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皆是那么的混沌、虚无。就好像是包裹于巨大的白色浮云之中，一眼望不到头。若叶睦无法触摸物体，无法观察周围，无法倾听声息。感知的器官好似被切断，就像总电闸已然拉下。睦曾尝试大口呼吸，可是张开喉口的一瞬间就有大股的水流涌入她的肺叶，好似灌满了全身。她似乎变成了一个空虚的容器，一个空壳。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一秒、一分、一时，还是虚无的，永恒？」

　　若叶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深处已有一种答案悄然生根、发芽，侵占了她的内心。

　　01.

　　“睦同学在想些什么呢？”周围的人一直感觉她都是呆呆的样子。

　　若叶睦素来不爱说话，即便有，也很简短、明了。她平日里几乎不跟同学打交道，反倒是成天在园艺部精心照顾她栽培的种植物——大多都是黄瓜一类。

　　听着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睦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望向窗外碧蓝如海的天空。天气意外很好，橙红的太阳温暖地洒在地面，校园成片的树木经阳光照射之后投下一道道阴翳。枝叶堆叠错落，所形成的罅隙足以容纳阳光，散落的光束形成金黄的硬币洒落下来，令人倍感喜爱。洁白的积云平摊于空中之上，缓慢地飘动时会形成各种各样奇异的形状…

　　不知为何，兴许是投在课桌上的阳光勾引出了睦的睡欲，她的眼皮越发沉重，浅金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浑浊…最终，她静静地趴在了台面上，被光所照耀的薄荷绿的头发，略带着一丝奇异的神性。

　　02.

　　若叶睦醒来时，是长崎素世叫醒了她。“该起来了，睦，你已经睡了好久了呢。”

　　“…素世？”睦有点吃惊，自从之前Mygo演唱会大获好评的时候她们就再也没有搭过一句话，现在又是怎么了突然来找她——若叶睦不明白。

　　她并没有说出来。

　　素世向她伸出手，示意让她牵着她。睦观察着那双手，本该是妙龄女子应有的纤细的，温婉的手，却因长期练习贝斯受伤而失去了原有的光泽。睦牵上去，抚摸着，是略有粗糙的质感。指腹不停摩擦着手背，随后又是紧紧握住——好似害怕眼前人下一秒就会化为孤鸟飞走。

　　“睦真的很喜欢园艺部呢…根据黄瓜的成长程度来看，你真的有在精心照料着。”

　　“…因为，是唯一拥有的东西。”

　　为什么。明明这一番对话之前就有在上演，为什么又突然问了起来——

　　素世好奇怪。

　　03.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长崎素世的家中——不，应该说是豪华公寓才对。银白的大楼清一色装潢着反射玻璃，走进公寓内，明亮的金黄色更呈现出眼前一亮的感觉，搭配中心处悬挂着的烛台吊灯，更呈现出其价值不菲。

　　睦一路上无言，只是静默地跟在素世的后头。如果不是还在牵着手的话，说不定睦就连半途消失素世也不会察觉吧。

　　随着“吱呀”一声的响应，睦第一次来到了素世的家中。陈设十分普通，零零散散摆放在不同的地方，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那摆放在落地窗前的一套茶几，上面摆放着两只印有金色纹路的茶杯，不过看起来是很久之前准备的，现在里面的茶水已经变凉了，没有浮出一丝白雾。

　　“请不要客气，直接坐下来吧。”素世说着，捋了一下裙子坐了下来。睦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顺从了她的话语。两人的瞳孔对视着，似乎要把对方看透、吃穿。

　　“…素世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沉默了许久之后，意外地是睦先打破了气氛。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互相好好了解过，很不可思议罢了。”对方这么说着抿了一口茶，然后又微笑着看着睦。若叶睦可以看见茶中的梗叶先是立起，后面又倒了下去。

　　“…谢谢你，素世。”

　　不是这样的。

　　明明曾经见到了那副模样，为什么现在还能谈笑风生跟我谈论想要了解我的事情呢？是别有所企图吗？又想要重新组建Crychic吗？如潮水般的思想涌上了睦的头脑，思绪像被海浪带走一般消失不见。

　　对方显然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又开始主动搭话。“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你现在脸色有点不太好。”

　　“嗯，有点…”

　　为什么要突然摆出对我这么好的样子？请露出你的真面目吧，素世。

　　“其实我呀，”对方不再专注于这个话题，切到了别的地方上，“一直以来都很憧憬睦呢。”

　　“……？”

　　睦显然是被吓了一跳，难以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但素世没有理会，接着又说。

　　“我觉得睦有在真正做自己。要我来比喻的话，就像是曾经被丢弃过的家猫，索性不再依赖人类和同伴，脱离他们而独自生存。”对方苦笑了一下，“但是我做不到。我必须要依靠着他们才能够生存下去，于是我被迫隐藏起自己的真面目，就是为了能够融入这个‘集体’。睦也能够看出来吧？我许多时刻将自己掩埋在冰山之下，所露出的只不过是我愿意展示出来的一面，而绝大部分冰盖都深埋于冰层之下的海洋之中。这就是我——素世。长崎素世。”

　　睦确实能够观察到她在旁人面前会带上面具，比方说她难受的时候也会笑着应答没关系。明明是难受的事情。但没想到此时她能够如此坦然讲出来。

　　“……可是我也想。”这一句话声若蚊蝇，素世全然没有听见。

　　「拥有自己的安身之所。」

　　04.

　　素世以“睦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要不就先留在我家吧。”为由让睦在她家睡一晚。素世的房间很普通，跟客厅类似，同样与富丽堂皇的大厅完全不一样，略显简约：只摆放着一张木质桌椅，稍微可以容纳下两个人的西式床房，一张小圆桌和一件红木书架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被子的图案设计是单一的线条，面料是蚕丝混合着鹅绒，夏天盖起来很凉爽，冬天可以御寒保暖。睦小心翼翼地躺上去，被褥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是素世的，混杂着沐浴露洗发水的气息。

　　“素世就这样让我住进来，妈妈不会不同意吗？”

　　对方同样也躺了下来，摇了摇头，“她平时都在外出呢，所以不用担心。如果你有所顾虑的话，我可以给她发个消息。”听到这番回答，睦才松了口气，身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那么，晚安。”

　　素世关了灯，房间一下子被夜幕笼罩。夜色从窗户里映射在地板上，描绘了玻璃的影子。睦还没有睡，她一直在倾听着，倾听来自远方归巢群鸟的呼唤。虫鸣不时传来骚动，搭配着鸟的鸣啭，似乎名为夜晚的戏剧才刚刚拉开序幕。

　　睦闲暇之余也不忘倾听身旁人的呼吸声，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你几乎可以忽略掉。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侧转过身来，望着眼前人的面容。很好看。这是睦的第一想法。平日里紧锁的眉头此时已然舒展开来，眼睫毛是修长的，樱粉色的唇瓣闭着，一幅皙白的脖颈，胸腔随着呼吸频率平稳地耸动着。好像在做一个悠长的梦。

　　若叶睦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她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素世的脖颈上。素世好像没有发现，她想再进一步。

　　为了防止眼前人醒来，若叶睦每一个动作都是极轻的，她用手抚过整个身体轮廓，最后停留在了私处。她有点迟疑，似乎是这么做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恍惚间，她对长崎素世的情感一下子涌现。记忆如撕碎般的纸屑被她一点点捡起，小心地拼接、粘合。她猛地回想起那天素世祈求着祥子不要离开的场面，内上涌上无言的干涩和苦闷。好似被人掐着喉咙，又或是被自己未曾说出的言语划破了喉管。

　　如鲠在喉。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听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睦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抚摸勾勒起来——那形似“W”形状的阴唇，此刻正不自觉因为这样子的举动而浸透了内衣，湿了一片。

　　睦小心翼翼地将素世的内衣脱到小腿处，她似乎早已睡去，没有感知到。但尽管如此，睦还是不敢随意轻举妄动。由于夜晚的原因，她只能盲摸——凭借初高中生理课的知识，她或多或少也了解到了一些——最为敏感的阴蒂是女性性快感的来源，只要集中于这一点的话，绝大部分女性都会缴械投降。睦小心翼翼地揉捏着，手法略为笨拙，时刻有把眼前人弄醒的风险。但是好在还没有，眼睛仍是紧闭着的，睦这才松了一口气。

　　尽管对方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反应，但是她能感受到穴口的一张一合——并且还在不断渗透出液体。睦接着进攻，开始加快速度，直到对方面色开始变得略微潮红，眉头微皱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什么液体喷泄在了自己手上。

　　长崎素世似乎是在无知觉的状况中高潮了。

　　睦还是时不时观察素世的反应，活像一只害怕做了坏事被主人惩罚的小狗。

　　但是她没有。

　　睦见状这么多次对方也没有察觉，便放开了仿佛被紧束的身心，进行下一步攻势。

　　她拉开被褥，秋天的夜晚尽管还带着些许夏季的燥热，但也好了许多。风是丝丝凉的，好像被爱人温柔抚摸一般，吹在身上很舒服。

　　她分开素世的双腿，已经湿透了的内衣也被拉下，放在了一旁。此时阴蒂已经挺立很明显了，穴口还在不断“咕啾咕啾”分泌着清透的液体。睦直直盯着，就好像成年的猎豹盯上了猎物一般，绝无让它逃走的可能。

　　她俯下身子，吐露出温热的舌头在外围舔了一圈，此时已经换下猎豹的风格，取而代之的是小狗舔舐主人手一般的温顺。稍微抽出来换一下空气，连系着的银丝不断被拉长，直到断裂。接着，就好像是终于鼓起勇气了一般，开始侵入冗长的隧道。

　　内壁是湿热的，凹凸不平的，富有褶皱的。体液是咸湿的，尽管并不喜欢，但是因为是素世，所以能够接受。粗拙的手法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就在睦觉得差不多可以停手的时候，头突然被按了下去。凭借着余光发现。

　　素世不知何时醒来了。

　　“…我快去了就停手，睦真是坏心眼啊。”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尽管目前也没有解释的能力，睦的头一直被按着，只能被迫让对方达到高潮后让对方停手。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之后，素世终于发出了满意的喘息声，松开了睦。头发被弄得已经是乱糟糟的模样了。睦全然接下了对方的体液，唇部周围附着着一片清透。

　　“…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单调得宛如机械声一般传出，不带一丝情感，甚至没有被发现内心的波澜壮阔，就这样平淡地吐露了出来，好像只是在做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一开始就是。”对方略带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亲你的那一刻吗…”睦低下了眼帘，好似一只被主人发现正在干坏事的小狗。

　　“没关系，事实上我还挺享受的。”

　　“因为第一次察觉到睦原来对我有这种想法…”说到这里，对方脸也不自觉染上红晕，好像是为了衬托此时的气氛。

　　“……我以为，我能隐藏的很好。”睦把头低得更深了。

　　“确实很好，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对方发出清亮的笑声，好像是为了打破这一份尴尬。

　　“那么睦，我们现在算什么？”

　　根本回答不出来。说是朋友的话，会有人对朋友做出这种事情来吗？性伴侣的话，对方明明也是自己的暗恋之人。恋人的话，目前尚没有确认过表白关系。

　　“…我不知道。”慢吞吞地吐出来，俨然像一条丧家犬了。

　　“也没关系，我也不是很介意这一点。不如就把这个叫做我们特殊的关系吧，仅属于我们的。”对方牵起睦的双手，不断抚摸着，就像之前睦被牵起手时她对素世这么做的一样。温暖的触觉直达心底，睦一直以来把自己隔绝在外的那堵高墙轰然坍塌，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深处如水坝决堤般的洪流涌现，填满了她的内心。

　　「你的世界不再充斥着沙漠般的虚无。」

　　两个人之间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夜幕之下，素世抚顺着睦的头发，又擦了擦她的脸部。接着，她们静静地接吻，感受着彼此。月色照亮在她们身上，黑色的窗框影子好似画框，将此刻定格为永恒。

　　05.

　　睦醒来的时候，同班同学都已经走光，昏黄的落日悄悄漫上了桌沿，一时之间照得她有点放不开眼。天空遍地布满着火烧云，火红火红的颜色与夕阳相映衬，十分壮美。整个世界都好像被裹满了糖霜一般，甜腻却又苦涩。

　　“…又是这个梦。”

　　睦喃喃自语着，简单收拾好提手包之后，去到素世所在的那个班级，凝望着那个座位。

　　简单给黄瓜浇了水之后，天空已经拉开了夜色的帷幕。若叶睦坐上电车，看着周遭闪过星星点点的一切，一直在回忆着那一句话。

　　「仅属于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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