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这，我不认识，啊哈哈哈” 还想打马虎眼，汗已经流到了领口的胶衣上。

“老实交代” 以往的专业知识让她对这些再了解不过，熊熊突然阴脸，吓坏了茉莉。

“就，就用点，用点，不疼了，真的…” 茉莉的汗水顺着脖子已经滑过胶衣，地面上露出一滩水痕。

“用了多少？！地上都是空瓶子！”

“一、一点，就一点…”

“咣当！”

“我说了，老实交代！”

箭步冲刺过来的熊熊一把掐着她的衣领，撞响了身后的桌子，也踩碎了满地的安瓿瓶。之前还冷静的脸突然怒不可遏的抵在茉莉的面前，顿时把脆弱的茉莉吓得说不出话。

“啊，啊，啊…”

“你，到底，是不是，一直在吸毒？！说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个死了吗？！你知道吗？”

“呃，呃… 唔啊啊啊啊！”

面对凶恶的责问，回到这间屋子后，神情就十分恍惚的茉莉终于抵抗不住，泪水决堤。

“啊… 对不起，我刚才太凶了…”

“哇啊啊啊啊——”

这些药品就是熊熊的红线，凌濑和贩毒集团的存在，让她对这些东西厌恶到了极点，不自觉的发脾气，却再一次伤害到了身边的人。茉莉边哭边弯下膝盖，一只手从背后悄悄的顺走了针管。

“哇—— 咳咳！呜呜呜——”

“别，别哭了，我不故意的，就是看到这些，不小心发脾气…”

“啊！你扎我脚干嘛？！”

哭到跪在地上的茉莉，趁着熊熊的视野盲区 将药物狠狠的扎在了自己左腕静脉，推注的痛苦让她被头发遮住的脸扭曲在一起，哭声掩盖了痛苦。最后用空了的针管则是轻轻扎了下熊熊的脚。

早已习惯了镇静的身体欣然的接受了久违的药物，上一秒还在崩溃的泪容在痛苦扭曲过后，反倒是笑容，掺杂了幻觉，令人胆寒的微笑。

“哼… 你想知道，本来的我？哼！”

“哼哈哈哈哈哈——”

“我让你知道！哼哈哈！”

“我就是吸毒，怎么样？我不仅吸，13岁就开了天窗！大腿上全是针眼”

“啊哈哈哈——”

“我可是医生，我们家都是医生，名门正道的拿货！”

“看见这个房间了吗？！我每天都会在这里，40mg吗啡，8mg纳洛酮，全部都是静脉注射，那种感觉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第二管扎不回来我就能死了！嘻嘻，解脱了！”

“有时候… 有时候我都能从天上看见自己… 你不懂这种感觉… ”

“哼哼哼… 你以为我什么都有吗？大小姐，千金，精英？我可太喜欢你说的那些词了！”

“我有，我全都有… 都有… ”

“全都… 全都没有… 我除了在这个房间里一边吸毒一边学着你的文字自慰，我什么都没有！”

“我早就不知道我是谁了，每天按照别人的意愿活着，只有回到这间卧室我才不知道干什么，这就是我的本能，你想看的，那种！那种… 那…”

“对… 我就是个下贱的瘾君子，很多人因为这个死了？我也想死，每天都想死… ”

“想… 但我也怕死啊～ 不然干嘛要扎纳洛酮呢”

“好了，这就是真实的我，喜欢吗？警察小姐？”

蜷缩在地板上的茉莉黑发盖住了表情，突然颠笑着爆发了，每一个字都伴着她的癫狂与自嘲，期间无数次激动又沮丧，药物拉扯着她的情绪，直到最后语气平淡的反问。乌黑发丝间漏出的眼神，除了犀利的疯癫绝望还有一丝光，求救的光。

“不… 不对，不是，茉莉你不是这样的…” 她的话每个字都在颠覆熊熊对她的认知，她是有准备，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直接。

“哎—— 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 但他们都… 需要我，没错，就是你认为那样的… ”

“贴着标签的工具”

“我说过这么活着没意思”

站起来的茉莉，拍了拍身上的灰。拉拢着肩头，带着泪痕的苦笑上，戏谑与绝望掐住了熊熊的心，那是对生活毫无希望的，曾经也挂在她脸上的表情。拼命抑制住抽动的嘴角和手指，幅度却在增加。

看着熊熊悲伤的表情，她试图活跃下气氛。

“喏！那边的床头柜，我有次OD后头磕到那里，血迹一直没擦，红黑配色和干衣一样，啊哈啊哈哈—— 还有胶衣… 看！被子下面好多件呢，我会穿着它们睡觉，就像你抱… ”

“那我呢”

不想听到虚妄幻想的谎言，以及和自己一样会靠着幻想生活的绝望。熊熊立刻打断了她，但声音小的像是自责。

“你不要我，我就不活了，就像那天一样，简单吧” 茉莉像转笔一样娴熟的转着手上的注射器，试图去掩藏再也抑制不住的抽搐。她玩味的看着对方，眼角的泪痕和脸上平静的表情毫无兼容，说出来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

“…”

“哈哈哈，好了，哭是装的，可以了吧？看，我很正常的” 面对被自己的爆发沉默到一言不发的熊熊，茉莉的情绪在药物下已然正常，至少是自诩的正常。

“你… 又偷偷用了”

“哎？！你说手上这个？啊哈！啊哈哈—— 这是地上捡的，你看这里，那里，都是针管，就随手…”

“你用吧”

“捡… 嗯？”

“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咚！”

熊熊看向地面的视线避开了茉莉的尬笑，带着妥协与放松的口气，转身坐在床上，一只手抚摸着被子下露出来的一角胶衣，被蹭掉油的胶物昏暗无光。一直低着的头再抬起来时，是温柔的笑容，带着一丝纵容和溺爱。

茉莉手中刚转到小指与无名指间的空针管，掉了下去。默默的坐回熊熊的身旁，刚才还抽搐的手指，现在却异常平静地轻轻搭在熊熊的小指上。试探性主动地轻碰几下后，熊熊感受到了茉莉的小心思，一把握住了她的纤手，从背面，五指相交。

“…”

“……”

夏日的东京夜晚在霓虹灯和室透下，繁华却带着冷寂，蓝白色都市的隔绝感从落地窗的缝隙渗了进来。茉莉的脚踢走了一旁的针管，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去给你倒杯茶…”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茉莉先开口。起身的瞬间，试图抽出手掌的左手，手腕被温暖又死死的抓住。熊熊抬起的眼睑勾住了茉莉，她呆楞在原地。

“前… 辈？”

“回去吧”

“哎？”

“这间房子，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吧”

“也没有，都是我自己住”

被突然的提议与熊熊擅自下的结论吓了一跳，茉莉不好意思地回答。她从未将那种离群的孤独感归类于不好的事，扎在身上的针孔与绝望感更多是一种生活惯性。

甚至好与不好的事项界定都是模糊的，她只负责满足他人的期望，过程就是过程而已，不重要。以至于在她以前很长一段时间的认知中，自己不过是在进行没有执照的麻醉，而麻醉的目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 从来没想过要回来的事”

“不是你要求的话，确实没想过，嘿嘿…”

又回到了少女般的笑容，灿烂明媚，抬起眼睑的熊熊却只看到了寂寞，和自己一样的寂寞。

回程的飞机上，机票被熊熊改签成二等座。离开塔楼后就没松开几次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不过攥紧的人，始终是熊熊。

“所以你满意了么”

“满意什么？”

“真正的我呀，特别我被你吓到那段，哭的逼真吧！感觉我的表演天赋要溢出来了”

“不像演的… 而且不满意！”

“哎？？”

“不满意那你松手”

“就是不满意才不能松”

“那你握着吧… 嘿嘿——”

小说相关章节：隈与茉莉-百合调教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