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是自在，但有时候也挺空的。村民们敬畏我，喊我巫女大人，可没人把我当人看。他们有病找我治，有事求我指引，可从来没人问我想要什么。”她停顿片刻，声音低了些，“数据库里关于人类情感和需求的数据多得要命，我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身上，那些理论一点用都没有。”她抬起头，看向腾泽，嘴角微微上扬，“直到你来了，总算有个能聊聊的。”

腾泽听罢，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

“那你还挺会挑人的。”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不过，你这神明当得也够特别，连我都差点信了。”

“差点？”千羽眯起眼睛，语气故作不满，“我演得那么认真，你就不能多信一点？”

“信了信了。”腾泽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态，“至少今晚你是真让我信了一回。”

千羽扑哧一笑，金色瞳孔亮了亮，身体微微前倾，靠得更近了些。

“那就好，总算没白费我宕机一次的代价。”

她歪头思索了一瞬，语气轻快起来。

“不过说真的，你讲的那些被拒绝的事，比我在这儿装神弄鬼有意思多了。下次你再跑哪儿去，记得给我讲讲新的故事。”

“下次？”腾泽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打算赖上我了？”

“谁知道呢？”千羽笑眯眯地回应，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你不是说随便走走吗？带上我，说不定路上还能多个帮手，至少我还能给你修个东西、治个病什么的。”

腾泽轻哼一声，没直接回答，只是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微微上扬。

“看情况吧。”

两人聊着，夜色愈发深沉，神社外的风声渐渐平息。灯火映在千羽的银白色皮肤上，泛着微光，她的笑声时而轻快，时而夹杂机械感的停顿，像是在这场对话中找到了久违的温度。而腾泽靠在矮桌上，懒散中带着几分兴味，静静听着她的故事，仿佛这场意外的相遇，真成了他漂泊路上的一抹亮色。

翌日，腾泽站在神社外，准备离开。

千羽端庄着站在他身后，目送着他。

“旅人。”

腾泽回头。

千羽金色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腾泽耸了耸肩。

“随便走走。”

千羽眨了眨眼，歪头思索了一瞬，而后轻轻点头。

“那我呢？”

腾泽挑眉。

“你？”

千羽微微一笑。

“你觉得，是我该留下，还是与你一起离开？”

腾泽看着她，没说话。

风拂过鸟居，轻轻拂动她扎起的发包，几缕短发贴着脸颊微微飘动，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金色的瞳孔倒映着晨光，深邃而不言语。

这一刻，仿佛神谕真正落在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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