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里是哪里？”莱娅诧异地问。

安卡德挥了挥手：“你的新家。——也是我和孩子们的新家。”

“你不会又在骗我吧。”莱娅蹙眉看着他：“你确定你说的是‘我’的新家？”

“是的。你别太惊讶，这栋豪宅是给你的。”

“我没在惊讶这个，德卡德先生。我在惊讶你为什么又不守信用。”莱娅抱胸说道。

安卡德扭过头去。他知道莱娅要说什么。

“你答应过去年就把我宰了。这是我跟你走的理由。”莱娅踮起脚按住他的头：“然后你哄了我，叫我给你生个孩子。你说好一见到孩子就杀了我。”

她努力地掰动着安卡德的脑袋：“可是，你又食言了。你说好孩子一生下来你就把我灌进混凝土扔到海里从此再也不看一眼。但是你又没有做到。我就只是个价值五块钱的廉价一次性女仆，你要让我活到什么时候？天啊，跑车都没见你这么珍惜过。天知道你怎么能在差不多和一包餐巾纸一样贵的女仆身上用这么多心血。”

“但你是个人。”安卡德辩解道：“我两个孩子的母亲。”

“德卡德先生。不要充楞了。你的孩子和你才是人。我只是个奴隶，本质上是物品。让我给你生孩子已经是僭越。我这样用处的女仆不过是给你的学校生活增添点色彩的玩具。何德何能在毕业后有见到你脸第二次的机会。——而你，却在这里一再让我接着活下去，而不是扔进用过的女仆该去的垃圾桶里。”

“但，莱娅，听我说——”

莱娅有些愤怒地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声。安卡德有些无奈地坐在她身边赔笑。

“你说啊——你怎么可以被奴隶吓到，你该因为我的不敬把我宰掉。”莱娅盯着他说。

“你知道乳娘多难买。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喝别的男人操过的女人的奶。你是唯一能选的了。”

“天，你又在找理由。他们可以喝牛奶。完全可以。”

安卡德脸色有些闪烁：“莱娅，你知道的。牛奶不如母乳健康。一个孩子不能喝上母亲的奶长大，就会变成…”

“你是想说我这样的受虐狂？”莱娅叹了口气：“你直说出来吧。按照道理这是必然的。我的孩子肯定和我一样还是受虐狂。全拜你所赐。你也是个受虐狂。我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被一个下贱的超龄奴隶辱骂。”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还得再活两年。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来。等孩子们断奶，我就把你宰掉。”

莱娅看向他：“这次不会再拖延了吧。孩子一断奶，我就人头落地。”

“不会。全按照你的意愿来。”安卡德点头如快板。

“那行，”她站起来看向安卡德：“你答应我几点要求。”

“你直接去做就行了。你的话就是我的话。”

莱娅摇摇头：“不，这是关于你的。如果你不答应，肯定还是不承认。”

“那你说吧。我肯定都同意。”

“第一，”莱娅举起手指：“你要按照一般的事务奴仆的水准对待我。不许优待。”

安卡德咬咬牙，答应了。

“第二，不许让我再见到任何阳光。一点都不允许。也不许见到任何外人。对外要说我死了。”

“你说完吧。”安卡德点头。

“最后，你到时间必须用你能想象出的最痛苦最折磨的方法杀我。绝对不许草草一刀甚至让我服毒。更不许拖延。”

“我…全都听你的。”安卡德垂下头。

“那从明天开始吧。”莱娅坐回他身边：“你这受虐狂。怎么能把女仆当人看呢？”

“只是你而已莱娅。我…离不开你。”

“你得离开我。你看，从科学的角度看，你虐杀我有助于让以后的女孩更像我。——好了，我不能凶你了。接下来我全都是你的了。”

安卡德牵住莱娅的手，两个人并肩走到这座巨大的庄园靠悬崖一侧的围栏上。这一侧靠海，莱娅和安卡德都能见到整片漂亮迷人的大海，和石灰岩经海蚀剥落出的峭壁。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天气渐冷，莱娅脱下外套披在安卡德身上。

“风有些大。披上吧。”

安卡德把外套抖下来，反过来再次给莱娅披上。他仔细地端详着最后一次在夕阳中站立的妻子兼奴隶，不由得感到一阵颤抖。这个十七岁的女孩有着一贯的几乎完美的基因，生育也好苦行般的青春生活也好都没有摧残她。一次一次地蒙骗她也没有伤到她的心，她健康到只可能死在刀下。

“看什么呢？”莱娅笑着问。

“我给你拍些照吧。”安卡德说：“就算是你和我的遗照。”

“我没意见。”莱娅笑着把手机递给他。

他们靠在人骨制成的乳白色围栏上拍下一张合照。安卡德把手机交还给莱娅，她立刻就设置成桌面。

“我们回去吧。”她拉住安卡德。安卡德默默地跟着她，跨过花园的小径，推开豪宅的大门。

其实这里本应有女仆开门，但是这座宅邸已有近三百年无人使用。它是从野蛮时代传下来的。在那时候对女孩的使用重量不重质，如今除了几个名门鲜有人能负担得起这样大的女孩消耗。

“虽然你提了条件，但你还是上当了。”安卡德打趣道。

“这里豪华得像皇宫。我知道。”

“这里就是。”安卡德点头：“但不仅于此。这里确乎是古代皇帝的行宫，但是也只是他用于安置一个女人的地方罢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准备杀我。”莱娅不满地说：“你一开始就准备带我来这里。我提的要求也全都是在你预料之内的。”

“其实不是。倒不如说，我没有想到你会选择不离开房子。你出了名的好动啊。”

莱娅戳了一下他的腰：“但是我仍然是女仆。女仆的一切我都能记住。知道我为什么还是同意了吗？”

“为什么？”

“我是女仆。是个物件。哪有物件违背人类意愿的道理。你们现在越来越分不清人与物的界限了。——其实你也被耍了。如果你强行要求我活着陪你，在最后期限之前我都只能答应的。”

安卡德懊恼地低下头。莱娅带着得意的笑容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会给你打感情牌的。我会让你想想我们的孩子。”他追上莱娅。

“放心，那不会影响我。不如说，我要让你亲手一刀刀从我身上割肉。”

莱娅本来想消失在房间里，但她确乎不知道怎么走。最后，穿过无穷无尽的房间，安卡德把她带到四楼的卧室。这个卧室近两百八十平米，举目四望皆是豪华无比的装饰。实际上这本身就是个套件，除了睡房之外还有十三个独立的单间。莱娅哪里见过这种房间，立时就发出惊叹。

“欢迎来到国王套房。”安卡德张开双臂：“二百七十年之前，皇帝约定在这里签署。此后人类再无皇帝。——换言之，莱娅，人类文明的历史在这个房间展开。”

墙壁很粗粝，但是斑驳的墙面上挂着一整排画作。莱娅一眼就看到其中最出名的那幅。

“《签署皇帝约定》。”她喃喃道。

“这不是真迹。但也是唯一存世的复制品。”安卡德自豪地展示着。他把画从墙上摘下来，露出洁白的骨钉。

“去摸一下。”他指示道。莱娅照做，感受着其上温润的质感。

“是玉么？”

“不是。”安卡德举起画：“是帝姬的第三节颈椎。皇帝宰杀帝姬的鲜血给约定本身签字，她的皮则剥下来做成那幅画的画布——说句题外话，那幅画现在就在地下室。你随时可以去看。帝姬的脑袋也在。可惜已经不成样子了。”

莱娅茫然地点点头，扭过去看其他的画作。

“那些画意义不大。你看这些护栏。”

莱娅跟着安卡德轻抚护栏。它们肯定是人体制成，但是不知道贵在哪里。

“你以为是人做的？”安卡德轻蔑地笑了：“这是玉。用玉穿进切小片的女孩的颅骨，然后反复打磨。它们原本应当在卧房里，但是现代人用不到所以拆下来了。本身并不昂贵，可是已经是近五百年前的东西了。”

他按耐不住炫耀的心理，拉莱娅在小凳子上坐下。

“你知道的，这是野蛮时代的东西。”

莱娅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那个年代任何女人都没有特权。”安卡德轻轻敲了敲皮凳子：“公主也得乖乖挨宰。你坐的这一套凳子，是用八个姊妹小公主的皮一起活体剥制的。看不出来吧？”

“看不出。”莱娅摇摇头：“我都说了我只是个奴隶。哪里能懂这么多。你这么说，我应当在这栋房子的地基里吧。”

“你也配。这栋房子的地基是当年三百多个贵族全部的女儿打的。她们可是在工地上活活累死。像你这种下贱的量产奴隶，顶多用来肥田。哦，肥田都轮不到你。这里的花田也都是现杀公主的血来浇。”

“天，那得有多少个公主才够杀。”

“那会儿的公主也好郡主也好，其实都只是皇帝的情趣罢了。只有自然人女孩才配见皇帝一面是定理，也仅仅一面而已。”

莱娅颇有些吃惊，她算了算数。

“皇帝一定是种马。他每天都得生几个女儿才够他杀的吧。”

“你看，杀的还有他的姐姐和妹妹啊。一天几个怎么够？他们批量克隆他的精液播种的。”

“有够残忍的。”莱娅咂咂嘴：“我对我的女儿可下不去手。”

“所以那个时代终结了。我带你在卧室转一圈。这里有两个巨型套房，两年的时间可足够我们讨论怎么睡这个问题了。”

他拉开第一个小房间的门：“这是台球室。”

莱娅有点关注房间那奢华的墙皮。仔细看可发现它们有点开裂，安卡德蹙眉：“这墙皮该换了。”

“这不会也是三百年之前的吧。”她问。

“不是。这就是去年的。每一年这栋宅子光换墙皮就要花掉几百万。”

“哇。”莱娅又算了算：“这可是几十万个女孩啊。”

安卡德抓起一个台球递给她：“这就是三个女孩。还觉得很重要吗？”

莱娅接过不大的台球。她想了想又比了比，发现确实是没有任何办法找出一个女孩就做成一个台球的方法。安卡德顺手把它扔进垃圾桶：“玩过了就换。”

“真是奢侈。”莱娅评价道。

“这叫，呃，贵族。”安卡德把她拉出房间。莱娅想着房间里的那根长台球杆，心中有些想法。

“好吧，”安卡德承认：“我和你想一块去了。在台球桌上操女人也是那帮贵族最喜欢干的。这才是玩完了就换的主要理由。嗯，我说的不是女人，那不用说。”

“我就知道。”

“下面是两个用人的房间。我们看一下就好。你随意进去，因为尽情处死女仆也是贵族生活的一环。”

“我不是贵族。”莱娅辩解道。

“你是。你是我的私人女奴。对于那些用人，就是贵族。”

房间里依然金碧辉煌。莱娅看到一个封着石雕女孩的柱子和带壁炉的小客厅，心想那绝不会是用人房间该有的。

“我说了皇帝只见自然人女孩。所以他的所有用人也都是贵族。虽然她们也是见一面皇帝就必须被处死，不过她们自己也有用人。而且很多。”

“这一侧。是贵宾休息室。一般来说，仅供男性贵族使用。非常少见使用，但是维护非常勤快。”

又是巨型画作。画面上是站立的皇帝，他脚下踩着一个女孩的脑袋，显然是在收取奴隶。

“这是《身穿华丽皇家礼服的皇帝接受奉献》。封建糟粕。他脚下的女孩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这是他登基的时候画的，用他女儿的鲜血昭示权威。不过严格说来那不仅是他的女儿，也是他法理上的妹妹。因为那女孩的妈妈，是他父亲没有使用的妃子。”

“啊，我记得。真是巨大的丑闻。”莱娅想起来。这是教科书上有的图。

“此外，你可以转身看看。”

莱娅看到一张巨大的，带脑袋的黑熊皮。她吓了一跳：“动物皮？”

“对。这里不用人皮这种东西，你们女孩的皮不够格铺在这个房间里。”

莱娅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下一个房间。这里是接待室。我最讨厌的房间。”

他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泄愤似的叫莱娅也坐下。莱娅拘谨地坐在凳子上。

“你看这个房间缺了个主位对吧。”他指着上首：“在这个房间里，只有皇帝和公爵能坐在大位上。你见过那种椅子么？”

莱娅摇摇头。

“你应当见过。那是四到六个女孩抬的椅子。非常稳当舒适。这里的间距大到一个人可以坐两张，但是小辈只能坐这种凳子。我爷爷说如果你不是公爵或者皇帝，坐大位而不虐杀所有抬凳子的女孩是一种不敬的行为。他还说如果抬凳子的不是你的妹妹们的话，也是不敬。”

“那放在现代就是不给人坐了。”莱娅摇头道。

“而你们女孩，坐这种椅子想都不要想。你们必须跪着。”

莱娅慌忙地想要跪坐起来，安卡德按住她：“主人家除外。一般指皇帝，可是现在是我们家。天啊，我也不想待了，走吧。”

离开房间的门前一尊雕像吸引了莱娅。那是尊中空玻璃雕像，画面是六个女孩组成的经典历史事件。她忍不住敲了桥，随即惊讶于其薄。

“很薄吧？这也是用女孩活烧的，否则怎么能这么薄。当时的要求是，烧完女孩必须还活着，以便壳如果有结构不完整处她可以指出来。据说当时有三千多组女孩分别尝试，全都活着的只有百分之一。最后烧制出三尊成品，敲碎了两尊只留下这一尊。工匠们琢磨了好久才制成现在这样。嗯，你猜怎么着？你肯定猜不到。”

莱娅摇摇头，他不禁笑了：“她们搬上楼的时候碰到一个指尖。”

“那怎么办？”莱娅也不由得问。

“工匠们看了看自己，她们也是六姐妹。你知道了吧？”

莱娅蹲下来摸了摸铭牌：“我猜到了。”

“你去摸她们的脚心。有方便清洗内部的小孔。很神奇吧？”

“嗯。”

“这两间一间是皇子居住的房间，另一间是宰杀皇女用的。这里的皇女专指皇后之女，十四岁之前她们都是身份高贵的贵族，十四岁之后须学习两年为奴技巧。等回到母后身边就住在这间房间待宰。嗯，这房间前后共有约莫六十个住户。”

“这皇后真能生啊。”莱娅感叹道。

“其中有不少是双胞胎。其次，有八位不同的皇后居住在这里。”

他推开皇女们居住的房间的大门。这里未铺墙纸，而是铺上密集的碎瓷砖。

“这里是以皇女的标准设计的。自然不如其他房间豪华。”他解释道：“不过，这些瓷砖，你应该猜得到吧。都是少女的顶骨制成。否则也不会这么碎。”

莱娅一下坐在笼子上。房间的陈设意外地简单，只包括一个拘束台，一张镀金的铁架床，两个笼子和一套淋浴用具。安卡德一推隐藏的门，又打开一个柜子。其中是很全面的虐杀少女会用到的道具。

“皇女们来到这里就是被虐杀取乐的。她们的父亲虐杀其他女儿得不到的快感总能从她们身上得到。你知道吗，旁边的图书室里有他全套的日记。虐杀每一个女儿都值得他写一篇日记，当然是用她们的皮。他总要求她们把自己训练成性欲满满的性奴，然后通过让她们完全得不到性爱的方式来折磨她们。最后他的每一个女儿都是被他折磨得痛苦而且精神崩溃得痛苦死去的。”

莱娅倒吸一口冷气：“天，这太他妈可怕了。”

“你仔细想想。她们都是大受虐狂。指不定是装的。”

莱娅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她拉开对面供皇子居住的房间。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很遗憾的是，”安卡德一拍胸脯：“唯独这一点这位皇帝不如我。他一生一个儿子都没有。而我，刚成年就有一儿一女。”

“真是自作孽。”莱娅恨恨地说道。随即也感到有些自豪。

“对了，你会好好收藏我的，对吧。”

安卡德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说一有儿子就装修这房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装起来。”

“那雷娜塔怎么办？你总不能叫她住对间。”莱娅问。

“我们看下一间。这是给他唯一一个没有虐杀的姐姐准备的房间。尽管一样的是她从来没有来住过，因为她十六岁的时候被她父皇杀了。”

莱娅推开门。那是个温馨的房间，有一个女孩需要的所有东西，比学校的宿舍舒服太多。

“床，书桌，书架和单独的小衣帽间。这是他根据他姐姐和他描述的模样准备的。所以很简单。尽管仍然有大量隐藏的奢华制品。”

安卡德站到走廊尽头的门前：“最后一个是你的卧房。这是整个套房，你不需要出这房间就能做到一切——不过答应我，那仅限你懒的时候。”

莱娅点点头，于是安卡德拉开门。房间意外地现代，不过仍可以看出那个年代的风格。

“我尽力还原我们家了。”安卡德解释道：“这里面的房间阴气太重不适合人住，我在保留原风格的情况下尽力地让它像我们住的房子。你看，它有独立的厨房和客厅，简直像一个传送门。”

其实它还是很古典的设计：特别高的天花板，大幅的壁画和珐琅窗户。还有厚重且软和的地毯，莱娅忍不住想在上面打滚。

“你看，天穹我没办法。这是整个巨大的文物。”安卡德指着浮雕：“《出世界纪》就在你脑袋上。”

莱娅抬头看去，那是四个她在课本上能看到的女孩，其实不能说是四个，她们每个人身边都环绕着数个女婴，妆点成天使的模样。她知道那些女孩是千挑万选的小公主，早早准备好，在墙壁上被石膏闷死制成带翅膀的天使。数百年来的侵蚀下，她们肯定已经只剩下外壳。而那四个骑士，是人类莫名其妙归类出的一门学科“神学”里的内容，鲜有系统学习它的人类，因为那里面的内容无非是围绕着这副莫名其妙的画作的而已。这个名字都是瞎起的，人们不清楚“神”是什么，可是叫顺口了。

但墙上的这四个女孩，是货真价实的骑士。她们是那时候仅有的女贵族，也是仅有的十六岁之前就能建立功业的女性。因此获得了被活体制作成墙壁上雕塑的资格。她们自己爬上去选好位置，然后被浇筑进金属的混合液体里，随后变成永远存在的美丽的活体雕像。四位骑士伸出握着剑的手互相交接，四柄剑托举着那个时候刚刚出世——当然也是刚刚离世的，那位皇帝的第一个嫡女，象征着人类文明的起点。外面挂着的画作，正是在这剑锋下绘制的。据传直到百年前，帝姬的鲜血仍然在此处的地毯上。

“有什么感受吗？”安卡德问。

莱娅做了个夸张的动作：“感觉她们的剑随时要掉下来砸死我。”

“我就知道。”安卡德坏笑：“其实掉下来过。幸而谁也没砸死——你猜为什么换地毯。”

莱娅仔细看了又看，确定那位青色的骑士的手肯定被修复过。

“里面是什么样的？我是说她们的盔甲。”

“什么都没有。过了三百年了，什么都得消失。好了，有什么感想吗？”

莱娅推开她熟悉的门，发现里面果然是她熟悉的床。她脱下靴子，一脚把少女皮编制的凉被踹下床，盖上自己熟悉的棉花被。

“我困了。东西太多了。反正还有一辈子，明天慢慢看吧。”

安卡德抱起莱娅给她脱了外套，然后轻柔地把她放在没有三百年历史的床上：“睡吧。嗯，这张床的第一个主人。”

莱娅笑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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