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融化的海盐奶盖般浮在海面上。佐伊尾鳍弓起漂亮弧度，将整个身子撑到酒馆屋檐的高度。常年游泳造就的流线型躯体在半空舒展，系带泳装勾勒出充满生命力的轮廓——腰腹紧绷的肌肉随修补招牌的动作起伏，被海水浸透的亚麻系带正紧紧咬进嫩白色的后腰窝。

她屈起覆盖着鳞片的手掌时，浅蓝色蹼膜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宛如半透明的海月水母伞盖。

“最后一个铆钉……”她嘀咕着用虎牙咬住铁钉，叮叮哐哐的将裂开的写着《潮歌》的招牌修好，肩胛骨在珍珠白布料下起伏如浪。晨光穿透她抬起的手臂，照见肘关节处鳞片由海蓝向珍珠白的渐变过渡，如同被阳光晒暖的浅滩海水。当尾鳍落回地面时，沾满细沙的大腿肌肉微微颤动，昨天帮人鱼幼崽们拦截野生大白鲨的疲劳还作为纪念品保存着。她脚掌的蹼膜在沙滩上留下扇形印记，每个趾尖都缀着贝壳粉染成淡金的角质层。

海面突然传来椰子壳相撞般的闷响。佐伊三叉戟状的耳尖抖了抖，泳装腰侧的鳞片随转身动作簌簌作响。她转身时甩动的手腕带起水珠，覆盖小臂的菱形鳞片泛起涟漪状微光——这是沙华鱼人准备高速游动时鳞片自动分泌润滑液的征兆。

迎着泛着白光的海浪可以看到，三百步外的浪尖上，缠着海葡萄藤的木桶正与浪花玩捉迷藏。她后蹬发力时，脚掌的蹼膜瞬间展开成扇形，与绷紧的小腿肌肉共同构成完美的推进装置。尾鳍在沙滩犁出新月状水痕，浅海区的细沙被她蹼足蹬出的气流卷成微型漩涡。

浸透海水的泳装完全贴合身形，从肋骨到髋骨的流线过渡像极了箭鱼突刺时的姿态。当她托着木桶跃出水面时，覆盖手臂的鳞片正顺着水流方向整齐伏贴，如同披着液态铠甲。晨光恰好照亮她挂着水珠的腰腹——常年与洋流搏斗塑造的肌肉群微微隆起，在呼吸间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她甩头抖落发间海藻时，颈侧鳞片与锁骨碰撞出风铃般的清响。

不多时她便扛着分量颇重的木桶回到沙滩上，从中感觉到微弱的生命气息。她张开带有蹼膜的手掌按在桶壁，鳞片间隙渗出荧蓝的灵光，使用探查魔法，像无数发光水母触须探入木桶内部。

“不会又是被扔下船的小动物吧……”

佐伊这么想着，一尾巴抽碎了木桶的盖子，探头一看，里面的东西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下意识用鳞片覆盖的手背护住面部，指缝间的蹼膜被气流吹得颤动不止。

桶里的黑发男孩像沉睡的水獭般蜷缩着，鼻尖沾着星形海藻碎片。佐伊用手掌的蹼膜轻轻托住男孩后颈，鳞片上分泌的黏液形成天然缓冲层。大腿外侧的肌肉随着踩水动作规律地起伏，覆盖其上的鳞片随肌肉收缩变换着蓝绿光泽。

换上的贝壳围裙遮不住常年游泳者的特征：当她俯身检查男孩状况时，后背肩胛处的鳞片随肌肉舒展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如同潮水漫过鹅卵石滩的轻响。

"人类的……小孩？"她挑了挑眉，覆盖鳞片的手指小心拨开男孩被盐粒黏住的眼皮。海蓝色的指甲盖上天然生长着珍珠纹路，这是沙华鱼人成年礼时用珊瑚刀刻下的祝福印记。男孩眼睑突然颤动起来，她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掌，指间蹼膜在空气中划出湿润的痕迹。

～

酒馆“潮歌”二楼的客房里，鲛绡窗帘滤出贝壳色的柔光。

佐伊尾鳍上的鳞片随着药液蒸汽微微张开，如同上百片微型呼吸鳃。她轻拍橡木浴桶边缘，看着月见草药液在男孩苍白的皮肤上晕开金纹。

她手掌的蹼膜在搅动药液时泛起虹彩，每个动作都带起细小的螺旋水流。

"咳...咳咳！"男孩突然呛出海水，佐伊鳞片覆盖的手掌瞬间托住他后脑。指缝间的蹼膜自动分泌出镇定黏液，在男孩发间留下淡蓝的荧光痕迹。他湿透的衬衫口袋里滑出半块泡烂的蜂蜜松饼，沾着盐粒的甜香让老板娘轻笑出声。

她手背的鳞片随着笑声轻轻摩擦，发出类似海豚鸣叫的愉悦颤音。

男孩惨白的脸与嘴唇在看到佐伊的时候立刻哭泣哀嚎：“不、不要吃掉我！”

佐伊困惑地歪头，耳鳍张成扇形，这个动作却让男孩哭得更凶了——他显然把沙华鱼人狩猎时的特征当成了攻击前兆。

“啊，明明生命力都犹如风中残烛了……这份哭嚎的力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她尾鳍焦虑地拍打地板，鳞片与木板摩擦迸出火星。突然灵光一闪，她蹼足轻巧地跃到厨房隔板前，覆盖鳞片的手指捏起松饼模具跑了回来：“对了，你肚子一定饿了对不对？”

在男孩迷惑的眼神中，他的肚子打起了巨大的鼓声。佐伊趁机展示自己鳞片斑驳的手掌：“沙华鱼人的食谱里可没有哭闹小鬼哦~”

她故意让蹼膜在火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不过烤焦的松饼倒是吃过不少。”

当男孩羞红着脸啃食松饼时，佐伊正用带有蹼膜的手指挥动冰晶魔法给浴桶降温。鳞片随着魔力输出变换色彩，如同活着的彩虹珊瑚。男孩在温暖药香中眼皮打架，最后记得的画面是老板娘海蓝色鳞片包裹的手肘支在桶边，指甲盖上的珍珠纹路随着呼吸明灭，仿佛海底星图。

“看来是个贪吃鬼呢。”她尾鳍卷起掉落在地的绒毯，蹼足踏过地板时留下转瞬即逝的水痕。当她把松饼碎屑喂给窗台上的寄居蟹时，晨光正勾勒出男孩睫毛上细小的盐晶——那些晶体在她鳞片反射的微光中，宛如人鱼新娘头冠上的碎钻。

佐伊倚在窗边凝视海面，手背鳞片无意识地摩挲陶罐边缘。被晨雾浸湿的蹼膜在罐身留下螺旋状纹路，与三百年前某位人类船长的茶杯印记重叠在一起。二楼走廊的魔法沙漏悄然翻转，第一粒蓝沙开始坠落。

我们这次的故事，就从潮歌酒馆的晨光里多出一缕陌生呼吸声的这个清晨开始。

~

当第二天的晨雾漫过蓝珊瑚窗棂时，保罗被鱼汤的鲜香唤醒。他睁眼便看见床头柜上摆着贝壳碗，奶白色的浓汤里浮着粉橘色鱼丸，切作星形的昆布正随热气微微卷曲。佐伊的尾鳍影子在门帘外晃动，鳞片摩擦地板的沙沙声混着哼唱的小调——是他经常听到的跟在船边人鱼会唱的《潮汐摇篮曲》。

“醒了就趁热喝。你睡了一天，很需要补充体力吧？”老板娘的声音伴着叮当脆响传来，鳞片覆盖的手指正将冰晶魔法注入啤酒桶。保罗捧起温热的贝壳碗时，发现碗底刻着迷你鲨鱼图案，鱼眼镶嵌的海葡萄随汤汁晃动而转圈。

少年吞咽的声音让佐伊耳鳍微微张开，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轻声提醒。

“慢点喝，”她尾鳍卷着拖把滑进房间，“当心鲷鱼刺卡住陆地人的细喉咙。”

覆盖蹼膜的手掌突然伸来，从他嘴角摘下一片银鱼鳞——那是她熬汤时掉落的“调味料”。

暖意从胃部扩散到指尖的保罗恢复了生气，他注意到佐伊换上了新的贝壳围裙，腰侧鳞片用荧光海藻汁画着卡通章鱼图案。“人鱼小姐你也会吃鱼么？”

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绒毯，带着些许海风的咸味海藻香气让他倍感安心。

佐拉正在拧干抹布的尾鳍骤然停顿。

“啊~”佐伊转身时围裙系带扫过少年鼻尖，"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她鳞片斑驳的手掌按在窗台上，晨光勾勒出手指间半透明的蹼膜纹理:“首先，鱼类和魔物完全是不一样的种族。”

保罗盯着她随说话频率开合的耳鳍，那三叉戟状的软骨组织正泛着珍珠光泽。

“其次，”她突然弯腰逼近，颈侧鳞片几乎贴上少年发烫的额头，“我不是人鱼，是人鱼种的沙华鱼人。”

"可、可是..."少年被突然放大的异族特征吓得后仰，后脑勺撞上软绵绵的鲸脂靠垫。

“是南方小鱼种~佐伊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她用尾鳍俏皮地拍打地板，"没听过很正常~"

她故意把“小鱼种”发音咬成人类语的“小语种”，耳鳍随着憋笑的动作轻轻颤动。

"噗呼呼～"被戳中笑点的保罗突然爆发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月光贝。他笑得蜷成一团时，佐伊尾鳍的鳞片正泛起欣慰的浅绿色——这是沙华鱼人情绪愉悦时的生理反应。

"喂，小鬼头。"她用尾鳍尖戳了戳少年笑出眼泪的脸颊。

“我才不是小鬼头呢！”保罗抓着绒毯小声抗议，鼻尖皱起的模样让佐伊想起海獭幼崽啃贝壳时的神态，佐拉的嘴角不禁勾了起来。

"那你说你叫什么啊~"老板娘倚着橡木浴桶，蹼足无意识地在地板画出潮汐纹路。这个动作让保罗注意到她脚踝鳞片还一闪一闪，像是星星一样。

“保罗...之前在'银鸥号'当见习水手。”少年扯着衬衫上脱线的纽扣，“暴风雨那天，瞭望台桅杆突然折断……”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佐伊尾鳍的鳞片随着叙述慢慢转为暗蓝色——那是感知到痛苦的共鸣。

沉默了好长一会，少年小心的抬头看向了正准备烘干床单的佐拉，怯生生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留在这里工作……”

她覆盖鳞片的手指突然收紧，将棉布绞出海水咸味：“不行。”拒绝来得又快又急，“这里是魔物娘们汇聚的珊瑚镇……”

佐伊尾鳍的鳞片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这是沙华鱼人感知到剧烈情绪波动时的本能反应。被绞紧的床单滴落的海水在地板蜿蜒成蛇形，与少年颤抖的呼吸声产生微妙共振。

“这里对你现在的年龄来说……”她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保罗正用指甲抠着绒毯缝线，被盐渍泡皱的指节泛着不健康的青白。晨光穿透他单薄的衬衣，照见肋骨处淡紫色的淤痕，那是奴隶项圈留下的永久印记。

老板娘蹼膜覆盖的手掌突然抚上少年肩头，冰凉的触感让保罗猛地瑟缩。

“这个伤痕，”她指尖的鳞片轻轻摩挲那道环形疤痕，“是用浸泡过赤潮毒液的铁环烙的？”

少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被触碰的不是皮肤而是裸露的神经。佐伊的耳鳍捕捉到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频率与暴风雨夜濒死的海燕如出一辙。她尾鳍无意识卷起浸透晨雾的窗帘，蓝珊瑚窗棂的投影在少年脸上切割出破碎的光斑。

“我出生的地方……连年干旱，以前母亲还会在海航都市工作并寄钱给我们，但是三年前……”保罗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中浮起的泡沫，“父亲用最后半袋麦子换了路费，想要带我和妹妹去都市工作……”他扯开领口的破洞，锁骨下方赫然烙着奴隶市场的黑铁玫瑰，“但我们在路上被强盗抓住，卖给了奴隶商人，再转手给船长后……父亲和妹妹本来身体就弱，在船上根本活不下来……”

佐伊的蹼足突然在地板划出尖锐的摩擦声。她尾鳍鳞片正从暗蓝转为暴风雨前的铅灰色，这是沙华鱼人极度愤怒时的体征。窗台上的月光贝感应到危险能量，纷纷闭紧贝壳沉入水缸底部。

“那个船长……”少年突然抓住她手腕的鳞片，海蓝色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的旧伤，“每晚用铁链把我锁在底舱……还说海里的魔物们最喜欢吃陆地小孩的手指...”

老板娘颈侧的腮状纹路突然张开，喷出带着荧光的雾气——这是深海种族罕见的情绪失控表现。当她猛然转身时，尾鳍掀起的强风撞翻了整排酒架，蓝珊瑚酒瓶在木地板上炸开成冰晶碎片。

“混账东西！”属于海洋猎食者的尖锐獠牙刺破下唇，血珠滴落在保罗手背时竟带着冰霜的寒气。少年惊恐地看着她瞳孔缩成两道竖线，覆盖手臂的鳞片如同剑鱼铠甲般层层立起。

但下一秒，温暖的海藻香气突然包裹全身。佐伊用尾鳍将他整个卷进怀里，蹼膜手掌笨拙地拍打少年颤抖的脊背。她正在用沙华鱼人安抚幼崽的方式哼唱古老歌谣，每个音符都裹挟着潮汐的韵律。

“三年前...”老板娘突然开口，鳞片随着声带震动泛起珍珠光泽，“我在沉船里找到过一位女性的日记。”

她尾鳍轻轻扫开满地狼藉，露出地板暗格里泛黄的贝壳书页。

保罗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潦草的人类文字间夹杂着沙华鱼人特有的波纹符号：「请捡到这本日记的好心人，把胸针交给北方港口的保罗·沃克，告诉他妈妈永远……」

少年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发疯般撕开自己衬衣内衬——枚生锈的银质胸针掉落在地，背面蚀刻的「P.W」在晨光中刺痛了佐伊的瞳孔。月光贝们突然集体浮出水面，用珍珠母贝的光辉将胸针与日记文字投影到天花板。

交错的光影中，人类母亲最后的笔迹与沙华鱼人的翻译波纹完美重叠。佐伊的蹼膜轻轻覆盖少年攥紧的拳头，她尾鳍鳞片渗出具有镇定效用的荧光黏液，将两人缠绕成发光的茧。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保罗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支支吾吾:“哪里都没有我能回去的地方……”

“如果你愿意，”她突然用尾鳍卷起少年，鳞片分泌的镇定黏液浸湿绒毯，"在找到想去的地方前，可以留下来帮忙。”

窗台上的月光贝适时张开壳，吐出一串彩虹泡泡。

保罗从绒毯缝隙露出晶亮的眼睛：“真的吗？”他看见佐伊正用蹼膜手指旋转着冰晶魔法，将鱼汤碗变成会跳舞的鱿鱼玩偶。

“不过哦～根据潮歌酒馆的规矩……”当保罗的抽泣渐弱时，老板娘突然用尾鳍尖勾起他的下巴，“收留的帮工必须签百年契约。”

“一周只有两天休息日～每个月六千铜币～”她故意让獠牙在阳光下闪烁寒光，“每天要处理二十桶鱼内脏，要工作八小时，还要给来玩的孩子们讲故事，还要……”

“我签！”少年挂着鼻涕打断威胁，红肿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佐伊的耳鳍突然可疑地泛红，她转身甩尾将暗格重重合上，挂在墙上的运营资格徽章叮当作响。

——啊……这么苛刻的工作都愿意这么果断么……

本来是抱着捉弄他的心情才提出这些条件，实际她能给出的待遇要比这好的多，但少年带着纯净的眼神连连点头的样子让她不禁笑了出来

“这次我在船上的待遇好多了……”保罗咯咯直笑:“不仅工作不分昼夜，而且还只有剩饭剩菜可以吃……”

笑容冻结在了脸上，连她都被恶心到了:“那是什么地方？地狱么？”

轻咳两声后，佐伊恢复了脸上的表情，认真的向着保罗竖起覆盖着鳞片的手指。

“不过先说好——”老板娘突然用冰冻住少年翘起的呆毛，“偷喝蓝珊瑚酒柜第三层的蜜酒要罚洗整个月的贝壳盘子。”

~

晚霞撒在未散尽的海滩上，佐伊和保罗此时正在酒馆的地下室中。

佐伊的尾鳍正卷着魔法粉笔绘制巨型法阵。保罗抱着膝盖坐在潮歌酒馆的露台，看着老板娘鳞片上沾满荧光涂料来回游走，忍不住开口：“其实不伪装也没关系...”

“绝对不行！”佐伊猛然回头，耳鳍在蜡烛的光晕中绷成锐角。

“你知道上周蓝环章鱼娘看到人类游客时的样子吗？”她突然用尾鳍卷起个空酒桶，“那姑娘用触手像这样把人裹成茧拖进海里说要养一辈子！”

少年吓得缩进藤编椅，贝壳项链随着动作叮当乱响。佐伊意识到自己失态，尾鳍鳞片泛起懊恼的柠檬色：“咳——总之先选种族。”

她甩出三片幻象鳞片，在空中投射出某位贤者制作的魔物娘图鉴。

保罗的指尖穿过幻影中摇曳的猫尾，最终停在巨龙图腾上：“那么……我可以当龙吗？”他凹陷的锁骨在晨光中投下蝶翼状的阴影，眼睛闪闪发光:“以前透过货舱缝隙，看到过赤红色的巨龙掠过海面的样子……”

佐伊的蹼足无意识在身后画起漩涡。

——嗯……龙族即使维持着龙人姿态体内的魔力也很强……他体内的魔力这么贫瘠，会不会瞬间暴露啊……

但少年眼底跃动的星火让她尾鳍一摆拍散灰尘："包在我身上！"

——嘛啊~这里也不会有巫妖之类的大法师经过，应该不会暴露吧~

稍过片刻，酒馆地下室飘着海月水母的荧光。保罗被按在珊瑚梳妆台前，看着佐伊从暗格搬出个刻满古文字的铁匣。

“这是当年人鱼公主伪装成人类用的神器。”老板娘神秘兮兮地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对蔫巴巴的橡胶龙角。

"哎？！"偶尔能听到的故事翻涌上脑海，保罗惊讶的像个见到偶像的孩子一样尖叫起来:“这就是那个人鱼公主故事里化为腿的……嗯？是不是不对？”

"脚能变成脚～开玩笑的～"佐伊耳鳍抖动着憋笑，真正掏出的是一瓶液态龙晶。淡金色液体倒入贝壳模具时，地下室突然响起远古龙吟，惊得保罗差点打翻鳞片粘合剂。

冰凉触感贴上额头的瞬间，少年发出幼猫般的惊喘。液态龙晶在他皮肤上蜿蜒生长，最终凝成两枚珊瑚枝状的透明龙角，内部流转着星沙般的魔力光点。

“别碰！要等鳞甲同步完成...”佐伊话音未落，保罗已好奇地戳向龙角，整具身体突然如过电般颤抖。

“痛吗？”老板娘慌忙用尾鳍卷住他腰肢。

少年却露出虎牙傻笑：“痒痒的，像被小鱼啄手指～”

佐伊的蹼膜抚过龙角根部，那里正渗出淡蓝的魔力丝线与保罗神经接驳。她强压下心头不安，将仿生龙尾固定在少年尾椎处。

地下室的魔法鲸油灯将两人影子投在珊瑚墙上，佐伊尾鳍卷着数件水蓝色物事游来。

“脱了吧……”

“唉？”

简短的命令让保罗本能地环住单薄的胸膛，常年被粗布麻衣包裹的躯体在潮湿空气里泛起细小疙瘩。

“转过去。”

佐伊可不管其害羞的状态直接上手将他的双手拉开，蹼膜手指勾住他衬衣下摆。少年褪色麻布衫滑落时扬起细碎皮屑，后腰两排肋骨的轮廓如同搁浅的船骨。

男性的身体引发了魔物娘的繁殖本能，让一丝不易察觉的工作爬上了佐伊的小脸，但她还是深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耳鳍微微颤动——保罗背后那道横贯背脊的鞭痕比昨日看着更刺眼了。

“那个……佐伊小姐？”

“我没事……”这么说着，佐伊抬头给了他一个微笑，接着系列“刷”的一下脱下保罗粗糙单薄的亚麻裤子，看着保罗暴露的下体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啊呀呀~你的成长还算可以嘛~”

“咿呀！”发出可爱的尖叫声，保罗慌忙遮住下身，向着佐伊怒道:“佐伊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我的裤……裤……裤子……”

“别这么紧张，救你上来，帮你烘干衣服的时候我就什么都看过了，现在才害羞有点迟了~”冲着保罗微笑了一下，佐伊眼神偏移看着地上的破布不屑道:“你这辈子都不用穿这些破麻袋了。”

水蓝色泳衣带着些许湿气的凉意贴上胸膛，保罗猛地瑟缩。半透明鲛绡材质在魔法加持下泛起珠光，荷叶边领口缀着十二枚迷你海星纽扣，每颗都嵌着会转动的珊瑚眼珠。

“手抬起来。”佐伊的鳞片擦过他肋下敏感带，少年苍白的皮肤瞬间炸开绯色涟漪。

交叉绑带在蝴蝶骨处收束，后腰的镂空设计暴露出他凹陷的腰窝。常年被绳索磨砺的胯骨泛着淡青，此刻被泳裤边缘的珍珠链勒出浅红。

“这、这里好紧……”保罗徒劳地扯着大腿根部的防滑鳞片贴，那里为了固定龙尾预留了魔法接口。

佐伊突然用尾鳍托起他小腿：“别动。”蹼膜抹过龙鳞袜上沿，冰凉药膏缓解了勒痕灼痛。少年脚踝处的奴隶烙印被改造成龙族契约纹，流动的金线巧妙掩盖了疤痕褶皱。

“抬脚。”老板娘将龙尾仿生器卡进接口时，保罗发出幼猫般的呜咽——神经接驳的刺痛感顺着尾椎窜上天灵盖。

镜中倒影逐渐完整：渐变蓝龙尾从泳衣下摆自然垂落，鳞片间隙嵌着发光浮游生物。荷叶边裙摆仅能遮住大腿上段，常年不见光的肌肤在幽蓝魔法灯下宛如月贝内壁。保罗试图并拢双膝，却发现龙尾限制了他陆地人的习惯动作，只能别扭地斜坐在珊瑚凳上。

“哎呀呀……有点不妙……”佐伊看着保罗，心中大叫不妙:“下面这一块鼓鼓囊囊的……你明明这么瘦，男性的部分发育的还挺好的嘛~”

面对佐伊的调侃，保罗只能低着红到耳尖的脸，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胸腔里。

“别这么害羞，我是在夸你呢~”轻轻一笑，佐伊蹲在了保罗身前，强行分开加在一起的瘦弱大腿，伸进裤裆中调整裆部布料。

“啊！等等……佐伊小姐……哈啊♥我觉得怪怪的……唔♥”

佐伊带着蹼膜与软鳞小手探入保罗胯部，调试着鼓鼓囊囊的布料想要让它不要这么显眼，但是不管怎么调整，那一块软肉都太过显眼。

“噫……啊……哇啊♥……呀♥”

而且随着她的动作，男孩的脸色更加滚烫潮红，口中藏不住的呻吟带上了甜腻的气息，那块布料下的软肉也逐渐变硬，开始在布料下变成柱状体……

“啊……”差点走神的佐伊赶紧唤醒自己的意识，“吸溜”了一下口水，用一块荷叶裙摆围住了他瘦弱的腰:“嗯，这样就解决了~”

“真是的！既然这样，一开始就用荷叶边围住就好了嘛！”少年红着脖子如此争辩道。

“翅膀要配合呼吸频率。”佐伊将最后两片翅骨刺入他肩胛时，少年绷紧的背肌擦过她胸前的鳞片。让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脏又躁动了起来。

六翼流光骨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软化，半透明翅膜顺着脊椎曲线延展，边缘细小的荧光触须无意识缠上老板娘手腕。

当龙角头饰被魔力激活时，地下室突然充满海洋低语。珊瑚状晶体从保罗黑色的短发中生长而出，内部星沙随着他羞赧的喘息明灭闪烁。下个瞬间头发像是褪色般变为了初雪般的白色。

佐伊突然捏住他下巴：“虹膜变色药水，张嘴。”

少年瑟缩着吞咽下冰凉液体，再睁眼时瞳色已变成龙族特有的竖瞳鎏金。他望向镜中陌生的自己：荷叶边领口随心跳微微颤动，锁骨下方奴隶烙印被幻象鳞片覆盖成逆鳞图案；泳衣侧腰的镂空网纱暴露出肋骨形状，却被游动的荧光小鱼刺绣巧妙掩饰。

“走两步试试。”佐伊尾鳍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保罗踉跄着扶住梳妆台，龙尾在身后慌乱摆动打翻颜料罐。水蓝色裙摆翻飞间，常年被镣铐磨损的脚踝在龙鳞袜下若隐若现，仿生血管正随着他急促脉搏起伏发光。

老板娘突然游到他正面蹲下，蹼膜手指抚过泳裤边缘的防滑鳞片：“这里...会不会磨伤？”

温热呼吸喷在少年大腿内侧，激得他猛然夹紧龙尾，整张脸涨成煮熟的珊瑚虾。

“我、我自己来！”保罗慌乱后退，却忘了龙尾的平衡机制。随着哗啦巨响，他仰面摔进准备好的软藻垫，双腿在空中踢蹬出羞耻的弧度。佐伊的耳鳍捕捉到布料撕裂声——泳衣胯部的珍珠链绷断了三颗。

"果然还是太瘦了..."老板娘叹气声混着魔法缝合的荧光，保罗蜷成虾米的身体被尾鳍卷着重新坐直。新增的弹性束腰勒出些微曲线，飘带缠绕的假胸甲藏住了嶙峋的肋骨。当最后一片幻象鳞片贴上喉结，镜中已是个雌雄莫辨的龙人族少女，唯有发烫的耳尖暴露出本体羞耻度濒临崩溃。

“要适应身体的变化哦～”佐伊恶作剧地戳了戳他新生龙角，看着少年浑身颤栗的模样轻笑，“毕竟从现在起，你要成为潮歌酒馆的看板娘了。”

水蓝色泳衣的荷叶边随着动作翻飞，露出他瘦削的腰线——常年蜷缩货舱形成的轻微驼背，此刻在龙尾支撑下竟显得挺拔起来。

“翅膀要最后装。”她将六枚流光翅骨插入少年肩胛，浸泡过月光的鲛绡瞬间延展，与刚刚贴上的翅膜融合在了一起化为龙翼，“深呼吸，想象后背有暖流...”

地下室的鲸油灯突然剧烈摇晃。保罗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龙鳞纹路，又在他惊慌的吸气声中消退成淡淡红痕。

“魔力适配率不足...”佐伊咬着鳞片笔在羊皮纸上演算，突然用尾鳍拍散所有公式：“改用共鸣法阵！”

当二十八颗海魂石嵌入地板时，少年已被改造成精致的龙人族少女。渐变蓝龙尾自然蜷在椅边，翅膜随呼吸明灭如晨曦海浪。佐伊却盯着他锁骨处渗血的魔力接点，蹼膜无意识将药剂瓶捏出裂痕。

“很难看吗？”保罗不安地扯着泳衣下摆。水蓝色布料在腰部收束出波浪褶皱，却因他过瘦的身材显得空荡。常年不见阳光的肌肤透着病态苍白，此刻因羞赧泛起樱花色的红晕，反而像特意晕染的妆容。

佐伊突然用尾鳍卷起他转了个圈。龙尾扫过的空气残留着星尘，发育不良的身形在层层荷叶边修饰下，本来幼体的龙也不常在龙公国之外的地方看见……伪装也足够到位，只要不是深谙此道的家伙，绝对不会暴露！

“完美！"她将冰晶项链戴在少年颈间，刚好遮住奴隶烙印，"还差最后一步……”

保罗看着镜中被强行套上铃铛发带的自己，耳尖红得快要滴血：“非要戴这个吗？”

“这是龙族传统头饰～”佐伊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尾鳍偷偷将《魔物娘时尚指南》踢进桌底。当她的鳞片指尖抚过少年新生龙角时，地下室突然响起水晶碎裂声——魔力过载的龙晶开始褪色。

“啊呀……看来这老古董是撑不住了……”佐伊无奈的笑了笑。

～

“名字要改。”老板娘突然将少年按在转椅上，海草般的长发被盘成双马尾，“保罗这个名字太像男孩子了。”

她注意到少年膝盖的淤青在龙鳞袜遮盖下若隐若现，心脏突然像是被揍了一拳一般揪痛，“叫妮娅怎么样？发音和猫咪的叫声一样可爱。”

“可我是龙……”保罗有些呆呆的撅起嘴巴:“名字不应该帅气一点么？”

“反对无效～”佐伊用冰晶魔法在空气中画出“妮娅”的精灵文字，"明天开始要学龙息温酒哦，小妮娅～”

“龙……唉？这我怎么做得到啊！？人类怎么可能会吐火啊？”

看着慌乱的保罗……妮娅，佐伊“啧啧啧”的摇晃着手指:“所以要练习啊~吐火之类的小戏法还是挺容易学的，只要能做到能够，暴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下降喽~”

夜色降临之后，幼龙娘的“妮娅”正在佐伊的教导下笨拙地擦拭吧台，拼命学习着酒馆的工作守则。

～

“喂，小妮娅～这边~这边需要添杯啤酒~”

转眼间几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佐伊本来以为融入和原本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工作很辛苦，但没想到妮娅适应的速度相当快，嗯，可以说这就是他遭遇那么多苦难学会的生命的韧性……

将时针拨回他刚开始加入时，佐伊专门挑选了客人数最多的时候让“妮娅”亮相，虽然常客们对于新店员的加入都挺高兴的，但有些对魔力感知明显的魔物娘立刻就提出了疑问。

“唉？你说这孩子是龙……虽然看起来是很想没错，但是这个魔力量也太过贫瘠了吧……”

经她这么一说，周围的魔物娘也纷纷将视线投射了过来，对此，妮娅被打量的有些全身发抖。

“谁说不是呢……”早已准备好相对应问题的佐伊立刻接话，爱怜的摸了摸佐伊的头，之后长出一口气:“他哇，出生起魔力就很贫瘠，你们也知道那些龙种对力量有多自豪吧？所以他就离开祖国多拉贡尼亚，之前还遇到海难了……真是可怜，你们看被提起魔力贫瘠这一点，他都羞耻的涌出泪花了~”

此言一出，果然众人纷纷开始转移话题，安慰起了妮娅。

“哎呀，魔力也不是一切嘛~”

“就是就是，又不是过去的时代，魔物又不是只有战斗一个就职方向嘛~”

“小妮娅这么可爱，一定很受欢迎~”

让众人打消疑虑的同时，迅速将妮娅融入人群之中……

以退为进外加偷梁换柱——这就是佐伊准备的应对手段，这样一来就没人会对他的身份和体质再提出疑问了。

“对于那孩子来说，一切都重新步上正轨了嘛……虽然很想这么说……”

擦着手里的酒杯，佐伊在吧台后远远的守望着穿行于酒桌间的妮娅……事实上，他的身上有个很大的隐患。

“小妮娅，你快看~”常客的狼人醉醺醺的拿着一枚矮人金币向着忙碌的妮娅招了招手:“这个很稀有哦～但可惜和我们这货币不通用~你要不要？姐姐可以送给你哦～”

“不用啦，轲轲小姐，那么贵重的东西您还是自己收好吧~”妮娅微笑着跑过去给她添酒:“啊，昨天的酒钱我先帮您垫了，最近要保养武器你很费钱吧？”

“唉？真的，那我发了卫兵工资就给你~”一边豪爽的再次将酒杯清空，轲轲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笑道:“哈哈，第一次见到这种龙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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