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情人节。

睦讨厌这一天。

不是因为满街的玫瑰花束、精致蛋糕，或商场里那些情侣限定的折扣活动，而是这个甜腻的节日撞上了她和丰川祥子的生日。她比祥子早出生十四分钟，可祥子的温和让她才像姐姐。她不接受这个日子被外人染指，她们天生该独属于彼此。

别人眼里，双胞胎是形影不离的存在。睦和祥子更是如此。从出生起，她们的呼吸就贴在一起，睦醒来时祥子一定在身边，祥子睡去时睦的手还攥着她的衣角。她们共享一个蛋糕，吹同一根蜡烛，连心跳都像是一样。可睦不满足。她要的不是姐姐的身份，而是祥子的全部——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每寸皮肤，都该是她的。

她觊觎祥子十几年，从懵懂的孩童时期开始。

那次参加亲戚的婚宴后，祥子拉着她玩过家家。

祥子演妈妈，她被安排为爸爸。祥子抱着她，温声道：

“睦，闭上眼吧。”

睦的手指攥紧祥子的衣摆，呼吸落在她的肩窝。她不懂婚姻的含义，只知道祥子是她的“半身”，该陪她走过所有日夜。

“妈妈。”

“嗯？”

“我要娶祥。”

瑞穗差点被口中的红茶呛住，轻咳几声，放下杯子：“睦，你们是姐妹，不能结婚的。”

“为什么？”睦平静地问，目光投向祥子。

祥子眨了眨眼，歪头，肩膀轻轻一耸：“妈妈说不行就不行吧。”

“可你是我的。”睦低声说，手指收得更紧。

祥子轻轻笑了，伸手揉她的头发：“睦，别乱想啦。”

睦没有松手。她们是姐妹，世上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拥有祥子。

之后，祥子让睦演过学生、病人、不守规矩的行人，甚至孩子的妈妈。

“睦演妈妈好不好？”祥子抱着她，声音轻得像羽毛。

睦喜欢那感觉，温暖得像要把她融进去。可祥子再没提新娘。

“我们演新娘，好吗？”

祥子愣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眨了眨，笑着揉她的发：“还是演妈妈吧。”

睦不懂新娘和妈妈的区别，只知道祥子不该拒绝她。她们是半身，祥子的心跳该和她同步。

“睦，我不想再玩了。”祥子很快厌倦了过家家的游戏，但手还被睦攥着。

睦没说话，攥得更紧。祥子叹口气，又陪了她几次。

祥子不讨厌和她们在一起，只是人总会渴望群体，她也不例外。她开始对班里的同学微笑，回应她们的邀请，尝试融入人群。

睦不喜欢。

“祥子同学长得好可爱哇！像人偶一样！”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惊叹道，栗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对啊对啊，尤其是那双眼睛，琥珀色的，好漂亮！”另一位短发女生附和着，深棕色的发丝微微卷翘，声音清脆悦耳。

“小祥，你周末有空吗？我们打算一起去看演出！”第三个女孩兴奋地问道，笑容明朗。

祥子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演出？是什么？”

“是Morfonica的演出哦！”

“嗯……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呢。”祥子轻轻颔首，眼神流露出些许期待。

“那小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睦站在了祥子身后，沉默地注视着她们，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主权，让比较自来熟的女孩还未说完便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睦不说话，也不做任何明显的动作，却让人有种被审视的错觉。那双金色的眼睛沉静无波，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像是一道无形的警告。

"好呀！" 祥子笑着回应，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她侧过头，"睦，也一起去吧？"

睦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睦？" 祥子又喊了一声，语气不自觉放轻。

睦的睫毛微颤，指尖无声地收紧。

"祥子同学和睦同学可以再考虑一下哦，我们就先不打扰啦！" 栗色高马尾晃了一下，女孩们交换眼神，匆匆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离开。

祥子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视线扫过身旁的睦，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一切，睦都看在眼里。

祥子不需要别人，她有自己就够了。

回家后，睦终于开口。

“祥。”

“怎么了，睦？”

“别和她们玩。”

祥子正整理校服袖口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她：“诶？可是……”

“没必要。”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琥珀色的眼眸映着她的金色瞳孔，祥子看着她，嘴唇微微张开，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第二天，女生们再次热情地找上祥子。

“祥子，一起去吧？” 栗色高马尾一晃，女孩笑盈盈地看着她。

“是啊，大家都很期待呢。” 短发女生托着下巴，深棕色的发丝被风拨乱，她伸手拨了拨。

祥子的手指摩挲着书页边缘，睫毛颤了颤，像是被什么绊住了一瞬。她想起昨晚睦的语气。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扣着课桌边缘，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抱歉，昨天回去后才发现，可能……有点不太方便。”

“诶？真的不去吗？”黑长直发的女生有些遗憾。

“嗯……对不起。”祥子微微倾身，语气柔和得像春日的风，“下次再一起吧？”

女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下意识地扫了眼教室的角落，睦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看过来，却让人莫名心悸。

“……那好吧。”

虽然有些失望，但她们没有继续勉强。

放学后，天色微沉，街灯尚未亮起。

睦站在祥子身后，忽然伸手抱住她，下巴抵在祥子的肩窝，呼吸轻浅。

祥子怔了一下。

“睦？”

睦没有回应，沉默地感受着她的温度。

她的祥子，不该被分走一丝一毫。

她的指尖缓缓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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