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被安排在中央帐篷的隔壁，这里是给VIP用户表演的场地之一。半地下的临建房里贴满了亮蓝色的瓷砖，将泥土的阴冷与湿气隔绝在外。直播设备被架在房间一角，豪华坐席巧妙地隐藏在镜头之外，令线上和现场的贵宾同时能感受到专享的快感。

艳丽的萝丝扮演着丑角，她以凄惨的姿态登场，被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随意地拎着手脚，破布袋似地丢到了场地中央。演出的服化美极了，萝丝的金色卷发被挽成发髻，漂亮的眼睛如小鹿般晶莹，脸上浓稠的彩妆也无法遮挡斯拉夫人天生的精致五官。萝丝敬业地扮演着玩偶，表情与眼神恍若无物，若不仔细分辨，也难以看出呼吸的起伏。

直到演出开始前，萝丝都被牢牢固定在“四折”的姿势里，转移场地都是靠他人抬负。上场时被猛地放开、丢在地上，她那麻木的状态全非表演。伸展开时，酸楚从腰部蔓延至脊椎、和腿上的韧带，小丑服与白丝下的肌肉丛不住跳动，穿插在背景音乐节奏间，刺痛如扎入身体的枪尖。

在她旁边，两位壮汉助演刻意地炫耀着手臂上壮硕的肌肉，以示盛装丑角的躯体尽在自己掌控。

把萝丝纤细柔韧的躯干放到圆台上，壮汉各拿过一侧脚踝，在仰面朝天的丑角身周顺时针转起圈来，牵动着她那柳条一样优美的双腿画起了圆，时而变作180度的竖叉，时而变作180度的横叉。萝丝安静地仰卧在高台上，她的双腿随着助演的牵动不时呈现出肌群和线条的快速变化，见到这样精彩的动作，现场观众不时吹出响亮的口哨。

忽然，音乐停下来了。两名壮汉仍握着萝丝的脚踝，却表演出浮夸的不满和懊恼来。

——是啊，这世上像样一点的杂技团尽皆都拿得出这样水平的柔术演出，若仅限于此，怎能体现出“柔心俱乐部”VIP节目的水准？

稍停了片刻，他们表演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而后在观众的惊呼声中，面向彼此转起圈来。

萝丝的双足时而被在身下用力并拢，时而被忽然一并推到耳侧，径直折成超过280度、眼见就要超出身体极限的超级横叉。萝丝仿若无生命的道具般完全放松身体，被动地完成着极端的动作，完全没有用转胯或其它技巧来代偿。到肩膀附近时，壮汉表现出完全推不动了的状态，而后用手掰动萝丝的大腿根部，现场传来清晰而令人牙酸的关节脆响，随即飞快地绕起新的一圈。极限的横叉变为旁腿前折那关节扭转的一瞬，若有人留意，当能发现萝丝绷紧的足尖那毫秒间的翘动。

壮汉如拆卸肢体般摆弄过了萝丝的双腿，紧接着便由一人伸手捧住她的脑后，另一人捧起她的足底，用力朝对方丢了过去。美丽的肢体猛地以臀部为支点在圆台上对折了起来，壮汉很快地将她接住放下，以体前屈的姿势摆放在地，一面揽过她的双手从后向前压去，另一面分开她的双足从体侧提拉上来。萝丝韧性十足的身体变成了人形划船机，肩胛骨如蝴蝶翅膀般高高翻起，双腿则高高抬起，韧带高耸着被拉到背后，如弹簧般对抗着壮汉毫不容情的蛮力。

见萝丝腰腹部随力道不由自主地弯成了拱形，抓住一双脚踝的壮汉索性单膝跪上了她的后背，用体重将她服帖地熨平在台面上。二人逐渐用力，跪在萝丝身上的男人甚至彻底后仰着，用她腿部的韧性牵引住自己全部的体重，萝丝柔韧的身体很快拉扯成了漂亮的“之”字。

欣赏得如此佳景，观众们赞叹着鼓起掌来。

两组复杂的动作结束，哪怕二位助演有着健硕的身材，也兀自累得气喘吁吁。于是后面的编排变成了局部软度的呈现。萝丝双盘着端坐在镜头面前，苗条有致的手臂从背后被反方向拉成一字，用力拉伸之余，男人们将她的修长的手指一一弯折到紧贴手背，展现出柔若无骨的奇观。随后，萝丝的双臂在身后被紧紧交叉，拧成了麻花，分别握在臀部两侧的脚背上。助演继而握在萝丝的手背上，将她的足弓强行掰折到极限，双足都如白兔一般窝成小小的一团。

一切细节都被高清摄影机捕捉着，表演虽似摆弄死物，却让人不由血脉偾张。

头颅竟也能被翻转，一人将萝丝的手足严密控制着，另一人将她模型一样精美而无波澜的脸孔朝身后扭去，直至脑后完全面向观众。萝丝纤细的脖颈如龙筋般浮现出褶皱。在下方紧握着她的男人松开双手，萝丝小巧的手足仍在体侧紧握在一起，自行约束如正在发酵的面团。男人抚上她的肩头，朝着面孔转动相反的方向发力推动——萝丝很快又面向了镜头，腰肢180度扭转，连动近乎融化在一起的手臂，仿佛一条快被拧断了的毛巾。

就算是真的人形玩偶，想必这下也要被玩坏了吧？观众不禁浮想联翩。

身体又被舒展开了，助演仍自疲惫，因此还是延续了动作幅度较小的编排。萝丝的右腿被搬到身后，小腿整个别在后背，脚踝安放在一侧手臂下。另一侧也同样处理，盛装丑角在台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体环节。这是一个标准的瑜伽动作，对许多柔术演员而言都算轻松。于是一名壮汉跪坐在台上，将萝丝背靠自己放在怀里，用一双大手揽过她的髋后，以脊柱正中为折点，将她强行正面对折起来。萝丝仿佛一只软体动物，额头直接贴上了白丝包裹的臀部。

另一人从后台拿出一个华丽小巧的玻璃箱，箱子只有微型保险柜大小，比起常见的柔术钻箱节目道具小了三分之一有余。折着萝丝的男人左手推在她的臀后，右手推在她的颈后，如演奏手风琴般将她牢牢控制住，悬空举起到胸前，而后就这样放置到了打开的箱中。

箱壁替代了男人的双手，比起人类的劲力更显无情。萝丝就这样被拘束在箱子里，助演作势将箱子合上，可惜此刻脊柱对折侧躺在箱中的萝丝，身体的宽度略高于箱子的高度，箱盖始终无法闭合得严丝合缝。

两个男人竭尽了权力，透明的箱盖死死按压着萝丝的手臂和肩膀，几乎要让她变成无法分辨的一团模糊人形，金属明锁早早就挂在了锁扣上，箱盖与箱壁间却始终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二人站起身来，面对面摇了摇头，示意只有将箱中玩偶取出另作打算。

解开萝丝形成的人体环节，结实柔韧的身体打开时，在冷气充裕的场地中散发出细微的雾气，显见其人已热汗淋漓。男人们将她反方向折叠起来，变成紧凑的三折，双臂从胯下被粗暴地抽出，肘部变为关隘，小臂如卡扣般别在大腿外侧。萝丝被重新端放在箱子里，这次的问题更加明显，萝丝小腿的长度已然超出箱壁，丑角玩偶被卡在了箱口。

于是“四折”技巧终于派上了用场，壮汉将萝丝身侧的小腿抬起，递到从大腿外侧别过来的手中，两侧皆是如此，萝丝被动着从正向重新变为了反折着的人体环节。仍是难以完全放入，但助演们已别无他法，只有用蛮力向下压着。余下的部分被软绵的脚背偿还了，萝丝洁白的足弓再次窝折到极致，帮助她勉强却深深地插进了箱子里。

长久练习的“四折”动作，终是仍旧反馈出顽疾，泪滴从萝丝不敢眨动的眼中滑落，在浓妆重彩的脸上勾勒出两条别样的墨痕。

男人们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而易举地将箱子合住，关上了锁扣。

金属明锁“咔哒”一声落上，所有的动作编排都结束了。

“老琼斯，今天这节目怎么样？”苏老板举着高脚杯，红酒在其中转成了涡旋。他和一位富商一样的欧洲人坐在镜头外，此刻正自点评着方才的演出。锁着萝丝的玻璃箱此刻被当做酒桌，端放在二人面前。富商没有拿起酒杯，而是饶有意味地打量着在箱壁微微投上雾气的柔术美女。

“无意冒犯，这可真是神乎其技。但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不足。”富商思忖半晌，缓缓开口。

“哦？愿闻其详。”苏老板起了兴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已被柔体填满的箱子。

“既然是玩偶柔术，应该令观众完全认为这是个无生命的玩偶才是，但方才有几处下意识的动作，萝丝小姐明显露了些本能反应，让我甚是怜惜啊。”富商表现出一副怜花惜玉的样子，苏老板凝神回忆片刻，才隐约回想起几处萝丝因极度的疼痛，或勾起脚尖，或忍不住落泪的场景。

“内行！内行！”苏老板敬佩不已，谄媚地高高举起大拇指。

----------------------

董识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整整一天的跑步练习令她腰腿酸胀，坐立不安。偶有搭话的学员，却都安慰她说这已是对待新人最仁慈的待遇。想必自己特殊的身份也令乌依娜另眼看待，并没有过多刁难。

打开房门，安静的屋内传来沉闷的啜泣声，董识香有些害怕，蹑手蹑脚地缓步走进房间，借着黄昏的暮光四处打量起来。

一台小小的玻璃箱子被放在萝丝的床上，里面挤着难以辨认的一团物品，似乎声音就是从中发出。凑上去仔细查看，董识香惊愕地发现萝丝就被锁在里面，仍着昨夜和白日里见面时的小丑演出服，一丝不苟地保持着“四折”的高难度姿势。

“天啊……”董识香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坏了，害怕地捂住了嘴。

“你回来了，正好要你帮忙。”男子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董识香战战兢兢地回头张望，发现乌依娜与阿才相伴而来。

“才……才哥。”董识香强迫自己扬起嘴角。

“别客气，打扰你休息了。”阿才随意地摆了摆手。“乌依娜夫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要和您说清楚，鬼门……那不是人呆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这个样子在那放几天，怕是要委屈坏了萝丝小姐。”

乌依娜面色不愉，默不作声。

“好吧，花门的事情不该我来多嘴。阿香，帮我搭把手，我们带萝丝小姐去个地方。”阿才见乌依娜心情不佳，只好言尽于此，示意董识香帮自己把装着柔女萝丝的玻璃箱一起抬起来。

----------------------

深夜，别墅区的露台上，两个亚洲面孔的中年人懒散地吸着雪茄。

“喂，老丁，鬼佬今天还算满意，但还不够。”苏老板深吸了口烟，不带感情地说。

“没想到是个内行，怕是有点露怯了。”丁闻点点头，听过乌依娜的汇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却也暗自盘算，下次遇到同样类型的客户，不妨准许神门元老们亲自上场。

“最近啊，我看那边的暗网，喜欢玩什么，去肢？有点像咱们古书上说的，人彘？”苏老板语焉不详地描述着。“不知道这鬼佬喜不喜欢，但值得一试。”

“苏老兄，你的生意，你自己估摸着办，只要这个到位，我这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丁闻嘿嘿笑着，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好嘞，那我等着看好戏了。不用多金贵，从你那什么‘鬼门’？随便选个长得好看的便是。”苏老板心里有了底，瘫坐的姿势更加放松了起来。

----------------------

有花堪折直须折，娇艳的花朵啊，意外而至的严霜即将彻底改变你既定的命途。

小说相关章节：澜湄地区特许经营——柔心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