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日的旅程，丹恒与镜流终于来到了曜青星槎枢纽，准备乘坐预定的航班前往罗浮仙舟。

“丹恒！你瞧啊，那个箱子在飞诶！”镜流被这里的繁华与科技感惊得一愣一愣的，瞳孔被各种霓虹染成了五颜六色。她攥着丹恒的袖口，斗篷下的脚步轻快得近乎雀跃。

丹恒赶紧抓着她斗篷一角，将她拉了回来，又帮她压低帽檐，遮住冰蓝色秀发，“别乱跑，“不许离开我三步之外。”

“哼，看把你的吓的，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危险。”镜流嘴上这么说，可还是乖乖听话，上次的步离人袭击事件已经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

这时，她眼神骤然一凛，猛地将丹恒推到身后："小心，有刺客！"

丹恒瞬间绷紧神经，连忙戒备。却见所谓的"刺客"不过是武侠剧全息广告的投影——一个蒙面大汉正循环播放着打劫戏码。

"哈哈哈……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投影大汉扛着九环大刀，刀背上的铁环叮当作响，"除非出示星航安保认证，否则休想从此过！"

“你这是强买强卖！”镜流怒斥道，“懂不懂什么航行自由？我严重怀疑你和星航安保同流合污……”

话还没说完，就被丹恒一把拉走了，他可不想引起群众围观。

"笨蛋，那是广告特效……"好不容易与镜流解释通了，她也感到很是羞愧。

看着她少见多怪的样子，丹恒好奇道："你是不是从没出过远门？"

"瞧不起谁呢？"镜流理直气壮地整理兜帽，"上次典狱长组织囚犯团建，足足走过了三条马路才到火锅店呢，这还不够远吗？"

“好吧，是我唐突了。”他差点忘了，这个镜流是宝宝版的，那她的一切行为都不足为奇。

来到服务柜台前，丹恒将手中的击云递了过去，“这个帮忙托运，谢谢。”可一回头，镜流又不见了，吓得他赶紧寻找。

幸亏发现她在不远处蹲着，正盯着苏乐达的广告牌，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丹恒，这就是碳酸饮料吗？好喝吗？里面一粒一粒的气泡是什么？”

丹恒叹了口气，“你想喝就买呗。”

镜流看着2000信用点的价格，实属舍不得，“好贵哦，这里的物价怎么比熔岩市贵那么多？欺诈消费者吗？云骑军也不管管。”

丹恒知道她的好奇心与吝啬产生了矛盾。他不忍让她难过，便说道：“这是舶来品，当然贵了。正好我也想尝尝看。”

于是，他花了2000大洋，买了一瓶苏乐达，还是那种最老式的瓶装，用吸管吸着喝，十分有情调。

丹恒先吸了一口，侧目看到镜流那羡慕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便将瓶子给了她，“我不喜欢这个味道，送你了。”

这下镜流可没了心理负担，不由得美美吮吸起来，入口橙香甘甜，还有碳酸带来的刺激，不由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丹恒，你骗人！”她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这明明那么好喝，你是不是故意让给我的？”

“我不怎么喜欢甜的。”丹恒感觉这个女侠真难伺候，“放心吧，我也不会问你征收任何转让费的。”

镜流露出一丝笑意，又把吸管放在了他的嘴边，“你连甜的都不喜欢，生活还有什么乐趣？来，再给你喝一口，好好品味品味生活的甜蜜。”

丹恒凝视着吸管上那抹淡淡的唇印，这让他耳尖发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虽然觉得这样太过亲密，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还是缓缓含住了吸管。

当甜橙味的汽水涌入口腔时，他恍惚尝到了比碳酸更醉人的滋味——那是镜流唇间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混合着苏乐达的气泡，在舌尖绽开令人眩晕的甜腻。

“好了好了，该我了。”镜流担心被他喝完，忙抢了回来，又自顾自喝了起来，并询问道，“怎么样？现在感觉好喝吗？”

丹恒甘之若饴，只觉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饮料，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并希望能再次品尝。

但镜流这次不给了，并言之凿凿道：“这才对嘛，既然你已经上瘾了，那就不能再给你喝了，这是为了你好。”

她将剩下的苏乐达一口气喝完，赞叹道：“不愧是价值2000信用点的高档饮品，就是比仙人快乐茶好喝。”

而丹恒却觉得，这瓶饮料的美味，可远远不是2000信用点可以买到的，给他再多钱也不换。

就在丹恒与镜流分享苏乐达的甜美之际，不远处，一名码头装卸工正死死盯着他们。

尽管他伪装得极好，可那双泛着幽绿的眼睛，以及偶尔露出的尖锐獠牙，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步离人残党。

几天前，步离人首领带人袭击镜流，结果被发现时，已成了一具干尸，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

“你们是不是瞎了？！”二当家怒斥情报人员，“谁说镜流实力退步了？老大明显死于内伤！那个持明族用枪，而老大身上连个擦伤都没有，凶手只可能是镜流！”

众步离人面面相觑，恐惧在心底蔓延。难道……镜流的实力不减反增？

二当家阴冷一笑：“正面硬拼必死无疑，唯有让死士绑上炸弹，与她同归于尽！”他环顾四周，“哪位勇士愿接下这光荣使命？请上前一步！”

沉默。

然后——“唰！”所有人齐刷刷后退，只剩下二当家孤零零站在最前方。

于是乎，他咬牙切齿地绑上高能炸弹，硬着头皮潜入了星槎中枢。当然，他根本没打算送死。

“二当家，还不动手？！”玉兆里传来小弟们的催促。

“急什么？”他压低声音，“等上了星槎再引爆，还能拉几百人陪葬，岂不更显我们步离人的邪恶与残忍？”

“二当家英明！”小弟们纷纷赞叹。

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上了星槎，我就把炸弹一扔，谎称任务完成，自己溜之大吉。要知道自己与大当家的距离就差这一场大戏了！

于是，他伪装成码头工人，悄悄尾随镜流。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二当家即将靠近目标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队星际和平公司的战斗人员，正挨个搜查旅客，连工作人员也不放过。

他刚想后退，却发现退路已被三台黑金机甲封锁，猩红的扫描光束正扫过人群。

“糟了……”他冷汗直流，“这下真要同归于尽了？”

另一边，丹恒也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公司的人？”他目光扫过四周，“他们在抓谁？”

只听身旁的地勤人员正抱怨：

“听说有重大通缉犯逃到这儿了，公司的安保部倾巢出动！”

“谁啊？星核猎手？巡海游侠？”

“不清楚，但据说……和‘云上五骁’有关。”

“哈？云上五骁还没死光？真是晦气，害我们航班延误！”

丹恒深吸一口气，不用说，公司要抓的，恐怕就是他和镜流。

“这边走！”他一把拉住镜流的手，迅速寻找脱身之路。

…………

此时此刻，斯科特翘着二郎腿坐在方壶仙舟的谈判桌前，将桌上的碧螺春给一把打翻了，溅了地产中介一脸茶叶。

"五百万？"他突然拍案而起，古旧的桌面被拍出一道裂痕，"你们管这块坟地叫风水宝址？这阴气重的，夏天都能省空调费！"

中介抹着脸上的茶叶梗，声音提高了八度："请注意您的言辞！这是太卜司遗址，正儿八经的5A级文化遗址！"

"哦？"斯科特打了个响指，仓库大门应声而开。整支工程车队轰隆隆倒出数百具骸骨，转眼堆成森白的京观。

一只头骨咕噜噜滚到他锃亮的皮鞋边，被他抬脚碾成碎片。"5A级万人坑文化遗址？这个'遗'字，是遗骸的遗吧？"

中介的脸涨成猪肝色，突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镀金加特林：“敢亵渎我们方壶的先人，奸商不得好死！”

哒哒哒哒——

斯科特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阿玛尼西装。舷窗外，星轨如织，而他的掌心还死死攥着那份太卜司地契——成交价五十万，落款处青雀的公章龙飞凤舞得像道符咒。

"报应？"他摩挲着地契上未干的朱砂印，忽然低笑出声，"在星际和平公司，这叫'风险对冲'。"

他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这笔买卖足够向雀总交差了。剩下的预算，正好去曜青再捞几块"待开发用地"。反正法人代表是青雀，真要出事就那她做挡箭牌。

可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显示出了红色最高通讯级别。忙点开接听按钮，托帕的全息影像便呈现出来，她今天涂了新的唇釉，颜色像刚淬过血。

“斯科特，你现在在前往曜青的路上吧？”托帕似笑非笑的表情，指尖盘绕着一枚硬币，仿佛掌控着一切。

“是……是的！”斯科特不由紧张，难不成自己接私活被她发现了？

但他表面依然不动声色，点起一支电子烟，冷静地回答：“罗浮的拆迁工作已经完成，我想去曜青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去熔岩市品尝一下他们的火锅，嘿嘿……需要帮总监大人带一些特产吗？”

“免了。”托帕将硬币接在手里，正视他的双目，“正好，曜青有场'热辣派对'等你参加，你带领你的人手去支援一下吧。这次任务重大，据说星槎中枢出现了S级通缉犯。”

“S级通缉犯？”斯科特吓得心肝为之一颤，忙接过一张通缉令，51亿的悬赏金额令他眼前一黑。

他忙指着自己胸口P34的工牌，疑惑道：“总监大人，我……我一个拆迁队的，能与S级通缉犯交手？”

“当然不必你动手。”托帕回答道，“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的。你打下手就行了。”

说完，她便中断了通讯。

斯科特倒抽一口凉气，把电子烟咬得咯吱响，心中抱怨：敢情自己只是去客串一下吗？51亿啊！够在庇尔波因特买一处不动产了！他们会分我一个子吗？我的出差补贴还是按P34标准，连机甲的燃料都买不起。

星际和平公司的舰队缓缓停泊在星槎中枢，舷梯刚刚放下，便见一道仙姿绰约的身影迎风而立。

一位少女剑客静立风中，雪白长裙如流云般翩然翻飞。她面容清冷如霜，腰间那柄"裁雨"剑虽未出鞘，却已透出令人心悸的凛冽寒意。

"在下姜雨，曜青剑首。"少女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仿佛带着剑气穿透喧嚣，"阁下就是公司代表，林登·斯科特·拉托雷夫斯基？"

"叫我斯科特就行。"平日目中无人的斯科特此刻不敢怠慢，眼前这位可是飞霄的关门弟子，仙舟联盟最年轻的剑首，去年单枪匹马就镇压了步离人哗变的主儿。他堆起笑容奉承道："有姜女侠坐镇，那S级通缉犯想必插翅难逃？"

"不可大意。"姜雨转身引路，声音空灵悦耳，"据查，通缉犯与云上五骁有关，且精于伪装。我们在星槎中枢跟丢了目标，正需要贵司协助甄别。"

"云上五骁？"斯科特挑眉，"那不是仙舟昔日的英雄吗？怎会沦为通缉犯？"

"那时我尚未出世。"姜雨突然驻足回眸，提及某个名字时，清冷的面容浮现一丝复杂，"都是听师傅说起他们的故事……尤其是镜流……"

她眉宇间闪过一丝不甘："师傅总夸她武艺超群，可她的同伴却接连战死。护不住身边之人，算什么高手？我倒是觉得……言过其实了。"

斯科特试探道："莫非……通缉犯就是镜流？她是女子吧？"他翻开通缉令，发现照片分明是个男子。

"镜流如今被囚于熔岩炼狱。"姜雨语气中带着微妙的惋惜，"修为尽废，已无威胁。本想与她一较高下……可惜了。"

话说之间，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刺耳的嗡鸣声中，斯科特的通讯频道瞬间炸开锅。

"敌袭！我们被——"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轰然响起，通讯频道里的惨叫戛然而止。斯科特颤抖着看向战术面板，所有友军标识在同一瞬间全部熄灭。

"全……全军覆没？"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最近的逃生舱爬去。

与此同时，姜雨已闪身来到爆炸中心。眼前的景象令她秀目微张——公司精锐机甲部队的残骸散落一地，每一台都被某种锐器整齐地一分为二，切口光滑如镜。

"剑痕？"她眉头紧蹙，爆炸怎会留下如此精准的斩击痕迹？

烟尘中，一个身着装卸工制服的伤者正在艰难爬行。姜雨箭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后领。伪装破损处露出的灰色长尾暴露了他的身份。

"步离人。"她冷声道，裁雨剑锋抵上对方咽喉，"说，谁干的？"

"恶……恶魔……"步离人涣散的瞳孔中满是恐惧，"炸弹……对他没用……"

"人在哪？"姜雨手上加力。

垂死的步离人用尽最后力气指向远处。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道触目惊心的斩痕贯穿整个甲板，将合金地面平整地切开，延伸向视野尽头。

姜雨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能将星槎中枢的特制甲板斩出这等痕迹，此人的剑道修为，恐怕连师傅都……

还未来得及细想，四周突然涌出十几道凶神恶煞的身影——是前来接应的步离人残党。

"这个女人杀了二当家！"为首的独眼狼人目眦欲裂，指着姜雨怒吼，"兄弟们报仇！"

“又是你们？”姜雨不屑一顾，“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群丧家之犬。”

十二匹恶狼摆出围猎的阵仗，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闹剧。指尖轻抚剑穗，连剑都懒得全出鞘——三寸霜刃，够了。

第一扑来的步离人最是勇猛，双刀交叉成夺命剪，刃口还泛着腐毒绿光。

姜雨连眼皮都没抬，剑鞘随意一格。"铛"的一声，那壮硕身躯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直至撞在尽头的墙上。

余下众狼张嘴惊愕，总算有人认出她来了，“是她，剑首姜雨！”

这个名字一出，众人皆惊，因为不久之前就是这个少女独闯狼巢，拿他们的同胞当经验包刷。

可是面对如此强敌，步离人并无退意，复仇的信念深深刻在了它们的骨子里。

"结阵！"独眼首领低吼，“群狼战术！”

霎时铁索横空，毒镖如雨，更有四人绕后救援昏迷的二当家。配合之精妙，放在任何战场都堪称绝杀。

姜雨叹了口气。裁雨剑化作一道流光，施展出一招"星河倒悬"，紧接着归刃入鞘。

可这抹弧光所过之处，铁索寸断，毒镖凝霜落地，那四匹绕后的狼同时捂着膝盖跪倒，竟无一人看清自己如何中的剑。

"就这？"她剑尖挑起独眼狼的下巴，"你们这群寄生曜青的畜生，比你们的老祖宗差远了。"

群狼暴怒，开始了最后的冲锋，场面堪称壮烈。断腿的拖着残躯爬行，吐血的咬住刀刃突击，独眼狼更是直接引爆腰间星火弹，借烟突袭。

姜雨再次拔剑出鞘，如银河垂落，霜雪漫天。待寒光散尽，满地只剩蜷缩的狼躯——每人不是被挑断脚筋，就是被挑断手筋，一边哀嚎，一边倒地翻滚。

最后的最后，二当家一把握住姜雨纤细的脚踝，发出不甘的嘶吼，“步离人……永不为奴！”

结果就是被一脚踢飞。

“拿开你的脏手。”她一脸嫌弃，心想，回去这双鞋袜是不能要了。

激烈的战斗须臾间归于宁静，姜雨疑惑地观察四周，这些步离人只是虾兵蟹将，并非引起骚乱的源头，那个斩击凌厉的高手另有其人。

于是，她转身朝着那道恐怖的剑痕疾驰。

可越是靠近，皮肤越是刺痛难忍，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形的剑气。

"救……救我！"一台严重变形的公司机甲内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姜雨挥剑斩向舱门，却只在外壳上留下一道浅痕。

"这……"她不由深吸一口气。公司最新型的钛合金机甲，竟被那人如切豆腐般斩开？究竟是什么样的兵器才能……

她意识到自己力量不足，赶紧拿起玉兆，想要请求增援。

"唰！"

突然，一阵刺骨寒意袭来，从她身旁极速掠过。

玉兆被一道无形剑气精准劈开。余势未减的剑气继续斩向机甲，伴随着刺目的电光火花，厚重的装甲如同纸片般被一分为二。

一缕青丝缓缓飘落。姜雨僵立在原地，脸颊上缓缓渗出一道血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小姑娘，在找我么？"这个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姜雨机械地转身，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那是堕入魔阴身的标志。

男子面容苍白如纸，凌乱的刘海半掩着俊美的五官，却透着死气沉沉的寒意。

"你……就是S级通缉犯？"姜雨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云上五骁的……应星？"

"我叫刃。"男子的声音毫无起伏，"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而你……"他缓缓举起那柄布满裂痕的残剑，"将没有未来。"

剑锋未动，狂暴的剑气已在刃尖凝聚，周遭的空气都为之扭曲。姜雨绝望地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随着一阵寒芒闪过，她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预想中的剧痛却未降临。唯有冰凉的剑锋贴着她颈侧划过，裁雨剑的剑穗被整齐削断，缓缓飘落在地。

"嚓——"

裂帛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她细嫩的肩头突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剑痕沿着锁骨精确地挑开一层衣襟。

"你……你这是做什么？"姜雨刚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前襟化作数十片白蝶般的碎布，在剑气激荡中悬浮飞舞。

她恼羞成怒，誓与对方拼命。裁雨剑已然出鞘，剑锋带起一弧寒月清辉，直取这个男人的咽喉。

却见刃的身影如水雾般晃动，根本琢磨不透，以至于剑剑落空。

“不可能……他到底是人是鬼？”

姜雨沉住心气，手腕翻转，剑锋骤起千堆雪。第二式"流云追月"、第三式"霜天鹤唳"接连使出。

可任由她剑光如织，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未能触及。

"太慢。"

耳畔突然传来低语。姜雨猛然回身，却见刃不知何时已贴至背后，残剑轻轻一挑——

"唰！"

腰间束带应声而断，化作两片翩跹白绢缓缓飘落。

她羞愤交加，剑招愈发凌厉。可刃的身影始终如镜花水月，每次剑锋及体的刹那，他总能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反倒是自己周身衣物不断化作飞蝶——袖口、裙摆、衣带......

"住手！"姜雨突然收剑而立，胸口剧烈起伏，全身上下只剩一层雪白亵衣，健康的麦肤在残破衣料间若隐若现，修长的颈线顺着锁骨延伸。

常年习武塑造的优美线条此刻暴露无遗，腰肢如柳，马甲线分明，健美而不失少女的轻盈。

她本能地环抱双臂，一滴清泪划过脸颊。作为曜青剑首，何曾有人敢如此亵渎她的尊严？

刃的身影终于凝实，残剑斜指地面。满地碎帛飘零，在他周身三尺外排成一个完美的圆。

“把手拿开。”他的声音依然机械，“否者……人头落地。”

“你杀了我吧！”姜雨双目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刃收起了剑，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他双目越发鲜红，并透露出贪婪的光芒。

“你和那时的她，很像。”他冰冷的脸庞流露出一丝柔情，“宁折不弯，明知不可敌，却毅然赴死。”

姜雨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知道魔阴身可以通过回忆缓解，便问道：“你说的她，是谁？”

刃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

雨幕如帘，前线的厮杀声隐约传来，混合着伤员的呻吟，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

应星——那时他还未被称作"刃"——站在军备处的帐篷前，心急如焚。

五天五夜了，丰饶军团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景元负伤退下的消息终于击穿了他最后的理智，不顾一切往外冲。

"你回来！"景元捂着渗血的肩膀，厉声喝止，"一个短生种，去送死吗？"

"短生种就不能握剑了？"应星抓起佩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让女人在前线拼命，我做不到。"

"你以为这是逞英雄的时候？"景元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的命比纸薄！战场上谁顾得上你？"

应星甩开他的手，雨水打湿的刘海下，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也是一名云骑军，我只能战死，而不是像一个孬种那样活着！"

他转身踏入雨幕，又顿了顿，说道："景元，若我回不来……照看好镜流。"

孢子混着雨水坠落，像一场致命的雪。这些来自丰饶令使倏忽的"恩赐"，对长生种不过是一场感冒，对应星这样的短生种却是催命符。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脑海中全是那个执剑的身影。

当他终于冲破尸山血海赶到战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镜流独自站在高高的尸堆上，每一次挥剑都掀起冰霜巨浪，冻结成片的敌人。

可她的剑早已卷刃，动作也明显迟缓，素白的战袍被血染透，却依然挺直脊背，寸步不退。

"镜流！"

她猛地回头，杏目圆睁，"应星？！"

一柄崭新的剑划破雨幕飞来，剑身流转着赤红纹路，那是刚刚淬炼过的痕迹。

镜流伸手接住，剑刃发出清越的嗡鸣，这是一把万里挑一的绝世好剑。

“这是我刚刚为你打造的！”应星不乏得意之情，“还没想好名字，你先用着！”

"笨蛋……"镜流的声音有些抖，"就算有好剑，我们也赢不了……"

"那就撤！"应星斩落扑来的孽物，溅了满身绿色汁液，“留得青山在——”

"青山？"镜流染血的脸庞回看地平线，透过孢子雨的迷雾，隐约可见罗浮仙舟的玉界树轮廓，万千家宅的灯火在夜色中如此耀眼。

"脚下已无路，我们……退无可退。"

“那丹枫和白珩呢？他们撤退了吗？”应星朝着四周张望。

镜流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流露出几许凄苦之情。目光投向远处那个巨大的深坑——白珩的战舰残骸还在燃烧，坑底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是倏忽暴露的本体。

"我打算直取倏忽……"镜流握紧剑柄，剑刃因为颤抖而发出律动的鸣响，"机会只有一次，不能让白珩他们白白牺牲！"

应星听闻白珩死讯，也不由得悲伤，他振作起精神，意气风发道：“行，我和你一起冲锋，能为你分担一点是一点，毕竟……这是我们仙舟人最后的机会了。”

后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应星只记得自己拼命追赶那道身影，短生种的体质让他很快被落下。无数孽物扑来，他挥剑的手越来越沉，却不敢停下。

直到他终于冲到深坑边缘，看到的却是被藤蔓缠绕的镜流。

她的新剑断了，战靴也已不见，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足尖滴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镜流——！"应星发了疯一般舍命攻击，可紧接着剧痛从腹部炸开。

他低头，看到倏忽的根茎穿透自己的身体，鲜血顺着藤蔓滴落。最后的意识里，是捕蝇草般的巨口向他笼罩而来…

…………

这段记忆到此为止，刃猩红的眼眸果然清澈了很多，甚至蒙上了一层朦胧水光。

"镜流......白珩......"

他低喃着故人之名，把拳头攥的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段无能为力的记忆捏碎在掌心。

姜雨以为自己的话语奏效了，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脱离了他怀抱。

可刚走没两步，一具阴冷的身躯突然从背后贴上来，铁箍般的双臂将她死死禁锢。

刃将脸埋进她的肩窝，温热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背脊。

"镜流......别走......"嘶哑的嗓音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别再丢下我......"

姜雨浑身僵硬。她从未想过，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阴身，除了癫狂竟还有这般痴态。

"刃，我在这儿呢。"她放软声线，模仿着长辈哄孩子的语气，"先松开手好不好？"

"刃......？"他的身躯猛然一颤，原本依恋的拥抱骤然收紧，勒得她骨骼作响，"你不是她。镜流......从来不会这样叫我......"

他突然一把撕开她最后那层布料，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身躯终于是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不要……”姜雨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的唇给堵上了嘴。

他拼命汲取她的津液与气息，直到将她肺部彻底抽干为止。舌尖也不断探索她的口腔，从牙床到舌苔，不放过任何一丝角落。

刃将对镜流的情愫，完完全全释放在了她的身上。那些被魔阴身侵蚀的记忆碎片，此刻竟如走马灯般清晰浮现。

他看见幼时的自己蜷缩在街角，是那双执剑的手将他拉起，他甚至能想起她掌上茧子的触感；

深夜练剑时，总有人提着灯笼在廊下守候；

夏夜蝉鸣中，女子清冷的嗓音哼着古老的民谣，而他枕着她的膝沉沉睡去……

"镜流……"他无意识地低语，滚烫的呼吸拂过姜雨耳际。

这个被遗弃的短生种孤儿，此生所有的温暖都系于一人。她是他严苛的师长，是温柔的母亲，更是……

刃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愫，那些在月下剑影里滋长的妄念，此刻借着魔阴身的混沌，终于决堤而出。

他将头埋入姜雨幼弱的胸怀，寻找生命中缺失的关怀——独属于母亲最伟大的哺育工具。

他的吸力极大，一口就将姜雨整个小馒头给吞进嘴里，犹如拔火罐一般真空吸取。

她疼得哀叫连连，可无济于事。双乳被吸得愈发肿胀，从而大了好几圈，仿佛一瞬间变得成熟性感。

刃一边体会着母爱的伟大，一边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应星在幽囚狱的黑暗中醒来，冰冷的锁链扣着他枯瘦的手腕。他恍惚间以为自己死了，直到听见隔壁囚室传来的、非人的嘶吼。

"短生种的魔阴身？"他干裂的嘴唇扯出一丝苦笑，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堕入魔阴的那一天。

短生种的生命转身即逝，来不及积累足够的执念，因此仙舟历史上鲜有记载。

寒鸦提着灯笼出现时，光影在他晃得他睁不开眼。这位判官告诉他，是丰饶令倏忽的残骸污染了他的血脉，让他这个本该昙花一现的短生种，竟也尝到了长生的苦果。

"五百年。"寒鸦说，"至少五百年内，你不会彻底疯掉。"

应星不管这些，扑到铁栅前："镜流呢？"

沉默像滴落的血，在两人之间晕开。

"她杀了倏忽。"寒鸦终于开口，"代价是……比倏忽更深的疯狂。"

“我想见她，求你了！”

铁索碰撞的声音引着他来到最深处。隔着层层叠叠的铁窗，可以看到九根玄铁链贯穿那具熟悉的身体，将曾经惊才绝艳的剑首钉在刑架上。

她痛苦着，哀嚎着，声嘶力竭。

"镜流！"应星的呼唤在幽暗的囚室里回荡。

她突然安静下来，缓缓抬头的动作牵动穿透锁骨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应星看见她眼里有血色的月亮，那里面还残留着一丝他熟悉的清光。

"你还……记得我吗？"他的声音发颤，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镜流的嘴唇动了动，铁链随之哗啦作响。有那么一瞬间，应星以为她要说话，直到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一滴泪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刻应星明白了永生真正的残酷——不是漫长的时光，而是在这漫长时光里，永远记得自己无能为力的每一刻。

寒鸦劝道：“尽管魔阴身目前没有治愈的先例，但我们都在努力，将一切希望交给岁月吧，或许……你们还有团聚的那一天。”

从今往后，应星就日复一日锻造兵器。尤其是送给她的那把剑，他起名为“支离剑”，意为破碎的剑，也象征着镜流精神的破碎，以及两人命运的破碎。

他一直想要将支离剑重塑，可无论怎么努力失败了，它始终是一把破破烂烂的残剑，也没有任何锋芒可言。

他一直带着它，就好像镜流在他身边一般，无可替代。

铁锤砸在支离剑上的声音，成了幽囚狱里最固执的韵律。这把剑和他一样，明明已经碎得拼不回原样，却偏要倔强地存在着。

有时候，刑架那边会传来轻轻的哼唱——是那首是仙舟的夏夜民谣《长生谒》，只是歌词模糊不清。

…………

回忆到此为止，刃不由举起手中残剑，心中对镜流的思念更为深刻了。尤其是想到她受刑时那种支离破碎的美，就忍不住竖起了两腿间的短剑。

这把剑并非神兵利器，只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凡品，与他的外号“短生种”是一样的。

但是，“短”并不代表无力，出剑的速度尤胜手中的支离剑。

姜雨只觉一阵寒气侵体，连痛觉神经都来不及传递到大脑，身体就被贯穿了。

由于堕入魔阴身，刃出剑的方式异于常人，以短平快为主，快到肉眼不可见。

因此等姜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被连捅数剑，每一道剑气都直通她娇小的躯体，如跗骨之蛆蔓延，又顺着任督二脉扩散到四肢百骸。

没错，哪怕是身上的那把短剑，也融入了刃对锋利的领悟，那便是“快”——快到极致，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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