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機的前置鏡架在床頭，這是第十五次，三角初華已經做得很熟悉。熟悉地在鏡頭注目下褪去衣裳，熟悉地張開雙腿，熟悉地用手去撫慰已經濕軟到爛熟的部位，熟悉地顫抖，熟悉地洩出呻吟。

小祥，妳在看著嗎？

逼近高潮的時候初華頂著熱到快燒壞的腦袋模模糊糊地想，鳶紫的雙眼水霧氤氳，小祥、小祥，她合不攏的唇瓣間哼著斷續的呢喃，紅腫的穴口吞吐著快速運動的指節，每一次進出都有更多水液飛濺。

清晰的水聲迴盪在狹小的閣樓，檯燈昏黃的光線打在她身上，再映照成牆上搖晃的人影，影像與聲音都被完好地收錄在鏡頭裡。過度完好了，檢查成品的時候三角初華滿意地笑了。

畫面裡那具雪白的身體泛著大面積的粉色，豐滿的胸乳隨著主人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被撫弄到硬挺的乳尖在空氣中一顫一顫。這樣看好羞恥，但是又濕了。忍不住再次將手探往身下，已經高潮過一次的小穴毫無阻礙地一口氣納進了兩根手指，摸索著在軟嫩的內壁按揉。

追逐情慾的姿態逐漸與螢幕裡的模樣重疊，手機在這時候被丟到一旁，用另一隻手壓上私處前端的小核時她差點又要去了，稱不上內斂的喘叫分別從她的喉嚨與喇叭傳出來。是的，她在看著自己自慰的影片自慰，看著自己想著豐川祥子自慰的模樣自慰，想著豐川祥子自慰，想像豐川祥子正在看著自己自慰。

想到可能會受到她的注視就興奮得流出更多，揉弄花瓣的手能摸到大量的水液正在沿著腿根下淌，指尖加快撩撥，同時更用力地撞進深處的泉眼，快感在毫無保留的撫慰之下堆積得很快。

去得比前一次還要激烈，初華腦袋空白地緊繃著身體，懸空的腰無法抑制地大幅度抖動，腳趾都因為這股劇烈的刺激而向下蜷縮起來。啊，還沒結束，只要一直想著小祥好像就可以不停地去──不想中止巔峰的愉悅，埋在體內的手指不知停歇地動作著，穴口貪婪地收縮，上面的嘴則頻頻發出難耐的嗚咽。

直到無力的腰終於塌陷下來，伴隨一聲喟嘆，她抽出痠軟的手指，大口呼吸平復著氣息。

汗濕的髮凌亂地沾黏在額前與臉頰，拿過手機的時候她從已經黑掉的螢幕上看到，影片早就結束了不知道多久，看來這次的時間長了很多。好可惜啊，這次應該很棒的，早知道要一起錄起來才對。她惋惜地想著，擦乾淨手指以後解鎖了手機，再次點開影像編輯。

小祥會怎麼想呢？覺得她不知羞恥嗎？甚至覺得噁心？要是小祥覺得噁心的話她大概會感到難過吧，明明不想要被小祥討厭的。

可是小祥，都是妳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都是妳讓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

又收到了。

豐川祥子面露厭惡地刪去了信箱裡的新郵件，大約一個多月前開始，每隔幾天就會收到奇怪的影片，不管封鎖了多少次，對方總是會再換一個帳號傳來。

第一次收到時以為是重要事項的商談，畢竟對方的信件標題看起來是那樣，沒想到點開卻是一名女性的自慰影片。祥子嚇得不輕但只是皺了皺眉，強迫自己冷靜地點選了刪除，並且記取教訓下次不再亂點開任何附件。

預覽圖避無可避就是了，對方甚至一連寄了好幾封，像是也知道自己的信件會被馬上丟進垃圾桶那樣，一味地增加數量似乎是想換取多一點被看見的機會。

想不出會有誰做出這麼惡劣的事，雖然跟那種危及人身安全的恐嚇信比起來是不至於造成什麼實質傷害，但總歸是很困擾，絕對稱得上很嚴重的性騷擾行為讓她想起來的時候也老是噁心得想吐。

無視掉不去回應就好，過久了對方就會自討沒趣地停止，祥子原先是這樣想的，偏偏對方鍥而不捨的程度超乎她想像，這樣下去並不是個辦法。到底是惡作劇？還是刻意的騷擾？從模式來看並不是單純的色情機器人帳號，背後有真人懷著某種惡意在進行操作，看來要讓對方停止，只能找出究竟是誰不斷在寄這種東西給她然後給予警告。

下定決心，祥子深呼吸點開了才剛被拖進垃圾桶裡不久的信件，連同前幾回收到的一起按下恢復鍵。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尋找蛛絲馬跡了，說不定可以用畫面或聲音來判別線索。

拍攝畫面巧妙地切掉了臉部，落在鎖骨以下的位置，大多是從正面拍攝的，但也有部分是下方、後面或側面的其他角度。手指或者道具，兩者兼用的時候也有，忍著不適的感覺盡力忽略拍攝焦點的部位，發現這些影片的共通點是攝影地點是同一處。

稍嫌昏暗的空間，光線不足而且看起來不是很寬敞，離天花板很近，也許是閣樓？一瞬間想起了那個曾短暫借住過的地方，祥子背後湧上一股惡寒甩了甩頭，不對，不可能，初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畫面裡的人隨著不停加快的動作爆發出更加高亢的叫聲，身體劇烈顫抖的同時嘴裡好像喊著什麼重複的詞彙，只是太過含糊分辨不出確切的音節。

影片的聲音並沒有經過特別處理，但單從這些破碎的喘息和變調的呻吟也根本沒辦法透過嗓音判別身分。反過來說這也許是個好消息，至少祥子腦袋裡沒有因為這些聲音浮現出任何一個認識的人名。

突然之間她開始覺得這是個錯誤的決定，不該去探究背後來源到底是誰，如果是認識的人那她寧可不要知道，如果是不認識的人那她又要如何猜出對方的身分。

所以不對，根本就不對，她怎麼會想用這種方式找線索？簡直愚蠢至極，說不定這反倒正中了犯人的詭計，想讓她觀看這種令人不悅的內容就是目的。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只是徒勞甚至無意間順了對方的意，祥子感到又羞憤又氣惱，闔上筆記型電腦的前一刻畫面裡的人影卻忽然露出了一張完整的臉。

燦金的髮、水晶般的紫色眼睛、高挺的鼻梁、弧度漂亮的薄唇，很難相信這樣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擁有一張散發著乾淨氣息的面容的人，和方才影像中放蕩地玩弄自己身體的是同一個人。

更難相信的是那是一個豐川祥子再熟識不過的人。

「小祥，妳在看嗎？抱歉，嚇到妳了吧，傳這種影片給妳的話……」祥子呆住了動作，愣愣地盯著螢幕裡雙頰泛紅的初華，也不知那是因為尚未褪去的情慾反應還是害羞，「但是妳都看到最後了，也許表示妳也很喜歡嗎？想到小祥的話……就會忍不住一個人做害羞的事情。」

卻腦袋一片空白沒有辦法移開視線，金色的瞳孔無意識地收縮，寫滿驚慌、錯愕、害怕和嫌惡，祥子感到呼吸困難，強烈的反胃感襲來，有什麼東西翻攪著馬上要衝上喉嚨。

初華，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要傳這種東西？

「想要全部都獻給妳，連同我為妳而綻放的樣子，想要全部都獻給妳啊，小祥。」

影片裡的初華說，露出了墜入情網的少女特有的，迷戀的、羞澀的、嬌柔的、如花一般的笑容。

純淨得不可思議。

正因如此才讓人感到恐懼無比。

※

小祥說有事要跟她談。

見面的地點訂在了初華家裡，初華本來還有點擔心祥子會拒絕，畢竟這個時間點找她說有事想談的話大概是小祥已經發現了。

但祥子同意了，也就是說她們心意相通嗎？果然是這樣吧。初華握著手機，臉頰好熱、心臟在怦怦地跳，小祥說她快到了，待會要麻煩自己下樓接她……真是的，明明給了她鑰匙的不是嗎，不想要小祥這麼見外的啊，可是這樣又可以早一點見到小祥。

提前泡好的咖啡有點涼掉，看來是興奮過頭太早準備了，還是重新泡一杯吧。指尖輕觸著杯身，確認過溫度後初華如此下了決定，邁開腳步到一半卻忽然回身，想起應該要隨身帶著手機，一刻都不想怠慢來自祥子的訊息。

這次再踏進初華家，即便祥子在過來的一路上都不斷提醒著自己要保持鎮定，但想到這陣子所發生的事情，她仍壓不住心中的忐忑，表情僵硬的模樣看起來明顯比平時要緊張許多。

「小祥，沒事嗎？」

初華在這時投來了關切的眼神，口吻擔憂。

祥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初華。」

果然還是直接切入重點吧，最終都要談論的話再怎麼拐彎抹角也沒用。

「最近我──」

「小祥，妳的臉色看起來很差，要不要先喝點東西待會再說？」

下意識皺了皺眉，豐川祥子無視了眼前推過來的馬克杯。三角初華愈是顯露出擔心的樣子，她就愈無法放鬆。

「不了，謝謝妳的好意。我今天是要來問初華一件事的。」

「還好嗎？怎麼這麼嚴肅的樣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明知故問？祥子看她的目光愈漸複雜，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郵件裡的影片，用近乎質問的口氣問她：「這是初華傳的嗎？」

真的是這件事。

心跳更加鼓譟了，說不定連小祥都會聽到，該怎麼辦好？好開心。初華幾乎壓不住心裡的喜悅，連語調都染上了雀躍的色彩：「代表小祥看到最後了，對嗎？」

初華面上洋溢的笑容令祥子不禁愣住，預想中初華被拆穿後的反應應該要是羞恥或內疚，至少也要感到慌張吧，現在看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是什麼該感到高興的事嗎？憤怒的感覺悄悄點燃，不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變得更加嚴肅，「初華做這種事情，到底是在想什麼？」

意識到祥子是真的在生氣，初華才終於驚慌起來，連忙伸手想去握祥子的手，當然在碰到之前就被祥子躲開了。

「請不要碰我。」那道嗓音冷冷地說。

「小祥生氣了？對不起，是不喜歡嗎？可是那是我……」

「……不要開玩笑了，那種事情怎麼可能會喜歡？初華知道這是很嚴重的騷擾吧？到底為什麼要對我──」說著腦中便突然湧上那些露骨至極的影像，赤裸的人影現在被加上了臉孔，和眼前的人重疊起來。有了乾嘔的衝動，祥子急忙摀住嘴，初華緊張地繞過桌子來到她身邊，「沒事嗎小祥？」

「不要過來！」祥子大喊，初華卻沒有退開，而是露出了有些哀傷的神色微微低下頭。

「對不起，我只是想……」

妳是該道歉。祥子看著她垂下腦袋的模樣，不要心軟，她告訴自己，又聽見初華說了第二次的抱歉。

然而後來豐川祥子才知道，原來三角初華根本不是在為了她的所作所為道歉。

因為那是她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哈、哈……小祥、小祥……」

驚醒時衝擊眼前的便是這樣的畫面，縱使光線不足也仍舊耀眼的淺金髮絲晃動著，三角初華正咬著撩起的衣服下襬，露出一截精瘦白皙的肚腹。再往下，是那雙平常彈奏吉他的靈巧雙手在令人難以啟齒的的部位進出。

祥子當然傻住了，腦袋停止運作了幾秒鐘後她才終於反應過來，環視周遭之餘發現了自己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禁錮住。掙脫不開，她試著用力拉扯卻只換來金屬鐐銬摩擦皮膚的痛楚，兩隻腳被鍊在一起，手則被架開綁在床頭的兩側。

「妳……」豐川祥子咬咬牙緊蹙著眉，撇開了頭不願意去看那名正跪在她身前喘息的罪魁禍首。

昏迷之前最後的印象是初華拿著什麼緊緊摀住了她的口鼻，接著意識快速流失，再醒來就在這張床上了。初華的房間，可笑的是明明連借住在這裡的期間都沒進來過，結果第一次進來就是這種情境，簡直荒誕過頭。

「小祥，為什麼不看我……？」

又是那種哀傷的、委屈的神情。初華挪動過來對她伸出了手，溫熱的掌心貼上祥子的臉頰輕柔捧起，都不知道該不該誇她貼心了，還避開了指尖。祥子瞥了眼她沾染黏膩的手指，露出嫌惡的眼神最後乾脆閉上了眼睛。

「小祥？」初華的聲音聽起來變得有些焦急。

「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為什麼？」

「妳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對的。」祥子瞪她，嘴唇被咬到泛白才鬆開牙關，留下了鮮明的痕跡，「妳明明知道。」

「我……」初華無從反駁，稍微低了低腦袋。白色的衣襬落回了原處，卻沒有長到能遮掩住一塌糊塗的紅腫下身，晶瑩的花瓣還在不斷滲出水液，興奮的身體一點都沒有要冷卻下來的跡象。

「可是這都是我……這都是我愛你的表現啊，小祥。」

「這都只是傷害，初華。」尖銳的話語和目光都在刺痛她的心，「這不是愛，妳只是在傷害我。」

傷害嗎。黯淡的紫眸望向被束縛著蜷縮在床頭的身影，她腳踝上的鐐銬、她手腕上的枷鎖。這是傷害嗎？明明不想傷害她的，明明只是太喜歡了而已，只是想要把這份喜愛全心全意、原原本本地為她雙手奉上而已。

「放開我，這是犯罪，現在讓我走，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放她走？

小祥，可是現在放走妳的話妳就不會再回來了，對吧？我知道的，所以對不起，請妳原諒我，請妳不要討厭我。我只是想要永遠留在妳身邊而已。永遠。

「我再說一次，現在放開我，不然──」

「小祥，什麼都不要說，只看著我，好不好？」

三角初華吻了她。

一點都不溫柔的吻，初華只是一味地用力擠壓著，拚命想要撬開她的唇關。祥子死死抿住嘴唇不讓她侵略，但不知是否肇因於藥物的殘留作用，她總覺得氣息很短，很快便感到呼吸困難，即使用鼻腔換氣肺部也缺氧得嚴重。

防線在短暫的鬆懈之間被徹底瓦解，初華的舌尖掃了進來，大肆掠奪她口腔的每一處，毫無保留地汲取她的氣息、占有她的全部。祥子漸漸失去了反抗的心思，吻分開的時候已經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就連初華解開了她的一隻手，並且將她拉著塞進自己身下的時候，祥子都只是別著頭沒有任何抵禦的動作。

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木然的腦袋裡只是機械性地不斷重複著「為什麼」。

這不是她認識的初華啊。

初華明明不是這樣的人，明明不是的。

終於被撫慰到高潮，經歷了漫長的顫抖過後三角初華再一次輕輕捧起了她的臉，吻住那嬌軟的唇瓣，在她耳畔落下深情的低語。

「因為比沒有人比我愛妳啊，小祥。」

「沒有人比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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