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被关进小黑屋

走进“龙腾园区”的那一刻，我和林倩的脚步都不自觉地放慢了些。园区的大门是用粗重的铁条焊成的，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锈迹，风一吹，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金属的腥味。

门口站着几个人，身上裹着斑驳的迷彩服，手里紧紧攥着长长的枪支，枪管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们的脸半藏在阴影里，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直直地刺过来。

我的眼皮猛地跳了几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见真枪实弹，那黑漆漆的枪口像是随时会吞噬一切的深洞，让我腿肚子发软。

林倩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身子一僵，手臂不自觉地贴紧了我，指尖冰凉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她微微侧过脸，嘴唇几乎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颤道：“肖，这……这些人怎么会有枪？”

她的声音细得像丝线，却在我耳边炸得嗡嗡作响，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慌乱。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紧紧依偎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强撑着挤出一句：“别怕，可能是……可能是保安吧。”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是什么保安？普通的保安哪会配枪？看他们的站姿和那股子冷漠劲儿，倒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兵。

我的胃里翻腾得厉害，像是塞进了一团乱麻，可脸上还得装出镇定的样子，生怕林倩看出我心里的恐惧。

就在这时，我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来，我想拉着林倩转身就跑，逃得越远越好。

我转头看向小张，声音不自觉地抖了抖：“那个……小张，我们能不能回去？我……我们不在这儿干了。”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硬气些，可话一出口，却像是在哀求，连我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小张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凶光。他往前迈了半步，声音不高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我耳朵：“你以为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话不重，却带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我的心猛地一沉，冷汗刷地从后背冒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那几个迷彩服的人已经围了上来，步子整齐得像训练过无数次，眼神阴冷地锁在我们身上。我的呼吸一下子乱了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地方没那么简单。

林倩吓得往我身上靠得更紧，指甲隔着衣服掐进我的胳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她没再说话，可那双眼睛里满是惊恐，像是在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声对她说：“别怕，有我在。”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可眼下我只能给她一点依靠，哪怕只是嘴上说说。

小张见我们没了动静，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像是根本不屑多费口舌。我和林倩对视一眼，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无助，我的心里也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已经踩进了这个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穿过园区那条坑坑洼洼的路，我们被带到一个低矮的小屋子前。屋子的墙皮斑驳得像是被风吹雨打了几十年，门口同样站着两个迷彩服的家伙，手里的枪支握得稳稳当当，眼神冷得像冰碴子。小张走到门前，掏出一把钥匙，哗啦一声打开了那扇满是铁锈的门，转头对我们说：“进去吧，明天开始干活。”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叫我们去吃饭，可那扇门打开的瞬间，屋子里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像是有不少人在里面嘀咕。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林倩的手攥得我骨头都疼。

我俩对视了一眼，眼里全是茫然和害怕，可脚下却没停，只能硬着头皮迈进去。刚一踏进屋子，身后的铁门就“哐”地一声关上了，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像是把我们彻底锁进了另一个世界。

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一盏挂在墙角的小灯，灯泡昏黄得像是随时会灭，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巴掌大一块地方。

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屋子里还有几个人影晃动，有男有女。一个女孩缩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低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像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

林倩的手死死抓着我，指尖凉得像冰块，几乎要把我的肉抠下一块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她靠在我胳膊上，低得几乎听不见地说：“肖，这地方……好吓人。”

我没吭声，只是环顾四周，想找点什么能让自己安心，可入眼的只有那几堵灰扑扑的墙和几张麻木的脸，哪有半点希望的影子。

就在这时，旁边一扇锁得死死的窗户下面被开了个小口，一个男人探进半张脸，胡子拉碴的，嗓门粗得像砂轮磨过。

他手里拎着几个破破烂烂的饭盒，随手往里一扔，饭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好好吃，别饿死了，你们可值钱得很。”说完，窗户“砰”地又被关上了，留下一屋子死寂。

我和林倩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喉咙干得像要冒烟。可我捡起一个饭盒一看，里面的东西像是别人吃剩的菜渣胡乱搅在一起，泛着一股酸臭味，连颜色都看不出是什么。

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林倩盯着那堆东西，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转头看我：“肖，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的公司吗，我们是不是被骗了？”她的声音里夹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随时会掉下来。

我愣了一下，心里的弦彻底绷断了。到了这地步，再瞒下去也没意义了。我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到屋子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低声说：“倩倩，对不起，我……我把事儿搞砸了。”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像是堵了块石头，硬着头皮把一切抖了出来：“我欠了一屁股债，都是因为赌钱。我想着来这儿能赚大钱，把债还了，还能给你个好日子。可我错了，这地方看起来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公司。”说完，我低着头，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倩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我以为她会冲我发火，甚至甩我一巴掌，可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没半点责怪：“肖，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她顿了顿，伸手碰了碰我的胳膊，语气软得像在哄我：“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我又不是外人。”她的冷静让我愣住了，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只能点点头。她靠过来，头轻轻靠在我肩上，低声说：“没事儿，我们会熬过去的。”她的声音虽轻，却像根绳子，把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我咬紧牙，心里既感动又酸涩，暗暗发誓，不管怎么样，我得护着她。

就在这时，屋子里一个瘦高的男生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苦笑，看着我说：“兄弟，你也是被骗来的吧？我们都一样。”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认命的味道。

我点点头，皱着眉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想让我们干啥？”我的声音有点哑，心里却急着想弄明白。

他苦笑了一声，蹲下来压低声音：“这是诈骗园区，专门干电信诈骗的，骗国内的人。不听话或者干不好，就得挨揍，甚至更惨。”他没往下说，可那眼神里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砸了一闷棍。林倩听到这话，身子抖得更厉害，手指攥着我的袖子，几乎要把布料扯破。我搂住她，低声安慰：“别怕，我会护着你。”可这话说得虚得连我自己都心虚，眼前的路黑得看不见底，我哪来的底气护她？

屋子里的空气沉得像铅，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想着怎么才能带着林倩逃出去。可一想到门口那些枪，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这不是我能对付的地方，可我也不能就这么认命。林倩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我低头看着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多难，我得让她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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