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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上) 第一块拼图

小说:久世学园推理研究部记事 2025-09-04 13:36 5hhhhh 5490 ℃

1

晨光穿过门缝,像钝刀切开一块黄油。

加藤的双眼感到一阵刺痛。

他放下手中的书,关上充当夜间照明的手电筒,从沾有刨花的旧靠垫上起身。便利店的购物袋随意扔在他脚边。他从中取出半瓶功能饮料,拧开盖子,皱起眉头灌进嘴里,而后摘下有些变形的黑框眼镜,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读手头这本小说。

文库本,美国人写的,犯罪惊悚,大概。他并不明白这类小说的分类依据,在日本,类似的小说一律被称为“推理”。书本身上了年头,乳白色的封面上画着半根人骨。

书的内容他并没太记住,人名太多、太容易搞混了。该死的片假名。他向来不乐意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动脑。

但加藤仍喜欢这本书,因为能从封面上闻到一股清香。

那并不是印刷品常有的油墨香,而是与仓库中被陈年木蜡油污染的浑浊空气格格不入的,若有似无的,说不上名字的花香。

这花香来自这本书的主人。

如今那个名叫高羽理结的少女正低垂着脑袋,倚在他靠垫对面那个堆满备用品纸箱的金属架上。加藤用麻绳捆住了她的手脚,嘴也堵住了。

在他漫不经心地翻看从理结书包里找到的这本小说时,少女只是微微颤抖着坐在那里,偶尔发出一阵难受的,弱不可闻的呜咽。

昨天是周五。

加藤晚上回到家,刚开门就闻到酒气熏天。

他在父亲的家具厂上班,大学读的是管理,如今已是厂里实质上的二把手。一把手此时正躺倒在餐桌下散落的空易拉罐里,扭得像条蛆。

父亲用赌博赢的钱,和狐朋狗友们合资办了这间家具厂。合作伙伴们中饱私囊,偷工减料,害得工厂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追究责任时却又纷纷失联。兴许是跑了,兴许是死了。赌狗总是短命的。

但父亲是那种命比较硬的赌狗,他坑蒙拐骗地从八坂市的学校拿到了大合同。家具厂最终没有倒闭,厂房还扩建了,门口也装模作样地挂上了“教具生产基地”的招牌。

父亲穿上西装当起了老板,但依旧恶习难改。输了钱之后,父亲总是会喝得大醉,而后对年幼的加藤拳脚相向;母亲也绝非善类,她的脾气比父亲还要暴躁,打骂儿子对她而言几乎是一种消遣。

某天晚上,母亲把加藤叫到院子里,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离家出走,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思忖要不要顺手再多拿走一个枕头。

加藤没有答应,于是母亲最后又打了他一顿,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加藤并非舍不得父亲,而是舍不得自己养的小狗。

两条小狗都是他从街上捡来的。父母不肯帮忙,加藤只好自己去市役所办理收养手续。放学回家的时候,如果看到父母边吵架边砸东西,加藤就牵起小狗出门,在附近的公园一直躲到深夜。

周五晚上,父亲一如既往地喝得烂醉。加藤非常不情愿继续留在家里。父亲酒醒后,等着自己的一定又是一顿臭骂。

如今加藤已经大学毕业,年轻气盛。即使借着酒劲,父亲也打不过他了。但他仍会痛斥他经营不力,只会坐吃山空。

加藤从不还嘴。父亲看得懂报表。而且,工厂的经营状况为何没有起色,加藤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挪用公款的事迟早会被父亲发现。加藤只能祈祷在那天到来之前,父亲可以先一步被酒精击垮。

幸运的是,对于一个单身成年男子,不想在家里过周末,其他的去处也多得很。加藤从餐桌上装了一提啤酒,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把车开到八坂市中心,去便利店随便吃了点,接着把车停在路边,一罐接一罐地喝啤酒。不远处有家书店,橱窗里摆着写真杂志,封面上的模特看起来才中学生年纪,让他想起自己在办公室过夜的时候看的成人视频。

加藤想着要不要把那本杂志买来晚上看。正在犹豫的时候,那个叫高羽理结的少女推门出来。

她穿着附近中学的制服,四肢修长纤细。双腿包裹在微透的黑色裤袜中,短裙下的臀部若隐若现。五官清秀,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头发长度恰到好处,在脑后束了个马尾辫。包里塞满了刚买的书,很沉,她双手拎着包,走得摇摇晃晃,脑后的马尾辫也跟着摇摇晃晃。

加藤感到心脏一阵狂跳。沸腾的血液在他的体内奔涌,最终不可避免地汇入某个部位。

加藤爱看的成人视频中,有一种很常见的题材是绑架囚禁。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很喜欢拍这样的视频。美国地广人稀,很多有钱人都拥有私人农场或别墅,地下室十分宽敞,隔音也很好,可以用来藏匿受害者。

加藤钟爱这样的题材。自己家也有工厂,利用少东家的身份,在仓库里关上一两个少女,即使她们哭哭啼啼,也会被工业设备的噪声掩盖过去。这样想着,他参考视频的内容收集了许多道具,有的留在仓库,有的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他已做好准备复刻视频中那些刺激的场景,只差出演女主角的演员。

眼前的这个少女就很合适。

加藤发动汽车,慢悠悠地跟在少女后面。她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突然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加藤恰巧知道小巷的尽头在哪,于是猛踩油门。夜风从敞开的车窗玻璃吹进来,使他酒醒了大半。

加藤吹起了口哨。

2

高羽理结打了个寒战。

自己似乎选错了路线。

这条巷子是从车站回家的近道,之前也走过不少次,但直到刚刚理结才发现,入夜之后这附近没一户人家亮灯,寂静得吓人;有的宅院甚至都荒废了,无人修剪的树枝越过院墙伸到了路上,叶子枯黄飘落,被秋风吹卷着沙沙作响。

理结莫名感到揪心,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到了一天中的这个时候,还逗留在街上的女生,要么是刚刚上完补习班,要么是像理结这样,连明年准备去哪里上学都没想好。

理结并没有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的心情,她刚从书店回来。明天就是周六,书包却比平时还要沉。包里装着的是高中招生考试要用的参考书,还有一本理结和母亲都很喜欢的文库本推理小说。

那是父亲的藏书,父亲失踪后,理结把这本书装在包里当护身符。

巷子的尽头近在眼前,理结忍不住小跑起来。

突然,一辆黑色的SUV疾驶而来,车门猛地打开,挡住了巷口。

理结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刚从书店出来没多久,理结就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车慢悠悠地跟在自己身后。大量阅读推理小说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会将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和一些最糟糕的设想联系在一起,所以理结才会选择钻进这条巷子。本以为这样就能甩开那辆可疑的车,没想到居然在巷口又碰到了一辆。

拜托了,千万别是刚刚跟踪自己的那辆车。黑色的车很常见。这只是个巧合。

“那边的同学。”

一个男人走下车来,声音听起来文绉绉的,但口齿不是很清晰,显然是喝醉了。他背对着光,只能看到他穿着西服套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随处可见的上班族。

“我想问个路。”

对,就是这样,他没有跟踪理结,只是想问个路。没错,这只是个误会。现在理结来帮他指路,然后他向理结道谢,理结就可以回家。但要先给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不,应该先报平安,再去帮他指路。手机,手机——

理结想取出手机,但双手都拎着包,一时腾不出手。她只迟疑了一瞬,男人先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路灯朦胧的光在它亮银色的、光滑的表面上一闪而过。

那是一把匕首。

他根本就不是来问路的。

快跑,快跑。快拿出手机,快求救。

大脑催促着理结快点作出反应,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理结愣在原地,恐惧地盯着那把十厘米长的利刃,仿佛稍稍走神,单薄的身体就会被捅个对穿。

男人也注意到了理结的视线,他如同演砸了的舞者那般促狭地笑笑,却又丝毫没有将匕首收起来的意思。他迈着有些蹒跚的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理结走了过来,仿佛已经笃定理结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应该等把你骗上车之后再掏出来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他越靠越近了,近到理结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能听到他半是自嘲,半是嘲弄的呢喃。

这番话反而令理结打了个激灵。

原本她的心已经在恐惧中逐渐沉入冰冷的水底,如今却被一股强烈的激情给唤醒了。

他刚刚说什么?“骗”?

这就是他的犯罪计划?醉醺醺地拿着刀逼着理结上车,还觉得这是一种智胜?

若是落到男人手中,人们会怎么看待理结?未来录制口供的时候,男人一定会沾沾自喜地说:“我把那个女孩骗上了车。”然后理结的遇害就会变成安全教育的反面典型事例,又天真,又愚蠢。那些好事的媒体会揪着理结遗物里那本推理小说不放,“她生前白读了那么多推理小说,结果还是连最起码的警惕心都没有。”

那明明是父亲留给她的护身符啊。

她那从事海外推理小说译介工作的母亲又会怎么想?她会不会后悔没有再多陪陪女儿,哪怕是和她聊聊自己正在翻译的,能够提供警示作用的小说的情节?又或者,她会笃定自己的女儿一定是受到了胁迫,并为了帮女儿正名耗尽余生?

倘若丈夫和女儿都像她翻译的推理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弃她而去,她会不会从此无法再拿起笔?那样的话,她今后又该怎样生活下去?

不知不觉中,理结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为了拖延时间,她将书包朝着男人胡乱丢了过去。书包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理结没有呆站着确认书包是否砸中了对方,她已经转过了身,朝着巷子深处跑去;但还没跑两步,她立即就开始后悔了。手机还装在书包里。

至少应该把手机从书包里拿出来再丢掉书包的。如果现在拿着手机,也许已经成功报警了。

不要。快来人。救救我。

母亲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要让母亲再失去我。

理结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冰冷的空气灌进她的嘴里,肺叶疼得如同刀割,心脏几乎要爆炸了,喉咙深处泛起了铁锈味。

疲惫浸透了理结的四肢,终于,她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脚步声自始至终都紧随在理结身后,起先还有些跌跌撞撞,但很快就变得沉重而又清晰。

3

“早上好。”

听到加藤这句漫不经心的寒暄,理结虚弱地抬起了头。恐惧让她一夜都未合眼,现在的她和加藤一样疲惫,甚至可能还更糟。

理结没有化妆,眼球依稀可见粉色的血丝,眼角的泪迹已经干涸。被绑架后,理结并没有如同加藤料想的那样大声哭闹,只是在发现没有办法轻易挣脱绑绳之后,才低声啜泣了几下。但为了安全起见,加藤还是仔仔细细地堵住了理结的嘴。

一夜过去,马具口球依旧坚守着岗位,皮带压迫着理结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又从墨色的发丝中间穿过,在她的脑后和下巴分别扣紧。尽管在强迫理结咬紧那颗塑胶质地的球体之前,加藤已经先用布侵占了她口腔中的绝大部分空间,但仍有少许唾液未被吸收,沿着球体上的孔洞滴落下来。

加藤从理结身后的架子上取下一个项圈,甩了甩连在上面的金属链子。

“我得检查一下你身上的绳子。如果你不老实听话,我就给你戴上这东西。”

理结不置可否地闭上了双眼,加藤清楚地看到她的眼角又有几滴眼泪滑落。

他认为这是个好的信号。

理结的大臂被绳索固定在躯干两侧,小臂则紧贴着后背,双手十字交叉,被吊绑在肩胛骨之间的位置。横七竖八的绳索覆满了理结纤细的手腕,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双臂紧绷着,肘部被折成了锐角,只有手指暂且没有遭到束缚,但解开藏在绳圈中的死结又谈何容易。

由于双臂被缚,理结被迫向前挺胸,于是加藤用绳子在理结胸部上下分别绑了几圈,又用一根绳棍纵向插入双乳之间的沟壑。绑绳在理结的锁骨处交叉,恰好绕开了制服蝴蝶结,再穿过腋下来到背后,同手腕处的绑绳会合。理结的胸部被勒得酸胀难耐,呼吸也不再顺畅,小脸憋得通红。

将理结推倒在地板上,加藤又掀起少女的制服短裙。双腿之间的秘境也没能逃过一劫。绳索自理结被缚的手腕出发,绕着纤细的腰肢缠绕了两圈,接着便从胯下紧紧勒过。粗糙的绳结压迫着理结私处的弱点,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给未经人事的少女带来一阵阵的刺激。

看到了理结的内裤,加藤感到欲火攻心,索性直接捧起理结的双腿,隔着裤袜摩挲起来。虽然只有十五岁,理结的腿却相当纤长。为了能确实将她的腿捆牢,加藤不仅捆住了她的脚踝和膝盖,还在大小腿的中部分别绑了一组绳圈,脱掉了她的鞋子。即使她能站起身来,没有鞋子也无法走远。

检查完最后一个绳结,加藤依依不舍地将理结的双腿放下。少女立即将腿蜷了起来。加藤把项圈放回到架子上,转身去拿购物袋,还有那本他读了一整晚的推理小说。

昨天把理结押上车,捆绑结实之后,加藤特意回了小巷一趟,把理结的书包,还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都收拾了起来,和理结一起丢在了车后座上。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留下太多痕迹,一方面是他想要通过这些书了解理结是个怎样的人。

不知怎的,看到加藤手中的购物袋,理结表现得比迄今为止任何一次都要害怕。她拼命摇着头,挣扎着后退,想要躲进架子之间的窄缝。

理结爱读推理小说,也许加藤无意中让她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加藤索性将购物袋和书随手扔到地上,俯下身子。

“若是没有必要,我就不会伤害你。”他压低嗓子,“我也不会向你的父母勒索钱财。但这同样意味着,我没有义务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理结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

适当的恫吓是必要的。加藤打算在理结不知情的前提下拍摄视频,这样她的反应才会更真实。

加藤捡起购物袋,当着理结的面打开,让她明白里面并没有藏着凶器。他从中取出一小瓶水,拧开瓶盖,把一根吸管插进瓶口。

“你已经一晚上没喝水了,来润润嗓子吧。但是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我家的仓库,就算你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理结垂下眼帘,轻声“嗯”了一声。

加藤凑上前,解开了理结脑后和下巴上的皮带扣,把马具口球摘了下来,然后又从理结嗓子眼里抠出那条湿漉漉的白布。理结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加藤没有直接将插着吸管的瓶装水递到理结嘴边,而是放在了理结面前的地上。理结费劲地将姿势从靠坐调整为跪坐,终于将那根吸管叼在了嘴里,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干瘪的嘴唇逐渐恢复了血色。

加藤自认为不是那种粗鲁的犯罪者,他上过大学,懂得待人接物,而理结的书包里装满了书,是个好学的女孩,他相信自己能和理结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譬如那本推理小说。

“你应该也看到了,我昨晚一直在读你包里的小说,很精彩。但是只有上卷。”

加藤从购物袋里取出一块面包,撕开包装袋。

“我想知道这部小说的后续。凶手是谁?主角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理结盯着被扔在地上的小说愣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向加藤手里的面包。

看来是饿了。

加藤将面包掰成两块,较大的一块留给自己,另一块递到理结嘴边。

“我不介意被剧透,我们边吃边——”

理结突然扬起头,狠狠地咬住了加藤递面包的右手。她的动作快得惊人,令加藤猝不及防。她咬得那么用力,牙齿都穿透了皮肉。

伤口传来火烧般的疼痛。加藤发出杀猪似的哀号,想将手抽回来,但理结死不松口,情急之下他只能挣扎着站起身。又是一阵疼痛,难以言喻的疼痛,疼得加藤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理结已经恢复了靠坐的姿势。她的表情毫无波澜,眼神疲惫而又疯狂。暗红色的,温热的血液自她的嘴角滴落,那是加藤的血。

一块肉片,连着皮的肉片,刚刚还好端端地长在加藤的右手手背上,而后进到了理结的嘴里,如今正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

4

“你这——”

加藤高高举起完好无损的左手,理结瞪大了眼睛。

但加藤的耳光并没有落到理结的脸上。他的手机响了。单调的铃声回荡在仓库中,一瞬间就将两人拉回了文明世界。

加藤知道,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一定是父亲。这电话是不能不接的。但在那之前,必须先把理结的嘴堵上,免得她又弄出什么多余的动静来。

加藤从架子上取下医疗箱,拧开酒精盖子,忍着痛将伤口上的血污冲洗干净,接着撕开纱布,简单地给右手做了个包扎。他并没有学过急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应急处理。

为了遮挡纱布,也为了避免再被理结咬上一口,他抄起一副劳保手套戴好,接着从架子上取下一副皮制眼罩,不由分说地蒙住了理结的双眼。

“别过来。”

理结嘟囔着,连连摇头想甩掉眼罩,但加藤已经麻利地扣紧了皮带。少女的视觉遭到屏蔽,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所措地颤抖起来。

“不要,不要。”

加藤顺势扳起理结的下巴,捡起地上掉着的白布,抵在她的唇边。见理结迟迟不肯张嘴,加藤索性捏住理结的脸颊,强行撬开她的嘴,将白布塞了进去。

没等理结将白布吐出来,加藤就再次将口球塞进了她的嘴里,皮带依旧收到极限,在下巴和脑后分别扣死,顺便也将眼罩进一步固定。

铃声止息了片刻,随即又不厌其烦地再次响起。

“该死的老东西。”

加藤狠狠地骂道,从架子上取下那条项圈。他拽起理结的马尾辫,强迫她抬头。少女吃痛,发出含糊不清的哀鸣,加藤顺势将项圈套在她脖子上,用力拽紧铁链,强迫理结躺倒在地。

仓库的地上突兀地焊着两个金属环,加藤将链环从中穿过,让理结再也没法直起腰,接着又取出一条附有铁链的项圈,这次套住了理结的脚踝。链环穿过另一个金属环,将理结蜷缩的身体慢慢拉直。

由于脚踝处铁链的限制,理结的膝盖只能在狭窄的范围内屈伸;而脖子上的另一条铁链一旦收短,就连正常的呼吸都会受限。

这样的拘禁手段杜绝了少女移动的可能。即使仓库门就在理结面前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被铁链拴在原地。

加藤走出仓库门,上好密码锁。

将耳朵贴在门上,依稀可以听到理结挣扎时锁链抖动的声音,但也无伤大雅。今天是周六,由于没有单子,现在工厂中的值班人员只有加藤和看门的保安。

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加藤又唾骂了一句,将左手手套摘下,按下了接听键。

“你小子早就醒了,对不对?现在立即去久世,找他们校长签合同,不准迟到。要是搞砸了的话……”

父亲咆哮着发号施令,加藤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久世”说的是私立久世学园,那是八坂市一所颇有名气的女校。偏差值不算高,但是学费很昂贵。会在那种地方读书的基本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校长是个叫久世绫子的年轻女人,她是加藤大学毕业那年刚上任的,和加藤也对接过好几次了。

第一次和绫子见面之前,加藤多少有些发怵。他并不知道父亲是怎么和绫子的父辈打的交道。贵族女校的年轻女校长,这些名头可以说是相当唬人。

但刚一见面,他便意识到绫子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合同谈得相当顺利。从表面上看,绫子也只是将谈合同视为一种例行公事。但加藤猜想她和自己一样,背地里也在做着一些不干净的事,所以才会从自己这里采购价格低廉的课桌椅。

绫子和加藤一样,也戴着眼镜。第一次对上视线的时候,加藤便意识到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和自己一样,又贪婪,又自私。

那之后他就开始期待见到绫子。在他心底,绫子已经成了他的共犯。

久世学园的门房保安也上了年纪,看起来和加藤工厂里那位一样耳背。加藤揣在口袋里的手都没拿出来,只是向保安表明了来意,保安便放他进去了。

即使今天是周六,校园里也有不少女生正在享受青春。田径部一圈圈地不知道在跑些什么。美术部围着一棵快要枯死的古树乱涂乱画。管弦乐部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噪声。

加藤一边用脚踢着柏油路上的小石子,一边偷偷欣赏女生们的腿。他高中读的是升学男校,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女生。那时他一心考上东京的大学,期待着毕业后能背井离乡,但现在他还是回到了八坂市这个泥潭。

没能留在东京固然遗憾,但自己若是没有继承父亲的家具厂,也就不可能认识绫子。

站在电梯里,加藤开始期待起之后和绫子的会面。不知道绫子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裤袜。正好是休息日,也许之后可以请绫子吃个饭,再深入地谈些合作事宜之类。

这样想着,加藤轻叩起校长室的大门。

“我是来和您洽谈教具合同的加藤。久世女士,您在吗——”

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却不是绫子,而是一个抱着平板电脑的女生。

“恭候您多时了。校长有公务在身,她嘱咐我和您谈。”

她看上去和理结差不多高,身材也很接近。五官是柔美的类型,笑容亲切。腿上是黑色的裤袜,颜色比理结的深许多。她穿着久世学园的西装制服,戴着红袖标,袖口和领子都系得严严实实的,没露出一丝多余的肌肤。她的发色和瞳色很特别,是淡金色的。

少女将加藤领进校长室。绫子的位置空着,电脑也拿走了,看来一早就不在学校。没见到绫子,加藤多少有些失落。

“我是久世学园学生会的干事,名叫久世清音。”

她也姓久世。

加藤明白为什么绫子会将合同委托给她来签了。

“久世女士是你的——”

“校长是我母亲的妹妹。”

原来如此,眉眼确实和她小姨有几分相像。

清音招呼加藤坐在沙发上,为他端来茶水。加藤的右手揣在口袋里,用左手接过纸杯。清音注意到了加藤动作的不自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用遥控器打开空调,欠身在加藤对面坐下,熟练地操作起平板电脑。

“关于我校与贵司的教具合同,我还有几点疑问——”

她将平板电脑递给加藤。加藤试着用左手去接,结果没拿稳,差点把电脑摔在桌子上。

“哎呀。”清音轻声喊道。

“不好意思。”

“没关系,就放在桌子上吧。”清音将头发拢到耳后,露出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首先是关于课桌的成本问题。根据我的事前调查,贵司选用的木材……”

加藤感到有些烦躁。

本以为清音只是走个过场,但这小妮子提出的问题居然都相当尖锐。

合同草案中的确存在诸多不合理的地方,倘若现在谈判的对手是绫子,大概就糊弄过去了。

但是清音似乎并不打算轻易就放过加藤。

加藤被迫逐条解释合同中存有疑问的款项。由于右手仍旧揣在口袋里,他只能用左手操作平板电脑,感觉不方便到了极点。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将所有问题都解答完毕。好在清音似乎并没有调整合同内容的意思;身为学生的她大概也并没有那样的权限。

“今天很感谢加藤先生解答我的疑问,令我收获良多。”

清音礼貌地笑着,向加藤道谢,加藤却只感到口干舌燥。

是错觉吗?校长室似乎比他前几次来的时候更加闷热。

他好想喝水。

纸杯就放在加藤右手边的桌子上。只要伸出右手就能够到。

“那么我现在就去准备纸质合同,加藤先生可以先休息一下。”

清音终于从沙发上起身,加藤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刚刚他还想着中午约绫子出去吃饭,但现在他只想赶紧回仓库去抱抱理结。

希望那两条铁链可以让理结安分点。

加藤从口袋里抽出右手,端起了装茶水的纸杯。

下一个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加藤背着父母偷偷捡了两条流浪狗,但很快就被父亲发现,当时一脸怒容的父亲盯着加藤的眼神,直到今日仍让加藤胆寒。

如今那种感觉又来了。

他抬起头,看到清音站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加藤的右手。

刚刚为了避免身边的人起疑,加藤一直将被咬伤的右手揣在口袋里。

开车来学校的路上,加藤就发现,自己简单的处理似乎并没能成功止血。被理结撕下皮肉、露出筋膜的伤口,仍有血液持续不断地渗透出来,濡湿了纱布,将劳保手套的手背部都染成了粉红色。

“您的右手看起来伤得很严重的样子。要去校医室看看吗?”清音关切地问。

她没来由的有些激动,喜形于色。

“啊,这个,是被小狗咬的。”加藤说,“我在工厂养了条小狗。”

“哦,这样啊。”

清音端起平板电脑,指尖在触控屏上轻快地跳跃,那神情就像小孩子终于买到了期待已久的玩具。

“就在刚刚,校长发来一条指示,要我签订合同之前去加藤的工厂仓库,查看桌椅样品,拍一些照片留档。”

加藤皱起了眉头。绫子过去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又是这小妮子自作主张?

“久世女士都这样要求了,我不可能推辞。”加藤说,“坐我的车去吧,开车大概要二十分钟左右。”

“您是开车来的?那太好了。我很期待能去您那边参观学习。”

清音的声音因喜悦而颤抖。

仓库里放着的课桌椅有不少是次品,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给甲方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清音真的拍到了次品的照片,绫子应该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重要的事情上做决定的,永远是自己和绫子这样的大人。

像清音这样的学生,按理来说什么都无法改变。

但加藤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清音看到自己手套上的血迹之后,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简直就像一条嗅到鲜血的味道而舞动的鲨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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