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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镜湖云谲,暗潮浮生,1

小说:浮光弄色 2025-09-04 13:36 5hhhhh 4840 ℃

庭院之中,杀机四伏。

飞鸢门的杀手们各自持刀立于暗影之中,围困的气息愈发凝重,贾先生负手站在庭院门前,眼神沉冷,显然已在考虑如何收场。

而在这一片肃杀之中,门外的秦淮却显得无比从容。

他步伐悠闲而缓慢,仿佛漫步在某处风雅之地,而非刀剑相向的死局。即便面对飞鸢门的诸多高手,他仍旧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唯一覆盖着双手的,是那副暗纹手套。

手套的材质难以辨认,深黑之色在夜风中隐隐泛着冷光,指尖微微收拢时,能听见丝缕金属交错的轻响,如同某种精密机关的运作声。

“秦阁主。”

贾先生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不再像先前那般轻佻,而是带着几分谨慎和探究,“你现身东都,可是要亲自下场了?”

秦淮微微一笑,目光缓缓扫过庭院中的局势,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扬,似乎在揣摩着眼前的场面。

“贾先生此话差矣。”秦淮轻轻叹息,语调悠然,“景公子是我的朋友,如今被你们这般围堵,我岂能坐视不理?”

贾先生的眼神微微一沉,眸光在秦淮的双手上一掠而过,语气渐冷:“阁主当真要插手此事?”

秦淮抬起手,轻轻弹了弹指尖,暗纹手套在月光下泛起一抹幽深的光泽,随后他微微一笑:“贾先生,你我皆知,这一局的关键,不在于我是否插手,而在于——你,是否还能掌控局势。”

贾先生脸色微变,目光微微偏转,看向我。

我站在庭院之中,尽管身上已有伤势,但仍旧笔直而立,目光冷静如刀。

我知道,秦淮的出现,并非巧合。

他,是我精心布下的一步棋。

飞鸢门的人已然陷入短暂的迟疑。秦淮的身份虽神秘,但在江湖中的地位绝非寻常,而如今,他的态度鲜明无比——站在我这一边。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景曜,不仅仅是一个孤身涉险的医者,而是与阁主有交情的人。

贾先生很清楚,若是单论个人武力,他并不畏惧秦淮,可真正让他投鼠忌器的,是秦淮身后那未知的势力。

东都风云诡谲,谁也不想在此刻树敌。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微微收敛,随即冷冷开口:“阁主既然出面,那这场猎杀,倒是多了几分乐趣。”

他的话音未落,便忽然抬手,做了一个奇异的手势。

一瞬间,原本蓄势待发的飞鸢门杀手,竟同时向后撤了一步,显然是收到了某种暗示。

“景公子。”贾先生目光微冷,“看来今日,你是暂时赢了。”

我微微眯眼,知道他并未真正放弃,只是选择在此刻暂缓交锋。

秦淮轻轻一笑,语气玩味:“贾先生倒是知进退。”

贾先生冷哼一声,并未再言语,而是微微挥袖,示意飞鸢门的人退离庭院。

月色下,杀机尚未彻底散去,而我与秦淮,并肩立于庭院之中,目送飞鸢门的人影隐入夜色。

贾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巷尽头,直到那一刻,我才终于缓缓松了一口气。

夜色沉沉,庭院中仍弥漫着未散去的杀机,空气中带着血腥气息,隐隐透着飞鸢门杀手撤离后残存的寒意。

贾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巷尽头,我的眼神仍然紧盯着那一方向,手掌微微收紧,似乎仍能感受到他留下的那股深沉压迫。

这一局,我虽胜,却并未彻底摆脱危机。

夜风拂过,衣襟微动,我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仍站在庭院中的秦淮。

他依旧一副懒散姿态,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含笑,仿佛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不过是寻常的戏码。

“景公子,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他的语气悠然,仿佛对这一切毫不意外,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抬手擦去唇角残存的血迹,目光沉静如湖,缓缓开口:

“阁主,我已将飞鸢门从暗处逼了出来。”

秦淮眉头微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你曾承诺过我,只要我能引出飞鸢门,你便会告诉我关于密函的情报。”

空气中似乎瞬间安静了一瞬。

柳夭夭站在一旁,折扇轻轻敲着掌心,眉梢微扬,似乎在等秦淮的回应。

秦淮却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道:“景公子倒是够果断。”

他负手缓步走近我一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似是在衡量着什么,随即轻轻笑道:“明日,我会来找你。”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既不像是在推脱,也不像是刻意吊着我,只是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明日?”我微微皱眉,眼中浮现一丝探究。

秦淮没有再多解释,只是抬起手,手指微微弯曲,暗纹手套在月色下泛起一丝幽冷的光泽,他淡淡地道:

“你今日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该歇息了。”

他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便微微一笑,身形一晃,便如夜风一般消失在庭院之外。

柳夭夭目送着他的背影,微微一哼,轻声道:“这家伙,果然神秘得让人讨厌。”

我没有回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夜色,片刻后,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贾先生已经退去,秦淮也已离开,而我……

再也支撑不住了。

体内翻涌的气血终于压制不住,我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缓缓滑坐到地上,手臂撑在冰冷的石砖上,剧烈的疼痛终于彻底蔓延开来。

方才那场生死博弈,我全靠意志强撑着,如今所有人都离开,我再也无须故作坚强。

夜风透过破碎的墙垣吹入,夹杂着庭院残存的血腥味,夜色如墨,我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

当我再次睁开眼,天光透过窗棂洒落进屋,微尘浮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一股疲惫从四肢百骸袭来,身体仿佛被碾压过一般沉重。脑海中翻涌着昨日的记忆,激烈的厮杀、贺青黛的死讯、贾先生的狠辣、秦淮的神秘……一切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让我的思绪一片混乱。

我缓缓转头,就见小枝正坐在床榻旁,双手紧握着一方帕子,脸上写满了关切。

“公子,你醒了!”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却又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眼底甚至有些血丝,显然是守了一夜。

我张了张嘴,喉间一片干涩,抬眼四顾,并未见到柳夭夭的身影,皱眉问道:“柳夭夭呢?”

小枝轻声道:“昨夜她也受了伤,自己嘴硬不肯休息,最后还是撑不住,被人扶去了隔壁房养伤。”

我心头微微一震,昨夜逃亡时,她身形灵动,折扇翻飞,看似游刃有余,可终究是一个凡人,在那样的围杀中受伤在所难免。

都是因为我……

这股沉重的自责压在心头,我撑着床沿,挣扎着想要坐起,可刚一动,剧烈的撕裂感便从伤口处蔓延开来,连带着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然而,比起身体的痛楚,更让我无法承受的,是脑海中反复浮现的那个名字——贺青黛。

她的笑,她的狡黠,她的试探,她曾在金阙坊那一夜漫不经心地倚着桌沿,调笑着问我——

“景公子,你到底想赢什么?”

如今,她再也不会说话了。

是我害死了她。

若不是我,她或许仍在金阙坊,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庄主,仍是那个戏弄赌客、操纵筹码、笑看人心的女子,而不是被飞鸢门冷漠地灭口,甚至连一个坟冢都未必有。

想到这里,胸口猛地一窒,一股腥甜直冲喉间——

“呃——”

我猛然一颤,喉咙间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猛然吐出!

血落在床褥之上,触目惊心。

小枝大惊,连忙扶住我,声音颤抖:“公子,你——”

可我此刻已然听不进她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所有的压抑、愧疚、自责,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是个大夫,一个来自小地方的医者,曾经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开个医馆,救治苍生。

可如今呢?

我竟成了被江湖势力围剿、陷入尔虞我诈的棋子,竟然连自己的朋友、同伴都保护不了!

贺青黛因我而死,柳夭夭因我受伤,小枝甚至为我提心吊胆……

我忍不住,痛苦地抱住小枝,埋首在她肩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意:“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贺青黛……”

小枝身形一僵,随即轻轻叹息,抬手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安慰道:“公子,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他们太狠毒,公子你已经尽力了……”

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心疼,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抚平我心中的愧疚。

这一刻,我竟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沉浸在悔恨的深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身体的疲惫压垮了意识,我再次昏睡过去,梦里仍是贺青黛临去之前的笑影。

当我再度醒来时,房间里已经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柳夭夭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袭素色衣衫,脸色略显苍白,右臂上缠着纱布,显然还未完全恢复。

她正静静地看着我,见我醒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轻笑:“景公子,你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曾在金阙坊搅弄风云的那个人啊。”

我怔了一瞬,刚要开口,却发现嗓子里仍带着些许血腥气。

小枝端着温热的茶盏,轻轻递过来,低声道:“公子,喝点水。”

我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微苦的药香缓缓渗入喉间,让脑海稍微清明了一些。

柳夭夭目光微垂,看着我苍白的脸色,轻叹道:“你这样,秦淮阁主来了,怕是连话都说不清。”

小枝也轻声道:“公子,青黛姐姐的事,我们都难过……但还有许多事没有结束,你还有未解的棋局,有该面对的敌人,也有……该保护的人。”

我微微一震,看向她们。

柳夭夭轻笑了一声,语气却带着一丝认真:“你想让自己沉浸在痛苦里,难道青黛会希望你如此?她用命告诉你的东西,难道你要白白丢掉?”

小枝点点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公子,我们可以为你分担,但你不能倒下。”

“你不是说过,要赢这场棋局吗?”

“如果你现在就被痛苦击垮,那青黛姐姐的死,岂不是白白送了?”

我心中剧烈震动,仿佛被狠狠敲了一记警钟。

是啊,我可以痛苦、可以悲愤,但我不能沉沦。

如果我真的倒下,那所有付出的血与泪,所有赌上的性命,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缓缓抬起手,紧紧握住茶盏,眼神中不再是悲痛,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秦淮阁主即将到来,我必须振作起来。

这一局,我不会再任人摆布。

我会赢。

而且,我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因我而死。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中,驱散了屋内的阴郁气息,却驱不散我心头那层挥之不去的迷雾。

我倚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身旁是端坐不语的小枝和柳夭夭,她们也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着。

门外传来一阵低缓的脚步声,随即,一道熟悉而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景公子,休息得如何?”

我抬头望去,秦淮正从容地踏入房内。他依旧一袭深黑长袍,气势内敛沉静,双手负于身后,右手上依旧戴着那副神秘的黑色手套,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深沉气息。

“秦阁主,”我微微拱手示意,压下心头的不安,声音平静而低沉,“昨夜之事,景曜虽未能一举擒下飞鸢门,但也已逼得他们露出了踪迹,不知阁主先前许诺我的密函情报,可否相告?”

秦淮唇角微微一扬,似是料到我会如此急切,目光淡然地在我身上扫过,缓缓开口道:

“景公子,你确实让飞鸢门从暗中浮出了水面,但我们之间的约定,似乎并未完全达成。”

我眉头微蹙,沉声道:“阁主此言何意?”

秦淮摇头轻叹一声,走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我真正要找的,是飞鸢门的少主——宋归鸿,而非昨夜与你交手的贾先生。”

他顿了顿,目光回转,深深看了我一眼:“换句话说,你虽然逼出了贾先生,但宋归鸿并未露面。”

我心头微微一沉,秦淮的意思再清楚不过,飞鸢门的核心人物并未出现,也意味着我的任务尚未真正完成。

房间内陷入了片刻的沉寂,我与秦淮对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

“秦阁主的意思是,这次合作到此为止了?”

秦淮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必如此失望,虽然未完成约定,但你已经让他们现出了马脚。我秦某人一向守诺,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提示。”

我心头一动,抬眼凝视着他:“阁主请说。”

秦淮眸中光芒闪烁,语气低缓而沉稳:

“密函之事,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沈家背后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你手中的那封密函,原本并不是给沈家准备的。”

我微微一惊,皱眉道:“那是给谁的?”

秦淮淡淡一笑,缓缓道:“真正的收函人,从一开始便隐藏于幕后,至今也未露面。而宋归鸿为何牵涉其中,正是因为飞鸢门试图通过密函,逼迫幕后之人浮出水面。”

我心头剧烈一震,脑海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一切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接起来,却始终缺乏关键一块。

我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问道:“秦阁主,那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秦淮淡淡摇头,目光深邃而冷静:“这便是我提示你的极限了。剩下的谜团,只能你自己去解开。”

他顿了顿,目光略带深意地看着我:“景曜,你我虽有合作,但终究道不同。我想要的是宋归鸿,而你想要的是真相。飞鸢门如今已对你虎视眈眈,你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

我抬头直视秦淮,声音低沉而坚定:“多谢阁主提醒,景曜自知前路坎坷,但既然走到这一步,便绝无退路。”

秦淮露出赞赏的目光,缓缓点头:“很好,景公子,不枉秦某看重你。此番便告辞了,愿你此后,一路顺遂。”

说罢,他拱手一礼,转身大步而去,身影很快便隐没于门外。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房间内的压抑气息才略微消散。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身体的伤痛与心头的焦虑再度涌上来,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瘫软在床榻之上。

柳夭夭和小枝连忙靠近,一左一右扶着我,小枝轻声道:“公子……”

我摆了摆手,声音微微有些疲惫:“无妨,让我静静。”

心中却波澜未平,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秦淮刚才的话——

真正的收函人另有其人,这背后牵扯之深,已远超我的想象。

房间再度陷入沉寂,我闭上眼,暗暗告诉自己:

这盘棋,我还未出局,还有机会。

接下来,我必须查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为了死去的贺青黛,为了还活着的人,为了不再让悲剧重演……

我必须坚持下去。

弦月坊内,丝竹声轻绕耳边,浮光掠影,烟气氤氲之间,隐隐透出一丝说不出的暧昧和危险。

我推开门,穿堂而入,一眼便见程老大端坐厅堂正中,正自斟自饮。烛光摇曳下,这位老大依旧一派儒商风范,衣着考究,脸上挂着惯常的和煦笑容,只是那双半垂的眼眸里,却难掩一丝精明与算计。

“哟,这不是景公子吗?”程老大笑着放下酒杯,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今日光临弦月坊,可真是稀客。”

我拱手一笑,神情从容:“程老大客气了,上次多亏老大照拂,我在东都才没有迷了路。”

程老大哈哈一笑,抬手示意我落座:“景公子客气。你这几日在东都风头正盛,悬壶济世,名声远扬,想来已经在此地站稳脚跟了。”

我微微一笑,落座于他对面,接过他递来的酒盏,却并未急着饮下,反而把玩着杯盏,意味深长道:“只是名声响了,麻烦也不少。老大消息灵通,想必也听说了一二。”

程老大轻轻颔首,眼底透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玩味:“东都之地,水深难测,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景公子可真是胆色过人,竟敢在这浑水之中搅弄风云。”

我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将话锋一转:“所以,今日来此,还是想再请老大帮个忙。”

程老大目光微凝,随即笑道:“景公子请说。”

我缓缓将杯盏放在桌上,目光直视他:“我想和寒渊见一面。”

这句话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一瞬,程老大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初:“景公子,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寒渊是什么人,你岂会不知?”

我淡然一笑:“程老大,上次在这里,我可是亲眼见到了寒渊的冷姑娘。既然她能来弦月坊,自然与老大交情不浅。”

程老大抬手摩挲着茶杯,微微沉默片刻,随即缓缓开口:“景公子,寒渊可不是善茬。冷霜璃更是难以揣测,莫说我和她只是泛泛之交,便是交情再深,也不好轻易替你传话啊。”

我淡然一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自信:“程老大,上次你们的谈话我虽未全部听去,但也知道,寒渊和飞鸢门势同水火,我既然已经得罪了飞鸢门,自然不会再投靠他们。如今,我要找寒渊,也算情理之中。”

程老大沉默了一会儿,眼中带着审视的神色:“景公子,你可知道,与寒渊打交道,风险极大?”

我微微一笑,神色从容道:“富贵险中求。何况,程老大难道不想看看,这东都的棋局,到底会变成怎样?”

程老大目光闪动,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才缓缓点头:“既然景公子执意要见,那我便安排。但丑话说在前头,寒渊不比飞鸢门,他们行事无情,你自己小心便是。”

我微微一笑,起身抱拳:“多谢老大成全。”

程老大随手挥了挥,声音透着一丝感叹:“公子此去,万望小心。寒渊那群人,从未按常理出牌。”

我轻轻颔首,随即缓步退出房间,踏入夜色之中。

东都的夜晚,风依旧清冷。我仰头望天,心中已然盘算好了下一步棋。

——既然寒渊要找我,我何妨主动登门?这一次,我要直面冷霜璃,揭开沈家与密函真正的面纱。

东都的夜色渐浓,我随程老大的安排,穿过几条幽深的巷弄,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尽头。

巷口处,挂着一盏不起眼的小灯笼,灯火昏黄,将入口照得若隐若现。我踏步入内,脚下青石板光滑细腻,竟隐隐传来花草清新的气息。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我不禁微微一怔。

眼前所见,竟非我所预想中的阴森幽暗,而是一片典雅秀美的江南园林。

月色如银,映照着庭院中曲折的小径。路旁翠竹成荫,修剪精致的灌木之间,错落着几盏玲珑精致的宫灯,光影朦胧,透着温柔雅致的气息。花木丛中传来阵阵沁人的幽香,假山池水错落有致,小桥流水潺潺,几条锦鲤在水面下悠然自得地游动,偶尔泛起微微的涟漪。

沿着石板铺就的小路向前,拐过一座精致的小桥,一座亭台掩映在淡淡的烟霭之中。亭内灯火摇曳,一袭浅青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我,坐在案几前静静地抚琴,琴声悠扬婉转,缥缈如梦。

“景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入亭一叙?”

轻柔的声音飘荡在夜风之中,带着淡淡的冷意与优雅。我抬眼望去,亭内女子侧脸如玉,神情冷艳中透着几分飘逸,正是寒渊之主——冷霜璃。

我心中一动,踏步入亭,脚步落在青石上,竟生出几分如履梦境的恍惚。

“没想到寒渊的隐秘所在,竟是如此雅致清幽,让人几乎以为走错了门庭。”我轻声道,目光在亭中环视了一圈,神情带着几分玩味。

冷霜璃纤手微抬,示意我坐在亭中的石凳上,她自己则缓缓落座,长袖拂动,带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兰香。

“景公子莫非以为,杀手就只能藏身于阴森地窖之中么?”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冷艳的笑容,眸光中透着一丝揶揄,“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藏身在最寻常的角落。东都是什么地方?官绅商贾,富户如云,我们若想藏身,自然要选一个不起眼又让人忽视的地方。”

我微微点头,随即缓缓开口:“冷阁主的道理,自是深谙人心。只不过,这富贵庭院之中,杀机却也暗藏得够深。”

冷霜璃微微扬起嘴角,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我,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着琴案旁的茶盏,声音依旧如水般平静:“景公子既然明白这一点,又为何执意要见我?”

我微微一笑,目光直视她:“因为沈家。”

这三个字一出口,亭内的气氛明显冷了几分,冷霜璃的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手指拨弄茶盏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景公子直言不讳,倒让人意外。”

我缓缓道:“有些话,绕得太多,便失去了本意。我来找你,便是为了弄清楚沈家的事情,而这件事,也只有寒渊能够解答。”

冷霜璃眉目微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低头抿了一口茶,目光再度扫过我时,带着一丝更加审慎的打量:“景公子胆子倒真不小。”

她话语虽淡然,但我能感觉到她周围的气场,已然变得凌厉了几分。

我毫不退让,平静地望着她,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寒渊想要的东西,与我想要的未必相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交换情报。沈家的故旧,想必阁主早有安排,既然如此,又何必藏着掖着?”

冷霜璃沉默了片刻,缓缓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微凝:“好,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再废话。你想问什么?”

我心中微动,随即淡然开口:“东都沈家,到底在何处?”

冷霜璃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她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拨弄着面前的茶盏,修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细细打量着我的神情与反应,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景公子此番入东都,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她语声轻柔,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听闻你原本不过是个寻常郎中,如今却能在这江湖险地中游刃有余,莫非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

她的目光如水般缓缓扫过我的面容,眼底带着探寻,更带着几分饶有兴味的笑意。

我淡淡一笑,语气波澜不惊:“阁主太抬举了,我不过是一介郎中,能活到今日,全凭运气好而已。”

冷霜璃的手指微微一顿,唇角笑意更深了几分:“景公子未免太谦虚了些,这东都城内,能让飞鸢门与秦淮阁主都为你而动的人,可没几个。”

她说着,目光微微一转,眸底掠过一丝狡黠:“景公子若真如你所言,只是寻常郎中,那不妨告诉我,你与瑶香阁的柳夭夭、与林婉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轻轻一笑,语气淡然:“柳姑娘不过是朋友,林婉也只是邻居,冷姑娘何苦多心?”

冷霜璃却并未接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片刻后才悠悠道:“若仅是邻居,景公子为何对她如此挂怀?这些日子,我们寒渊的人稍稍留意了下她的行踪,你便立刻察觉,甚至不惜亲自涉险来质问我?”

她的语气依旧慵懒随意,但话语中透着隐隐的锋芒。我顿觉心中一沉,隐约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警告与威胁。

“冷姑娘,”我敛去笑意,目光冷静下来,语气微沉,“林婉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与你们寒渊又有什么牵连?”

冷霜璃轻轻一哼,面上的笑容迅速褪去,眼神骤然冷冽起来:“普通女子?景公子,未免太小看我们寒渊了吧?”

她缓缓站起身,裙摆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形曼妙而高傲,冷冽之气陡然逼人。

“景公子,你的身世、你的底细,我们或许尚未完全掌握,但你身边的人,我们却清楚得很。林婉这个女人,绝非你所言的那么简单。”

我心头猛然一沉,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脑海中闪过与林婉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我确实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也从未想过,她竟会被寒渊盯上。

“林婉,只是个普通的邻居女子,绝无虚言。”我语气坚定,眼神却已凝聚起丝丝警惕。

冷霜璃微微侧头,眸中冷意渐盛,唇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景公子真是天真。既然你不信,那就且走着瞧好了。”

她的声音逐渐变冷,似寒潭结冰:“有些人,就算表面再普通,身后却隐藏着你看不透的深渊。”

我心头微微一紧,手指轻轻扣在桌沿,指节微微泛白。

冷霜璃再不言语,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缓缓起身,长裙曳地,转身步入了亭后的花影之中,声音清冷,似远似近地传来:

“景公子,你最好记住,不要过多探寻你无法承受的真相。有些东西,一旦触及,便再无回头之路。”

她的背影逐渐隐入花树间,唯余满园花香幽幽,令人心神难宁。

我缓步踏入花影之间,月色被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影,洒落在脚下如梦似幻。四周本该幽静的环境,此时却透着几分难言的诡异。我下意识放慢了步子,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动静。

穿过花木掩映的小径,竟是一座雅致的小阁楼。飞檐翘角,珠帘轻拂,风中夹杂着淡淡的熏香,透过那半掩的纱帐飘荡而出。我微微一怔,心头顿时泛起一种古怪的预感。

这庭院后头,居然还有这样的所在?

我心跳微微加速,意识到眼前的阁楼似乎并非寻常居所,布置虽然简洁,却处处透着闺阁的雅致。墙上的纱帐轻飘如烟,内里隐隐透出些许暧昧的暖色光晕,仿佛轻纱背后隐藏着一位待嫁闺阁的少女。

就在我尚在迟疑是否继续前行时,内室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

“景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是冷霜璃的声音。

我心头猛然一跳,却并未退却,反而硬着头皮缓缓踏入了内室。纱帐半掩,我抬手掀起轻纱的瞬间,却愣在了当场。

房内烛影摇曳,轻纱半掩床榻,冷霜璃竟侧卧在床榻之上,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淡蓝色丝质寝衣,衣襟半开,露出大片莹润如玉的肌肤。她身材丰腴窈窕,曲线饱满动人,纤细的腰肢如杨柳般柔软,胸前高耸饱满的峰峦半掩于薄薄的轻纱之下,诱人的轮廓若隐若现。

她一手托着头颅,斜倚在床榻之上,长发散乱披肩,修长的美腿交叠着微微弯曲,雪白的肌肤如凝脂一般,在烛火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一条修长洁白的手臂横陈在床榻之上,柔嫩如玉的指尖随意拨弄着床边的锦被,举手投足间尽是难以抗拒的媚态与慵懒。

“怎么,景公子连进来的胆量也没有了吗?”冷霜璃轻轻一笑,微微侧头,眼神妩媚而戏谑,轻抚着被褥,微微坐起了身子。

锦被缓缓滑落,更露出一截如玉般白皙的肩背,那双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声音带着几分魅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寒渊的秘密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景公子为何又犹豫不决了?”

我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冷姑娘,这是什么把戏?”

她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肩头的长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忽然抬起头,眼神清明,嘴角微微扬起,低声道:

“我既然敢让你踏入此地,便已不怕被你看光了去。只不过,我也有我的目的。”

她稍稍侧过身,半裸的身躯在烛光下透出温润的光泽,雪肤花貌如春色融化,却又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威势,让人又惊又迷。

我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淡然道:“冷阁主误会了,我来此并非贪图风月,而是为了沈家的事。”

冷霜璃闻言娇笑一声,身子稍稍前倾,胸前波涛顿时轻晃,薄纱微微滑落,更加衬托出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景公子真是扫兴,我这般打扮相迎,竟被你如此冷淡地推开。”

她微微歪头,媚笑之中透出一丝揶揄:“景公子,你辛苦布局,引我寒渊入局,费尽心机,不过是想借着我们查探沈家的真相。”

我凝视着她,沉声道:“不错,我确实想要沈家的线索。但我不明白,寒渊为何盯上了林婉?”

冷霜璃听到林婉的名字,眸色微微一冷,唇角笑意顿消,脸色转瞬阴沉:“林婉并非寻常女子,她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威胁。具体缘由,景公子无需知晓太多。”

我心头微微一紧,刚想继续追问,冷霜璃却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你想知道沈家密函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如何找到沈家,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眉头微皱:“什么条件?”

冷霜璃的目光深邃起来,眼神在烛火中变得难以捉摸,她盯着我缓缓道:“这个条件,现在我不会告诉你。等你真正见到沈清和,找到密函之后,我自会告诉你。”

我闻言一怔,心中泛起一丝不安,片刻后沉声道:“冷阁主,我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交易。”

她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冰冷:“景公子,你眼下的选择并不多。飞鸢门已对你动了杀机,秦淮虽然表面相助,但你觉得他真能信任吗?”

我目光一沉,内心不断权衡利弊。如今局势复杂,沈家的线索势在必得,秦淮深不可测,飞鸢门视我如仇敌,而寒渊……虽也危险,却是此刻唯一可能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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