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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死魂灵握手,1

小说:对我们存在着的明天 2025-09-04 06:31 5hhhhh 9510 ℃

我其实曾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父亲说我们是幸运的——从表面看这很合理,我出生在极度发达的国家,在一座地区的大城市里的富裕家庭长大,从小什么都不缺,我理应很幸运。但当时的我觉得所有人都过得比我好,尽管其实很可能不是那样。

这一切在我喜欢的那个女孩离开我的时候改变了:她是来自一个边远自治共和国的雇佣劳工,和约一万个其他的女孩一起来瓦登堡打工,以为她的国家换取资源。天知道那个小地方怎么掏出这么多劳工,但是她们全部一样地美丽,优雅以及让人奇怪地坚强。

我还记得她来的时候之拘谨,她完全是做好被当做一个最下等的奴隶看待的准备来的,但是受到的待遇应该比一个国王还高。她有独立的房间,和我们一样吃高级食物,要做的活也只是操作机器做一些简单的家务而已。也许她们有不能沟通的禁令,但是须知这仍能让她部分敞开心扉。她和我一起在瓦登堡的街道上玩耍,度过每一个白天和夜晚,然后在我发现离不开她的时候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我最心碎的是,她告诉我我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了。不是那种长期的分别——这在这个年代特别常见,你只是不能再触摸到她的肌肤而已——而是彻底的永别。我们郑重其事地告别,然后我看到她给我发最后一条永别的消息。

于是我要求父亲帮我在军校里找个位置,然后把我送到那个自治共和国的边界上,这样我就也许可以在某一天见到她——至少也是远远地看到。我相信我们战舰的传感器。

他废了一点力气,托一位认识的审判官把我带上巡洋舰。念了两年军校的我这就以见习准尉的身份登上这条船,远赴边境的斯特拉斯自治共和国。

这份工作太轻松了。我——古斯塔夫家的孩子,作为望族被上至舰长下至二等兵的每一个人尊重。见习军官不如狗的事情没有发生,想到这些时而让人庆幸。

当然其实也没有几个人。实际上这里,整条横跨星系的巨大的边境只有五十个人。自治共和国非常克制,尽管他们有五十颗星球,但是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我们五十个人的欲望。我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大多数时候都在边境那一侧的基地里度假。

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一是摆脱那个见习头衔的机会,二是找时间去看一眼他们星球的机会。我们的传感器是那么好,以至于我坚信只要从几百光秒外那颗行星刚好有约一度大的距离上拍张照片,就能分清她在哪里。前提是星球对的话。我需要的是一百张照片,然而截至现在一张都没有被拍出来。

每一天我都巡逻。巡洋舰每天兜一圈,他们的船在大概一秒差距外——大概就是鼻尖碰上的距离——也转一圈。其实那条船比我们大很多,所以在这个距离上我就能拍清很多东西。那不能说是船,而是一个大型移动空间站。每天都有补给船来来回回,送来的东西主要是人,运走的却很显然不是。这很奇怪,因为这条船是没有办法容纳这么多人的。

“准尉,你在看什么?”波克雷什金中士问我。

“和往常一样给他们的船拍照。间谍行为。”

我让开位置,让波克雷什金凑上去看。中士调了调摄像头,把视角对准那条船的引擎。我有预感要发生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引擎还是像之前一个月那样关着。

“你看,他们还是在正常巡航。没什么好看的中士。”

“我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大部分新生国家的海军都是这样的,三天两头都出问题。我和沈打了个赌,如果这条船一个月内出一次我们能看到的问题,他就得给我他很喜欢的那海报。”

我站回透镜前面:“我来帮你找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张海报就是他们拍的吧。”

“对没错。之前有个人打赌输了给对面发消息说想看点刺激的,他们就给我们送了这些。可能他们也在找乐子吧。”

“照片上那孩子有二十岁吗?你们这群恋童癖。”

中士从我身后走开。当然我知道这不能怪他,这里大部分人都觉得对面是一群怪胎。他们有的时候很有黑色幽默感,很多行为显得像是故意整人。

无聊的下午反正也没有任何事情可做。我居然在那个小小的望远镜下面待了两个小时。尽管大屏幕更清楚,但是我还是喜欢这个东西,它让我想起那个笨拙的不会使用这些仪器的人。这是爱屋及乌。

因此找到些什么是很正常的。我看到那条船的船壳上崩开几个螺丝。然后一个小的气密舱段里的空气一股脑地跑掉,几个没有穿太空服——他们肯定没有舰外空气带设计——的女孩被吸进太空。

“奥布罗拉——ping一下他们,告诉他们哪里出问题了。”我招呼负责主动传感器的下士,她点点头对着我望远镜看到的地方发出一束电磁波,它会弯绕着被他们接收到,然后就能找到地方。

接下来不用我们操心。我从位置上跳下来,然后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告诉波克雷什金他赢了赌约,两个人正好就在休息室见面。他扔给我一灌汤力水,自己打开一罐喝下去。我们都打算先不告诉沈中士,免得他喋喋不休一下午那种小故障不算数。

我刚把那罐难喝的饮料扔掉,就见到科赛拉·史密斯军士长走进来。

“波克雷什金——啊,拉瓦尔也在。你知道他们两个的赌约对吧。他和沈利。”

“对。”我说:“波克雷什金赢了。可是我觉得沈会抵赖。”

科赛拉耸耸肩:“你说什么呢——他亲眼看到爆炸的。这个时候他肯定在过来。”

“爆炸?我们说的——”

我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于是站起来把位置让给科赛拉:“失陪了二位。我要去看看。”

军士长点头坐下:“去吧孩子。有什么需要叫我们。”

我狂奔到舰桥上,看见特克南判官已经在舰桥。

“准尉——我知道你会来。他们的船几分钟之前爆炸了。显然那台一直没有开的发动机爆炸了。”

“那我们——”

判官看着我,然后想了想。

“我本想多让两个人和你一起去,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这不大可能。你得自己去。一个人。”

“我们要帮他们?上面不会有意见吗?”

“你忘了你父亲是谁了吗?瓦登堡那边不会坐视和你家族同信仰的国家遭遇巨大打击的。你去的话,也有合适的借口。”

对。作为审判不多的信徒,我和对面那些孩子有同样的信仰。其实我们信仰她只是因为我们生活在她的神国上——但瓦登堡的建立比较先,所以信这个的人很少。可以说她的信仰几乎全在那一边。

就此事来看,这是我必须帮助他们的理由。我的血管里有约八分之一和他们一样。

“我已经把工业信标卸车了,还有交通艇。我会说你是在正常操作的时候被溅射的船壳碎片撞到才把它砸坏的。”

判官叉腰绕着舰桥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悄悄地做点什么。

“我们其实不是在搏你的好感——每个人都肯定能记住你请客的数量质量断崖式第一。”

科赛拉军士长走到我的身边:“拉瓦尔——那条小船准备好了。还是那句话,随时告诉我们需要的。我们,当然也许是在基地里的那帮混球随时都准备帮你。”

“希望不要。我不想你们因为过度干涉受罚。”

“这不重要。上面也会理解的。”判官挥挥手:“现在去吧。”

军士长带着我走进交通艇。它其实挺大的,塞下约三米宽的工业信标之后还能塞进不少乱七八糟的时尚小垃圾。我看到很多废旧电子产品,有些甚至和我奶奶一样大。

“走吧。”我推动节流阀,然后交通艇就顺应我的意志向前驶去,一路飞向那个十五公里长的巨型太空堡垒。

我按动短波通讯切到243.0mhz上,没有反应。切到121.5mhz上发送消息之后,过了一分钟才有回应。

对面像任何时候那样,都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让我表明来意,我告诉她我是来帮忙的。

她叹了口气:“非常感谢。我得说——您这样不合流程,但是我们非常需要。”

随即空管引导我在一个较远的地方停稳交通艇。整个机库里都拥挤着各种运输船,我极目所见是极其忙碌的装卸工们和完全无法停下的天车。

一个女孩在停机区等我。我并不意外她和我喜欢的那个女孩长得很像,一样地优雅和美丽,只惊讶于她们的效率。我停机花的时间比她们的人少十几倍。

“请和我来。舰长在等您了。”

“那我的东西呢?得把它们卸车。”

女孩歪了歪头:“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的人会处理的。当然得等您见过舰长。”

她把我拉上一辆牵引车,然后又在一个拐弯处拉着我跳上另一辆。她的动作是如此敏捷迅速,以至于能拉住经过军用基因修饰的我跑。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在走廊里穿梭,然后从一个轨道系统里直接移动到CIC里。随后她就在门口待命。

和任何CIC一样这里的这一个都很黑暗,到处都在闪红光。不同的是这里此刻有整排高级军官等着我。这种待遇不像是准尉应当有的,两个上校和一个将军且不说,有一整排三十个大尉列成排向我敬礼。甚至举目四望我是军衔最低的人。

我原以为以他们的男女比例之悬殊,高级将领必然是男性,但实际上是,此处的四十五个军官里一大半是女性,而且没有看出有任何职级以外的地位之区别。甚至舰长都是女性。

她不是我认识的人,但是我很熟悉这副面孔。那是和审判一样的灰色瞳孔,以及漂亮的灰色长发。

她伸出手:“幸会,古斯塔夫准尉。我是塔罗伊·奥加斯科,‘荣誉’号的舰长。你可能认为把所有高级军官召集起来是为了威慑你,但是实际上并不是。正相反,一如对你的前辈那样,我们希望你暂时顺从审判阁下的意志留在这里四处观光——直到她把问题解决。”

我抓住她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和其他所有军官。

意识到有些尴尬,奥加斯科舰长放开我的手:“如果你不清楚为什么——多看看就会知道的。我召集所有军官是希望你认一下脸,这艘船上所有无法替换的零件都在这里。我们不能指望你遵守我们的法律,但请你务必——稍微留些情面。”

她挥手把一部分军官招呼走。我的大脑已帮我记住这些人,但他们仍不放心地从我身边一个个慢慢走过。

只剩下舰长和两个上校站在我的旁边。

“答应我——准尉,请不要在没有告诉审判阁下的情况下就把你在我们这里所看到的东西说出去。”舰长看着我。

两位上校中的男性走过来。他也握住我的手。

“轮机长,麦克唐纳·格鲁曼。你的东西等你出去就开始卸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信我,如果你真的身上有我们的血,在这里看到的东西会让你答应多留下一段时间的。”

“好了,”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可能觉得唐突——但是我得说,我们挺紧张你可能不是我们的人的。如果是那样就不能让你见到普通人。我们得把全舰上下所有军官都拉过来才能实现。”

我尚且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位上校也和我握手:“你肯定全都是疑惑和不满。外面带你来的孩子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感到震惊和难以接受的话——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把你送走。”

我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们其实并不是在以外人的角度感谢我。这更像是远房亲戚欢迎我回家。我能闻见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也奇怪地并不讨厌这种味道。

“舰长。”我拉住将要离开的舰长:“能帮我查一个人吗?”

“你说的是那个喜欢过你的女孩?会查到的。不过不是在这里。我们的深空通讯不如你们那样成熟。”

“谢谢。说句题外话,以后不会了。有人给了我一车废旧手机。”

那个等待了很久的女孩看到我出来,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那看来你是要留下来了?”

我注意到她改换了人称代词,然后点点头。

“那我带你去我喜欢的咖啡馆吧。”

“为什么现在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她歪歪头想到:“抱歉,等我们到了我告诉你吧。”

我再次跟着她穿过十公里的路程,然后坐到一个顶部透明的咖啡管里。其实这里窄小又拥挤,但是在她看来显然如同天堂。

“我们接着刚刚说吧——你叫什么?”

“拉瓦尔。拉瓦尔·古斯塔夫。”

“那就叫你拉瓦尔了。我叫宁芙·多思。刚刚我是不是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

“对,你要调岗了?”

女孩摇摇头:“不是。”

“离开这条船?我觉得如果是那样不会卖关子。”

“安啦安啦——肯定不会是那样。”女孩吞了吞口水:“我总觉得你会接受不了,所以在想怎么和你说。”

“你需要帮助吗?我是说——”

女孩连忙摇头:“不需要,绝对不需要,没人强迫我。”

随后我仔细地观察她的表现,大脑告诉我她肯定没在说谎——无论是能伪装微表情,还是真的没有被强迫没有区别。因为如果有人能伪装之后说出这种话,去死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很难。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希望你别被吓跑,你进去的时候他们反复和我强调的,柔和地把真相告诉你。”

“你说,我…应该能控制住。”

我有些忐忑,宁芙把椅子拉到我旁边,把手放到我的腿上。

“这确实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来这里,但是完全不是因为别的理由,纯粹是因为今晚上我要——”

她又顿了一下:“你千万别误会,这不是惩罚——接受屠宰。”

我有些疑惑:“什么?”

“我说接受屠宰,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把我宰掉。变成肉。”她收回手放在胸口。

“不我没听懂——是语言问题吗?你说把你宰掉是什么意思?我没听过的宗教活动?”

我的大脑提醒我她很可能没有在隐喻。女孩摇头:“不是,就是字面意思。”

我看着她顺着小腹用手指划下去:“从这里切开,然后挂到架子上。最后上桌吃掉。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我还是没有明白,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护符。它上面那颗子弹的部分一如既往地光亮。

“天啊。让你理解这么难吗?”宁芙不解地摇头:“她们肯定是只考虑到你不能接受。”

“不,我就是不能接受。为什么你会在非惩罚的情况下被处死,甚至还被吃掉?你们不怕病毒吗?不在乎熟练士兵吗?”

“这对我们来讲太正常不过了——从直观角度来看,我们一个人只做一次一件事情,做完就被处死。”

“但你们不在乎人吗?”

“够在乎了。这不是重点,因为人不值钱。如果要我硬说为什么的话,我会说是因为这样比较节省运力。多运两份食物不合算。”

我茫然地看着她:“所以你有二十岁吗?就这么…死掉?”

“没有。我今年十七岁。够了,我早几年出生的话活不到这岁数。”

“我以为人类够短命了。——而且我也以为人类够美丽了。”

“事实证明这是有代价的不是吗?我们各方面的才能似乎让你们羡慕——你现在知道代价了吧。当然这对我们来讲无关紧要。”

宁芙站起来端过来两杯咖啡:“你喝吗?”

“我不喝咖啡。”

她自己拿起糖包,整包倒了两包进去,然后搅拌一下倒进嘴里。

“好喝。——别管接不接受,我得问你些问题。”

“请问。”我坐在椅子上看天。

“其实我怎么被处理是要问你的。不完全要听时间表。”

“你想怎么办?这看你。”

“你们帝国人都是这样。”宁芙叹了口气:“那我把他们推测的几个选项说给你?”

“行。”

“前几种比较——接近你的价值观。后面的比较暴力,可是对我来讲都一样,你可以不用考虑我,当然他们也都知道你一开始肯定不会这样。

“第一种方案是,让我当你的导游。这是之前我们尝试的做法,可是问题在于事出突然,给你安排的导游没到,所以只能由我接任。好消息是,虽然地位身份天差地别,但是我和可能安排给你的导游之间差距远比想象中小。

“但我不喜欢这种。第二种是按照计划屠宰,这个我说不上喜欢。但是仍然可以接受。1500我下去,然后2359之前完成屠宰。不出意外的话你第二天能吃到我的肘子,前提是你愿意。”

她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上,然后把胳膊展示给我看。

“现在已经1453了。”

“对,所以我赶紧说完。第三种方法——他们说也告诉你算了。我会从你的身边悄悄消失,然后解剖之后用于分析帝国的语料库里。不过这一次,决定权在你。这种方法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得告诉你我不厌恶活体解剖。至少也是能接受。”

“这个算了。”

“那第四种。你可以亲手立即处理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有完整的处刑室。这个几乎不可能。你看来不愿意。”

“确实是的。”

宁芙喝了一口咖啡:“第五种。一种你看来比较奇怪的方式。你可以把我制作成等身手办,有两种方法,一是杀死我之后用我的躯体修改制造,二是直接把我活着装进封装里——统计学角度看上我死了,但是实际上我还活着,尽管什么都无法做,但是仍可以活3-5年。我已经停止发育了,所以技术上没有任何问题。这种东西在我看来——挺…有趣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这只能看你自己。”

“放心。你们帝国的内政部门首长和我们承诺过这里不适用帝国的法律。你可以放心杀掉我。”

她把椅子向后拉一拉,翘起二郎腿。我看着她纤细的,包裹着红色连裤袜的每一个帝国女孩都会羡慕的腿部曲线,不由得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

看到我在看着她的腿,她有些脸红:“如果…如果你要问我能不能和你性交——绝对可以,我是成年人,而且——也不排斥这个。”

“你怎么一上来就想到这些?也是他们教你的?”

“没有,这个不是。不过他们说如果你想要随时可以安排这种。我只是…”

她的脸越发红了,手忙脚乱地喝了口咖啡:“把我选出来是因为我今天为屠宰穿了最好的衣服,而且说我本来就好看。”

我仔细地端详了她,确实哪怕是在这些长得一样好看的女孩里,她也比较格外漂亮。何况她有加分的粉红色瞳孔。

“我继续说完——最后一种就是,简单地什么都不想,把我扔出太空气闸然后回去。就这点也有说明,他们并没有要求必须把我扔出去。这考虑到你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很难找,用你们的话说,你可以把我视为‘代餐’,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就是说你把我带回去也是可以的。而且他们似乎相信你能很轻松地解决我的问题。”

“是可以。所以,你决定吧。哪怕是和我回去,我也会照做。”

“不了。你和我其实并不熟悉。这样麻烦你简直是犯罪。我就死在这里比较好。”

“所以你决定选择一种比较快死掉的结局?”

“大体上没错。而且我希望你能把我吃掉。至少是我的一部分。”

不过说着她脸红了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

“掐我一下。我知道这是现实,但是掐我一下。”

她伸出手轻轻地掐了我一下。我反手抓住她纤细的小臂,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可以不要在这里吗?这里不适合——大部分事情都不适合。”

“我只是在确认你不是我想象出来的罢了。你没有发现吗?我听你说完这些竟然没有犯恶心。”

“你果然是我们的一员。”她高兴地说:“其实你是接受的。”

我不得不承认可能真的是这样。这很可怕,但是可能是真的。审判在上。

“很可能是的。很可能。所以,你决定了吗?”

宁芙抬手看了一眼表:“这么说吧,现在报道时间已经过了。如果我自己去的话我会选择把自己废弃掉,因为厨房肯定找了替换。”

“那怎么办?说实话我不太想把你废弃掉。这段时间因我而浪费。”

“谁说要把我废弃掉了——”宁芙歪头看着我:“刀子又不是限时启动的。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可是你说希望被做成菜——是这样吗?”

“这并不意味着要去厨房啊,你可以自己解决的。”

“况且,”宁芙黑色短靴的尖头相互碰撞了几下:“我…我从来没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过。”

顿时我明白了。

“所以我可以邀请你么,多思小姐,多陪我几天。”

宁芙的两条腿碰在一起,我能看出她非常紧张地坐直,然后两条腿紧贴在一起。

“果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吗…”她这样说着,攥住拳头。

我指指脑袋:“我没看出来——但是Cos刚刚提醒我了。”

“那——那就这样吧…”宁芙努力地放松身子:“我们去拿张卡。”

“什么卡?”

“把我除役然后转交给你的卡。他们肯定帮忙把你的身份办好了,我的转移事宜也肯定有预案。所以只要去就可以了。”

她站起来,拉住我的手,用另一只手拍拍胸脯:“从这个角度看我真是超乎常理的幸运啊。”

我也紧紧抓住她的手,感受着不多的那一丝温暖。她的体温比我低,可是攥紧的冒汗的手心此刻是温热的。依稀我感受到一丝和过去的相同感。

“我们还是去地表。”宁芙这么说着,带我继续穿过舰船。期间经过一个结构层,远远地我看到我的工业信标已经开始工作,闪烁着银色光泽的金属方块被机器人和建筑工人们填补爆炸的缝隙。

她带我去一个邮局,然后把自己的身份卡递给工作人员。我看着她们互相用右拳拍击左肩敬礼,然后柜台那一侧就递给她一张新卡。随后我被要求验证虹膜。

“很落后是吧。”宁芙和我一起把眼睛凑到机器上。

“对,我们直接用Cos生成密钥。不过这个也有用。”

然后柜台那一侧递过来一副手铐。宁芙接过它递给我。手铐格外轻便小巧,尽管很坚硬,然而确实轻若无物。

“要把我们两个铐起来?或者把你铐上?”

“不,我教你。”

宁芙温柔地把手铐递给我,然后让我打开。随后她把左手伸到一个铐环里,我把它关上,拿起铐环。

“另一只手伸过来。”

“不必。你一起铐在左手上就可以。让它们在一个方向就好。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方便我的。方便我需要被铐起来的时候,不需要满世界找手铐。现在拇指铐不值钱,这个东西很少用了。更多是宣示你对我的主权。”

她整理了一下链条的方向,然后牵住我的手。

“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仆呢。感谢我吧。”

“你确定这句话没有反过来吗?”我有些不解。按照道理说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应该被倒吊着等待屠宰。

“没有。——哦,你不理解我们的价值观。这不重要。有一天时间我就可以全和你讲了。简而言之,大部分人感谢我们献出生命的服务,这不是奴役。”

“真麻烦。”她晃动了一下手铐,然后摆弄了两下:“不过如果你愿意,在我剩下来的不超过七十二个小时可以边走边和你说。参照一些实例。”

“我没有意见。”

宁芙点点头:“那就好。陪我去收拾我的行李好吗?”

当然我不会说不好。我们再一次用一样的方法去到新的地方:一个很狭窄的塞进了6张床的,比我船上的个人浴室大点有限的房间。床铺两侧各三张,以L型堆叠布置。房间里空无一人,宁芙让我直接跟着进去。

见我犹豫,宁芙解释道:“其实哪怕见到女孩子也不要紧——你可能有点担心,但是我们都没见过男人。据我所知,你直接在街上请求一个女孩子把命给你也不算冒犯,何况侵犯一点算不上隐私的隐私。”

她从一个很小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垃圾袋:“我没准备过,所以只能用这个了。不过也足够结实。”

这是抽绳垃圾袋,我摸了摸,垃圾袋不是完全用塑料做的,它的抽口是动物的筋做的。

“我觉得你猜对了。”宁芙把垃圾袋张开:“这确实是用人筋做的。而且是在船上现杀的人。”

我感叹道:“天啊,你们一天杀多少人才够这么用。”

宁芙抬起头来想了想:“也许几万,也许十万?谁知道呢。反正就这一秒我知道肯定得死至少一个人。”

见我有些发楞她补充道:“其中有一半比我优秀。所以嘛,你大可以别太担心我造成的缺口的。大不了让一个人自愿晚去世几分钟。”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只是在想些别的。和灵魂什么的有关的。”

宁芙把眼睛睁圆一些,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收拾那点不多的东西。

“——算了。晚一些和你讲吧。——我的衣服,拿好。”

她把几件内衣和两条白色的厚丝袜扔给我。我满怀敬意地拿着它们站在一边。

“你不会这个都忌讳吧——”宁芙头都不回地说:“你想的话,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所以我是故意的。“

“不。我在家也帮我姐姐和妈妈洗内衣,在军队里也给洗衣房值班。我只是有些——惊讶。“

“惊讶什么?我——需要换衣服?还是一旦没有扯到自杀就开始疯狂自来熟?”

“倒都不是。“我翻动着这些衣物:”你的内务打理得可真好…这些衣服真的需要洗吗?“

我凑上去闻了闻:“这上面只有女孩子该有的那种香气——没有一般来讲青春期末期猪头少女会有的任何肮脏的味道。“

宁芙肯定是害羞了。她把这些衣服一把扯回去装进袋子里,然后拉紧绳子。

“这个——在我们这里很正常,特别正常。“

老实说我其实不那么想。宁芙一屁股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写起来。

“你要做什么?“

“我把东西都拿走了。所以必须写一张支票弥补之后会来的后辈——哪怕她们肯定和我的计划一样在四十八个小时之内就服完役处决。这是必须做的。“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支票的格式和我以前见过的唯一一次没有任何区别,宁芙把支票本垫在大腿上认真地写着。我注意到她用的是金笔,字迹非常工整秀气。

“笔不错。字也不错。“我赞赏道:“这也是必修课吗?”

宁芙听到她想要的夸奖,扬起脑袋摇头:“唯独这个不是。并没有和你说过——但是我觉得他们选中我其实姑且还是有不同的。”

“字写得好也并不奇怪吧。”

“完全不是这个。”宁芙得意道:“你看和我的那些同伴来说我有什么不同吗?”

我思考了一下:“你们一样疯,也一样聪明——所以根据你告诉我的可见还是你更好看。”

宁芙狠命地眨眼睛:“不是——哎我又忘了你不知道。”

“是这样的,”她按了一下表面:“看。”

我凑上去看,里面是尚且还在幼年的宁芙和一对大人的合影。他们长得很像,我猜测那是她的父母。

“因为你不知道,我就直说了。”她把表盖上:“他们是我的父母,这没问题对吧。”

“对。这可能有什么问题?”

宁芙拉着我来到那个很小的舷窗边上,我意识到这个舱段在船舱最外侧。她指着一个遥远的方向,我勉强看出那里有行星——因为它没有如同恒星那样在舱内空气的干扰下闪烁。

“你真能看见啊。”她有点惊讶:“那里离这里可远着呢。”

“对。接着说。”

“我有父母没有问题——可是大部分人没有。甚至战舰的领导层,彼得洛夫娜上校——就是那个女的,她也没有。你想知道比例吗?”

我点头:“我猜一千比一?”

“你猜少了大概十万倍。从我有记忆开始身边每几乎一个女孩都是结点城市产出来的,一出生就是四岁的孩子,和我这种有父母的孩子比,大概比例是一亿到两亿比一,取决于你的计算方式。”

“我比较好奇那个比较大的数字。两者都够可怕,所以我先关注那个。”

“哦这个是我故意说的——男孩子不会从结点城市出生。只有女孩子会。”

“可…怕。”我挤出一些字:“——但是,我要说但是了,至少比他妈的我想得好。我接受不了吃一个男人的肉。那大概会很——诡异。”

宁芙耸耸肩:“当然,我们也接受不了。所以我说你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嘛。”

“不过,”她补充道:“别传播性别阶级思想,我们这里男女是平等的。完全平等。——当然,女孩一般给自己选择比较更重一些的量刑,在我们这里总是指死刑。这另当别论。”

“真是可怕。——你收拾好了吗?”

宁芙点点头,我主动地接过那个袋子。它很小且轻,里面只有一本书和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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