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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飞过秋千】(新修01-08),3

小说: 2025-09-05 08:09 5hhhhh 3080 ℃

  她指了指一家美甲店,门口挂着个粉色招牌,写着「梦幻指尖」,里头灯光亮得晃眼:「就这儿吧,我去做个美甲,你陪我一块儿。」

  店里人不多,两个美甲师正闲着聊天,见我们进来赶紧招呼。

  真真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我就在她身后的小沙发上等着。

  沙发挺软,我一屁股坐下去,懒得动弹。

  美甲师搬了个小凳子坐她对面,开始给她修指甲。

  她把包放旁边,翘起二郎腿,拖鞋「啪嗒」掉在地上,一只脚就这样赤裸裸的露在我眼底下。

  我忍不住瞄了几眼,她那双脚还真挺好看。

  脚背白得跟牛奶似的,皮肤细得一点毛孔都看不见,脚趾圆润饱满,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没涂啥颜色,就是自然的那种粉。

  她脚掌不大不小,踩在地上时脚底整个露出来,足弓弧度挺漂亮,像个小月牙,脚心那块肉软乎乎的,带着点淡淡的红。

  脚后跟磨肿了,可那红肿反倒衬得她脚更白,拖鞋扔在一边,毛绒边上还沾了点灰。

  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心跳莫名快了点。

  她坐那儿跟美甲师聊天,声音轻快:「姐姐,我想要个亮点的颜色。」

  美甲师笑着推荐了个酒红色的甲油,她点点头,挺满意。

  我靠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刷了两下,可眼睛老往她脚上瞟。

  她翘着腿,脚底板完全暴露在我眼底下,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刚刚走过路的足底,红润润的,像刚洗完还没擦干的水珠。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脚要是拍下来,肯定好看。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鬼使神差地打开相机,调成静音模式,偷偷瞄了她一眼。

  她低头看指甲,没注意我。

  我举起手机,对着她脚底「咔」地拍了一张,又换了个角度拍了两张。

  照片里她脚底那弧度清清楚楚,足弓弯得跟艺术品似的,脚心那块肉软得像能掐出水。

  我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心跳得更厉害了,脑子里冒出些奇怪的想法要是把这照片发到网上,那些论坛里会不会有人盯着流口水,说她脚真美,甚至YY些什么……

  我赶紧晃了晃头,把手机塞回兜里,觉得自己真是想得太离谱了。

  可那念头却像黏在脑子里,甩不掉。

  我以前刷短视频,见过那种分享女友美照的帖子,有人发手,有人发腿,还有人发脚,底下评论五花八门。

  我咽了口唾沫,想象真真的脚底被别人看到,有人夸她性感,心里又酸又怪,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浩浩,你看这颜色咋样?」

  真真突然转头喊我,手指举起来,涂好的酒红色指甲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一愣,赶紧点头:「好看,挺配你。」

  她笑了下,转回去继续跟美甲师聊,我靠在沙发上,手心全是汗。

  偷拍那几张照片像烫手山芋,我不敢删,又不敢多看,心虚得要命。

  她做完美甲,站起来穿上拖鞋,手指甲亮得晃眼。

  她走过来,拉我胳膊:「去鞋店看看,给我买双平底鞋,这拖鞋走多了脚冷。」

  我点点头,扶着她往外走,她脚后跟那块红肿蹭着拖鞋边,走得慢吞吞的。

  我低头看了眼她脚,脑子里那几张照片老晃,差点撞到门框。

  鞋店在四楼,我俩挑了半天,她看中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软皮的,穿上挺舒服。

  她试鞋时,我坐在旁边,低头刷手机,偷偷打开相册又看了眼那几张照片。

  脚底那弧度、那块软肉,全让我心跳得不行。

  我咬了咬牙,觉得自己这毛病越来越重,可那股冲动却压不下去。

  买完鞋,她拎着袋子,笑着说:「走吧,回家做饭,今晚我给你炒个菜。」

  回家路上,她靠着车窗哼歌,我开着车,手心还是汗。

  晚上她真下厨炒了盘青椒肉丝,又煮了个西红柿蛋汤,味道还行,我俩吃完收拾了碗筷,窝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她打着哈欠说累了,洗了个澡就钻进被窝。

  我刷了会儿手机,也收拾收拾上了床。

  她睡在我旁边,穿着睡衣,脚伸出被子外头,脚趾干干净净,在台灯下白得发光。

  我躺那儿,脑子里老晃着白天她做美甲时那双脚。

  39码,不算小,可长得细长,五根脚趾修长得跟竹节似的,排列得整整齐齐,足弓高得像天生适合穿高跟鞋。

  那脚底软肉、白皮肤,还有阳光照上去的反光,全在我脑子里绕。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有点快,鬼使神差地钻进被子里,伸手摸了摸她脚。

  她脚底凉凉的,手感软得像豆腐,我指头在她足弓那儿滑了滑,那弧度真挺迷人。

  我低头凑过去,闻到一股淡淡的洗液味儿,忍不住亲了口她脚心。

  那块肉颤了颤,我脑子一热,又亲了几下,从脚底亲到脚趾,舌头舔了舔她大脚趾,咸咸的。

  她睡得迷糊,哼了一声,脚缩了缩,可没醒。

  我心跳得跟擂鼓似的,手在她脚背上揉了揉,那细长的脚趾被我捏得有点红。

  我喘着气,想更进一步,手从她脚往上摸,滑到小腿那儿。

  她突然动了动,睁开眼,皱着眉推开我:「干啥呀?我今儿不舒服,快来大姨妈了,没劲儿。」

  她声音有点哑,翻了个身,把脚缩回被子里。

  我愣了下,手还停在半空,心里那股火「噌」地熄了。

  我嘀咕了句:「哦,那你睡吧。」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没两分钟就睡过去了,呼吸匀乎乎的。

  可我躺那儿却睡不着,白天那几张照片、她脚底的触感,全在我脑子里打转。

  那股冲动压不下去,我翻身下床,拿了手机坐到客厅沙发上。

  打开浏览器,鬼使神差地点进平时看的色情论坛,里头全是乱七八糟的帖子,有视频有照片,标题一个比一个露骨。

  我刷了一会儿,心跳得更厉害,手指滑到白天拍的那几张照片那儿。

  我盯着她脚底那张,足弓弯得跟画儿似的,39码的细长脚型在屏幕上勾人得要命。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那股分享的念头冒出来,像中了魔。

  我打开个论坛,注册了个小号,手抖着把照片传上去,什么标题都没起就叫分享,没露脸,就那张脚底的特写。

  点了发送,心跳得跟要蹦出来似的,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赶紧关了手机。

  我靠在沙发上,手心全是汗,脑子里乱成一团。

  发了照片那会儿有点兴奋,可现在只剩心虚,像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真是管不住自己,可那股怪劲儿却让我睡不着。

  我回了床上,真真睡得正香,脚又伸出被子外头,白净的脚趾在灯光下安静地躺着。

  我盯着看了会儿,眼皮沉得不行,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真真的喊声吵醒的。

  她站在床边,裹着件毛衣,手里拿着手机,声音有点急:「陈浩,七点半了,你还不起来?送我去学校啊!」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头还有点沉,昨晚睡得太晚,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

  我抓过手机一看,七点三十五了,平时送她上班都是七点就得出发,今天这下完蛋了。

  「哎呀,起晚了!」

  我「噌」地从床上蹦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真真站在旁边瞪我:「你昨晚干啥去了?睡得跟猪似的,我喊了三遍才醒。」

  她语气里带着点埋怨,脚上已经换了昨天买的那双白色平底鞋,脚后跟那块红肿还没消。

  她拎着包,催我:「快点吧,今天有课,我不能迟到。」

  我胡乱洗了把脸,抓起钥匙就往外跑,牙都没刷,嘴里一股怪味儿。

  真真跟在我后面,边走边嘀咕:「你这人咋这样啊,昨天还说送我,今天差点误事儿。」

  我没敢接话,赶紧开车门让她上车,自己一屁股坐进去,发动车就往柳河镇小学跑。

  路上有点堵,红绿灯老是红,我急得直拍方向盘,真真靠着车窗,皱着眉看我:「你慢点开,别撞了,反正都晚了。」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八点十分了,她平时七点五十就得进教室,这会儿迟了二十分钟。

  她推开车门跳下去,回头冲我喊了句:「你下回别这么磨蹭了!」

  说完就「噔噔噔」跑进校门,背影急得跟啥似的。

  我坐在车里喘了口气,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头天喝多睡过头,今天又被她埋怨一通。

  送完她,我掉头往单位开,心想这会儿也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单位离镇上不远,开车二十来分钟,可我刚到楼下就看见门口站着人事科的老李,手里拿个本子,挨个儿查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平时我们这小地方的单位清闲得要命,迟到早退没人管,今天咋偏偏查出勤了?

  我硬着头皮停好车,磨蹭着上楼,老李一眼就瞅见我:「陈浩,八点四十了,你咋才来?」

  「路上堵车,送我对象上班来着。」我低头嘀咕了句,脸有点烫。

  老李皱着眉,拿笔在本子上划了两下:「你这理由说了几次了?昨天还请假,今天又迟到,领导正抓纪律呢,你等着挨批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我站在那儿,心里堵得慌。

  今天真是撞了邪了,啥事儿都不顺。

  果不其然,上午开会的时候,主任把我叫办公室训了一顿。

  他五十多岁,戴个眼镜,平时挺和气,今天却板着脸:「小陈,你这工作态度不行啊,单位清闲不是让你随便混的。昨天请假,今天迟到,要不是看你爸面子,早扣你工资了。」

  我低头听着,嘴里「嗯嗯」应着,心里却窝火得要命。

  主任训了十来分钟才放我走,我回到工位上,头靠着椅子,感觉今天倒霉得没法说。

  中午在食堂吃了顿饭,红烧肉有点腻,米饭硬邦邦的,吃得我更烦。

  午休时间到了,我懒得回宿舍,干脆趴在桌上眯会儿,刚闭眼,脑子里突然蹦出昨晚的事儿——我在那论坛发的帖子!

  我「噌」地坐起来,心跳得有点快,昨晚鬼使神差把真真的照片发了出去,睡前心虚得没敢看,现在想想有点慌。

  我掏出手机,偷偷打开那个论坛,办公室WiFi信号不太好,页面加载了半天才出来。

  我找到昨晚发的帖子,标题还是「分享」,点进去一看,热度不算高,浏览量也就两三百,点赞二十来个,跟那些热门的帖子比差远了。

  毕竟尺度不够大,就几张足底照也没啥劲爆的。

  可评论区还是攒了十几条,我滑下去一看,全是些乱七八糟的话。

  「脚底真嫩,舔起来肯定香。」

  「这脚趾长得勾人,兄弟有福气啊。」

  「39码吧?细得跟模特似的,求更多照片!」

  「看着就想捏,发个全身照呗。」

  我盯着这些评论,脸一下子烫起来,心里又酸又怪。

  有人评头论足,有人满嘴污秽,还有人直接问能不能私聊。

  我想象他们盯着真真的脚底照片流口水的样子,一股病态的快感冒了出来,可紧接着就是一股恶心。

  我咬了咬牙,觉得这事儿不能留,赶紧点了删除,把帖子清得干干净净。

  删完我长舒一口气,可私信箱却「叮」

  地响了,我点开一看,跳出几条消息,ID全是「XXXX」「XXX123之类,内容乱七八糟:「兄弟,脚照挺嫩,求更多!」

  「这脚咋样?有身材照不?」

  「私我聊聊,咱加个微信!」

  我瞅着这些低质私信,脸烫得不行,心想这些家伙咋这么快?我没点开,更没回,直接关了私信,赶紧下线,心虚得要命。

  可下了线,我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丢了啥,怅然若失。

  第一次把真人暴露给别人的感觉,脑子里老晃着那张照片被别人看的样子,酸溜溜的有点爽,像尝到了一口甜中带苦的毒药,却又夹杂着后怕和不安。

  我靠着椅子,盯着工位上的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开了个口子,钻进了一股陌生的兴奋。

  可这兴奋又让我不安,像是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越走越远,脚底发软,却又停不下来。

  我咬了咬牙,后悔归后悔,可那股暴露来的快感却生根发芽,挥之不去。

  半个月时间晃眼就过去了,九月的金秋悄悄铺满了小城。

  立秋早过了,处暑刚走,空气里多了点凉意,早上开车送真真上班时,车窗外的老槐树叶子黄了一半,风一吹就哗哗往下掉,像铺了层金地毯。

  柳河镇那边田野里的稻子熟得沉甸甸的,远远看去一片金浪,偶尔有几只白鹭扑棱着翅膀飞过,衬得这秋天的乡野多了几分静谧。

  可这秋色再好,也挡不住村小学裁撤的风声越来越紧。

  这段时间,我跟真真的日子又回到了老样子,日子平得像摊在桌上的面团。

  每天早上我开车送她去柳河镇小学,七点出门,七点五十到校门口。

  她现在天天穿那双白色平底鞋跑学校,脚后跟那块红肿终于消了。

  而我单位还是清闲得能睡一天,每天下午不到五点就从单位溜出来接她。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好像一个小插曲,已经被我忘记了无影无踪了。

  每天回到家她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刷手机,偶尔聊两句鸡毛蒜皮的事儿——她班上哪个小孩又画了幅怪画,我单位哪个同事又偷懒被抓。

  论坛的事情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涟漪散了也就没了动静。

  只是这半个月,村小学的风声越来越紧,柳河镇小学裁撤的传闻老在家长群里炸。

  真真晚上刷手机时老皱着眉跟我念叨:「听校长说,上面要裁掉好几个乡镇小学,老师都得重新分。」

  我拍着胸脯安慰她:「没事,这跟你没关系,咱妈不是跟王局长说好了吗?」

  她「嗯」了一声,眼睛却盯着手机屏幕,像没完全放心。

  我嘴上说得硬气,可心里却有点打鼓,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王局长那张油腻的脸老在我脑子里晃,上回饭局他拍着桌子打包票,现在想想,那酒劲儿散了谁知道他靠不靠谱。

  平静没多久,麻烦就来了。

  那天是周三,我刚从食堂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回工位,手机「叮」地响了,是真真发来的语音。

  她声音有点急,背景里还有小孩跑来跑去的吵闹声:「浩,市政府今天发了公告,柳河镇小学真要裁了!文件刚贴在学校布告栏,我拍了照片给你看。」

  我点开她发的图片,她甩过来一张截图,是市政府教育局的文件,标题写得挺唬人:《关于优化农村小学教育资源配置的实施方案》。

  我眯着眼扫了几行,内容跟传闻差不多,大意是人口流失严重的村镇小学要么合并要么裁撤。

  可多出了一条规定:老师按学历分配——本科及以上进市区学校,本科以下的扔到其他村镇!她又发了条语音:「我这专升本也不知道算不算,校长让我下周填志愿表,你赶紧问问你妈咋办!」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里「咯噔」一下。

  真真的学历是个硬伤,她高中学艺术,后来上的是护理大专,毕业后干了半年护士才考了个专升本。

  这本科文凭水分不小,算不算得上正儿八经的本科还真不好说。

  我赶紧给妈妈打了电话,她接得挺快,声音却沉得像压了块石头:「浩浩,我早知道了。

  早上王局长给我打过电话,说这事儿现在不好办,政策卡得死,专升本得走特殊渠道,他得再找人活动活动。」

  我听出她话里的火气,心里也跟着堵得慌。

  上回饭局王局长喝得满脸通红,拍着胸脯说「包我身上」,这才半个月就变卦了。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话里话外那意思,不就是想多要点好处吗?这老东西,真会挑时候狮子大开口。」

  听了母亲这话,我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真真要是被分到更远的村镇,每天通勤不得累死?她那脾气,估计也忍不了天天跑几十公里。

  我咽了口唾沫,羊肉汤一口没喝就凉了半碗。

  我问她:「妈,他这是要多少?」

  她「啧」了一声:「没明说,但听那口气,少说也得再加个十万八万的。

  上回饭局他就拿了五万,现在还嫌不够。」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王胖子胃口也太大了。

  我妈接着说:「我跟你爸说了这事儿,他气得直骂王胖子不地道,说这家伙开口太大,最好别欠他人情。

  你爸认识市政府副秘书长老唐,打算直接找他办,省得被王胖子牵着鼻子走。」

  我脑子一转,松了口气。

  老唐是军转干部,我爸跟他喝过几回酒,据说是四川人,性格直得像根竹竿,做事不爱绕弯子。

  挂了电话,我靠在椅子上,羊肉汤彻底凉透了。

  真真那边还在等消息,我给她发了条微信:「我爸今晚找人吃饭,应该能搞定,你别急。」

  她回了个「笑脸」,没多说。

  我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秋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吹得我后脖颈凉飕飕的。

  九月的天,晴得刺眼,可我心里却像蒙了层雾。

  周四下班后,我直接开车去了爸妈家。

  锦绣花园还是老样子,小区门口的银杏树叶子黄得晃眼,风一吹满地金黄。

  我停好车,爬上六楼按了门铃,门「吱呀」

  一声开了,探头的是妈妈,穿着件米色毛衣,腰上难得的系着围裙。

  推开门时,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头发比上次见多了几根白的。

  我爸本就是一个不着家的人,不是出差就是在外面应酬,我又跟真真在外面租了房子住,算起来有小半年没正经坐下来一块儿吃饭了。

  我换了鞋走进客厅,屋里一股糖醋排骨的香味儿扑鼻,难得见我妈下厨,平时家里都是请阿姨做饭,今儿她倒是贤妻良母了一回。

  我爸抬头瞅了我一眼,声音瓮瓮的:「来了?坐。」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客厅的墙角堆着几箱没拆的酒箱,沙发边的茶几上落了层薄灰。

  这房子住了二十多年,外墙砖掉得斑驳,窗框也有些生锈,看着破旧,可位置是真金不换——城中心货真价实的学区房,旁边就是市一小和实验中学,当年我爸咬牙买下这套房,算是我们家翻身的第一步。

  妈妈从厨房端出一盘糖醋排骨,肥瘦相间的精排裹着油亮的芡汁,撒了点葱蒜末点缀。

  她又端来一碗冬瓜排骨汤和一盘炒青椒,摆满桌子,招呼道:「别愣着,吃饭吧。」

  我爸放下报纸,坐到饭桌前,我跟过去,三人围着桌子坐下。

  她难得温柔,给我夹了块肉:「浩浩,多吃点,你瘦了。」

  我干笑两声,低头扒饭。

  妈妈厨艺不算精湛,可一家人围坐一起吃饭,总觉得饭菜格外香。

  吃饭时,我妈先开了口:「老陈,真真学校的事儿你咋打算的?王胖子那人不靠谱。」

  我爸夹了块排骨,嚼了两口,皱着眉说:「那肥猪我早看不惯了,拿钱不办事。这事儿我找老唐,明天晚上约他吃饭,湖上庄园那地儿他也爱去。」

  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浩浩,你也去,别老窝在单位混日子,多个嘴帮衬着。」

  我点点头,手里的筷子顿了顿,心想我这笨嘴能顶啥用,可他语气硬,我也不敢吭声。

  我妈喝了口汤,接话说:「老唐是军转干部,四川人,直性子,办事比王胖子强。你爸跟他有点交情,这事儿交给他准行。」

  她瞥了我一眼,「浩浩,明天你机灵点,真真的调动能不能成,就看你爸这顿饭了。」

  我「嗯」了一声,低头扒饭,心里有点发虚。

  吃到一半,我爸突然放下筷子,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对了,浩浩,你跟真真订婚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年纪不小了,她条件也不差,拖下去没意思。」

  我愣了一下,嘴里饭还没咽下去。

  我妈点点头,附和道:「是该订婚了,咱们家别墅那边下个月装修好,等你们订完婚,这房子就腾出来给你们住。」

  我爸「嗯」了一声,眯着眼说:「这房子看着破,地段好,学区房,将来你们有了小孩,上学方便。」

  我咽下饭,脑子有点乱。

  这房子我住了二十多年,小时候在这儿上学,每天踩着门口的银杏树叶跑去市一小,熟悉得像刻在骨子里。

  虽说现在墙皮掉得斑驳,家具也旧了,可一听要腾给我跟真真,心里还是有点热乎。

  我干笑两声:「那得跟真真商量商量。」

  我妈瞥了我一眼:「商量啥?她还能不愿意?这房子市价都翻了几倍了。」

  我爸吐了口烟,语气平淡:「你妈说得对,调动弄妥之后就找个日子,把订婚定了,别磨蹭。」

  饭吃完,我妈收拾碗筷,我爸又去阳台打电话。

  我靠在沙发上,盯着墙角那堆酒箱发呆。

  别墅装修好,他们搬走,这房子就归我跟真真了。

  九月的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凉得我打了个哆嗦,可脑子里却乱哄哄的——真真的调动、订婚计划,还有明天那顿饭,全压得我喘不过气。

  第二天傍晚,天色刚擦黑,老爸就开车接上我往湖上庄园赶。

  车窗外秋风卷着几片黄叶打转,路边的银杏树叶子掉得差不多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像条金黄的地毯。

  老爸开着他那辆白色陆巡,车里一股淡淡的烟味儿,他边开车边点了根烟,烟雾在车厢里飘着,呛得我咳了两声。

  他瞥了我一眼,瓮声瓮气地说:「浩浩,今晚机灵点,老唐这人直性子,好酒不好色,咱把酒伺候好了,真真的事儿准成。」

  我「嗯」了一声,手攥着裤腿,心里有点发虚。

  我这人嘴笨,跟领导说话都结巴,更别提陪酒了,可老爸语气硬,我也不敢多嘴。

  湖上庄园还是老样子,门口那片小湖泊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木头搭建的房子透着股乡野味儿,可里头的排场一点不含糊。

  这地方庙小神灵多,各色菜系的厨子都有,上回请王局长是大手笔的海鲜鲍鱼,今儿为了老唐,菜单立马换成了清一色的川菜。

  我下了车,跟在老爸后面往里走,院子里几只土狗懒洋洋地趴着,见我们过来也没啥反应,抬了抬眼皮又继续眯着。

  包厢里已经坐了人,老爸推开门,一股辣椒油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老唐坐在主位上,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挺壮实,军转干部的气场还在,脸晒得黑红,眉毛粗得像两把刷子。

  他穿了件深蓝色夹克,袖口挽到胳膊肘,正端着个搪瓷杯喝茶,抬头见我们进来,咧嘴一笑:「老陈,你小子总算来了!老子肚子饿得咕咕叫,等你半天咯!。」

  他一口四川话,嗓门大得震耳朵,我爸赶紧笑着迎上去:「唐哥,路上有点堵,让您久等了。」

  我跟在后面,低声喊了句:「唐叔好。」

  他眯着眼打量我两秒,点点头:「你家小子,长得挺秀气啊,坐坐坐,别站着。」

  桌上已经摆了几道菜,麻辣兔头红得发亮,兔耳朵还支棱着,辣椒堆得跟小山似的;水煮鱼片薄得透光,汤底红油翻滚,飘着一层花椒和干辣椒;还有盘辣子鸡,鸡块炸得金黄,裹满辣椒段,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旁边放着几瓶酒,都是老爸从家里搬来的——两瓶十年茅台陈酿、一瓶剑南春,还有一瓶老白干,清一色的高度烈酒,瓶子还没拆封,摆那儿跟摆阵似的。

  老唐一眼扫过去,眼睛就亮了:「哟,老陈,你这是拿了宝贝出来啊,这茅台可是十年的陈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爸笑呵呵地坐下:「唐哥好眼力,这几瓶我藏了好些年,今儿全开了,您随便喝。」

  老爸的两个朋友也到了,一个叫张胖子,一个叫李老板,都是本地有钱的主儿。

  张胖子五十出头,肚子圆得跟皮球似的,穿了件花衬衫,手腕上戴着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

  他带了个小姑娘,二十出头的模样,瓜子脸,长发披肩,穿了件紧身毛衣,胸口鼓得挺高,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她低头玩手机,时不时冲老张撒个娇,嗓音甜得腻人。

  李老板瘦点,也快五十了,头发抹得油亮,穿了身灰色西装,他身边的女人可骚包了,三十岁左右,成熟泼辣,涂着大红唇,穿了件紧身低胸裙,脚上一双细跟高跟鞋,走路「嗒嗒」

  响,屁股扭得挺夸张。

  她一坐下就搂着李老板胳膊,嗲声嗲气地说:「哎呀,这儿菜真辣,我可吃不惯。」

  李老板拍拍她手,笑得一脸褶子:「吃不了就喝点酒,暖胃。」

  包厢里人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麻婆豆腐端上来时,辣油滋滋响,豆腐白嫩嫩地泡在红汤里,老唐夹了一筷子,眯着眼尝了口,点头说:「地道!这味儿跟成都一个样。」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老陈,来,第一杯我敬你,多谢你请我吃这顿好的。」

  我爸赶紧站起来,端着茅台跟他碰了一下:「唐哥客气了,您赏脸是我的福气。」

  两人仰头干了,老唐喝完咂咂嘴,脸红了一片:「这陈酿够醇,入口像丝绸,比部队里发的白酒强太多了。」

  我坐在老爸旁边,手里捏着杯子不敢吱声。

  张胖子见状,笑着拍我肩膀:「浩浩,别愣着,陪唐哥喝一口,你爸的事儿还指着你呢。」

  他那小女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挺好奇,我干笑两声,硬着头皮端起杯子:「唐叔,我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好,工作顺利。」

  老唐哈哈一笑,摆摆手:「你小子实诚,行,我喝!」

  他又干了一杯,脸更红了,拍着桌子说:「这茅台真带劲儿,老陈,你咋舍得拿出来?」

  我爸笑得眯起眼:「唐哥喜欢就好,家里还有几箱,回头给您送过去。」

  酒过三巡,桌上气氛热起来了。

  张胖子搂着他那小女友,喂她吃了个兔头,她咬了一口,辣得直吐舌头,撒娇说:「太辣了,我不要!」

  张胖子乐得直笑,端起酒杯跟老唐碰了一下:「唐哥,您这酒量真行,我都不敢跟您比。」

  李老板那边更热闹,他那情人喝了两杯,脸红得跟涂了胭脂似的,靠在他身上咯咯笑,细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响,嗓门也大了:「老李,你说这菜咋这么辣呀,我这嗓子都冒烟了!」

  李老板捏了捏她脸,递过去一杯酒:「喝点这个,压压辣。」

  她接过来一仰头,喝得挺豪爽,惹得桌上几人齐声叫好。

  老唐喝得有点高了,夹了块辣子鸡塞嘴里,辣得直吸气,可眼神还是亮的。

  他端着酒杯,指着我爸说:「老陈,你这朋友圈子挺热闹啊,这俩兄弟带的对象都俊得很。」

  张胖子哈哈一笑:「唐哥,您要是喜欢,我下回给您也介绍一个!」

  老唐摆摆手,笑骂道:「滚蛋,我老伴儿还在家给我煮泡面呢,要啥对象。」

  他转头看我爸,「说正事儿吧,你找我啥事儿?我这人直,您甭绕弯子。」

  我爸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唐哥,是我家浩浩对象的事儿。她在柳河镇小学教书,学校要撤美术课,可能得调岗,开发区三小太远,我想托您帮她弄个近点的学校,市里最好。」

  我听着松了口气,可老唐突然转头看我:「喂,小娃儿,你对象的事儿,你咋不吭声?就靠你爸?我看你这怂样,喝口酒壮壮胆!」

  他抓起桌上的茅台,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气辣得我鼻子一麻。

  我硬着头皮端起来,干笑两声:「唐叔,我……我敬你一杯。」

  他哈哈一笑,碰了下杯子:「敬啥子敬,喝就对了!来,干了!」

  我仰头灌下去,酒烧得我嗓子眼冒火,咳了两声,他拍着我肩膀笑:「龟儿子,酒量不行啊!」

  老唐也眯着眼睛一口干完,然后慢悠悠地说:「教育口的事儿啊,我不直接管,但认识几个朋友,能说上话。你家小子对象叫啥名儿?」

  我赶紧接话:「吴真真,教美术的。」

  老唐点点头,拍拍胸脯:「行,这事儿我记下了。明天我找人问问,市里学校不好进,但有我在,准给你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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