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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Begins with One Step戀愛始於足下,9

小说:FFBE 2025-09-04 06:31 5hhhhh 4570 ℃

番外:

  高掛天空的太陽照耀著大地,陽光遍及每個城市角落,逐漸升高的溫度讓每個辛勤的工作者都沁出了一層辛苦的汗水。

  而佐爾達多附屬鎮旅店裡的太陽,現在正努力喚醒床鋪上的人。

  「拉斯韋爾起床,太陽要下山了。」

  「胡說,外面明明還很亮……」拉斯韋爾稍微張開眼瞄了窗戶一眼,又閉上眼蹭回棉被中。

  雷因不放棄地繼續騷擾,見他依舊不理自己,便決定換個方式──用吻喚醒他的情人。

  落在頰邊的吻溫溫熱熱的,拉斯韋爾猛地睜開眼,雷因趁隙吻住他,舌頭伸到他的嘴裡與他攪和一番。

「夠、嗚夠了,別鬧!」

  他肚子的胎兒已經八個月大,突出的肚皮不容忽視,然而雷因還是在不壓到肚子的情況下張開他的腿,將自己嵌了進去。

  「想起床了嗎?」在纏吻的同時將手伸進拉斯韋爾寬鬆的上衣裡頭,把玩著他因為懷孕而漲大柔軟的胸部,懷念的手感讓他忍不住舔了上去。

  「啊雷因、住手……」被雷因困在身下的拉斯韋爾動彈不得,但他還是得阻止雷因繼續下去,若是兩人都被勾起性慾就糟了,「你再不停下來……我就、就和你分房睡了!」

  「不要!」

  一刻也離不開拉斯韋爾的人馬上停止動作,舉手投降,拉斯韋爾捏著他的臉頰當作是襲擊的懲罰。

「好痛喔媽媽,已經中午了,你是該起床吃午飯啊?」

  「中午?我睡了這麼久……」放開懲罰的手指,拉斯韋爾緩慢地靠著床緣坐起身,雷因拿來一件外披為他披上,接著幫忙梳理被壓得凌亂的黑長髮。

  「昨天跑了一整天的行程,我看你很疲倦的樣子,所以讓你多休息一會。若還是睏的話就先吃個午飯再睡吧。」雷因在好看的側臉上親了親,像極了討好主人的大狗。

  「不了,我是陪你來辦事,不是來休息的。」

  「你的身體比較重要,接下來的行程我可以自己去的。」

  「……你是嫌我麻煩嗎?不能戰鬥、不能摔著碰著,連走路都會不穩,帶著只是累贅。」

  「別亂想,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雷因心疼拉斯韋爾大腹便便還跟著他到處跑,但每當拉斯韋爾眼神變得陰鬱,他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誰叫他們第一個孩子在雷因出任務時沒了,拉斯韋爾不想再獨自經歷那樣的痛苦,非要跟著雷因才能緩解待產的不安與焦慮。

  還沒平安生下來前,都不能算數。

  「好了別生氣,帶你去就是了。但你要保證不舒服不能隱瞞,知道嗎?」

  佐爾達多與格蘭謝爾特並不算交好,但現在的格蘭謝爾特國王有意與他們結盟,為的便是建立更好的資源來往,若是順利簽約也能減少掉國與國的衝突

因為內亂的關係人力缺乏,雷因這次的任務便是到佐爾達多做短暫停留,傾聽人民願望、幫忙處理一些雜務,可說是一名由國家指派的免費打雜工。

  「戰爭果然苦的是人民,真希望能早日和平,像格蘭謝爾特那樣。」正在幫忙一戶人家翻修房子的雷因嘴上碎念著,一旁滑落下來的木板差點砸中他,是拉斯韋爾注意到才趕忙接住。

「別顧著說話,注意身周。」

  「拉斯韋爾才是,粗活交給我就好,別亂動。」雷因將人推出屋外,要他到附近市集繞繞,別在他旁邊當吸塵器。

  拉斯韋爾就這樣杵在門外,可憐巴巴地往裡頭望。

此時有個小女孩從後拉了他的衣襬,「大姊姊,要買花嗎?」

  「……我是男生。」是因為他留著長髮又穿著寬鬆的上衣才誤會的吧?拉斯韋爾瞪了目睹全程正在大笑的人一眼,拉著女孩到旁邊去,「看你年紀還小,父母親呢?」

  小女孩搖搖頭,有著淡淡雀斑的笑臉是同齡孩子不會有的堅強,「他們與反抗軍在戰鬥的時候死掉了,所以我必須賣花賺錢,才能讓妹妹平安長大。可是花賣不出去……」

  「這樣啊……」拉斯韋爾心疼地揉揉女孩的頭髮,過於瘦弱的四肢看來是沒能好好進食所致。

他瞧了一眼她手上竹籃裡的東西,的確是花,但有不少都因為缺少水分而枯萎,「不如這樣,妳這些花全賣給我。」

  「咦真的嗎?可是大哥哥要這麼多花做什麼?」

  「嗯……如果妳會編花圈的話就太好了,我想把它送給寶寶。」拉斯韋爾摸了摸圓滾的肚子。

  「當然好!我會努力的,希望肚子裡的寶寶會喜歡。」女孩高興地抓了花朵就地編了起來。

  聞言,拉斯韋爾有些遺憾地扯開笑容。他要女孩在原地等著,自己往市集的攤販走去。

「……不是呢,是給天上的寶寶的。」

  等拉斯韋爾捧著一袋食物回來,女孩也完成約定好的花圈。挑選過後的花材紮成花圈還是挺有模有樣的,拉斯韋爾很滿意,給了她一小袋金幣和食物,要女孩早點回家照顧妹妹,並注意自己的安全。

「謝謝大哥哥,你人真好。祝福寶寶能順利生下來喔。」

   原本要離開的女孩腳步一頓,將拉斯韋爾拉到路邊的長椅上坐著,自己踏到上頭剛好與他齊高,女孩小巧的嘴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後,臉紅地跑開。

「即使在困境也不會懼怕,真是個好孩子。」拉斯韋爾站起身,溫柔地揚起嘴角。

  「──大哥哥我也要親親。」

  雷因不知何時出現在拉斯韋爾後面並環抱住他。

「雷因,你忙完了?」

  「還沒。但就算對象是小女孩,我也會吃醋的。」他什麼都看見了,怎麼忍得住?

  將手上的花圈戴到雷因頭上,拉斯韋爾滿臉的不認同,「你真是夠了,她什麼都不懂。」

  「我就吃醋,哼!」

而且對小女孩那麼溫柔,怎麼一換成自己馬上又兇巴巴的?他覺得好委屈。

  對付這種鬧脾氣的大型犬,拉斯韋爾很有經驗。

他無奈地拉開雷因髒兮兮的雙手,轉身主動地吻了他,身高比他高出半顆頭的人一點阻礙也沒有,「好了,回去做事。」

  「想這樣打發我沒那麼容易,你還欠我一次,回去再親。」說完,雷因一溜煙就跑回屋子。

  「……」真是敗給他了。

  修繕住宅後兩人又跑了幾處,直到圓月高掛,雷因才拉著拉斯韋爾溜到一處飯館。

「你想吃什麼?我去點。」

  「……給我一杯水就好。」拉斯韋爾看上去有些難受。

  「喂喂,你沒事吧?」雷因坐到他旁邊的位置近距離觀察,發現對方臉色有點潮紅,「不會是……中暑了?」

  當時他們整修的住宅附近只有一棵僅剩幾許葉子的老樹勉強能作為庇蔭,被雷因從屋子趕到外面的拉斯韋爾又不願意離他所在的地方太遠,就這麼待在樹下一整個下午……

  「我沒事,你先吃飯──」突來的騰空感讓拉斯韋爾嚇了一跳,急忙抓住離自己最近的雷因的肩膀,「你做什麼!」

  「回去旅店休息。」

  「咦?可是你忙了一個下午還沒進食、嗚噁……」這麼劇烈的動作惹得他胃裡翻騰,噁心感衝上喉頭,他勉強忍住,但臉色卻變得比方才還糟。

雷因等他的難受緩了下來,這才開始走動,前往旅店的方向。

  月光照著兩人,影子落在地上拉得好長好長。

拉斯韋爾看著雷因朦朧的側臉,早已脫去幾年前的稚氣變得堅毅。他眼裡閃爍著水光,將臉埋進雷因的肩頸,小聲地道了歉。

  「說什麼呢?該道歉的是我。明知道你現在身體比較虛弱,還讓你曬了半天的太陽。」拉斯韋爾的逞強總讓雷因有錯覺,以為彼此還像以前一樣能夠打打鬧鬧,即使是Beta也能靠著努力不懈的鍛鍊和Alpha的他打得不相上下……

但事實上,經過前一次的流產,拉斯韋爾都尚未恢復完全,更別提過於激烈的戰鬥。

  「是我無理取鬧。我該待在格蘭謝爾特,而不是跟著你變成累贅。」

  「哈哈平常都是我耍任性,偶爾換拉斯韋爾也挺有趣的。」難得像小狗一樣用無辜的眼神看著自己,如此可愛誰捨得拒絕,「再說,就算是累贅,我也不會放棄你。」

  亦如拉斯韋爾也不曾放棄過他,他們愛護彼此的心意是一樣的。

  雷因的話說得讓拉斯韋爾不好意思,在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都若有似無地發熱起來。

對此,他下了一個結論:「哼,油嘴滑舌的笨蛋。」

  「那你就是喜歡笨蛋的笨蛋了。」雷因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清晨的天空露出魚肚白,初春的微寒凝結了水氣,使得玻璃窗沾著難以察覺的露珠。

  突來一道巨響讓萬物都為之顫動,煙硝味從窗戶的隙縫鑽了進來。

被驚醒的雷因惴惴不安,那道聲音像是揭開戰爭序幕的砲彈被發射出來,還正好砸在自己耳邊。

  因為坐起身的動作讓棉被有了空隙,還未醒來的拉斯韋爾下意識地往雷因身上縮,雷因想抱緊他為他驅趕寒意,但是不安的感覺持續敲擊著心房,雷因就是捨不得喚醒他也得狠下心。

「拉斯韋爾醒醒,情況不太對勁。」

  「唔……怎麼回事?好濃的火藥味?」他仍帶著睡意的眼睛眨了眨。

  「是啊,我擔心是反抗軍有所行動。」

  「在這種時間開戰?太過分了,這裡都是沒有戰鬥能力的人……不,根本就是屠殺。」

  「總之,先到外頭看看。」

  雷因當然不希望事情的發展走到最壞的地步,然而他並不是神,只能接受眼前被砲彈破壞以及魔物四現的煉獄之景。

  「雷因、小心!」四處搜尋有無人生還時疏忽了背後,拉斯韋爾趕緊施放一道冰魔法擊退魔物,「別小看我,就算揮不了劍,還有魔法。」

  「你別逞強!」

  「我沒有。現在最要緊的是打倒這些魔物,把無辜民眾疏散,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還算什麼格蘭謝爾特的騎士?」

  雷因還想說些什麼反駁,但是當他抓住拉斯韋爾的手,察覺他也害怕得忍不住顫抖,這才知道他是壓抑著恐懼在鼓舞自己,「……別怕,這次我會保護你的。」

  魔物接連來襲,雷因手上的深紅烈焰不敢停下,若是他失手,遭殃的不只民眾,連拉斯韋爾都可能受傷。

「那時候獨自面對魔物的拉斯韋爾一定比我還要害怕吧?」

難以發揮實力的身軀、既要顧慮肚子裡的孩子還要保護城鎮……如此狀況肯定比任何一次的戰鬥都來得困難。這麼一想,雷因更賣力地揮動大劍,不放過任何一隻魔物。

  好不容易終於撤退到為了避難所挖掘的防空洞前,雷因身上早已佈滿傷痕,所幸只是些皮肉傷並無大礙,而幾乎耗盡魔力的拉斯韋爾氣喘吁吁地跪坐在地上,「雷因快、快點進來!」

  「你先進去,我這邊收拾完馬上過去。」

  「等等……」看見遠方的天空一道火光噴發,朝他們撲襲而來,拉斯韋爾使盡躍起,手上的護盾魔法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就緒,「雷因──」

  轟!

  轟、轟!

  世界陷入一片灰茫,直到颳起的風將煙霧吹散。

防空洞前的地面被大砲的攻勢炸出幾個淺坑,少數幾名來不及進入的村民倒在地上哀號,靠著拉斯韋爾張開的護盾保住一命,但因為護盾破裂後的衝擊還是受了點傷。

  首當其衝的拉斯韋爾傷得更重,爆炸引起的劇烈耳鳴和四肢受創讓他動彈不得,只能躺在地上望著天空。過了好一會兒也沒出現下一波攻擊,才讓他稍稍放心他們暫時安全,然而……

  「有什麼不對勁?」正當拉斯韋爾這麼想時,肚子狠狠抽痛引起他對胯下溼稠感的注意。他無力的手沾了一些,不出所料的鮮紅,讓他頓時有些失神,但很快地便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在哪裡、雷因……」

  注意到奮力朝自己爬來的拉斯韋爾,剛停止耳鳴的雷因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看見他所爬行過的地上血跡斑斑。

  「雷因再這樣下去、孩子會死的!救救他!」拉斯韋爾捧著肚子歇斯底里起來,扯動了傷勢讓他嘔出一口鮮血。

  「拉斯韋爾!先冷靜,你也傷得很重。」雷因抱住他試圖安撫他過於激動的情緒。

  「拜託雷因,我不重要,想辦法救我們的孩子……」

害怕的眼淚從大海般的眼眸流淌出來,他想起那時候被硬生拿出的孩子血肉模糊,還來不及睜開眼瞧瞧這世界就失去呼吸,而現在好不容易才又懷上的孩子,他不想要就這麼失去。

「我還沒幫他取名字、還沒聽到他的聲音……我不要又一次看到孩子因為我的無能死去──」

  「喂!拉斯韋爾!」

  腹下大量失血讓拉斯韋爾體虛不支地昏了過去,雷因見情況不妙,若孩子沒了連拉斯韋爾都……

雷因將他從地上抱起,對方逐漸失溫的身軀讓他越發不安,抱著人的手顫抖起來。

「拉斯韋爾你不能死,為了孩子、為了我活下去啊!」

  召喚出黑龍的天空一片鮮紅混沌。

  「該死的!」

  尼科爾難得爆粗口,齊聚在距離佐爾達多最近的大陸──奧爾德里昂醫院大廳的眾人紛紛驚訝地抬頭看他,好像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大哥你剛剛說什麼?」艾爾一臉難以置信,他們最有教養的知識份子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天可要下紅雨了。

  「這不重要。」尼科爾聲色俱厲,轉而面對一臉灰心喪志的人,「雷因,為何這樣的事一再發生?你想讓拉斯韋爾過去幾個月的努力和期待再次付之一炬嗎?你應該盡力去避免的!」

尼科爾明白錯不該全怪在雷因身上,即使是他也想盡力保護無辜的人民免於戰火的侵襲,但此時此刻他又私心地希望兩人能夠自私一點……

  「我知道,是我的錯。」雷因無可辯解,他應該把拉斯韋爾鎖在家,別理會他的苦苦哀求;或者他不該聽拉斯韋爾的話,在待產期間繼續執行任務。

  「你們別吵架,我們現在還是祈禱拉斯韋爾能脫險。」菲娜趕緊出來緩頰,雖然她也認同尼科爾說的。

  場面一度要爆發,幸虧醫生即時出現,「請問拉斯韋爾先生的伴侶是哪位?」

  「是我。」雷因面無表情地走到醫生面前,等待著被宣判死刑。

  「恭喜你,孩子平安生下來了,但是生育者大量失血陷入昏迷,我們已經盡力搶救,能不能醒來就看他自己──」醫生話還未說完,雷因就往病房衝了進去,等不及要確認拉斯韋爾的狀況。

  一行人也跟著進到病房,菲娜高興地繞過去看保溫箱裡的嬰兒,小小的臉蛋和手腳看上去惹人憐愛,「好可愛,寶寶好小啊!」

  「因為比預期早產一個月,孩子的體重稍嫌不足,暫時都得待在保溫箱裡做觀察。請不要過於吵鬧,打擾到其他病患。」醫生把方才還未說完的話補上後先行離開。

  另一邊的雷因可沒那心情,他佇立在病床邊,拉斯韋爾身上多處包紮著繃帶,面無血色,看上去十分疲憊的倦容,連黑色的長髮都顯得了無生氣,像斷線的人偶沉甸甸地擱在床榻上。

  「不、不會的,拉斯韋爾……」雷因顫抖地跪在床邊,幾滴眼淚落在拉斯韋爾露出棉被的手背上,按在床沿的手指因為過度使力變得蒼白。

尼科爾見情況不對,馬上要艾爾架住雷因──

雷因如他所預料的想去扯床上人的衣領,對著他發狂:「拉斯韋爾你給我醒過來!不准留我一個人、你聽見沒有!」

  「艾爾你把雷因帶出去,在他冷靜下來前都不准讓他踏進來。」

  「好、好。」艾爾閃躲著雷因亂揮的拳頭離開現場,留下靜默的眾人。

  「好安靜,身體輕飄飄的……」

  拉斯韋爾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中,沒有一絲光亮,沒有絲毫聲響,世界寂靜得可怕,令人恐懼。

  他又再次閉上眼。

  「父親。」

  是誰?

  「父親,您該醒了。」

  父親是在喚誰?這裡並沒有任何人,只有在等待死亡的他。

  再次睜開眼,原本昏暗不明的空間被一道小小的身影照亮,拉斯韋爾能看出他的形體是一個嬰兒。

「……是寶寶嗎?」

  「是的,很高興您認出我來,父親。」嬰孩的聲音聽上去很開心。

  「所以我真的、死了啊……」拉斯韋爾低頭苦笑,再抬頭是遺憾和惋惜。他移動身子想靠近光源,然而他卻隨著自己的接近退後。

「為什麼?我想抱抱你,我的孩子……啊啊,你是該恨我的自私,是我對不起你。」

  「不是的,父親您並未死去,只是不願意清醒。

  「還有在等待您的另一位父親以及……我的妹妹,所以您必定得醒來。」

  「雷因……還有另一個孩子嗎……」

  「我從來沒有恨過父親,但請忘了我,回到他們身邊。」

  身周的黑暗隨著光源的黯淡碎裂成一片一片,拉斯韋爾的眼淚在空中飄蕩,晶瑩的水珠最終散作朵朵淚花。

隨著黑暗下墜,那溫暖的光源也越來越遠,拉斯韋爾最終還是伸出了手,貪心地希望能再抱抱他錯過的孩子。

  「對不起……也謝謝你。我的孩子,我愛你。」

  「我也愛您,父親,永別了。」

  日子來到第七天,雷因坐在病床前動也不動,像護食的猛獸般誰的話也不聽。眾人怕他再次發狂也不再打擾,尼科爾與艾爾各自有事得處理先行離開,只剩下菲娜和阿爾莎在外輪流守著。

  是夜,微風送來紫羅蘭清香,讓雷因幾天累積下來的疲憊湧上而打起盹。

此時一雙困頓的眼眸緩緩地睜開。

  「……雷因?」

  即使聲音細微,還是讓雷因馬上驚醒過來,他不敢置信地倒吸口氣,才顫顫地開口:「你真的醒了,我不是在作夢吧?」

  拉斯韋爾沒有回應他,只是愣愣地看著天花板,然後流下眼淚。

「怎麼了?哪裡疼嗎?別哭、別哭!我去請醫生過來。」雷因慌了,他怎麼也沒想過醒來的人會是這樣的反應,胡亂地用衣袖擦去拉斯韋爾的眼淚。

  「……別走,我想和你說說話。」拉斯韋爾搖搖頭,視線突然往周圍尋找著,「我的女孩呢?她沒事吧?」

  「嗯,在保溫箱裡很平安。」指了指不遠處。

  雷因沒事、孩子平安,拉斯韋爾這才想起似乎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不由得小緊張地問:「對了,佐爾達多那邊怎麼樣?這裡是水都吧?」他看見病床上的牌子寫著奧爾德里昂附設醫院。

  「……你真是一刻也不得閒。放心吧,反抗軍沒有再繼續攻擊,後來趕到的士兵也將他們驅散,附屬鎮的人民暫時安全,只是城鎮又得重建。」雷因嘆了口氣,又補充道:「他們很感謝你,為了救他們奮不顧身。」

  「真的?那太好了……我想看寶寶。」拉斯韋爾眼神裡充滿殷切期盼,雷因不忍拒絕,但因為不能把孩子抱出來,只好把拉斯韋爾抱到保溫箱前,讓他隔著玻璃看。

「你變得好輕……」雷因嘴裡嘟嚷著,引起拉斯韋爾注意。

  「那是自然,孩子生出來肚子就空了。」

  「我可等不及要把你填滿。」雷因喜悅地吻了他的臉頰,抑制劑項鍊因為手術而拿掉了,也讓他喜歡的味道能再次充盈鼻腔。但情色的話一出口就被瞪了一眼,只是那眼神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

「閉嘴,別在寶寶面前說些有的沒的。」

  雷因停下腳步,騰手拉來一張折凳坐下,高度讓拉斯韋爾能從玻璃側邊看到裡頭的小人兒。

「這是我的女孩……真可愛。」拉斯韋爾眼裡充滿慈愛,閃亮亮的。

  雖然是自己的孩子,但雷因還是不滿地吃起醋,「好嫉妒,居然只關心寶寶,我也受傷了啊,這裡。」指了指胸口,整整一周他可是擔心受怕某人會一覺不醒。真要發生那種事,估計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雷因撒嬌地往拉斯韋爾胸口鑽,強硬地拉回他的注意力。

  「好、好,雷因寶寶乖。」安撫地摸摸他的金髮,拉斯韋爾現在沒力氣揍他,只能順毛讓他別再吵鬧下去。

  「不過怪了,你怎麼會知道是女孩子?」

  從保溫箱移開視線,拉斯韋爾看著雷因的翠綠眼眸良久,才淡淡地說:「是『寶寶』告訴我的,在我差點回不來的時候。他還是那麼好,推了我一把。」

難忍的不捨又讓他流下眼淚,但拉斯韋爾相信這會是最後一次。

  像紫羅蘭花瓣搔癢的幾個吻輕輕落在雷因唇上,無聲無息,但你知道他永遠都是那麼的樸實真誠,「雷因,我回來了。」

  「……求你別再離開我了。就算只是為了孩子,你都要好好活著。」

雷因難得覺得自己那麼狼狽,但只要拉斯韋爾能多愛護自己一點,自尊又算得上什麼?要他求一輩子都沒關係。

  「笨蛋,還說我,你都幾天沒闔眼了?」揉揉他眼下的青紫。

  「你幾天沒醒我就幾天不敢睡。」雷因報復性地吻了回去,全身使不上力的人毫無招架能力,身子因為反射性的閃躲後退擦撞到保溫箱好幾次。

「嗚別、別鬧了!嚇到孩子怎麼辦?」

  聞言,雷因停下動作,轉而把人抱回床上,然後用力地在他些微消瘦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樣行了吧?」

  「不能做,你想殺死我嗎?」拉斯韋爾根本止不住他撫上自己身軀的雙手。

  「媽媽好色喔,人家只是想要討回你欠的親親,才沒要做呢。」雷因壞笑,看著拉斯韋爾因為自己的話變得有血色的臉蛋,滿意地捧著他又吻了起來,接連不斷的軟綿拳頭像在替自己做按摩服務,如此有精神,很好很好。

  打鬧夠了,雷因自己挪了個位置躺下,把拉斯韋爾摟進懷裡,看著他的眼裡可說是滿懷感激的喜悅,「感謝寶寶讓你回到我身邊,我愛他,更愛你,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拉斯韋爾。」

  「哼肉麻什麼……睡覺吧。」拉斯韋爾撇開臉,難為情地喃喃。

  「你不就愛我的油腔滑調嗎?」雷因挑眉。

  「……是、是,快點睡。」不否認就是喜歡了。

  拉斯韋爾閉上眼,傷未痊癒的疲憊讓他很快又睡著,雖然氣息稍嫌孱弱,但比早先昏迷狀態時平穩許多。

雷因不知道看著他多久,在一陣陣的紫羅蘭清香包圍中,也一起進入夢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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