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初见园区暴力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从铁窗的缝隙中挤进来，像是被撕碎的丝线，零散地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我和林倩蜷缩在墙角，昨夜的惊惶和不安让我们几乎没合过眼。

黑暗中熬了一夜，身体僵硬得像是被冻住，脑子里却乱得像一团散不开的雾。林倩靠在我肩上，呼吸浅浅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实，我低头看她，她睫毛微微颤着，眼下泛着淡淡的青影，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天色渐亮，屋子里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逼仄的小黑屋。屋子里一共七个人，五男二女，昨晚灯光太暗，我没看清他们的模样，现在借着微光，总算能分辨出些影子。

除了昨晚主动跟我们搭话的那个瘦高男人张涛，其他人都是陌生的脸。他们有的倚着墙坐着，有的干脆躺地上，个个眼神涣散，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脸上挂着厚厚的疲惫，像是在这里熬了太久，已经麻木。

张涛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双腿盘着，背靠着斑驳的墙壁，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像是在发呆。他的身形瘦削，肩膀微微塌着，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没打理过。我轻咳了一声，压低嗓子叫他：“张涛，昨晚你说这是诈骗园区，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瞟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像是在笑自己，也像是在笑这地方的荒唐。“还能干啥？骗钱呗。”他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无奈，“专门骗国内的人，假装什么投资啊、彩票啊、交友啊，编点故事让他们转账。我们每天就干这个，打电话，骗人，没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干不好就挨揍，干得好也挨揍，反正没啥好日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昨晚听他提过这地方不对劲，但现在听他这么一说，还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来，直钻进骨头里。林倩听到这话，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她的手本来就攥着我的袖子，这会儿指尖更用力了，几乎要把布料捏出褶子来。

她没说话，只是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慌乱，像是在问我怎么办。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让她安心，可自己心里也沉甸甸的，像压了块石头。

就在这时，屋子的铁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当”响，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门外的光亮涌进来，晃得我眯起眼。几个人影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男人身形壮实，步伐沉稳，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迷彩服的家伙，手里拎着长枪，枪管在光线下闪着冷幽幽的光芒。我的喉咙一紧，心跳瞬间加快，那两把枪像是两道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在我们身上。

为首的男人站定，目光扫过屋子里的每个人，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人。他个头不高，但肩膀宽阔，气势逼人，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出来。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夹克，袖口磨得有些发白，手插在兜里，站姿随意却透着一股压迫感。“我叫玉哥”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味道，“欢迎来到龙腾园区。在这儿，你们得守规矩，好好干活。只要听话，赚够了钱，不光能还债，还能过上舒服日子。”

他这话说得轻巧，像是在许诺什么美好前景，可那语气里的冷意却让人背脊发凉。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深得像个黑洞，看不出半点温度，完全不像真心想给我们啥好日子。

林倩靠我更近了些，她的手凉得像冰，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我低声对她说：“别怕，听听再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信几分，只是不想让她更慌。

玉哥说完，身后的几个男人动了，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T恤，个个身形结实，像是他的手下。他们走上前，开始在屋子里挑人，眼神像是在市场上挑牲口，冷漠又挑剔。

我和林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其中一个男人盯上了。他脸上横着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到嘴角，皮肤粗糙得像被风沙打磨过，眼睛细长，透着一股阴鸷。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指着我们说：“这俩归我。”他的声音粗得像磨砂纸，带着点兴奋。

我心头一跳，扭头看他，发现他盯着林倩的眼神不对劲。那目光黏糊糊的，像条蛇在她身上游走，带着一股让人恶心的贪婪。

我下意识把林倩往身后拉了拉，想挡住她，可那男人——他自称刀哥——只是嗤笑了一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抬了抬下巴，对玉哥说：“玉哥，这俩我带走。”玉哥没吭声，只是微微点头，像是默许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一个年轻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个子不高，皮肤晒得黝黑，眼睛红得像是熬了好几夜。他情绪激动地喊道：“我不干了！我要走！你们这是绑架！”他的声音尖利得像要把屋顶掀翻，说着就往门口冲，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拼命的劲儿。

我愣住了，林倩也屏住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转向他。玉哥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眼角微微抽了一下。他身后的两个迷彩服立刻动了，动作快得像训练过无数次。

他们几步冲上前，一个抓住那男人的胳膊，另一个直接抡起枪托，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去。“砰”的一声闷响，那男人额头瞬间裂开，鲜血像开了闸的水，淌下来糊了半张脸。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脑袋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还没等他动，另一把枪的枪口已经冷冰冰地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玉哥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窟里刮出来，不带一丝情绪，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那男人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血顺着脸滴到地上，染出一小片暗红。他不敢再吭声，只能瘫在那儿喘粗气。两个迷彩服松开手，退回玉哥身后，像两尊没感情的雕像。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快得像要炸开。林倩捂着嘴，低低地抽了口气，手指攥着我的胳膊几乎要掐出血来。

我扭头看她，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鹿。我强压下心里的慌乱，低声说：“别看，没事。”可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这地方的狠劲儿已经摆在眼前了，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玉哥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屋子里一片死寂。刀哥拍了拍手，冲我们咧嘴一笑：“走吧，跟我干活去。”他的语气轻佻，可那双眼睛却阴冷得让人发毛。

我拉着林倩站起来，腿有点软，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他还在喘气，可眼神已经空了，像被抽走了魂。

我们跟着刀哥穿过园区，来到一栋灰扑扑的楼前。有六七层的样子，外墙剥落得露出里面的砖头，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灰，像很久没人打理过。推门进去，里面是个大房间，摆满了桌子，桌上全是电脑和电话，几十个人坐在那儿，埋头拨号，嘴里念叨着什么。

他们个个低着头，动作机械得像机器，脸上没一点表情，眼窝深陷，像好几天没睡过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和烟味，混着低低的说话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皱着眉打量四周，这些人看起来像是被榨干了，连生气都没剩下。林倩贴着我，小声说：“肖，这地方好奇怪，他们怎么都这样？”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带着点颤。我没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心里乱得像团麻。这哪是什么公司，分明就是个囚笼。

刀哥没理会我们的反应，径直带着我们穿过那片区域，走到二楼楼道尽头的一间屋子前。他推开门，示意我们进去：“进来。”我犹豫了一下，拉着林倩跨进去。

屋子不大，里面站着三个男人，都是刀哥的手下，个个膀大腰圆，胳膊上肌肉鼓鼓的，眼神不善地看着我们。门一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刀哥往一张椅子上一坐，翘起腿，点了一根烟，吐出一口白雾，眯着眼打量我们。他的目光在林倩身上停留得太久，嘴角扯出一抹让人不舒服的笑。我心里一紧，刚想开口，他突然抬手一挥，两个手下上前，一左一右把我跟林倩分开。

我本能地想拉住她，可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一个壮汉抓住胳膊，另一拳砸在我肚子上，疼得我闷哼一声，差点没站稳。

“肖！”林倩尖叫了一声，想扑过来，可另一个手下已经扣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拖。她挣扎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脸色白得像纸。我咬着牙想反抗，可还没来得及动，又挨了一拳，这回是砸在背上，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跪下去。

刀哥站起身，掐了烟，走过来，俯身看着我。他的脸凑得很近，刀疤在灯光下显得更狰狞，嘴里一股烟味熏得我皱眉。“到了我的组，一切都得听我的。”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狠劲，目光又转向林倩，嘴角咧得更开了，“尤其是你，小丫头，长得挺水灵啊。”

林倩吓得往后缩，泪水挂在脸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强撑着抬起头，怒吼道：“别碰她！”可话音刚落，又一拳砸下来，打得我趴在地上，嘴里一股腥味，喘不上气。我眼睁睁看着刀哥朝林倩走过去，手伸出去像是想碰她，我心急如焚，却动不了，只能死死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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