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壞女人

厚重的紫紅色窗簾垂落，微風吹拂，帶起一絲絲沉悶的氣息。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灑下斑駁色彩，宛如流動的夢境。

公主的御用辦公室，位於皇宮前院與後院的交界點，一道通向前院，另一道門則連接前院區域 通常是單獨覲見本公主的官員才會安排這裡。

而另一道門則連接禁忌的後宮領域，長廊的盡頭正是本公主的御房，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踏入—高階禁衛隊、奴隸總管，閹割後的特級御前太監。

至於直屬奴隸，則必須是一等奴隸以上 必須瞎眼斷手腳，其他人絕對禁止進入的，任意闖入， 大不敬罪論處 。

「讓卡燕進來。」 我柔聲吩咐，強裝鎮定 但心裡期待他能帶給我好消息

我指尖輕輕劃過桌上擺放的典籍，指甲在金箔邊緣輕敲，發出微妙的聲響。

內務部長立刻對門外的侍衛示意。沉重的木門被推開，門外傳來跪爬的聲音。

卡燕恭敬的雙膝下跪磕頭伏地而進，額頭緊貼在地毯上，渾身僵硬：「公主陛下萬歲，臣卡燕拜見公主陛下。」

我慵懶地靠在沙發椅上，腳踝輕輕交疊，透過超薄透明的絲襪，隱約可見白皙的肌膚。我微微翹起腳背，高跟鞋鞋跟在羊毛地毯上輕點，發出沉悶的聲響。

「卡燕啊，本公主讓你調查的事情，做得如何？」

卡燕的額頭更貼緊地面，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稟公主陛下，微臣奉命調查唐曉明的行蹤，在公主陛下您的御批示下，微臣動用帝國反間諜部門細查，但……」

「但？」 我語氣冷了幾分，眉頭微微蹙起。

「但一無所獲。」

我一聽，心中一頓激動的想「難道當時他在沙漠裡沒活下來? 內務部沒有遵照我的意思去做?」

「廢物！」 我厲聲斥責，將手上的筆直接丟他面前。

卡燕立刻磕頭：「臣有罪！」

「當然有罪！」 我的聲音冷冽，語氣中滿是不耐：

「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明智呢？你與安娜一南一北， 都封鎖了整個歐亞大陸的通道快大半年了，殺了那麼多人了，到現在還找不到他？」

(其實這事確實不能怪卡燕跟安娜， 小惠公主雖然表面上說要嚴加處理叛亂， 但只是針對跟明智集團有關者，

對於阿拉伯省的舊勢力者， 仍堅定地以父親的先撫後剿的政策進行， 在軍民難以區分的古城跟鄉村根本難以剿平)

卡燕連忙叩首：「臣該死，請公主陛下降罪。」

我冷哼一聲，微微一笑：「降罪？當然該罰你……來，爬到本公主桌下。」

卡燕的身體顫了一下，但不敢違抗，連忙爬進桌下。

「卡燕啊，來，把你的‘獅’爪伸出來吧。」 我語氣輕飄飄的，目光帶著戲謔的冷意：

「不是說你是殘暴獅子嗎？那就把你的獅爪鋪在本公主腳下，本公主倒想踩踩獅子爪呢。」

卡燕低著頭，緩慢地伸出雙手，手掌朝上，平鋪在我腳前。

「遵命，公主陛下。」

我伸出纖細的小腿，鑲鑽高跟鞋的鞋跟輕輕地踩在他的掌心。

「你讓本公主很失望啊。」我的語氣幽幽，鞋跟輕輕施力，在他的虎口處緩慢碾壓。

卡燕冷汗滴落，但他咬牙忍住，顫聲道：「奴才罪該萬死，請公主降罪。」

「降罪？你覺得被本公主踩，是一種懲罰嗎？」 我低笑，微微用力，

鞋跟旋轉著壓在他手指的骨節上：「這是賞賜呢，還是懲罰？」

卡燕疼得渾身發抖，但仍舊低聲回道：「奴才……不敢妄言。」

我歪著頭，興味盎然：「你自己來想個懲罰吧，讓本公主高興一點。」

卡燕額頭重重磕在地上，顫聲道：「求公主陛下踩斷奴才的手指！」

「踩斷手指？」我輕笑了一聲，眼神淡然地看著跪伏在地的卡燕，

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絲玩味，「喂，卡燕啊，你有點過分喔。我是讓你想一個懲罰，不是給你一個獎勵。」

我那擦著淡粉紅櫻花色的唇微微勾起，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點桌面，

語調溫和卻透著凌厲，「能被本公主踩斷手指，那可是莫大的榮耀，難道你覺得這算是懲罰？」

卡燕渾身一顫，額頭重重磕在冰涼的地磚上，聲音顫抖又恭敬：「奴才愚昧！奴才錯了！請公主陛下賜奴才懲罰，賜奴才……」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

看著這個跪伏在腳下、嚇得渾身僵硬的家伙，我微微抬起腳，

鞋跟懸在他的手指上方，眼神帶著一絲挑逗，「卡燕，這只是本公主的小小的懲罰，讓你記住，讓本公主不滿的後果。」

那雙精緻的高跟鞋緩緩向前壓下，細細的鞋跟直指著卡燕的無名指。

「痛嗎？」我問，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小貓咪。

「不……不痛……」卡燕咬緊牙關，額上冒出冷汗，勉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奴才……不覺得痛……」

「誠實的奴才。」我睨了他一眼，稍微抬起腳，算了，不過是一個小教訓。

卡燕立刻再次磕頭，顫聲道：「奴才……奴才還有事情稟報公主陛下！」

我瞇起眼睛，玩弄著桌上的筆，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興味：「說吧。」

「是……」卡燕深吸一口氣，稍稍挺直身子，顫聲道：「奴才奉命調度帝國反間諜部門，並聯合阿拉伯省調查追蹤罪犯唐曉明下落時，發現了一個與之前他與上皇陛下被刺案調查的相關疑點……」

我的手一頓，指尖的筆停在紙上，心裡莫名一緊。

「什麼意思？繼續說。」我語氣仍舊淡然，卻不自覺地握緊了筆。

「是……」卡燕低下頭，從隨身的資料夾拿出一份簡短的調查報告，右手緊張的高高地奉上（左手仍然被我踩著）。

我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那份報告，然後緩緩伸手接過，一頁頁翻閱。紙張邊緣劃過指尖，我的視線停留在報告上的內容——

第一: 事證--刺殺上皇陛下的象牙刀上確實有唐曉明的指紋，但他的指紋是在血跡底下，並沒有任何覆蓋在血跡上的痕跡。

第二: 事證--刀刃上的血跡並非刺殺時的自然噴濺，而是有人刻意塗抹，且傷口的血液噴濺方向與刀刃上的血跡不符。

第三: 人證--本能寺的一名店員，當年因恐懼而不敢作證，如今在嚴審之下坦承，唐曉明當時並未直接參與刺殺，反而在上皇陛下受傷後，拼命試圖用手按壓傷口止血。這也解釋了他為何會沾滿血跡。

我翻到這一頁，視線頓住，手指微微顫抖，心臟彷彿被什麼狠狠捏緊。

沉默

「所以……你們現在才告訴我……你們調查的結論是，唐曉明是無辜的？」

我的聲音極輕，輕得幾乎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卡燕低下頭，語氣謹慎：「臣不敢妄加評論，臣只是據實以報。但……從現有的證據來看，他確實極有可能是無辜的。」

(作者註記: 這裡要提一下，卡燕大概知道公主似乎對這個叫小明的奴隸很重視 ，卡燕本身沒有對小明有任何惡意， 只有對公主的絕對忠誠和深深的迷戀)

靜默。

長達數分鐘的死寂。

.

.

「為什麼現在才跟我報告？為什麼？！」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顫抖。

卡燕連忙磕頭：「臣……臣也是近日才得到確切的調查結果，因為深入追查唐曉明的行蹤，才……」

話音未落，「砰！」

我猛地將鞋跟狠狠踩下！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內格外刺耳。

卡燕悶哼一聲，冷汗直冒，卻依然死死咬住牙關，沒有發出痛呼。他的左手無名指以詭異的角度扭曲，斷了。

然而，他卻再次重重磕頭：「謝謝公主陛下的賞賜！」

我眼神冰冷，聲音顫抖：「出去！」

卡燕還跪著不動。

我怒火中燒，一腳踢在他臉上，將他踢倒在地：「滾出去！」

「奴才遵命！」卡燕踉蹌地倒退爬出門外，磕頭的聲音不斷傳來：「謝謝公主陛下！謝謝公主陛下！」

宮殿再次恢復寂靜。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視線無意識地望向那扇華麗的琉璃窗，窗外的陽光折射進來，映出五彩斑斕的光影。

然而，那些光彩，卻越來越模糊。

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上眼眶，將一切都扭曲成一片模糊。

「為什麼……」

聲音微微顫抖，懊悔。

「為什麼我沒有相信你……」

我雙手抱頭，抓著我那頭長髮，渾身顫抖，心頭湧上一股說不清的痛苦與懊悔。

「我……我真是個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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