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钟来到再不起床就要迟到的最后一个关头，长崎素世才从尚且旖旎湿热的梦境中挣出一丝清醒。

　　脑海中的场景一点点褪去，迷茫很快被眼前熟悉的景色所驱赶，心口自然而然浮现出欲求不满的回味：大概是关于青涩年龄对感情所能承担的一切妄想。春情入梦，醒来后后颈隐隐作痛，信息素溢满抑制贴，身体，尤其是腰部以下，在令人难堪的泥泞下仍然保持着克制的也难忍的颤动，抬头一看脸色发红到可疑的地步，甚至连呼吸都是忽轻忽重，彰显着心绪的变化。

　　好看的蓝色眼睛眨了又眨，素世与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觑，手指自然绕过微卷的长发玩了玩，嘴角微微抿起，眼神说不上欣喜还是悲伤。

　　按推算的周期来看，她的发情期就在这几天。腺体的异常躁动和信息素的活跃无不叫嚣着这次来势汹汹，一副不持续好几天誓不罢休的样子。但对素世来说最大的难题或许不是如何在阵阵高热和低烧中难捱地将孤独吞咽，也不是在晕沉漫长被拉扯到无限的时间里一点点数着时间等日出天明，而是该如何克制住自己对会在发情期来陪伴自己的若叶睦存在的那么一点点欲火。

　　是吊桥效应还是安慰剂效应？

　　这些心理学上的术语太过杂乱，其实并不太能全都理解。为了把握人际关系，用大量的知识去剖本溯源，大抵也会变得书呆子气，显得极为无聊。

　　但还是觉得安慰剂效应很符合她们的关系——一个omega和另一个omega之间的互相抚慰。两个omega之间。素世穿好校服，把肩膀上的褶皱捋平，想起睦的手指曾落在她的侧颈。

　　像无药可治的病人终于等来了属于她的新药，哪怕这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新药”背后的真相其实是最简单的葡萄糖口服液，但自以为是的希望能让人振作，结果上也能得到一点奇效。

　　和同样作为omega的若叶睦度过发情期也是如此。大概会有利于营养的葡萄糖溶液对发情的需求如此无力，不能治标的基础上更不能治本，给予安全感就已经是一件难事，标记更是极大的奢望，顶天了也就是给点心理安慰，好让日子没有那么难过。

　　就是这样的她，和小睦维持着一段这样的关系，是互相的伪药，真实的成分并不见光。

　　但不管如何，还是把即将发情期的事情告诉小睦吧。遵循约定是一件美德，尽管某人其实并不在乎也不拥有诚实这个特质。素世提着包向门外走去，目光微妙地错过阳台上好不容易处理完晾晒上的换洗衣物，编织着到校晚的借口——也没关系，直接说发情期或许老师就会劝她回家休息了。

　　果不其然。当她轻飘飘地，用和几个月前无异的语气把发情期即将到来的事情告知了小睦之后，得到了和老师差不多意思的提议。

　　“素世同学有症状的话随时可以回家休息，等发情期过去了再返校吧。”

　　“soyo，回家？”

　　回家，当然要回家了。素世可不想被其他人闻到自己的信息素。

　　高级别的omega如果在发情期期间在学校逗留，引起什么样的暴动都不一定。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眼前这位第二性别和自己一致的omega不会成为暴乱的一员。

　　她早就闻过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了。

　　讨厌抑制贴黏附在腺体上的感觉，因此在发情期时素世都会任腺体自由肆意去释放，这样的坏处是常常搞得满屋子都是，哪怕是身为beta的妈妈突然回家都会被吓一跳。

　　同样为omega的若叶睦也曾惊讶于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她来看望，亦或是陪伴素世时，却会先忍不住微耸鼻翼，然后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红晕。

　　从嗅觉上来说，素世的信息素很好闻。睦不是没有闻到过其他人的信息素，但都是很淡的，留不下印象的，基本上风一吹就能飘走的气味。而素世的红茶味信息素却一改沉稳优雅的风格，从踏入房间开始就死死缠着她的脖颈，小蛇一样打着转，活跃而不失礼貌，与睦的后颈熟络到仿佛天然栖居于此。

　　也是因这份契合，在素世发出恳求的那一刻，睦就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会安抚素世信息素的躁动，帮助她度过还没有伴侣相陪的发情期。

　　毕竟素世是omega，而她刚好也是。

　　——说起来，拿到omega分化报告的那天若叶睦也没有多大的心情波动，甚至是有些冥冥之中的意思。

　　她的父母都不是beta，作为女儿也就自然被认为不应该会是beta，换言之，不是alpha就是omega。

　　那么，相对来说，按她的性格和身形，做一个omega大概也更适合一些。

　　反之，比她分化更早的素世却对分化这件事似乎忧心忡忡。

　　指甲被抠出坑坑洼洼的形状，笑容也屡屡掉线，除了日常三板斧式问询crychic之事，还有对她的第二性别进行猜测：alpha吗？如果是alpha大概会长高的吧。beta吗？虽然没有那么特殊但意外的会很方便吧。omega吗？那就和我一样了呢。

　　和素世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特权，虽然比较稀有，但天底下的omega还是一抓一大把。睦想。但还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素世眉间的弧度小小地扬起，却在知晓了睦真正成为一个omega时重重落下。

　　她说：

　　“居然是omega呀。”

　　居然。这就是素世最开始对睦成为omega这件事的评价，她似乎对此并不满意，但睦无从得知她的想法。因为很快素世就重又牵起她的手，有些玩弄性地把手指卡在她的指间，再抽离。她的指甲有些尖，刺到手指上钝钝的痛，睦并不说话，却从这种真实的痛感里感到一丝高兴。

　　学校里有的人分化成了alpha，素世对她们很疏远地打招呼，很礼貌也很有距离地回应对她信息素味道的探听，这是很少能见到的、素世对其他人展现出来的近乎于冷淡的一面。

　　睦庆幸自己不是一个alpha。

　　比如现在。

　　Mujica的事情仍未落下帷幕，原本老老实实按周期光临的发情期也迟迟不来，可以提前准备的东西突然变成可能随时爆发的土豆雷，让人放心不下。

　　并未言语表明什么，但大概是和好了的素世略过上次共度发情期还在几个月之前这件事实，旁敲侧击地发来消息表明这次可以让她来陪自己。但怎么看腺体的活动都不是会来发情期的感觉，等着等着，倒是素世的发情期先一步到来。

　　每月中旬，雷打不动。这是她们隐秘过往的开始。

　　虽然是beta家庭的孩子，但素世的信息素级别很高，高级别的信息素得到了其他人的艳羡甚至嫉妒，与之伴随的发情期也就相应的更加痛苦折磨。

　　因为母亲过于忙碌不能常在家作陪，素世在高一的一次发情期因为缺少药物抵制差点儿失去了意识，她浑身烫得难受，趴着不动也不能抵挡身上阵阵猛烈发热的趋势，终于在权衡抉择了片刻后给刚分化不久的若叶睦发了消息，后者则用最快的速度带来了药物和抑制剂。

　　素世的情况稳定住了，睦用了很大力气才从她眼角无意识落下的泪珠上移开视线。她并不敢上手去擦，却在背过身的时候微微握了握拳头。

　　像会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总是姗姗来迟的医生被屋内的信息素气味吓了一大跳，睦起身打开通气装置，余光看到外来者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后颈的腺体默默不语。

　　及时的上门让她的腺体免于在高热中受到损伤，如果再晚一点会不会留下功能障碍都不好说。医生的话语被若叶睦用备忘录一条条记录，对她单独说的那句“你也是omega？居然对她的信息素不排斥，很神奇呢”却闭口不言。

　　她是会接纳素世信息素的omega。

　　仅仅而已。

　　但是，她又不禁想起一些尚且新鲜的回忆。在素世又一次发情期到来时，她收到了一条不冷不热的邀请信息；在她寻求医生帮助时，素世拾起地上的舞鞋；在Ring的时候，素世把她再一次拥入怀中。

　　真的仅仅如此吗？

　　当睦再次来到45楼时，脑海里大概就是这样的念头。

　　她如约而至，素世对此已经见惯不惯。

　　但这也是在所谓“决裂”后的第一次陪伴，她在等待中居然咂摸出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滋味来。

　　比如说，比以往要更加越界的心情。

　　下身的潮湿好像比任何一次来的都猛烈，轻微的电流在体表蔓延，空虚感在每一个可能的夹缝里钻进来，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拥抱，抚摸，甚至是亲吻。

　　发情期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它会摧毁原本根深蒂固的心理防线，亦会放大内心的欲望和妄念。

　　睦不处于发情期，在连着不登校了一个月后并没有请假的理由，自然是在放学后甚至是练习后来，而这个时候，素世已经陷入高热的混沌中。

　　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是——她睡着了。

　　素世睡得并不安稳。热度是她熟悉的感觉，从波峰去往波谷，从小腹处涌上来，再在脖颈侧漏出。无数个编织起来的漩涡一样的瑰丽梦境拉扯着她破碎的心境，在睁眼时也依然分不清眼前是睡是醒，只是红着脸喊渴。

　　“……”

　　眼前的人并不说话，像梦里一样。

　　凉丝丝的红茶先一步递了过来，素世几乎是感到了喜悦地接了过来。梦里得不到这一口甘霖，只会让自己徒增枯热，她逐渐分得清现在大概是什么情况了。

　　思绪回笼，素世却感到沮丧。眼前不动如山的人会在她难受的时候递上红茶，却不会如自己所想那样给她一个足以托付身心的标记。

　　omega和omega想在一起本来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接近睦的内心不能用几步几尺这样的长度数据来衡量。

　　她可以牵起她的手，却看不到墨缇丝口中属于“若叶睦”的内心舞台，她可以轻轻蹭过睦发软的腺体，却看不出她的脸红有几分是不受信息素影响导致的。

　　越想越烦。素世看向睦，却被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神乱了拍心跳。她似乎对照顾发情期的素世很有心得，看素世不喝了，于是伸过手要替她拿到一边去。

　　手指贴上手腕，先被灼热的温度烫了烫。

　　拿到一边的Earl Grey并没有阻挡肌肤的贴触。相反，天然红茶所独具的特殊香气围绕在两个人之间，缠动、缭绕，把她们慢慢包裹于一体。

　　睦抬手解开了颈上的choker，试探性地释放了一丝黄瓜精油味的信息素。

　　没有排斥、没有冲突，而是被抱有欢迎意味的交融。

　　很奇怪的是，在安静的房间里，一切有关于信息素的感官也好像变得异常灵敏。她的鼻尖、腺体，都被一种厚重同时清幽的信息素交融起来的味道黏附，挥之不散。

　　只是顷刻之间，她就感到腺体发热起来，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素世看向她，心底在偷笑。她很喜欢这时候的睦。虽然处于发情期的是她，从理论上失势的是她，但红了半边的脸颊和吞咽动作出卖了睦的心境。

　　“soyo，难受吗。”

　　素世听到睦这样说。她并不回答，只是带着一丝不讲理的意味去触碰睦瓷娃娃一样的肌肤，手指划过去的地方燃起不灭的火焰，每一个细胞都恨不得张开嘴叫嚣着想要更多，上下游离几次，很快就让场面变得暧昧了起来。

　　素世无声重复着吞咽动作。再度张口时声音已经是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嘶哑：“…离我近一点。”

　　还要怎样算近？睦抬手搭在她的肩上，四目相对时早被晕红的脸也慢热一样这时候烧起来，她很不自在，觉得这样的距离放在并不清醒时尚且能接受，但现在素世明显是意识清明的。

　　素世的眼尾红红的，看着像刚哭过。睦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这样的，但她分明没有流过泪水。　　

　　有难言的情绪在胸口翻涌，这对她来说是陌生的。

　　是不是她也要到发情期了。

　　她这样迷茫地想到。

　　想要贴近，想要更多……她抬起膝盖，在素世默许的目光中一点点挤出自己可以容身的空间，好像在和空气抢夺接触的机会一样。

　　如果是alpha，生理课上应该会有指导安抚发情期omega的方法，但对两个omega来说，这就是知识的盲区。像是现在，素世的双手从后搂住睦的腰，下意识把脸埋在她的颈侧轻嗅着，又在僵硬的天人交战后弹开了。

　　太暧昧了……两人同时升腾起这样的念头，但又不得不妥协于已经纠缠上的欲望。氧气被信息素和呼吸挤压到一边，拉起的窗帘把光折成深色，被深紫色打光折出粉嫩色彩的腺体明晃晃在素世眼底下打转，让她忍不住想要轻轻去舔吻，感受清苦回甘的滋味。

　　思绪转过那些弯绕，忽地被睦的声音唤回。

　　“soyo。”

　　她在看自己，眸子像一块璀璨澄明的琥珀。言语里含着几分不确定：“我好像也进入发情期了。”

　　睦的发情期？大脑变得迟钝，素世回想着。她没有见过睦的发情期。一向是小睦来陪伴自己，因为她的发情期总是难熬又折磨，而她却不曾有陪伴过睦的发情期。

　　但是没错，是发情期。素世感到睦的声音也变得潮湿起来，含糊、温吞，好像在和即将到来的发情期作对。

　　素世抽出一丝清醒，克制着语气里可能有的其他意味，问道：“你需要抑制剂吗？”

　　睦摇摇头。她感到言语系统的模糊。发情期对她来说并不算痛苦，可如果素世在身边，就成为了一个难以判断的谜题。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诱发进入发情期的，只知道脑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是的，为时已晚。

　　就这样坦诚地、毫无隔阂地投身于这个拥抱，睦的手攀上素世的身体，感到让她咂舌的柔软。

　　她停在那处，想恳请抚摸的权利。

　　素世沉默的时间，信息素的活动并没有停止，依然发了疯似的在她们之间交融。以至于说出“可以”这两个字时浓郁的味道让她差点咬到舌尖。

　　装作处之泰然，但高热已经再一次席卷了她的意志，连扫在肩上的吐息也会激起难言的战栗，泥泞感自下身蔓延，让她觉得难堪。

　　但敏感的身体不会说谎。睦垂下眸子，一手挑开衣服，一手攀在乳房上，揉搓挑逗着乳晕中央的那块翘立，能感到动作并不熟练，却在试图取悦靠在床沿咬着唇的素世。

　　羞涩已经成为了最少的部分，滚烫的灼感并不打算放过发情期的omega，素世向后抵住床头，双手托住睦的胯骨，让她好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极尽亲昵，从背后可以摸到小睦精瘦细腻的腰，甚至可以按住她的肩膀，迎合手指的动作，把喷吐的鼻息也缓缓染成对方的颜色。

　　很糟糕。睦的手指灵巧而纤细，在揉捏挑逗中变得越发得心应手起来，衣服被推到所能及的最高处，胸前更是挤出滚圆的模样。

　　脑子里各种想法堆积起来像是滚雪球，光是要控制每一个行为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素世攥住睦的领子，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然后去咬她裸露的肩。

　　啃咬留下浅浅的齿痕还不够，素世用舌轻轻舔着那块并不深的伤口，柔软的唇滑过肩侧，像清晨初绽的百合花瓣。

　　姿势被拉近，睦不舍地松开了手，于是向下摸到她淋湿的大腿。

　　素世顺着她的手坐直了身体，裙子的吊带松松散散落在了一边，睦把她的双腿捞起来，尽可能分开成m型，然后褪去了最后的遮挡。

　　她知道此刻的素世是属于自己的。

　　反过来也成立。

　　透明的，略微有些粘稠的液体已经濡湿了那块区域。睦的手指轻轻抚过湿润的阴唇，能感受到那处的颤动，甚至还在兴奋地变大。

　　她拨开缝隙，来回抚摸，时而重时而轻地绕着那处玩弄，完全控制着素世的感受。

　　在那里基本已经有了溪流的雏形，睦才缓慢找寻着进入的入口。她找的生疏，素世的整个身子也剧烈地抖动起来。

　　欲望被高高托举的同时，体内的异物感让她感到急剧下落，磕磕碰碰和小心的扩张既温柔又磨人，素世并不能很好地提出她的异议，只是一手抓住睦的肩膀，用断断续续才溢出口的呻吟表达她的心情。

　　睦在快到某种越界的地方停下来，等到素世毫不犹豫给予她权限后再重又滑动起来，只不过，这次她是无声地抽插到最深处。

　　初经人事的身体给出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激烈，穴肉紧紧收缩着，使得只是单指的进出都变得困难，睦抿着唇，第一次觉得想象在现实面前也可以不值一提。

　　不知什么时候素世的唇角被咬破了，血珠从伤口渗出，睦凑上去舔了一口，带着锈的味道。

　　她被素世不太好的脸色惊醒回神，想起来这大概是一个糟糕的初吻。

　　“so……”

　　想道歉的习惯被不能称作伴侣但正在行恋人之事的同学用眼神打断，随后紧紧缠上自己手指的媚肉带来了无穷的快感。这份快感冲淡了刚刚的懊悔之意，睦内心的那点犹豫也被吹得荡然无存。她于是更加抖擞了精神俯下身含住素世已经晕出深色的乳尖，手指也在穴道中再次抽插了起来。

　　看到睦努力想要满足自己的样子，素世紧张得连手指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但无疑睦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她以一个完全躺卧的姿势，感受着睦的手指、舌尖在她的体内、体表游走，大腿根部被擦撞出酸软感，惹得穴口像腺体一样同时大吐一口爱液，极大的帮助了接下来的润滑。

　　没入、拔出，睦的眼神落在素世的身上。滚烫的肌肤，灼红的眼尾。

　　她不等完全退出，就一股脑换成三指，在刚刚开发还没闭合的甬道里继续下一轮的抽插。而这每一下都对准发觉到的敏感点发力，从各个角度蹭过，吊着那处感官，直到一股又湿又热的激流喷涌而出，裹挟着快感逆流而上，冲刷着素世的大脑。

　　强烈的快感在体内横冲直撞，又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酥痒感传遍了她的全身。素世想尖叫，想挣动，但还是死死地咬住了唇角，丝毫不顾那块的铁锈味已经充盈了口腔。

　　“啊呃……”素世的呼吸变得急促，发出一声类似于呵斥的低吟，“嗯……呜……！”

　　睦也随着她的声音停住了。她慢慢从素世的体内退出，手指上还留有许多淫靡的痕迹。被水汽蒙上的眼睛眨了又眨，隐隐地写着无措。

　　素世刚刚高潮了，她知道。

　　素世也知道。

　　在高潮的余韵中喘息的她终于在睦的注视下收回手，曲起右臂挡在双眼间，蓦地哭了。

　　她哭的突然，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睦的大脑一片混乱，然后是难以言喻的恐慌。她怔怔看着素世的眼泪从下巴滑落到床上，几乎有了想逃跑的冲动——这是她人生中从来没有想过，但如今突然明白了的一种感受。是的，逃跑。她明白了她不敢承担、也不愿意承担接下来素世可能会有的反应。

　　素世还在轻声啜泣着，但遮挡着眼睛的手臂已然拿了下来，睦僵着后背看向了素世，却恍然发觉素世的脸上没有自己所预设可能有的坏结果。

　　至少，大概不是厌恶、懊恼这样的。

　　素世依然揉着眼睛，但看着呆住的睦转而又笑了起来。哭了，然后又笑了……这一通反差近乎于神经质，让睦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维持着自己的姿势，内心打鼓着等待素世对她的行为做出回应。

　　或者，这就是发情期omega的正常反应？

　　“小睦……你为什么不是alpha呢？”

　　始作俑者终于缓了口气，通红的眉眼轻轻拧起，修长的手指颤抖却抚上睦的侧脸，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虽然是问，但其实更多是自问自答，不等睦对这句话做出更多反应，红茶味信息素陡然暴涨，几乎要把眼前的人生生活吞。

　　“……”

　　睦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抱歉的话语已经被素世强硬的拥抱摁下，吐着信子的蛇在脖后乱蹭，湿漉漉的未擦干的泪水就这样被带到她的颈后，混杂着酸涩甜蜜的微妙心情还未发酵开，那片其他人都碰不得见不着的腺体就被蓄谋已久的同班同学咬上。

　　“嘶——”

　　痛感并没有想的那样明显，反而是酥麻的痒意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深沉又专心的啃吻更是让睦屏住了呼吸，不自觉弓起后背去感受背后滚烫的气息。

　　“不是小睦的错，分化成什么都由不得你我。”

　　安抚地从后面蒙上睦同样红肿鼓起的眼，吻像飘落的樱花瓣一般一下一下落在蜜桃色的腺体上，素世轻声解释道，“我很奇怪吧，但发情期就是这样的，情绪会比较……之前也一直在克制……”

　　睦想要回过头看素世的表情，可素世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埋下头去，沿着睦腺体的边缘轻嗅着：“小睦总是这样呢，不会被扰动的样子。”

　　——让我感到好挫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被这些影响呢？还是说，因为我在你面前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呢？

　　到底是把这样的话没有出口。对于素世来说，和告白无异的，认输了一样的话语。

　　哪怕她们现在已经是最亲密的状态。

　　她定了定神，心情并没有因为身体距离的缩小而变得愉悦。高潮后带来的空虚感吞噬着没有安全感的omega，在埋着头想要理清思绪的时候，反而因愣神的功夫被睦转过身吻了吻唇角。

　　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伤口依然看起来肿胀瘆人，睦轻轻舔着那处，灵巧的舌竟也能充当一下消痛的作用，素世从中品出丝丝的甜来。

　　她不是自己的伪药，不是安慰剂，而是实实在在的，唯一的真药。

　　“soyo？”

　　睦不知道素世的心理活动，但依然直直看着她，素世偷偷觑了她一眼，心口微微上扬。

　　是这样的眼神。换做其他人，都不会出现的眼神。

　　睦看她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处于发情期omega看omega的眼神，更不像alpha对omega那样的占有，自然也不像beta那样无动于衷，就是这样的眼神，素世觉得，哪怕是像alpha对omega那样的标记，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外物，并不是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对吗？

　　所以，对她来说，对睦来说，标记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如果说，如果说她的发情期和自己也有那么一些的关系呢？如果说她的如约而至也是出于一些私心存在呢？

　　……标记我。

　　“……标记我。”

　　素世任性地，哑着声音命令道。

　　当然会被认为是奇怪的吧，omega标记omega，多么奇怪的想法。素世想。

　　但她不管。

　　她对着睦下达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命令。

　　但，她知道的，这个命令，将会成为她们一生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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