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搂着偌林，心中盘算着明天的计划。 通过偌林接近佩多，找到主人要的东西，然后完成任务。至于这个金发男孩的命运，不过是计划中无关紧要的一环，任务完成后找个借口离开即可。

"佩多说明天有惊喜给我，"偌林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惧，却又掩饰不住期待，"你觉得会是什么？"

蹦蹦想象着佩多那张贪婪的嘴脸，想象着他对孩子们做的事。 对这种人类，他见得太多了。 但眼下这个无知的男孩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以为离开孤儿院就等于获得自由。

"也许是新衣服，也许是新玩具，"蹦蹦轻声说，手指梳理着偌林的头发，"无论是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谎言如此轻易地脱口而出，却换来偌林安心的微笑。 蹦蹦感到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

偌林仰头望着蹦蹦，蓝眼睛里倒映着月光。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有点害怕，又有点高兴。"

"害怕什么？" 蹦蹦问，明知故问。

"害怕离开这里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偌林犹豫了一下，"害怕你会变得不一样。"

蹦蹦心中冷笑。 这男孩虽然年幼，却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可惜这种预感太微弱，抵不过他对温暖的渴望。

"我不会变的，"蹦蹦低头吻了吻偌林的额头，"我们该回去睡觉了，明天是重要的一天。"

偌林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从蹦蹦怀中起身。两人悄悄回到宿舍，分别躺在各自的床上。 蹦蹦闭上眼睛，思绪却飞向明天的任务，飞向那个叫佩多的男人，飞向主人交给他的使命。

偌林翻了个身，望着不远处蹦蹦的轮廓。月光透过旧窗户照在蹦蹦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银边。偌林嘴角扬起微笑，心中满是对明天的期待。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只要有蹦蹦在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

和往常一样，早饭时刻偌林被修女叫走，但奇怪的是只到夜晚他也未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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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蹦蹦睁开了眼睛，瞳孔在月光下闪烁，偌林的床铺依旧为空。

孤儿院的走廊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蹦蹦自己的脚步声。 他闻到了血腥味，不是新鲜的，而是已经凝固的血液混合着其他体液的腐臭。 他循着这些气味，像追踪猎物般穿过孤儿院黑暗的回廊，穿过长廊，拐过楼梯，偌林的气味在拐角处变得浓烈，最终停在那个他们曾经躲藏过的小储藏室前。

门虚掩着。 蹦蹦轻轻推开，月光透过窄小的气窗照进去，在地板上投下一块惨白的光斑，落在地上一具赤裸的身体上，那是偌林。

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被丢弃的破布娃娃。金发被血液和其他体液黏在一起，曾经明亮的蓝眼睛现在空洞早已失去色彩，嘴角撕裂开还保留着最后的惊恐，他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烙印、割痕和针孔，背上是交错的皮鞭痕迹，有些深得能看到骨头。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绳索勒出深深的痕迹。后穴被粗暴撕裂，混合着白浊和血液的液体已经干涸。

"愚蠢。" 蹦蹦低语道，站在那里，声音平静得可怕。却不确定这评价是给谁的。

他无数次见过死亡，制造过更多死亡。 死在他手下的人类不计其数，有权贵，有乞丐，有男人，有女人，甚至有和偌林年纪相仿的孩子。死亡对他而言只是任务的一部分，是必要的步骤，是达成目标的手段。

可为什么此刻他的胸口如此沉重？

蹦蹦蹲下身，伸手触碰偌林的脸颊。冰冷。死亡已经带走了所有温度。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蓝眼睛，现在只剩下无尽的虚空。

他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挤压着蹦蹦的肺部，让呼吸变得困难。 他抬手按住心口，感受着异常的跳动。 这感觉陌生而厌恶，像是某种疾病。

"多么愚蠢的人类。" 蹦蹦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抚过偌林的金发，"就这样死了？"

计划被打乱了。 偌林本该是他接近佩多的桥梁，是完成主人任务的工具。 现在这工具坏了，计划必须重新制定。 这理应令他恼怒，令他焦躁，令他思考新的方案。

蹦蹦只知道胸口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或者新生了。 很疼，但又不全是疼。

"为什么？" 蹦蹦问，声音回荡在空荡的储藏室里，"为什么你不能多撑一天？"

他想起昨晚偌林在他怀中的温度，想起那双蓝眼睛中的光芒，想起那声音中的期待。 那些承诺，那些幻想，那些关于未来的美梦，都随着这条生命的消逝而化为乌有。

蹦蹦在偌林身旁坐下，不在意地上的血迹沾染了他的衣物。 他静静看着这具尸体，看着这个曾经对他露出微笑的男孩，现在只剩下一堆冰冷的肉体。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想要冲出来，想要嘶吼，想要破坏。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无法命名的情绪，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更不是同情。 这是一种属于人类的情感，而他不是人类。

他清理了尸体和血迹后，将偌林抱起。趁着月色，蹦蹦抱着偌林僵硬的身体在树影间穿行。 他的速度惊人，在寂静的夜色中无声无息的快速移动。 偌林的脑袋垂在他臂弯，金发在月光下依然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死亡也夺不走这最后的美丽。

"为什么要带你出来？" 蹦蹦低声对着怀中的尸体说话，声音里不再是那个在孤儿院里伪装的温柔少年，而是某种更加原始、更加野性的音调，"任务失败了，你已经没用了。"

他本该就地处理尸体，本该让偌林和其他被佩多折磨致死的孩子一样，被随意丢弃在垃圾堆里，或者被院长和修女们悄悄埋某个角落。 这才是合理的选择。

可为什么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做这种事呢。

"可恶！" 蹦蹦咒骂道。 他感到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在翻滚，在咆哮，像是被囚禁太久的野兽终于冲破樊篱。 这感觉如此陌生，让他几乎想要撕裂自己的胸膛，将那东西挖出来扔掉。

植物园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 夜间的这里只有沉默的植物和锁着的大门。 他的职业技能没有因为心态影响，轻巧地翻过围墙，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到了，这里没人会打扰我们。" 他放下偌林的尸体，任其靠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下。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偌林苍白的脸上。 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蓝眼睛现在只剩下浑浊与空洞。 佩多玩得很尽兴，偌林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烙印、鞭痕、刀伤、绳痕交错，讲述着生前最后时刻的恐怖记录。

"你这蠢货，"蹦蹦消去了伪装，尖耳抖动，虎尾随着情绪波动而摆动，"谁让你这么快就死了？ 一天，你就撑不过一天吗？ "

利爪从指尖伸出，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獠牙也随之显露。 这是蹦蹦的真面目，是他作为杀手、作为怪物的本质。

"我本来想带你走的，"蹦蹦蹲下身，爪子轻轻抚过偌林冰冷的脸颊，"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 而是…"

他停下来，困惑地皱眉。 他不知道那个词是什么，那个能解释他此刻行为的词，那个能描述胸腔中翻滚情绪的词。 愤怒？ 悲伤？ 后悔？ 不，都不对。 这是某种更深刻、更复杂的情感，某种他这样的生物本不该拥有的东西。

"我恨你，"蹦蹦低声说，声音里满是困惑，"恨你就这样死了，恨你让我感到… 这些。 "

主人会怎么说？ 蹦蹦从未失败过，从未偏离过任务轨道。 但现在，他感到迷失。 任务还在，目标依然是佩多和他手中主人想要的东西。 但现在，还有别的东西加入了天平。

蹦蹦俯身，让自己的额头贴上偌林的，感受着死亡的冰冷，"不只是为了任务，还有你。"

他开始用利爪挖掘，动作迅速而精准。 泥土飞扬，很快形成一个足够深的坑。 蹦蹦小心地将偌林放入，然后整理他的姿势，就像给一个熟睡的孩子盖被子。

"我还会回来的，"蹦蹦承诺道，不确定自己为何要对一具尸体说这样的话，"等我找到佩多，拿到主人要的东西，我会把他的心脏带来给你。"

他开始填土，每一下都伴随着内心的某种变化。 当最后一捧土盖上，蹦蹦站在新鲜的土堆前，仰头望着星空。

"这真是个麻烦。" 他低语，爪子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偌林的墓前。

早餐时间的钟声刚响起，孤儿院餐厅里便弥漫着廉价麦片的气味。 孩子们排着队，手持铁碗，眼神空洞。 昨夜的恐惧成了今晨的麻木。偌林的床铺空了，没人问起，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蹦蹦！" 修女尖锐的声音划破餐厅的沉默，"过来！"

蹦蹦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计划照旧进行，偌林为他争取到了通往佩多庄园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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