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些微微西斜，洒落的阳光给屋里带来暖洋洋温度的同时，却又赶不走室内深处随着季节变迁而逐渐升起的微微清冷，这股清冷在夏天或许能令人感觉凉爽，但春秋季节就该让人感叹时光飞逝了。

立希还趴在桌子上看着手机上灯发来的歌词照片，这样写在本子上拍过来的铅笔字让人看着有些费劲，放大仔细分辨文字时候又想要结合突然想到的之前某一句的内容找不到又缩小回去，让立希的眼睛看的感觉有些酸涩。

“今天有时间吗？”平静而稳重的话语随着一盒巧克力味道的熊猫牛奶一同被送到了立希的面前。

“……真稀奇……吧。”不用转头，只是看到遮盖在课桌上的影子便能想象到身边人的熟悉形象“有打工还有排练，是很重要的事情吗？”说话的同时，立希伸手握住了放在桌子上的牛奶。

尽管相较于前一阵子能在课上见到海玲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这种借着午餐牛奶的交流已经很久都没有了。

已经有一阵子的交流不用借助这种非必要的手段了……

“不是很重要，有时间的时候告诉我一下。”海玲抓着牛奶的手将牛奶从刚刚将其握住的立希的手里抽了出来，将牛奶拿起，将粘在上侧面塑料包装袋里的习惯从上面扯了下来。

跟随着被抽走的牛奶，立希将逐渐变得困惑而又无语的视线聚焦在海玲尚且没有表情起伏的脸上，看着她将包装袋撕开，拿出吸管“还是能挤出时间的。”

“啊是吗。”将吸管插进奶盒里，海玲将手里的牛奶又放回到立希的面前“那晚上见。”海玲努力的小心掌握着手上的力度和动作的幅度，不让手里奶盒里的奶因为自己的动作洒出来在立希的桌子上，尽管这动作看起来还算是麻利干练的。

“乐队现在……重组的怎么样了？”拿起桌子上已经完全被准备好等着被吃干抹净的牛奶，看到完全没准备离开的海玲，从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了另一盒牛奶，正在拆着吸管。

“正在进行中，会很顺利的。”将手里的牛奶用力吸了一口“你的呢？”

“最近马马虎虎……”想着前几天因为睦而被搅的一团乱的排练，最近的排练和演出还算是重回了正轨。

“……”手里的奶盒发出声不易轻察的呲响“有人可能比你想的更在乎你的旧乐队呢。”

“哈？素世去找你了？”立希略带惊讶的反应，让海玲多少有点满意，虽然问的是完全不对就是了，但是能有这样的苦恼还是感觉令人……

羡慕。

“不……是若叶同学，晚上你来我家就知道了，我需要你和她谈谈。”

提到了睦，让立希想起了之前自动贩卖机前的交流“我当时说的话，可能你有些误会……”立希微微目移低头，或许当时的话说的确实有些直了“我……”

“没关系，快上课了，之后一起说吧。”海玲转身往自己座位走去。

“喔……嗯……”立希看了一眼自己手机，距离上课时间早的很。

“睦吗……”下午的排练上，打着鼓的立希看着身前身高体型和睦差不多的要乐奈，排练室的灯光比印象里以前苦来西裤时期的排练室明亮的多，美好的有些不真实感，但记忆里似乎更加昏暗的房间又给记忆添上一层悠远，回忆起来让人觉得仿若饮下一杯达到苦甜平衡点的一杯咖啡，悲喜交加，绵婉悠长……

“从来没觉得玩乐队开心过的睦，会那么想要苦来西裤么……”

“噌噌~”

一阵吉他的杂音从回忆中将立希的思绪扯出，牵着她到现实里的队友身边，想要指责爱音那弹错的过于明显音节就快被思绪引到嘴边。

“Rikiki今天少见的心不在焉啊……”

“刚刚明明是你弹错了吧？跟不上了所以找个理由来打断别人？”

“这是在提醒你啊提醒你，呐，Soyorin也听出来了吧？”

“如果你不这么叫我的话我可能会认同，但现在是你打断了练习哦~不过立希确实今天有点分心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虽然已经对于爱音对自己的称呼多少习惯到可以面不改色了，但素世脸上还是用着最真挚的假笑表达自己虚假感情来阻止粉毛大狗狗试图撒欢的行为，转身收拾自己的贝斯“立希是有事情要处理吗？”

“嗯……啊……多余的家伙说了多余的事情……”毕竟产生了让自己分心的多余感情，姑且算是多余的家伙吧“灯，走吧。”

“如果立希有事情的话，不用送我也可以的……我能自己回家的。”虽然说此话不假，但是那真的真挚的大眼睛里懵懵懂懂又在试图鼓起勇气想要露出神采奕奕又感觉是怕伤了立希的心而底气不足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人更能生出下定送她回去决心的反效果。

“没……没事，我也需要时间再思考一下。”

“等等等等，下次live的衣服，我最近有新想法，大家一起来看看吧，最近新潮的……”

“拜拜~”虽然仅仅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但猫这种生物慵懒时候的慢和活跃时候的快终归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比如现在看起来慢慢吞吞却已经收拾完并背着堪比其身高的吉他溜走的要乐奈。

“啊，野猫走了。”

“那我们也走吧，我来送灯回去。”收拾的略慢于乐奈的素世拉起了灯的胳膊，试图躲过已经尝试借着话茬把自己留下或者混到自己家去的爱音。

“不要又把衣服的事情总丢给我自己一个人啊？Soyorin，刚刚排练前就说过的那件很不错的……”爱音刚刚把吉他放下，正在试图赶在素世拉着灯走之前找出手机里收藏的衣服来把她们截留下。

“上次准备的衣服不是还好吗，没必要换呢吧？”虽然还在拉着灯作势要走，但是已经用手滑起了爱音递过来的手机“这样的颜色不是更奇怪了吗？”

“要更有特色和潮流一点啊，比如这样的……”看着已经被爱音拦下的素世和灯，虽然还是很想送灯回去，但是比起在这里被爱音那奇怪审美品味创伤自己来浪费时间，立希还是选择赶紧去赴海玲的约。

还不知道要费多久时间呢。

自觉有些嘴笨的立希有些分神的单纯跟着导航开始往海玲的家里绕来绕去的走着，全程都在试图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对睦说……

尽管这样想着，大概走到了海玲给的导航终点——一幢公寓前，导航到此位置意味着此时应该给海玲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询问具体的门牌号，但隐约听到楼上传来的音乐声模糊的指引着立希往大致的方向走，走在公寓的楼梯上，听着从走廊里传来渐强的乐音，模糊的判断着房间。

黄昏的太阳还能洒在街上的光线也已只剩下云层折射出来的一点微光，不足以照亮纷杂的城市，更遑论复杂建筑的楼道，如不是全程都在分心想着苦来西裤和想要重组它的睦，分散出来的任何一丝注意力都能让立希不安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耳边的乐音逐渐清晰，虽然已经清晰多了的声音站在门前时依然有些遥远的感觉，可以明显听到有一个明显很磕磕绊绊的吉他，用一种生涩的音律在尝试将自己的不合融进一首正在温柔的宣泄着情绪的乐曲。

……

昨夜的我才能看清所有的颜色

因我为你而快乐

苟且地生活 这样生活

我猜我将会看到那所有的颜色

因我的心已被掏空

苟且地生活 这样生活

刻在肉体上的终将消逝

爱却将永存

免去了玫瑰 避开了欢乐

没有鲜花 没有粉饰

没有能分开我们的结局

逝去的爱情才干敢于

免去了玫瑰 避开了欢乐

没有鲜花 没有粉饰

写下我们生命的故事

走吧直到一切都结束

免去了玫瑰 避开了欢乐

……

（节选自《摇滚红与黑》Eviter les roses避免玫瑰)

这吉他磕磕绊绊的程度让人听了感觉有些牙疼，楼下好像就是牙医诊所，希望自己只是幻痛而不是真疼。

不敢确定面前房门是否就是自己目的地，立希想要抬手敲门又怕走错房间尴尬，拿起手机来给海玲打过电话去，果不其然听到了屋内的音乐声骤停,而吉他则又扫过四五个弦音才停下。

“喂(おい)，我这次没弹错吧？”

“喂(もしもし)？”

“呃啊啊啊啊啊……”

“啊，没错了，我到你家门口了。”听到屋内声音变化的立希伴随着交织与手机听筒和门内传来的微弱喂声，立希敲响了眼前的门。

“真可怕啊，哪里来的跟踪狂吗？”光是听到平静的话语里有着不同往日的微微高昂语调，大概能想象出海玲现在的脸上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但只有立希大概能立刻浮现在眼前那一副冰山上浮现出的调笑表情。

咔嚓

面前的门被打开，从门缝里露出来的光赋予了傍晚失去芳华的铁青色世界一缕人间烟火的温馨，驱散立希心里已经徒然察觉起水泥丛林间的寂寥冷峻。

“睦已经到了么。”听到刚才屋内被打断的吉他声音，想要不被调笑的最好办法就是赶快岔开说正事，而那表情上已经翘起来的嘴角让立希感觉不爽又微妙的有亲近感。

背光的站姿让海玲脸上的所有微表情都可以隐于黑暗中，看不见那以讨厌的角度弯起的嘴角流露出来的锋芒，防止扎红立希那被调笑后的脸。

“啊，你是说墨提斯啊……”海玲微微侧身，做出想要将立希引入自己的屋内的样子，偏头往室内“她最近一直在我这里学习弹吉他。”

室内的光穿过海玲家玄关出有些长的走廊，本来就已几近微弱，达到拐角透出到门外的更只剩墙面的反射，随着海玲的侧身将当走入室内同时，之前的光明又变成了这间房子内的阴暗角落。

“你……你这家伙……”立希大脑在试图一下子接受海玲刚刚话里的信息，但终归还是落在了诱拐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少女到自己家里强迫她学吉他这种糟糕的事情上。

尤其是关系虽然算不上绝对的好但也还是亲密的前队友。

“喔，又吃醋了吗？”

“哈？你是喊我来吵架的吗？”立希已经受不了从进门开始明明喊她来说正事,却一直以一种调情的态度步步紧逼的海玲了,本来睦的状态就已经让立希有一种不安感，海玲刚才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而那家伙的脸上，一副得意洋洋掌控一切，而且还以此为荣的感觉。

“啊嗯……”本来少见的愉悦表情转过一瞬之间的茫然随后又回归平日的平静，微微偏头藏起眼神与嘴角不自觉升起的落寞，看向室内的方向，似要张嘴说什么解释一下的海玲只来得及从嘴里咕哝出两个音节。

“你们那天的排练让若叶同学有了重建苦来西裤的希望，但是和我一样希望ave mujica能够重组的墨提斯并不会弹吉他，所以现在……”海玲转身引着立希穿过厨具和卫生间浴室等组成的小走廊，海玲面向室内倚靠在小走廊的尽头，看着立希越过自己走到了正抱着吉他坐在床上的墨提斯面前“我在努力让她学着若叶同学的样子学习怎么弹吉他。”声音平淡、冷漠，毫无起伏，令人熟悉……又令人恐惧“现在已经学会了三首了，虽然还不太熟练；巡演结束之前，丰川同学写的几首还没演奏过的，有了这几首的基础，应该不……你那是什么表情？”随着立希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以一种被恶心到后带恼怒的眼神瞪着自己。

这比说自己不可信任更刺痛海玲的心。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立希上次感受到这样的愤怒还是素世说爱音和乐奈不需要的时候，明明和自己在一起时候敏感的感受到自己细微情绪的海玲，冷漠的摆弄着另外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样子，让立希感觉陌生而恶心。

“只要我能够完美演绎睦的话，我就是睦！”没有注意到立希情绪变化的墨提斯更用力的抱着吉他，如此坚定的动作在格子裙下瘦小单薄身体努力展现出来却是，以十足的力量感的形式在她娇小的身体上无限的缩小，变得不自量力而惹人怜爱“如果睦和祥子一起重组苦来西裤的话，那我会死掉的。所以立希，你一定会帮我劝说祥子和睦不再重组苦来西裤的对吧？”

如同鲜艳气球扭转捆扎出来的玩具般，高亢又活泼的话语，充满情绪的声音里又永远带着一种疯狂的底色，与睦那娇小的形象结合起来，给人一种恐怖的不协感。

房间的灯虽然还算明亮，但清水混凝土的墙壁冷漠的吞噬掉光线，无论何等温馨的光线都会让室内的墙壁吞噬后留下空寂和冷峻，让灯光的实际表现如低电压了一般昏暗。

两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在平淡中露出恐怖，让立希不禁有些怀念刚进门时候的海玲。

“墨提斯，可以弹一首给立希听听吗？”平静而高效的言语让祈使句变的如同严母慈祥的威胁。

“唉……可是我才刚刚练习了很久啊……”

“呃……不……不用……”

“用你的吉他演奏说服椎名同学，她会帮忙拦住Mygo的几人不与丰川同学重组苦来西裤的。”

“椎……”陌生的称呼让立希心头一凉，原本看着睦的眼神有些动摇的望向了海玲。

“唉……”

“演奏啊，演奏出你的觉悟，说你想活着啊。”一贯冷静的海玲的海玲在言语中难得的带了些不带情绪的声调起伏。

“不用演奏了……”熟悉的人，陌生的感觉，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如果说应邀而来是处于对海玲熟悉的信任，现在的陌生感就是熟悉的微妙偏差。立希微微低下头，目光试图移动到视线内远离海玲和睦的地板，陌生感透过目光传来种莫名的不适。而对于海玲刚刚对睦的摆弄让立希刚刚为墨提斯惹人怜爱的不协调感消下去的气又开始感觉愤懑。

“……唉……墨提斯，你先回去吧”海玲看着已经无言的低着头的立希，已经想不到墨提斯在这里还能起到什么作用了。

“所以说练习了很久已经很累了啊，就不能温柔一点吗？”话虽然这样说着，墨提斯依然抱着吉他站了起来往吉他盒里收纳着“呐，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吗？”

“你越早学会，就能越早劝回丰川同学和其他成员。”海玲试着不动声色的望向立希，想要从她的表情上读出一些她的状态，但立希转过去的脸只能看到侧脸上眼角的美人痣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啊！”

哐~

呼之即来，喝之即去。

这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海玲。

随着墨提斯用力的将房门拍上，一声巨响后的室内陷入了微妙的寂静。

微妙，寂静的令人尴尬，亲昵又冷淡，谁也想不出应该说什么，或者说怎么说才能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

海玲略微有些后悔自己租的这个公寓，水泥原色的墙面原本让房间显得简单而干练，令人感觉平静而沉稳，其疏松多孔又能够吸音……但这种简练的让人专注，使得室内令人尴尬的寂静变得更甚。海玲现在宁愿是洁白的墙面上有那么一两点的杂色可以让人分心。

“你到……”立希努力的平复了下情绪，过于激烈的情绪让微微平静下来的立希的情绪感觉疲惫，从而低落的叹了口气，准备开始话题。

“不说点……”察觉到立希叹气的海玲微微松了一口气，终归是打破了平静可以好好的谈点事情了，自觉作为邀请别人来自家的主人应该主动开口的海玲，成功的与认为叹息后就会等着自己主动开口的立希的话撞了。

“呃……”同时又礼貌的停下想要对方说，看着立希转过来了脸，虽然依然是没有主动对上来的视线。

“不用在意，我要说的话无关紧要。”想了想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语和对方那被打断的几个字，海玲还是觉得对方说的话可能更有营养一些……当然，如果这种事情需要揭示出来的话，总比用两人之间目前微妙的关系来解释更让海玲觉得说得出口一点。

刚刚的事情，好像似乎应该主动道个歉？虽然拉不下脸来道歉但是把话题主动权给对方或许会感觉好受一点。但是，立希刚进门时，自己本就预知可能会发生类似这样的情况，本来想让气氛轻松一点的……结果……

温柔的太有攻击性了吗……

“你到底……嗯……唉……你难道这样就能……唔……”本来想问的话，随着被打断而被各种信息和线索串在一起，虽然隐约能够察觉出海玲的行动，但有些难以理解，以一种最直接最简单，理论上也是最快的解决表面问题来重组回mujica的办法……不禁让立希想起素世退队时候邀请海玲来的自己……思维方式是这么的……笨拙……

想用一点打开一个局面，有些单纯……又好懂的计划……若是更多的为了自己一点，简直就像素世……

“我难道不应该这样做吗？”话语权交了过去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出来，察觉到双方都在不自觉的躲避开对方的眼神，海玲主动的看向了立希。

“不……不是……不，不对，你这样……根本还是会让人信不过啊……”总觉得自己要说的话可能会伤了海玲的心，想要说出来又有些犹豫的结结巴巴的最后还是小声嘟哝了出来，话语脱口时心中微微的一慌，总觉得这只会破坏好不容易开口的对话。

“嘁……我唯独，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话。”

“墨提斯她……很信任你吗？”

“最近还想要组mujica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了吧……”

所以刚才进门时候才表现的如两人私下里时候那么亲密么……

“如果不换人的话，只要墨提斯能重新补上节奏吉他，作为重要内容的演出部分也能上一个台阶……”海玲从立希身边走过，拉出了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则倚坐在了书桌上，张了张嘴试图想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合盘脱出，进一步的敞开心胸让海玲环胸抱起了臂“若麦说只要睦加入，她就会加入，只要你帮忙让苦来西裤无法再续前缘……”看着立希还是立在原地，海玲拍了拍椅背“坐吧。”

立希抬头看了一眼就坐立在椅子旁的海玲，自己坐过去后虽然距离和在教室里说话时的距离差不多，但是这种较为私密的空间下这样的距离似乎又太亲昵了，立希转了转头环视了一下室内环境唯一还能坐的地方似乎就只有海玲的床上了，但是未被邀请就这么坐在别人的床上好像更不好。

“苦来西裤已经早就结束了，已经不可能了。”

“嗯……”看到立希在原地转头扭来扭去的后将视线停留在了自己的床上，这种明显表达疏远的样子让海玲心里略微的凉了一些，抱臂的手微微攥紧，起身走到了厨房料理台前，以用样的姿势倚了上去。

“啊……我……嗯……”感觉心思被察觉的立希有些尴尬看着倚在料理台上的海玲眼神已经微微眯起，眼角的角度已经写明了其内心的失落。立希看了一眼书桌前的椅子，还是选择一同走到了料理台旁，倚在了比较靠外一点的位置。

“啧……”毫不掩饰自己刚刚开始失落后现在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握紧的手指微微松弛，抱臂的手打开向后撑在了料理台上“大可以一起坐在床上，或者床下放的还有坐垫。”

“不不不不用了……”一起坐在床上……多少还是有些太暧昧了，这种有冲击力的话让立希甚至省略过了后面那半句坐垫“所以……为什么突然又想要组建ave mujica了？”立希希望尽快把话题拉到正事上，避免自己继续想下去让气氛变得更尴尬。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所以，你确定其他人不会想再组件苦来西裤了吗？”

“嗯……回不去了……”虽然对于苦来西裤变得阴魂不散的围绕在自己身边感觉烦躁，但是真当认真回忆起当初的时候……还是会感觉莫名有些伤感……

“你这样让我更不放心。”看着立希脸上明显的感伤和落寞，让这份保证给人来的很不安。

“不……你不理……啧……”

“……对于这件事，我能依靠的……就……就……”习惯于独立解决问题，让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本以为不必言明，但立希的态度让海玲在纠结着要不要就此露出自己柔软的一面来让立希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嗯？”意识到直率的海玲刚刚突然变得扭捏的发言，抬起头就看到了海玲心虚而转过去的头和躲避的眼神。

冷峻脸庞上的神色变得温柔，在这种清水混凝土空间中变得昏暗的灯光打在海玲脸上时发出的亮色，才让人能意识到吊灯原本是怎样的明亮且熠熠生辉，而现在冰冷的面容开始融化，化出人体的灼热血色。浓密的黑色发丝间掩映着的那渐融的青绿色眼眸变得深邃，富含情绪的样子让人感到陌生又诱人……惹人生怜。

“可……可爱……”立希难以想象，自己平时熟悉的那个强势的海玲露出女性该有的柔情时，这种对比的反差有这么的……诱人。

心弦好像动了一下。

“嗯……啊……谢谢，我知道我很可爱。”感谢立希的话似乎触发了自己身体的什么防御机制，能让自己努力把刚刚生出来的一点一丝娇羞按死在自己心底。

虽然自己脸上的颜色一时半会退不下去吧。

“嗤……”看着那努力用着微微发红的脸颊板出一副日常冷峻表情的海玲，虽知不可能，但立希还是强忍自己不笑出来“哈……哈……”

“库……唔…………”海玲强忍者心中刚刚升起的羞耻，转身打开料理台上的水龙头，用凉水用力的洗了几下脸。

“唔……嗯……哈哈哈……不好意思真的忍不住的……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重建ave mujica了？”虽然难得自己有翻身站主动的机会，但立希还是强忍着笑意决定吧话题拉回正轨。

但刚刚抹了两把脸的海玲抬起头来，凌乱的水滴从脸颊滑落，但是并不能完全带走脸颊上的温度，一脸幽怨的表情写满了不知分寸的幽怨。海玲觉得以两人之间的默契，立希应该多少能察觉那在二人来说之间羞于启齿原因，此刻却追着她穷追猛打。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不……还是不说了吧……我……我说出来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我是一直信任着海玲的。”

熟悉的毫无表情的脸上眉毛微微上挑的质疑着立希。

啊刚刚脸上的红润还未褪去，眼底还带着柔情的漩涡。

再这样盯着下去自己会沦陷的，立希不安的微微挪开了视线说：“真的啊真的，我那天说的是，你这样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简单的去安排别人事情的样子……会令别人觉得你不可信的。”立希多少对自己当时一是上头不把话说清楚的行为感觉有愧，如此前的海玲一样同样躲闪的扭过了头。

“我现在置身事内的程度还不够吗？”

“是的……你这样的对待睦，不还是在回避和她有情感交集吗？”

“真是暧昧的说法呢。”

“哈啊？那真是对不起了……海玲，你……”立希想要说试着和乐队的其他人像和我一样毫不保留的交流，但总觉得刚刚说过暧昧的说法的事情，而且……

想到和自己不熟悉的人能够像和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交流……总觉得……

脑子里又闪过了刚刚海玲发丝间的侧脸，这也是绝对不想让别人看到的。

就……嗯，她这样独立又冷淡的人，被人看到那样的表情会不好意思吧？之后再和那人交流会有些弱势的对吧？这是……为了……为了她着想的，嗯。

“大致了解了。”

“啊……嗯……太好了呢。对……对不起，当时没有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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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事情需要解决。”身心都为之一松的海玲走向了床边，俯身掀起床单，拿出了两个坐垫，坐在了背窗一侧后递出了另一个给立希。

“嗯喔……洗耳恭听。”立希接过坐垫，微微左腿半蹲，右腿悬空跪在地上，牛仔的包臀裙缺乏弹性，两腿间这并不算长的距离已经把裙边明显的勒紧了大腿的肉，伸直腰，直起上身，手试图向后将垫子放在身下，被裙子勒的腿部被重心变化的动作牵引，人恰如其分的向后倒坐在垫子上，只有后探支住地面的手稍微诉说一些刚刚是非她本意的动作，比如刚才那样动作时抬起的膝盖像是将大腿与灯光下的两腿间一片黑暗递向海玲面前。面对着海玲坐了下来。

背光下只有透过窗纱进来的几乎毫不存在的光，让立希明明在自身的强气表现下微微泛着一丝健康的淡黄皮肤只能看到在黑暗中还发出冷艳的灰白色底色，原本海玲习惯于的光线下看起来整个人粉嫩感觉的皮肤，随着倒坐在坐垫上时候大腿被灯光重新笼罩而变得熟悉，随着腿微微抬起的裙摆，能看到两腿上的白渐隐于黑暗的幽深之中，虽然裙摆的高度让人确信不可能看到什么，但现在的姿势下还能给人一种想要看到包臀裙包不住的光景。保持好了平衡后伸手抓着裙子下摆拽着，明明从脸上毫无波动的神情来看也单纯只是在调整刚刚绷紧而微微上窜了的裙摆，但是手指的指节却都微妙的挡住了大腿内侧，裙下的黑与白。

要是脸上的表情更完美些就更像个娇羞的小女孩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立希，直视着她的面容，黑棕色刘海下的眉毛释然的舒展着，眉心和眼角一同翘起，带动着眼角那颗引人注目的痣也挑起，若不是眼神中打心底里露出来的疑问，坐这么近的时候露出一些伟大表情的话真要被这吊眼角和美人痣魅惑走。

距离好像还不够讲自己接下来想说的事情。

海玲抬起身子，抓着坐垫挪动到了立希的左手边，现在的姿势正好可以把后背倚在床板侧面，想到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自己希望能露出一个不被身体的任何正常生理反应影响的表情，比如不确定是否已经消散下去的脸红。

这样想着，海玲抬起胳膊架在床上，用手支住自己的脸，想用这样的姿势来用手上传来的温度来确认一下。

“唉？你这是一副什么鬼表情？”明明觉得刚刚已经把话说清楚后重回以前的亲密状态了的立希感觉有点恶寒，既不是想要挑逗自己时的一副坏坏的表情，也没有试图想要认真的感觉。摆着一副平时的冷漠表情突破立希觉得已经足够平时日常距离的亲密界限的靠近自己，明明看起来有些慵懒的歪着头支在床上，用自己爽利精干的漂亮脸庞摆着一副与姿势毫不相配的认真表情，简直像个营业的牛郎一样。

“是很重要很严肃的事情。”虽然姿势很怪，但至少面上的表情还是无比真诚认真的，如果不在意这奇怪的动作……那大概是经过刚刚过分沉重的气氛后两颗曾经接近的心重新贴近到一起后，想要彼此之间不需要在其他人前保持形象后毫无防备的样子吧，这是展现对自己的信任吧应该？

“嗯……”立希看着海玲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大致转变了刚刚的心态，静静的认真聆听海玲的话。

“请和我交往吧。”

“……”

屋内的氛围又回到了墨提斯刚走时的尴尬的寂静，在还抱着有些沉重心态等着海玲话语的立希听完后心里还在思考这是一件怎样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从置身事外的聆听者突然变成了这个严肃事情的主角，并且意识到刚刚的话似乎是一辈子的大事后，立希宁愿自己刚才有一下所谓心脏漏跳了一拍的感觉，希望自己多少应该有些慌张，而不是如现在一般冷静。

“意外的没什么反应呢？”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立希的头是确确实实的低下来了一些，眼神随着动作上挑，尽管神情毫无变化但总觉得眼神里的感觉有些幽怨。

“本以为脸会更红一点露出更可爱的表情呢。”海玲继续尝试主动进攻。

“我……我不能立刻答复你，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我觉得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想……稍微……啧……哈？你脑子坏掉了吗？”立希刚刚被自己情绪惯性带动下平静而认真的回答随着自己的话和深入的思考而变得娇羞，愈发的低的深的头和自觉脸上泛起的热感把有些迟来的悸动推向心房之前，那份娇羞突破了自己心防的界限，某种奇怪的想要维护自己自尊心和形象的自我防御机制把立希瞬间拉回到平时的状态，猛然抬头看着因为自己渐渐低下的头而露出满意笑容的脸，羞愤冲破了天际。

之前抓裙子下摆的手就这样放在腿上，随着身体主人低下的头而在扭捏的玩着手指，又在一瞬间的反差中猛然用力纂成了拳，但脸上已经升起的嫣红已经给原本习惯于强硬表现的立希终于添上一抹不合时宜的女子力，让努力表现出来的怒恼变得如在天敌面前虚张声势的幼兽一般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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