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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壞

小说: 2025-09-04 13:39 5hhhhh 6950 ℃

這個世界,是由旋轉木馬、鬆餅、格林機關槍跟伊比鳩魯學派構成。

美好纖細與醜陋殘忍的事物被隨意混雜,然後腐爛,從底下流出惡臭的膿汁。

倒在台階上時,那些膿汁就從春日裡湛藍天空的一角滲了出來。

載著令屍體的手推車倒在離我不遠的地方,輪子還在空轉。

血沿著令垂落的手臂滴成一小漥的血泊。

後腦杓感到噁心的濕熱,是剛才拉不住手推車跌倒磕破的。

左腳好像扭到了,小腿有一整片皮膚被掀開來。

沒有喊痛,那是皮肉傷罷了,不過…血就這麼滴著,實在太浪費了。

狼狽地爬過去,把嘴巴湊在手臂下喝著血。

果然令的血跟我一樣,都帶著黏膩的鐵鏽味。

要是妳的血能更可口點就好了,我就把販賣機的草莓牛奶替換成妳的血袋。

加速攝取妳的進度,我體內妳的含量還不到百分之五。

喝飽後重新仰躺望著天空,忍不住笑了出來,現在我一定不堪入目。

頭髮、制服跟臉龐滿是鮮血跟汙泥。

妳是自作自受,從人行磚縫隙長出的小白花說。

於是我把可惡的它跟雜草在手裡揉碎,它發出了恐懼的尖叫,我配音的。

要是沒有碰上令的話,就不會淪落到這麼淒慘。

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不是因為疼痛,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擊敗我。

今天是周四,戶外跟走廊上到處是下課的學生,大家卻看不到。

這件事就像溜過眾人的感官,不會被認知到,在殺她的時候總是這樣。

屍體好重,難道沒有人來幫我一把嗎?

雖然令是我殺的沒錯,但這幾個月不都這麼殺過來的嗎?

這不就代表我的作為是被允許,是神明對我的寬容。

我可是好心為了大家,沒有清理的話,很快這裡就會變成一片屍山。

校內的每顆樹下,已經都至少埋有一具令的屍體。

為什麼不能凡事都如我所願?

明明在殺妳的一直是我,比誰都了解妳的也是我…

雙手捧著胸口,那裏的心音訴說著嫉妒,噙著的淚水滑落臉頰。

失真的留聲機播著來自南極的歌劇,幾丁質的劍從裙擺量產。

鳥鳴婉轉,花苞盛開,雲朵們溫吞地橫跨上空。

心情混亂混亂,在這樣的春日裡,有股…想將一切毀壞殆盡的衝動。

我想我作為人類肯定有哪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在夜裡,我會鎖上房門,四肢著地爬進狹窄的書桌下,盯著木板的污漬想著這件事。

我發現這樣子就算不知道原因,心也會變得舒坦。

而且從門外傳來的爭吵跟怒吼,那些惡毒的言語會變得模糊不清。

這種戲碼時常上演,直到母的跟那個要我叫繼父的人,其中一位去上夜班為止。

門鎖有時會轉動,那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從門外會傳來勸誘的溫柔聲音。

那聲音會說各種不堪入耳的言語,目的都要我開門,幸好沒辦法從窗外爬進來。

從開始的擔驚受怕,到現在已經習慣了,別鬆懈就不會出事。

這是正常的,我會這麼想,本來就該這樣。

人來到這世上就是為了受苦。

在遇見令之前,這身制服總讓我感到…惶恐不安。

立領的純白襯衫令人恐懼,藍白相間的格紋短裙讓人作噁。

只要穿上它們,我就不再認識自己,而是其他什麼東西,成為群體的一部份。

大家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能那麼輕易地信任周遭的他人。

透過言談跟行動,人際關係的紐帶在短時間裡就被搭建起來。

裡頭又有多少真誠呢?其實更多是表面功夫而已吧,就像演戲,大家在扮演自己的角色。

目的…還是為了利用跟獲得庇護,連在這裡都得這麼做,還真是累人。

幸好我很善於偽裝,只要模仿他人的話就能學個八九不離十。

「班長,下節課要換教室喔!」

「她說她知道欸,那我們先走吧!」

這是在人前講的,和諧愉悅的氣氛流動著,這是大家需要的。

但我知道背地裡說的不是這樣,不會當面對我說的話。

「她想做的話就把事都丟給她如何?」

「就會搖著尾巴討老師歡心,仗著自己臉長得好看佔便宜。」

「賤人。」

不是正面的對壘,而是針刺般的攻訐。

靠過來的人全部都別有居心或是在覬覦著什麼,他們的目光在審視窺探。

笑著應對是理所當然,要是不容忍的話就會被拋棄,這些…是正常的。

家裡那個男的曾在我快出門上學時,把手輕輕放在我肩頭。

「妳真可愛」他這麼說,帶著酒臭。

我看著玄關處更衣鏡裡穿著制服的自己,有時會分不清…

我才是怪物嗎?還是除我以外都是怪物?

從窗外傳來薄涼濕潤的春風,沒有吹散教室裡的溫熱,人的氣息太濃厚了。

真厭倦。

要是哪一天,有誰拿著槍進來教室裡掃射的話,肯定會很暢快。

我在不在裡面都無所謂,子彈有沒有擊倒我都無所謂,歡迎光臨。

但令不這麼認為,令是純粹的。

蛹,她說,制服是少女的蛹。

「這是為了變態為成蟲的薄膜,只要還穿著就是在吸收養分。」

「所以我很喜歡。」

「無論做什麼都會被原諒,我們暫時是自由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側身躺在我的腿上,俐落的短髮從白皙脖頸散開。

撫摸著她脖子的線條,看著她細緻的毛孔跟接近髮際線的小痣。

「而且妳穿制服的樣子很好看,Q。」

「至少我可以一直看下去。」

我們待在大講堂後方的逃生梯上,就在桃花心木的陰影裡。

在冬天即將結束時,令把躲在這裡發呆的我拍了進去。

她想把整座校園蒐藏起來,在她夏天從這裡畢業以前。

「不由自主就按下快門了,妳不會介意吧!」

令向我展示了手機裡的畫面,我幾乎認不得上面的人,所以跟她說沒關係。

「好像從來沒見過妳,妳是?」

「Q…?奇怪的名字呢!」

「妳是Q的話,是呢…那就叫我令吧!」

「妳還會來這裡嗎?」

「是嗎?那就太好了!」

從那之後,我就成為令藏品的一部份。

儘管年級不同,我們卻很談得來。

當她看著我的時候,把我的身姿刻印在瞳孔裡的時候,就像在玩味得意的蒐藏。

想必在她脫離蛹以後,依然會想著我吧,不管抱著什麼心態。

但無論如何拼命,我始終想像不出來,自己會脫離蛹的樣子。

令注定會早我一步從蛹中羽化,這讓我無法忍受。

梅花從枝枒冒出的時候,我決定殺掉令。

在推她下樓時,我以為自己會帶著什麼情感,但沒有。

有的只是冷澈的行動,以及執行它的意志。

令連叫喊都沒有,像個破布娃娃般地摔向地面,短暫的墜落後她歪七扭八地壞掉了。

選了放學後校內偏僻的角落,所以一時間誰也沒發現。

罪惡感、內疚、恐慌…這些東西都沒有出現在我心裡。

緩步走下樓梯,連心跳都沒有加速,我想近距離看看她的屍體。

她面朝下趴在地上,我想過她可能還沒死去。

於是用腳將屍體翻面,然後用鞋尖輕輕踏在她手臂上,翻過來的她毫無生氣。

就在那時,有某種情感唐突地出現了。

在我還沒體認到的時候,令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突然間怎麼了?樓下有誰嗎?」

站在我背後的並不是幽魂,而是活生生的她。

「妳在說什麼?…看不見,這裡誰都不在啊!」

然而令的屍體依然在我腳下。

伴隨著屍體柔軟的觸感跟血液的黏膩,腦內就像有繽紛的氣泡在不斷破裂。

共產主義的蝸牛在朝著地幔進軍,乙醚的用量被書寫在琥珀裡。

這種情感不該出現的。

那時,我感到極端的幸福。

這是對我的補償,在蛹裡,無論做什麼都會被原諒。

規矩是這樣的。

在屠殺每一個令跟籌備暴行所需要的凶器,整個過程不會被任何人意識到,即便是令本人。

我曾經在跟令聊天時,用半自動手槍近距離射殺了她三次。

血會濺到她跟我的身上,腦漿會塗在附近的牆上。

但除了多新的三具屍體以外,令跟我一如往常,連聊天的姿勢都未曾改變。

好幸福,只要抱持著殺意的話,妳就能任我擺佈,多少次都能溫柔地玩弄妳。

下毒、斬首、火燒、靜脈注射。

人彘、窒息、機關、炸藥。

在三月份的上午某節課,我心血來潮,就那樣直接走出教室。

誰也沒有阻止我,誰也沒有發現我。

然後我找到了令在的教室,到她的位置旁用小刀劃開她的喉嚨。

看血液阻塞著她的呼吸,噴濺到面前同學的背上,她咳嗽著,依然沒有發現。

飽含著愛意觀賞著,直到那個令從座位倒下為止。

令的屍體很重,但為了不妨礙道路通暢。

在她教室裡殺掉的我會統一堆在教室右後方。

不過似乎有點玩得過火,那裏的屍體已經堆成一座小山了,布告欄上到處是乾涸的血漬。

我回頭看向她的座位,新的令依然坐在那,只不過那一帶染成血紅色的。

好開心,這些都是我愛意的展現。

有一次,我把令的頭顱放在塑膠袋裡帶了回家,血水堆積在袋內一角。

搭著捷運,既沒有遮掩也沒有做其他處理,照樣沒有被問責,這似乎列為暴行的一部份。

手忙腳亂地去皮跟頭髮後,扔進了家裡的大鍋進行低溫煮沸。

接著又用洗碗精努力去除脂肪跟軟組織。

在那天深夜,我成功得到了令的頭骨。

壓抑不住自己的喜悅之情,不管是活著的妳或是變成頭骨的妳,都令人感到愛憐。

在試圖拆解令的頭骨時,我發現了一件事。

頭骨由二十二塊骨頭組成,害羞地藏在額骨、顴骨跟顳骨間,是人體最複雜的骨骼蝶骨。

令蝶骨的弧度很美,就像即將展翅的雌性大鳳蝶。

而且令的蝶骨已經幾乎跟枕骨融合了,原本二十五歲才會消失的蝶枕縫在她身上卻提早了進程。

誰也不知道,她的父母不知道,甚至她本人都不知道,只屬於我的秘密。

我執拗地又敲又掰,硬是把那塊複雜的蝶骨分離出來。

然後著迷似的用吊飾繩穿過骨突上的棘孔,把那塊蝶骨掛在書包上。

要是把妳的翅膀拔斷,妳是不是就離不開蛹了。

外頭的世界充斥著混亂與邪惡,就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但對令而言,我究竟算是什麼呢?

關於我們的關係,我從來沒仔細去想過。

可能對她來說,我只不過是展架上的一部份,而令是喜新厭舊的。

「Q」

「我交到男朋友囉!」

嘴唇張開了,但想說的話語沒有出來。

「一直想試一次,在畢業以前,這樣就沒什麼留戀了。」

「妳要看他的樣子嗎?」

「不是我在說,他是球隊裡最帥的那個吧,人也挺溫柔的。」

為什麼?

耳鳴聲逐漸加大…在身體裡面迴盪…

為什麼?

不想聽的話一直灌進腦內,比帶著惡意還要令人難受的話。

為什麼?

「Q?」

「妳竟然恍神了,明明這麼重要的事。」

「要是妳也有的話,我們就能成對約會了,對妳有興趣的人多的是呢!」

我好害怕。

一直以為我所熟知的妳就是全部的妳,但現在的妳卻像陌生人。

要是吐露對妳心意的話,會像殺妳的時候被無視掉呢?

還是妳會帶著困惑跟嘲弄的眼神,對我說出敷衍的話,然後就此拉開距離呢?

我分不清究竟哪個比較痛苦。

顫抖著,動搖著,但我說的話卻是違心之論。

「太好了!我還在想要是妳不支持的話怎麼辦!」

那天放學,我看著令牽著男友的手離開校園。

我手裡握著消防斧,本來想追上去殺掉她的。

但不知為何,那時我完全失去殺她的興致。

我知道在令心中,我作為藏品的光澤已褪色了。

曾經…與她在一起聊天的逃生梯已經佈滿了黑色的血漬。

蝶骨還是掛在我書包上,但隨著時間過去開始發黃發臭。

從開始清理校園內堆積如山的屍體,過去好一陣子了。

而我殺害令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我決定將這一具,也埋在馬櫻丹花叢下,儘管那裏已經埋了四具。

每具埋進去的屍體,我都會留著僵直的手臂露在外頭,不然遲早會忘記哪裡有。

烏鴉偶爾會停在上方歇腳,但它們看不上令的腐肉。

蛆也是、螞蟻也是,銷量不太好誰都看不上的屍體,只有細菌跟我會默默地處理。

這段時間以來唯一的好處,只有為了搬運屍體全身長了不少肌肉,我更有力氣了。

花叢下,其中一具埋的太淺。

它白森森的肋骨主張著自己的存在,器官跟皮膚已經腐敗的差不多。

那應該是我埋下最早的一批屍體。

奧陶紀的三葉蟲聽著毒電波,想要反物質的話市政廳正在促銷。

殭屍正在入侵無意識的領域,平行世界的巴西因為行政程序滅國。

屍解等於羽化,我知道令的蛹已經快裂開了,甚至能聽到蛹消失的聲音。

但我無能為力。

而馬櫻丹,馬櫻丹有了令屍體的供養,開得異常茂盛,蠢得要死。

「春天能不能快點結束啊!」

至少能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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