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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普廷之死

小说: 2025-09-03 15:50 5hhhhh 7130 ℃

第一幕

莫斯科六个月的冬天依旧漫长,未见缩短的影子。因为战争,原本热闹的城区里一片死寂,只有皇宫区的灯烛流淌向无尽的黑夜。据说每个宫殿个房间一夜的照明费用足以一个自由民的一个月的开销。

应邀前来,步入这间华丽却昏暗的房间。鎏金壁炉里,致密的木柴燃烧得正旺,温暖的火光偶尔伴着噼啪作响。它带来的温度令人安心,却远不及殿下那座挂满进口电灯的宴会厅璀璨明亮。

几位大人物立于房中,脸上挂着得体而谄媚的笑容,恭维着我的到来如何让他们的陋室蓬荜生辉。微微伸出手,任由他们依次俯身亲吻手背。举止如往昔的小型聚会,并无异样,然而至高天,或他们口中子虚乌有的灵魂之海,早已涛浪翻涌。

他们低声交谈,语调温文尔雅,礼节无可挑剔。然而灵魂烛火的晃动之中潜藏的却不仅仅是客套与恭敬——那幽微的光芒里,有恐惧、彷徨与踌躇不定,也有决绝的杀意、易碎的勇气,甚至——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欲。

酒杯相碰,清脆的响声掩盖了颤抖的指尖。剧毒调入美酒,锋刃隐于暗影,子弹上膛,杀意四伏。

第二幕

他们端起酒杯,目光游移,而我回已微笑,轻轻抬眸。

“马德拉葡萄酒?”

举起酒杯,轻轻晃动,深色酒液在杯中旋转,映出炉火的光影。

“1795年,巴拉尔家族珍藏款,优雅且沉稳,带有焦糖化坚果的醇厚风味,微妙的橙花与无花果气息在杯缘萦绕,陈年赋予了它温暖的蜂蜜余韵。”

轻嗅杯口,眼神掠过房中每一个人,

“大人费心了,竟如此了解我的口味。”

酒液顺着舌尖滑落,醇厚、甘美,却又透出一丝不自然的冷涩。

——氰化物的剂量太多了。

为了我一个人,至少放了足够毒死两匹马的分量。他们或许在战争与政治斗争中是老练的猎手,可在下毒这件事上,实在像是第一次行房事的姑娘一样青涩而笨拙。

我舔去唇角残留的酒液,缓缓开口:“太过浓郁的焦糖香几乎掩盖了它最初的灵动,橡木桶的陈酿带来了温暖的余韵……但可惜,收尾处,那股苦杏仁的气息稍显刺鼻,像是刻意为之,真是遗憾。”

幻视,又是这该死的幻视。

他们的灵魂烛火更加摇曳不定。

有人屏住了呼吸,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颤抖。有人悄然交换眼神,焦躁地调整坐姿,似乎在权衡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而站在远处的那位,外套下的手已经摸上了怀中的武器。

笑容与杀意交错,他们在等待,等待我倒下。

偏头,嘴角仍挂着笑容,指尖轻敲杯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

火光摇曳间,我看着他们,轻声道:

“怎么?诸位不是还该举杯共饮?让我们为殿下的健康干杯”

空气骤然凝固,下一秒,杀机骤现。

幻象里枪声撕裂寂静,锋刃破空而来,火光之下,鲜血即将绽放——

我缓缓在屋内踱步,搓磨着珐琅彩的玻璃柜子,冰凉的质感透过肌肤,仿佛能渗进骨髓。

“这柜子真漂亮……”

我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柔和,尾音懒洋洋地散在炉火的微光里,

“明天我得问问殿下,看家具行会能不能也为我做一个。”

“不劳神父烦心了。”

身旁的人立刻笑着回应,态度殷勤,恭敬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明天我就差人把它送到您府上。”

第三幕

话音未落,幻想又出现在眼前。

幻象。

它们一直如此,阴魂不散,时不时浮现于眼前。而最可厌的是——它们所揭示的,往往是未来。

在这即将到来的未来里,我看见了那个年轻的亲王,他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向火炉边的椅子,走到我的身后。他的手探进外套,缓缓握紧了枪柄。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五枪,六枪——

枪声炸裂,空气中充满火药的焦灼气息。血溅在他俊美而苍白的脸上,他颤抖着,恐惧已经将他整个吞没,然而他仍在继续扣动扳机。

——既然这是命运注定的结局,那我便顺应它的指引。

缓步走向那张橡木椅,裙摆拂过地毯,慵懒地坐下,像是在等待一场司空见惯的戏剧谢幕。

枪口贴上了后脑,冰冷的金属透过发丝,渗进皮肤,仿佛是死神的指尖。

房间里他们的恐惧已经汇聚成河,缓缓淹没了我的脚踝。

侧过头,唇角仍是漫不经心的视线掠过他颤抖的睫毛,看着他那双被惊恐填满的眼睛。然后,我抬起头,缓缓含住了他的枪口。

舌尖触及冰冷的钢铁,呼吸的温热侵入枪膛。

“来吧,孩子。”

铅制弹头带着他的惊诧、恐惧,和情欲,穿透了喉咙,上腭骨,擦过脊柱,翻滚着撕裂从后经飞出,撕裂了了反复祝圣与熏香过的兜帽和中国产的镶金头纱,,当然,还有头发。

“咔嚓。”

头骨碎裂的声音如此清晰,仿佛在耳蜗深处回响。

一发,两发,三发,四发,五发,六发——

热流顺着后颈蜿蜒而下,世界在震颤中翻转,而他……他仍在无谓地扣动扳机。

“咔嗒。”

弹膛空了,死亡却未曾降临。

我缓缓睁开眼。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血的气息,而他仍然站在原地,像一尊残破的雕像,枪口微颤,苍白的脸上泪水与血迹交错。

“你还在害怕吗?”

剧痛之下起身也变得有些艰难,裙摆拂过地毯,轻轻一叹。

“你的血脉里流淌着殿下一样的温柔。”

他倒退了一步,勋章在微微颤抖的胸膛上碰撞作响。他眼中的恐惧像潮水一般将他吞没,连带着他那微不足道的杀意,一并湮灭。那些勋章听起来不是纯金也不是纯铜,大概是掺了锡吧。战争带来的短缺连皇亲国戚也波及了嘛?

走近,伸出手,指尖轻柔地划过他苍白的下巴。

声音低沉,仿佛呢喃,又仿佛是穿越生死的叹息——

“看看你,孩子。”

“我喜欢火药的味道。”

声音轻柔,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每次去前线慰问,我都会亲吻伤兵的额头。”

目光掠过眼前那位颤抖的亲王,指尖在裙摆上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残留的血痕。

“不仅是为了安抚那些受惊的灵魂……也是因为,我对血液与火药交融的气息,有着独特的喜好。”

微顿,品味空气中那未散去的硝烟与恐惧。

这句话的意味太过直白,太过沉醉于死亡的韵味,以至于空气骤然凝滞,房间里只剩下壁炉中木柴偶尔炸裂的声响。眼前的亲王,以及另一位宗室,已经吓得体如筛糠。他们的膝盖仿佛随时都会跪倒在地,勋章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不断碰撞作响,像是某种将要崩溃的信号。他们的灵魂烛火摇摇欲坠,在我的注视下,如风中残烛,濒临熄灭。

就在此时,身后的军人仿佛终于想起了自己对皇室的誓词。他从恐惧的桎梏中挣脱,胸口划出一个简短的十字架,低声念诵着经文,指尖仍微微颤抖,却已然坚定。他拔出了他的哥萨克马刀。那把见证荣耀的刀刃,曾划破西伯利亚的蛮荒,饮血佛拉迪沃斯托克,从芬兰斩至克里米亚,自血与火中刻下他不朽的生涯。 岁月染白了他的头发,却未曾剥夺他战士的本能——那柄华丽的武器,从未被辜负。刹那间,他跃步而起,身形矫健得仿佛未曾被时间刻下痕迹。刀锋在微光中闪烁,破空而至——

锋利的刃尖,从背后刺穿了我的心脏。

剧痛骤然袭来。心脏在伤口间剧烈搏动,拒绝着入侵的外物,却依旧倔强地试图跳动。鲜血自胸口喷涌,沿着刀锋滑落,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毯上绽放成一朵艳丽的花。

侧仰过头,回应已笑容。现实的帷幕,正随着这道贯穿心脏的裂隙,缓缓剥离。至高天的光辉透过这道伤口映入现实,昏暗的紫色波涛穿越我的瞳孔,投影在这座奢华的房间里,映照在每一个瑟缩不安的灵魂之上。另一个世界居民的低语在耳畔窃窃私语,呢喃着命运的无穷变化,喧嚣着死者未竟的遗愿。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血腥、惊恐,和……宿命的余韵。

垂眸

“大尉,殿下会因为此吊死你。”

声音因为气管里的血液变得嘶哑,却如同圣歌般穿透他的骨髓。每周来祈祷的人中他是最虔诚的那个。

目光缓缓扫过房中仍在颤抖的两位皇族,他们几乎不敢对视,躲在阴影里,像两只仓皇的猎物。

“而这两位皇亲国戚……”

顿了顿,紫光在瞳中不受控制地闪烁,呢喃——

“不会遭此待遇。”

紫色的光仍在瞳孔深处摇曳,映照着两位皇亲国戚脸上的惊恐。他们瑟缩着,躲在华丽的家具之后,连视线都不敢触及我喷涌的伤口。踉踉跄跄地向前迈出一步。刀刃仍嵌在胸膛之中,贯穿心脏的冷冽金属被一点一点地拉出体内。鲜血在破口处喷涌,每一次心跳,都是一场残忍的洒落。军官的手仍握着刀柄,面孔因惊愕而扭曲,而我只是走开了。将自己的身体从他的刀刃上缓缓剥离。

一步,又一步。

我向门口走去,步伐蹒跚,却始终没有倒下。地毯被血浸透,沿途拖出一道深色的轨迹,如同命运刻下的痕迹。

“两位阁下。”

嘶哑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微弱得像是在夜色里落下的雪片。

“刺杀会比你们想象的常见,日后你们还会经历很多。”

我缓缓回头,看着那两位皇亲国戚颤抖的身影。

“别像我这样,一个人参加夜里的邀请。”

两人脸色惨白,指甲深深的扣进手心。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这句轻描淡写的忠告比刚才的鲜血更令人不寒而栗。

又看向军官,目光在他握着刀的手指上停留片刻,随即微微偏头。

“大尉,你的身手……和当年那个西伯利亚里的小伙子一样。”

军官猛然睁大眼睛,薄唇微张,精美的胡子因震惊而微微颤抖。他的脑海中,某段被时间埋藏的记忆被硬生生撕开。西伯利亚的森林,夜幕下的白雪,刺骨的寒风,结霜的刺刀,还有树影间鞑靼人鬼魅般的身影。那是他还只是个卑微的士官。

可她不该知道——她不可能知道。

他握紧刀柄,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法发出声音。

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医生身上。

他依然站在原地,双手死死握着黄金落地烛台,指节泛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医生,我挑战你,能不能拿得起你正握着的那盏烛台?”

带着些许戏谑,甚至……带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期待。医生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手指发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沉重的金属。他看着我,像是在看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喘息粗重,发不出一丝声音。

门口近在咫尺,夜风从门缝中渗入,咆哮着莫斯科冬天的威严。

自言自语道:

“晚安。”

——然后迈步走出了门。

“怪物!”

沉重的黄金烛台撕裂空气,带着最后的怒火与恐惧砸下。医生的声音几乎是哭喊般的,他的情绪在绝望的边缘挣扎,仿佛必须亲手终结这场噩梦,否则他自己才是那个会被吞噬的人。巨响炸裂,黄金狠狠砸在我的头骨上。

“该结束了。”

视线猛然倾斜,痛楚如潮水般翻涌,世界在血色与昏暗中缓缓旋转。我顺势倒下,意识沉入黑暗。至高天的波涛在耳畔呢喃,与现实之间的帷幕近乎要被撕裂。

第四幕

终于,该谢幕了。

“我们……该怎么办?”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壁炉里最后几簇余烬发出微弱的光。空气中仍弥漫着血腥和火药的气息,仿佛死亡尚未真正散去。

“它死了吗?”

无人回答。

“我不知道……”

墙角处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某人不安地抹去额角的冷汗。目光在满地的血泊与倒下的身影之间游移,带着惊恐、不安,甚至……一丝无法言说的敬畏。

“它万一没死……万一醒过来……”

这句话落下,房间内的寒意似乎更甚了几分,窗上的冰霜已不自然的速度扩散。所有人都想起了那双眼睛,紫色的光影曾在其中摇曳,仿佛另一片世界的波涛穿透了现实。他们看着她倒下,看着她的血溅满地毯,看着她的心脏被刺穿,看着黄金烛台砸下,然而——

他们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死了。

“圣人之血在上啊……”

某人低声咒骂,像是在祈祷,也像是在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战栗。片刻的沉默后,终于有人艰难地开口:

“把它扔到河里去吧。”

“莫伊卡河上的冰已经薄了,河水会把祂冲去城外。”

“先把它捆起来再扔——谁敢说它不会醒过来?”

决策落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更深的恐惧。他们不敢触碰她的身体,甚至不敢直视她失去半个下巴的脸。于是,军官撕下窗帘,将那具倒下的身影层层捆缚,几人合力拖拽着她的身体,步伐匆忙而踉跄。每前进一步,他们都像是被命运的锁链束缚,喘息急促。门外,夜色如墨,寒风穿堂而过,带着冬夜的凛冽。他们一路疾行,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午夜钟声下的一场死亡送葬。终于,莫伊卡河到了。透过河面上薄薄的冰层,深色的流水翻涌着,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是深渊的触手,等待着吞噬祭品。

“扔下去吧。”

河冰脆裂,黑色的液体破裂,溅起浪花,夜色中,入水声格外沉闷。那具被层层捆缚的身影坠入河水,沉入黑暗之中。水流迅速涌入,冰冷刺骨,黑暗笼罩四周。肺部燃烧着,被液体灌满的灼痛比任何伤口更具侵略性。寒冷,窒息,意识在深处涣散。而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紫色的微光,依旧幽幽浮现。

第五幕

“眼睛!”

突如其来的哭喊声撕裂寂静,所有人猛然僵住。亲王跪倒在积雪覆盖的河堤上,双手死死爪着地面,指甲翻起留下红色的痕迹。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眼泪混着惊恐滑落脸颊,嘴唇颤抖得几乎无法开口。

“我看见了……紫色光芒的眼睛……”

夜风吹过,河水翻涌,寒意沿着脊椎直窜至后脑。其余几人沉默着,彼此对视,眼神里藏着同样的惊恐与不安。仿佛在互相确认——究竟是谁的恐惧已经溢出理智,开始产生可怕的幻觉。可他们都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黑暗的河面下,那具被窗帘裹缚的身影已然沉没,可布料的缝隙之间,依旧透出幽幽的光——

紫色的微光,在水中闪烁,仿佛透过现实,凝视着他们。

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呼吸变得急促,手指冰冷,额角渗出的冷汗迅速被冻结。他们屏息凝视着那道光,所有人都被同一个恐惧笼罩——

它真的死了吗?还是说,只是沉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等待着重返人世?夜色无言,河水翻涌,远处的钟声在此刻敲响了午夜的第一个钟点。黑暗无声地吞噬了一切,仿佛时间本身都在此刻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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