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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英】卵巢,3

小说:亲母子普设ABO米英亲母子普设ABO米英亲母子普设ABO米英 2025-09-04 21:31 5hhhhh 3610 ℃

“不要,已经……够了!”亚瑟的声音无可奈何的染上哭腔,阿尔弗雷德一下操得很重,又反应过来不该这么粗暴对待自己最爱的人,只是放松力气没多久就又控制不住重重往里顶。偏偏适当的疼痛让他无比受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听起来严肃。他是想要生气的,快感如同暴风雨般击碎一切自控能力。

“亚瑟,亚瑟、”最后的抵抗也不凑效了,阿尔弗雷德的身体压下来,一边黏糊糊地咬着名字的音节将鼻尖拱进颈侧,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他一下一下舔着肿起的腺体。有些懊恼自己的不成熟咬得太重留下四个可怖的血洞,一定是让亚瑟太疼了,才会那么生气。

亚瑟的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只能无助地仰起脑袋,呼吸急促得像是快要死掉。腺体被叼住他的身体又一次绷紧,在顶到前列腺时没出息的高潮。

阿尔弗雷德抽动的速度放慢了,每一下都重重顶到腔口。腹部一阵阵酸楚让亚瑟顿感不妙。Omega在发情的时候生殖腔会动情地为他打开,意识到这点亚瑟的挣扎变得剧烈,脚跟蹬着床单想离开。

“不行、只有这里不可以,阿尔弗、!”

“我是——!”本来应该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那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小心翼翼地藏起来,十多年不敢让任何人察觉到的现实。

眼泪滚过脸颊带来干涩的疼痛感:“我是你哥哥啊……”

“只是领养的不是吗?”

阿尔弗雷德掐住他的腰,将亚瑟整个人都往后拖,犬齿再一次刺入腺体,阴茎鞭挞体内每一寸软肉,最后毫不留情地捅进生殖腔。

成结,标记,腔内射精,说来可笑,并不是非得这样做才能平息发情期翻涌的情潮。亚瑟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抹了把酸涩的眼睛才发现眼泪已经流干了。

信息素纠缠一块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喘不上气似的。阿尔弗雷德阴茎还插在体内,甚至意犹未尽地往里顶了顶。

已经,什么都不想思考了。

可当那孩子的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亚瑟呆滞的思绪才重新转动起来,不明的情绪开始膨胀。

他已经比刚才理智多了,耷拉着眼皮,眉尾下垂,亚瑟见过他这副表情。每当做错什么事情,害怕被责骂的时候,他会像这样表情讨好的支吾着隐瞒。

瞧他模样,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错,甚至想要靠近讨个吻之类的。

“亚瑟,我……”

啪。

一耳光打得他脑袋连带着肩膀都偏向一侧,眼镜飞出去落到地板上。

方才暧昧的温度瞬间消散,亚瑟用力到手臂因为过度紧绷而发抖,“你知不知道,”

亚瑟咬住后牙,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实际上发情的影响还没结束,他仍然感觉不到力气,心中翻涌的情绪仍然支撑他从床上爬起来,捏紧拳头在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拳砸到他脸上。

“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

他没有打过阿尔弗雷德。

起码没有用拳头打过。

阿尔弗雷德被这一耳光扇懵,耳边嗡嗡响个不停甚至连嘴里都尝到一股腥气。直到被骑在床上时才反应过来抬起手臂护住脸,以免被不断落下的拳头打断鼻梁骨。

亚瑟从不提倡暴力,就连打手板一天也不会超过三回,犯错后的惩罚最多是关关禁闭,写检讨书,饿一顿而已。他完全符合教科书里写的那样,是个温柔的omega。

这是阿尔弗雷德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亚瑟按在身下揍。他不敢反抗,害怕让omega受伤。当结消退,阴茎终于能从身体里拔出来之后,亚瑟才抓起阿尔弗雷德的衣领,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出门外。

羊水流得到处都是,亚瑟靠在浴缸边上,无力地抹了把脸。他没有流眼泪,脸上全是汗。头发湿得一簇簇,漫长的分娩过程令他眼前发白,连头顶灯的光线都显得刺眼。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体内阵阵收缩的疼痛让他本能抓住什么,可只是稍微一用力就变得更痛了。

产道被撑开,他从来没被这么大的东西撑开过,更何况还是从里面。穴口已经完全打开了,亚瑟往身下摸一把,没摸到孩子的头更是令人绝望。

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

亚瑟深吸口气,撑着浴缸勉强爬起来些,从架子上扯下来一条毛巾卷起来咬进嘴里才重新躺回去,背和瓷砖亲密接触立刻被冰得起了一身小疙瘩。为了防止用力的时候腿合上妨碍骨盆打开,甚至将一条腿卡在了洗手台柱子后面。

“唔……呼……”

为什么我非得忍受这种事不可?

调整呼吸,亚瑟扬起脑袋开始用力,比撕裂还要夸张的痛感重击下半身,虽然没有尝试过但这绝对比拳交还要痛。亚瑟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呻吟,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

双手紧紧拉着大腿,每过一会儿就要摸摸被撑开的穴来判断这个折磨母亲的坏蛋有没有出来,下半身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手臂还算活动自如。

娇嫩的穴口已经被撑出圆形,似乎能够摸到里面的东西,但因为太大了,怎么也出不来,甚至只要稍微放松就又缩回去一些。

“呃…!唔!呜…”

母亲到底为什么会愿意生下自己的呢?

这样的痛苦她足足经历了四次。

生为omega就必须得忍受这个吗?

眼泪一滴一滴溢出眼角,不只是因为痛,而是他突然觉得非常难过。

呼吸的节奏变得混乱,明明这种时候不应该想些有的没有,突如其来的情绪却迅速将他吞没,酸楚如同一滴黑墨水迅速包裹他的心脏。

“呜……呜…呜呜…”

毛巾吸走来不及吞咽的口水,起码不会被自己呛到真是再好不过。

亚瑟无助地在没有尽头的痛苦中抽泣着,连双手都已经使不上力气。

收到分化报告时兄长失望的目光,同龄人回避的视线,还有截然而止的原本应该去走的路。

什么都不可以做,处处都被限制的人生。

我不想要啊。

求求你,求求你。

别再折磨我了。

下腹剧烈的疼痛让亚瑟从无垠的噩梦中惊醒,亚瑟下意识把手伸到下身摸了摸,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刚才只是梦境。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他早就忘记最后是怎么把阿尔弗雷德生下来的,只是那时的委屈到现在也仍然刻骨铭心。

没有胎儿会从身体里出来,只不过是幻痛。从下身流出来的东西……是精液。

浑身上下烫的吓人,汗水把衣服都弄得湿透。发情热还没有结束,浑身酸痛不说腔内一阵阵抽痛。

亚瑟摸到床头的电灯开关,咔哒一声房间变得明亮。阿尔弗雷德的眼镜,两个人的衣服和裤子交叠都摊在地毯上。

啊,对了。

我和阿尔弗雷德做爱了。

想起这件事的瞬间,体内突然涌出一股热液,亚瑟忍不住捂住肚子弓下腰,大腿紧紧合拢也无法阻止它们争先恐后的流出来。

这一次发情比以往都要汹涌剧烈,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alpha的存在刺激到作为omega的本能。

该死的本能。

“……我受够了…”

亚瑟吸了吸鼻子,撑起身体想要下床。只是刚起身踩上地面就腿一软跪了下去。即便如此,亚瑟还是强撑着挪到书桌旁边。

他曾经在书桌的抽屉里藏了一整盒抑制剂。家里从来不缺这些东西,时间久了也就没有放得那样严谨,就像创口贴一样总是东一个西一个。

他把一整盒都拆开,一支接一支往脖子上扎下去,直到用空一整盒,才如重释负。

6.

阿尔弗雷德用客厅里的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和以前不一样亚瑟动手完全没有轻重,他第一次知道亚瑟的拳头这么重,这么疼。

脸颊肿得厉害,眉毛上边还有擦伤。手臂隐隐作痛,恐怕隔天就要全是淤青了。

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嘿,这里有个看起来霉运冲天的哥们!

小时候靠在亚瑟怀里看过动物世界,和母狮求偶失败被赶出狮群的雄狮就是这个样子。

阿尔弗雷德肩膀垮得更厉害了。

亚瑟从来都没有真正拒绝过自己的要求,没有想到这一次会遭到如此强烈的抵抗和阻力。亚瑟愤怒的样子仿佛气昏了头,可不久前他的穴还用力的夹着自己的阴茎好像不舍得放开,他明明被操得高潮好几次,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阿尔弗雷德吸了吸鼻子,他觉得委屈,想到omega眼睛通红骑在自己身上挥拳头的样子鸡巴却变得更硬了。

说真的,亚瑟揍自己时结都没有消肿还插在柔软的身体里。如果他没有那么慌张,或许能在保护自己的脑袋时想起来这回事,发情的omega很容易被情潮淹没,如果记得挺一挺腰按摩被操得很敏感的里面,说不定就不会被赶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把垫在身后的抱枕拽来胸口抱紧。一起看电影,尤其是恐怖电影时,亚瑟总要抱一个枕头在怀里,这上面有亚瑟的味道。

贴着纱布的脸肿着发热,只是碰一下都觉得疼,但把脸埋进枕头里就好多了。

阿尔弗雷德一直在沙发上等到快要睡着,omega的房间里再没传出过动静,一直到窗外的鸟都开始叽叽喳喳,把他的瞌睡吵走,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不再是一团浓稠的黑。

不对劲,亚瑟一次都没有出来说明连清理都没做。他难道要保持这个状态一整天吗?

“亚瑟,我要进来咯?”

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因为知道倔强的兄长就算听见声音也不会回应自己。

门框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滚动的声音,他想,亚瑟可能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生气,就是再给他揍一顿揍到消气也没关系。待在omega身边是alpha的职责,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走。只是唯独没猜到会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亚瑟和滚得到处都是的抑制剂空瓶。

“这是、?亚瑟……亚瑟!”

倒在地上的人呼吸微弱,像是发了高烧似的身上烫得吓人,属于omega的那股味道几乎要闻不见了。阿尔弗雷德把他抱起来用力晃了几下也没有反应,才想起叫救护车,并找来一条毛毯把衣不蔽体的omega包裹起来。

戴维睡觉没有把手机开飞行模式的习惯,急促的铃声响起时也着实是把他吓得心脏都要停跳。

“戴维……”

白天还眉飞色舞的alpha的声音现在听起非常沮丧。戴维原本还迷迷糊糊的,一听到阿尔弗雷德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大半。

“阿尔弗?”

“我搞砸了。”

“怎么了,阿尔弗雷德?你干什么了?”

“糟透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亚瑟他…总之我叫了救护车,你能来陪我吗?”

“还有,我不确定我的存款够不够付救护车的费用……亚瑟晕过去了,你可以……”

“我知道了。”戴维打断他的话:“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的零花钱还有一些,凑一凑应该够的。别担心阿尔弗,我马上就来。”

从认识阿尔弗雷德起,他就是个性张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分化得比同龄人较晚遭遇欺凌也没有放在心上。他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就算身边的朋友随着年龄增长换了又换,也永远都是领头的孩子王。他们是同龄人,阿尔弗雷德却永远看上去比自己成熟,尤其是在分化后,戴维还在纠结要不要上大学时他就已经选好心仪院校。戴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拼命地追逐未来,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似的。

而现在,站在病房外手足无措的阿尔弗雷德才终于有个十七岁的样子。只有急诊科开门的这个点周遭每个人都忙得像个陀螺,没人有功夫关注一个看上去没病没伤的孩子,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捏着手指站在原地。

就算是犯错被赶出课堂,站在走廊发展时他都不会看起来如此沮丧。往常他总想要表现得成熟。只有现在,才瞧见他这可怜见的,眼神空洞。鼻梁上还贴着一块滑稽的纱布。

“你真是,怎么搞成这样的?”戴维加快步伐小跑过去,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连你都一脸伤。”

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在戴维看来阿尔弗雷德只是很凄惨,若是另外两种性别,就能从alpha身上闻到原不属于他的味道。

“就是车祸也比你差不到那里去,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哥打你了?你们互殴?”

戴维尽力想要打破这沉重的氛围,可惜永远都不那么管用。阿尔弗雷德沉默起来仿佛没有尽头,还是抿着嘴巴不说话。戴维看到他嘴角不停地颤动,很快眼眶也红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不是不想解释,而是不想哭。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肯把脑袋转过来。垂头丧气的,发丝挡住眼睛,很快就有亮晶晶的东西不停落下来,掉在鞋背上。

他才发现这可怜的大块头竟然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

“我……好像,做错了……”

靠墙的座位空出来了,戴维拉着他到空位坐下。阿尔弗雷德不愿意说更多,戴维也就不再追问,而是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女朋友发消息,让她天亮之后过来医院,帮忙带带早饭什么的。或许填饱肚子,他就有精神了。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只有人们来回踱步,医生推着推车的声音。还有病人痛苦的呻吟,除此之外,这时候会在医院的人都很沉默。戴维只是来回看了一圈,就回到阿尔弗雷德身边,实在是令人倒胃口的景象。

旁边的门开了。

“哪位是亚瑟·柯克兰的家属?”

“我在!”一听到医生说到亚瑟的名字,阿尔弗雷德噌地站起来。

“你是病人的?”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局促地摸摸鼻头,一下子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面对。

我是他的弟弟,但我不想要当他的弟弟。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医生看着迟迟没有给出答案的高大alpha,眼神中充满戒备。

戴维眼见氛围不对,马上站起身抓住阿尔弗雷德的衣摆用力拽了一下,他刚想开口就咬到舌尖,没来得及说出‘我是他的alpha’,戴维就已经代替他回答了医生的问题:“他是病人的弟弟。”

医生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戴维紧紧抓着阿尔弗雷德衣服后摆,因为过度紧张指甲陷入掌心。他的不安很快就从医生那得到答案。

“病人昏迷是由于发情热中使用过量抑制剂导致,只要做完透析醒过来就没事了。不过,我们检查后发现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并且在生殖腔内发现他人的体液。这种情况多出于强奸案,建议家属报警。”

“我知道了,我们等病人醒过来,问问本人意见吧。”见阿尔弗雷德没有反应,戴维就将他往后拽一把,向前一步用半个身子把他挡到身后冲医生点点头:“真是辛苦你们。”

“这是预付押金单,如果没有医疗保险的话就去把钱交一下。”应该是看他俩年龄都不太大的原因,医生虽然还充满怀疑,但仍然没有多管闲事。

戴维替他接过单子,只是扫了一眼也被这上面的金额吓了一跳。

“你哥应该有医疗保险吧?”

要不然,这上面的数字可不是零用钱能够付得起的。

从见面开始,阿尔弗雷德就看起来很不对劲。

看起来太不对劲了,幸好自己有立刻跟过来。

“医生说的事情你有头绪吗?”

“亚瑟说,他认识了一个很不错的alpha,想要交往试试……”阿尔弗雷德咬了下舌尖,他的口腔内侧破皮了,还是能够尝到丝丝血腥气味,“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等等我?”

告白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

“你啊……毕竟被自己的弟弟喜欢什么的,也太夸张了。正常来说很难接受吧?要是我的妹妹向我告白,我保准会被吓得逃得远远地。就算不是亲的,你们也跟亲兄弟差不多不是吗。”

“所以,有没有可能,他说的不是真的,其实只是想要让你放弃?”

亚瑟的病房从急诊转到透析中心,当身上的透析管拆掉后,才转到普通内科病房。亚瑟的虽然一直没有醒来,但体征稳定,倒也没有特别危险。薇娅来的时候他们刚好转到普通病房。跟着护士的指示跑来跑去把两个小伙子都累够呛,好不容易能坐下来休息喘口气,才感觉到饿。

忙一点也总比呆站在急诊科不知所措要好,陪护的椅子只有一把,阿尔弗雷德待在床边守着,戴维就拉着薇娅到外面去交代她发生了什么事,也好留给他们兄弟俩单独的空间。

戴维带着他女朋友离开之后,阿尔弗雷德才轻轻握住亚瑟的手。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就要做到底,现在退缩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对吧?

年满十八岁后监护人便不需要履行抚养义务,既然脱离了监护没有血缘纽带两人之间就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兄弟关系。

没有理由只是因为自己让亚瑟受伤了而退缩,从决定要这样做开始,就已经做好会伤害到他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就算被打也好,被骂也好,要做的事情不会变的。在等待亚瑟醒来的时间里,阿尔弗雷德暗自下定决心。

阿尔弗雷德五岁的时候,亚瑟离开了家。

他选择了一个对omega歧视没有很严重的国家,希望可以重新开始,对阿尔弗雷德也好,对自己也好。

不想让他成为和自己一样不想被生下来的孩子。

为此他不能做一个糟糕的“哥哥”

大学的课程修完一半,他就带着阿尔弗雷德来到美国,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柯克兰一家,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在这里他可以重新开始。

正如阴霾的雨天里,斯科特牵着自己的手离开北约克郡,来到伦敦一样。

“在这里你可以不用叫我哥哥了。”亚瑟在新家门口蹲下来,认真地和阿尔弗雷德平视。

“你不要我了?”

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亚瑟不确定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懂斯科特口中的野种,杂种,至少现在他能很迅速理解亚瑟的话,即使理解错了意思。一双小狗似的蓝眼睛迅速蓄满泪水,他会往悲观的方向想也一定是因为他在那个家里听懂太多孩子不该听懂的话。

“不是,没有,我不会不要你的阿尔弗。”亚瑟赶紧把孩子抱进怀里安抚,他听见细微的抽泣声:“只是换一个称呼而已,以后我和你就住在这里,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阿尔弗雷德对美国适应良好,他对新家充满了好奇,虽然这间公寓和英国的独栋洋楼比要小太多,但住两个人也已经足够大了。阿尔弗雷德嘟起嘴吧,模仿汽车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跑来跑去,现在这里还没有添置太多家具,他会一点一点把新家修缮成心目中家的样子。

他的一生颠沛流离,来到美国后也没有发生好方向的转变。短短几年里不得不带着阿尔弗雷德数次搬家。好不容易搭建的积木城堡一次又一次被推翻。阿尔弗雷德小时候的玩具在搬家过程中总是不停地弄丢,好在这孩子足够理解自己和兄长的处境,无论发生什么都紧紧跟在亚瑟身边。

所以,终于凑够首付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必再焦虑带着孩子搬家这些事之后,亚瑟才感觉到自己真正在美国站直了腰。

可是为什么,再睁开眼还是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

“我会对你负责的亚瑟,我只不过是斯科特领养的而且我也快要成年了,一旦成年柯克兰家就没有对我的抚养义务,之后我可以去改名,没人会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我想和你结婚。”

阿尔弗雷德一连串的表白没能打动亚瑟。他盯着又一次被紧紧握住的手,表情淡然地像是在看陌生人。

他说:“阿尔弗雷德,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孩子滑稽的笑容僵在脸上。亚瑟没有叹气,只是将手抽出来,放在阿尔弗雷德的脸上。他的脸上还贴着纱布,右半边脸肿起老高,跟自己比起来好像也好不到那里去。

“没关系,就算是永久标记也可以通过手术洗去,事情还没有变得无法挽回。”分明是自己动手打的,现在又有点心疼。

“我吃了避孕药,放心,就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毕竟你是我的弟弟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弟弟。”

阿尔弗雷德按住亚瑟的手,侧过脸,嘴唇贴着掌心,用力闭上眼睛:“我情愿你再打我一顿,也好过听你说这些。还不明白吗?我不想要当你的弟弟了。”

“阿尔弗,”薇娅推门进来,打断两人这场没有结论的争执。亚瑟赶紧把手抽回来,薇娅挑着眉毛目光在两人身上都扫过一遍才接着说,“医院在催你去填保险单了。”

“啊,好,我这就去。亚瑟,你的保险卡放在哪里?我回家拿。”

也已经无法忍受两人间愈发尴尬的氛围,现在稍微离开一下或许不算坏事。

薇娅代替阿尔弗雷德坐在床边唯一的椅子上,她来时带了一盒切好的水果,将盖子打开递到他面前。

“阿尔弗雷德的哥哥……对吧?他让我来的时候带些吃的。我想您醒来大概吃不进去别的东西,就带了些水果。”

利落的黑色短发,女孩已经看起来很有一个大人的样子,穿着学生气的卫衣外套,指甲染成蓝色,亚瑟的目光从她身上慢慢挪到水果,切成块的梨和香蕉,的确是方便入口和消化的东西。

她是个体贴的孩子。亚瑟从她手中接过餐盒,“叫我亚瑟就好。你是?”

“我是阿尔弗雷德的同学。”

她没有说太多,但从她口中得知阿尔弗雷德是如何担忧的守到现在。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这么早就跑来外面,别让父母担心啊。”

“没事的,阿尔弗让我帮忙照顾一下您,他真的……非常担心您。”

薇娅摇摇头。执拗地留下了。说实话跟陌生人一直同处一室有够尴尬的,看得出来薇娅也有些坐立不安,直到一个小时后阿尔弗雷德回到医院,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座位。

“那孩子是个好女孩,周一记得把餐盒还给她。”

亚瑟把没动过多少的水果盒放到床头柜上。

她是个好女孩,甚至愿意来看护未曾见过的陌生人,只是因为阿尔弗雷德是她关系不错的同学。

还是说不仅仅只是同学?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阿尔弗雷德一定会和别人交往吧?

青少年最是感情充沛的时候,他应该去享受校园恋爱而不是把感情浪费在自己身上。

7.

北约克郡的雨好像总也下不完似的。亚瑟一只手抱着泰迪熊,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斯科特的小指。

他走路很快,身高还不到他腰的亚瑟只能尽力倒腾两条短腿才能勉强跟上。

“哥,我们要去哪里?”

这条路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从乡间的泥土地到碎石路,最后走到了石板路上,却还是没有尽头。他从来没有在雨天里走这么久。泥水溅到白色的小腿袜上,皮鞋里湿哒哒的很不舒服。他走得很累了,很想甩开哥哥的手,撒撒娇休息一下之类的。

可是他不敢。

斯科特的脸色不好看,嘴角紧绷着。威廉和诺斯两个人分别拿着大箱子各撑一把伞,黑色的雨伞挡住他们的脸。

如果现在松开手,

如果现在走不动了的话。

——自己就会被丢在这里。

“我们要去伦敦,没有很远的,瞧,已经看到我们的车了。”威廉举起手臂指向远处。

柏油马路上停着一辆卡车,工人们已经把东西搬好了。

“我和亚蒂坐在后面,睡一觉我们就到啦。”

两个行李箱也被装进车里,斯科特领着诺斯到前边副驾驶,威廉则弯下腰把亚瑟抱起来。望着黑漆漆的车厢,亚瑟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封闭黑暗的车厢就像个会把人吃掉的怪物。

“……我不想进去。”

“忍耐一下,我也会一起进去的。”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亚瑟抓着威廉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货车车厢关上。好在靠近驾驶位的位置还有一个小窗口,里面不至于真的一片漆黑。

威廉愣了一下,水汽让他的平时蓬松的头发变得没精打采地贴在脸颊两侧,“我们已经不会回来了。”

北约克郡到伦敦的路对一个孩子来讲实在是太长,一下午的路途好像走过了半辈子。亚瑟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想要回去看看母亲的墓碑不过是两百公里路,可那时他已经带着阿尔弗雷德来到大洋彼岸的另一块大陆。

新的居住地一切都很陌生,亚瑟不大适应新家,哥哥们也总是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亚瑟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吃哥哥们出门前留在饭桌上的食物,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小学,放学后一个人回家,在夜幕降临后一个人睡觉。没有妈妈再哄着自己入睡,只能抱着腿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像是自己拥抱着自己一样来获取温暖。

无论在哪里都好像找不到归处。

“我们都是alpha,养一个omega在家有多麻烦你知道吗?”

“送去教会学校吧,起码那全都是omega,能省不少事。”

“我过不了多久就要升职了,钱的事情不用太操心……啧,这小崽子怎么偏偏分化成了omega。”

即使长大了,家庭会议中自己也一直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亚瑟躲在门外,客厅传来的交谈声,每一个单词他都能够听懂。

斯科特烟瘾很大,还在北约克郡的时候他没有这种坏习惯。起初亚瑟很讨厌家里的烟味,直到偷摸着尝试几次,尼古丁能够很好平息心中那股不知如何发泄的烦闷。

任何语言都无法缓解的东西竟然只用一支烟就可以解决,持续了八九年的烦闷与寂寞,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堵在心中不断叫嚣的情绪,竟然只需要一支烟,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办法吗?

很快,亚瑟就无师自通的找到了更多能够让自己好受些的方法,放纵自己总比去追寻永远也抓不到的东西要来得轻松,只要有钱就能买来酒精,尼古丁,大麻,性快感。连吸毒都已经无法让他感到快乐的时候,疼痛就成了新的舒压方式。

和被斯科特揍的时候感受到的屈辱不一样,穿孔和纹身是自己决定要做的,想要得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在omega容易屈服于天性的身体上夺得自我的痕迹。最开始只是耳朵,紧接着耳骨,眉骨,嘴唇,舌头。亲手让身体感觉到疼痛时,自己重新成为了还不是omega时的自己。

原来,洗掉标记的手术还没有纹身疼。

在教会学校被教导这是见不得光的,不能说出口的事情,想要解决它竟然就像点燃支香烟一样简单。

医院不能抽烟可给他憋了好些天。去除标记不算是很大的手术,亚瑟也只是多住了两天院就赶在周二回家,他没有请太久假,周三就得去公司报道,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这个月全勤奖泡汤,眼前正有升职机会若是他因病缺勤太长时间只会给上司留下坏印象。

家里那位未成年的问题也很严重,但无论如何都得首要保证两人的生活才行。情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

阿尔弗雷德实在是个固执的小孩,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要很难对付的,时至今日也多少能够理解一些兄长当年的心境。起码阿尔弗雷德是个乖孩子没有那些坏习惯,如果他真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家才是要头疼。相较之下,如果是医院里看护过自己的那个女孩子,倒是还可以接受。

……可以接受吗?

每每想到那个温顺的beta女孩,就会觉得喉咙发紧。不明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

不,不,那些事对阿尔弗雷德来说还早得很,结婚这种话就不应该从那孩子嘴里说出来。

打开灯,家里冷冷清清的。也对,这个时间阿尔弗雷德应该在学校。只是住了几天医院之后回来这么安静有些不习惯而已。

亚瑟把东西随手扔下,医药箱摊开在客厅桌子上,阿尔弗雷德用过却又没收好,毛毛躁躁的。捡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脖子,腺体被咬得太深,又开了刀,出院时也还贴着纱布,医生嘱咐每天换药,一周后再去拆线。

在医院的几天亚瑟也想好了一套说辞,阿尔弗雷德不愿意放弃也只不过是现在而已,孩子的心情总是变得很快的,或许再大一些他就会发现爱上自己的兄长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得扮演一个温柔的‘哥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得好好引导阿尔弗雷德,直到他真正长大,直到不再需要……不,他永远都会需要哥哥在他身边,除了自己以外,不会再有人全心全意的为他付出了。

想通这一点后亚瑟才打起来精神,重新起身收拾了客厅的东西,打算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等阿尔弗雷德放学回来之后再好好谈谈。

自己住院的这些天,他肯定就靠着快餐度过了,长身体的时候不好好吃东西可不行。

惴惴不安地等到晚上,直到桌上的饭菜热过两道阿尔弗雷德仍然没有回来,天色渐渐暗下来。他给阿尔弗雷德拨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联络学校也表示阿尔弗雷德今天有正常上课,放学也没有在学校里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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