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就在白悬即将接受战败的终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但无法仅凭一句话判断声音的主人是谁。白悬强打精神，抬起沉重的眼皮，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朦胧的视野中。

从身材判断，应该是女性。

那个身影站在置物架的顶部，俯瞰着脚下发生的一切。

“放开她。”

刚取得胜利的敌人似乎也没弄清楚这位不速之客的来历，并不打算理睬她的话语。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白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不清的银色金属锁链突然出现。这些锁链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每一段却又能独立漂浮在半空中，与黑色的电线交错在一起。白悬只听见耳边不断传来啪嗒啪嗒的断裂声，仅仅用了几秒钟，锁链便将束缚她的电线全部切断。

扑通——

白悬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到地面。

“呜……！”

战斗还没有结束。神秘身影站在高处，只靠双手来回挥舞，几条锁链竟飞入电器的包围圈中，精准地找到了终端的位置，将其紧紧缠住。

“错误……错误……消灭……人……替代……进化……消灭……”

终端的红灯闪烁的越来越快，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机械。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锁链收束得越来越紧，把终端切割成了几段不规则的圆柱。终端内部的零件和电路从断裂处飞出，散落在地面上。与此同时，失去了电线供电和终端指挥的电器全都停止了工作, 东歪西倒地停滞在原地，商场里顿时安静下来。

而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锁链，也和它们出现的方式一样凭空消失了。

（什么……好厉害……）

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白悬还没缓过神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混乱景象，那个身影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两人缓缓移动到了货架的后方。

“你还好吗？”

“呃，嗯？我还好……你，咳咳，你是谁……？这些东西是……”

（等等，这个声音……很熟悉……）

白悬终于看清楚了神秘人的模样。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从肩膀、胸部和腰部穿过的绑带勾勒出矫健的体态，左胸的位置有一个特殊的标识。遮住下半张脸的面罩隐藏了她的真实样貌。

但露出的眼睛、发型和说话的语气，都指向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王……泠一……？）

（不，不可能……）

不管怎样，都不能以神力少女的身份向她确认。

“已经没事了。只要把终端破坏掉，这些电器就会失去控制——你应该想到这一点的，而不是去跟那些电器较劲。”

“我知道啊！我，我只是……”

“战斗的时候永远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下次不要这样了，白悬。”

“嗯……嗯？啊？你说什么？等等，诶？”

“怎么了？”

“不！不是！我不认识什么……白悬！不对……我是，那个，神力少女！跟白悬有什么关系！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你，你到底是谁啊！”

不明身份的女子伸出右手，在面罩右侧的某个位置按了一下，面罩竟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自动朝两边折叠收拢，露出了整张面孔。

“啊？你是，王……不……不是……”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王泠一的名字便从白悬口中飞出。可她刚说了一个字，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也一并暴露了。不仅如此，从比王泠一略矮一些到比王泠一高半个头，这样的身高变化使她对眼前的朋友产生了诡异的疏离感。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到你的第一个晚上。”

“哈啊？那不就是……一直都知道吗！你到底……”

王泠一挥了挥手，打断了白悬的话。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现在还能走路吗？”

“走路？可以……我已经，咳，恢复了一些……”

“赶快下楼吧。大家都在等你。”

“大家？”

“那些被你救出来的人，以及其他目击者。他们需要看到你胜利的模样。”

“看到我胜利的……模样？”

“嗯，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等等！”

白悬刚要说什么，王泠一向她点了点头，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

（王泠一……凭空消失了……？）

不管怎样，正如王泠一所说的，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疏散到一楼的人们已离开了不少，但仍有许多人留在安全区域内，一边互相安慰着，一边等待英雄凯旋。

神力少女的身影一出现，人群中便爆发出阵阵欢呼。

力量还未完全复苏，白悬努力拖着沉重的身躯向前踱步，尽可能不让对她发出赞誉和喜爱的人们看出自己的虚弱。大家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就算没法听清每个人的嘴里分别在说什么，她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我胜利的模样……对他们很重要？）

几近惨败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使她心有余悸；战斗过的地方一片狼藉，清理工作需要相当多的人力；与每天一起上下学的朋友以这种方式相见，对方身上的秘密似乎比自己还要多。

可是，胜利的感觉的确无法取代。

虽然还不理解王泠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结果上来说，这是她必须不断追逐的东西。

“我……我会一直保护大家的！”

于是，她挺起胸膛，向人们大声许下由衷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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