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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线第三十八章:悲剧(他们的悲伤化成了灰,消逝无形),1

小说:烈焰升腾之最冰冷的前途(东方血龙线) 2025-09-03 15:50 5hhhhh 2220 ℃

  北京时间1月22日,上午10点39分。

  越南首都,河内河东郡。

  在郡政府驻地不远处,一处隐藏成一座商场的秘密军用设施中,苏林和他的内阁在最后的领袖近卫队的护卫下缓缓踱步走出他们潜藏了12天的越南首脑地堡。

  秘密地堡上的停车场中,四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已整装待发,几名护卫打开车门,恭迎领袖上车。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儿从高层后方飘来。

  苏林不禁扭头回看,他身后的范明正与裴青山也纷纷回首。

  一具担架上被白布盖着的尸首正被两名面色悲痛的护卫抬出来,微微的啜泣声在人群中响起,苏林看着那具尸首,不知该说什么。

  当苏林宣布投降,结束与中国人的通讯后,国防部长潘文江便默默走回他在地堡中的房间。五分钟后,一声枪响回荡在地堡中,如一柄重锤,狠狠击打在所有身处地堡的高层的心头。

  潘文江解放了,他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用那颗子弹赎了自己无能卫国的罪过的万分之一。

  潘文江的遗体被两名卫兵抬上另一辆军车的后座,苏宁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那具尸首被卡车载着,秘密运往越南国家烈士陵园,争取在停战协定签署前,为这位殉国者寻得一个归宿。

  “总书记,时间不早了,”范明政的提醒在身后传来,“签署地在内排国际机场,离这里有段距离。”

  “我明白,”苏林低头闷声说了一句,随后继续走向丰田陆巡,在卫兵的搀扶下坐上一辆车的后排,其他内阁成员也纷纷上车。随着最后一扇车门关上的砰声响起,四辆陆巡开动马力,行驶进饱经战火摧残的河内。

  得益于从一开始越南军方就将越南北部所有军力收归河内的防御战略,使得守城越军的数量达到了21个师,近乎是19万人。

  也正是这19万越军依托河内复杂城市地形的拼死作战,使河内在遭受解放军8个合成旅的不间断围攻下依然挺立,直到苏林向中国人请求停战时,河内依然有40%的城区牢牢掌控在越军手中。

  但代价呢?

  自河东郡向东北内排国际机场前进的路上,举目尽是破败,举目尽是地狱。

  丰田陆巡的空调滤芯大概坏了,浓重的焦糊味从车窗缝隙钻进来,这是围城期间中国人投下的上万吨凝固燃烧弹的杰作。

  车队来到河内大剧院十字路口,原本立着胡志明铜像的环岛变成了弹坑,裸露的钢筋像发黑的鱼骨刺向天空。三十米外的升龙水上木偶剧院只剩半截门楼,焦黑的木偶手臂挂在电线杆上随风摇晃。行尸走肉般的市民行进在废墟间,昔日这里是传播文化与精神富足的圣地,如今却化为人类对良知最猖狂的嘲讽。

  同春市场废墟前,三百年的铸铁穹顶塌成了麻花,露出里面烧焦的布料堆。有个独臂老人蹲在瓦砾堆里翻找,抓起半截儿童凉鞋凑到眼前看了看,又扔回废墟。两个小孩在坍塌的干货摊前争夺发霉的玉米。而无数早已炸的飞烂的路边摊旁,焦黑的尸块随处可见,这些尸体似乎成为了类似于碎石一样的东西,彻底失去“尸体”这个概念的悲剧性。

  车队在红河岸边停下让道,工兵正在抢修被炸断的桥墩。苏林看见被航弹炸塌的水泥预制板下压着辆校车,黄色车身上的“河内小学”字样还很新。车尾露出半截少先队旗,一些泡的浮肿的小手从窗户缝隙中伸出。

  越过红河,当丰田陆巡碾过位于龙边郡的科举进士碑林的残片时,苏林的太阳穴开始突跳。千年古榕的根系裸露在弹坑里,根系被航弹尽数炸断。更远处,大成殿的孔子像被冲击波拦腰炸断,圣人上半身跌在地上,脸却朝天,仿佛在质问苍天。

  河内完了,就像越南一样。

  连同这个民族一起……

  车内响起了啜泣声,是苏林。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地堡中那煎熬12天,苏林被无数拍在桌案上的绝望报告折磨的魂不守舍,心如死灰。

  一切都在崩溃,一切他所熟知的东西都在崩溃。从祖国到军队到土地再到人民……

  最后再到人性……

  越南分布于国土上的残存情报网那关于解放军暴行的报告如雪花般飞向苏林的办公桌上,在地堡里下起一场鹅毛大雪。

  岘港大屠杀……血水尸油漫散瀚江入海口……胡志明市围城战……白磷弹毒气弹燃烧弹将东南亚巴黎化为炼狱……河内之围……越来越多的解放军小队开始将屠刀伸向河内的平民……

  那一张张报告上用电脑排版打出的墨水印花字,宛若浸透千万人民血液的血书,连转述暴行的字句都流淌着鲜血。

  “主席……准备出城了,”范明正的声音在旁边传来,将苏林的大脑扯出鲜血与绝望凝成的漩涡,让苏林的思绪从绝望与血腥的回忆跌落到灰暗又疯狂的现实。

  车队渐渐驶出市区,穿越无人的交战区,双方的停火只是让此处更加寂静,没了炮火声,这里宛若战争的具象化位面,而非地球之上。道路两旁,残垣断壁,破碎的越南国旗四处都是,身穿越南军服的尸体间隙散布在废墟间,有些完整,有些则碎成连法医都看不懂的形状。

  苏林双眼无神,看着他的祖国沦落到如今地步,看着这个半个月前还欣欣向荣一片美好的城市,在半个月后,就被来自北方的侵略者们毁作地狱。

  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于天朝不尊,便是最大的罪过。

  车队开上高速路,驶向郊区,驶向中国解放军的实控区。

  向高速路外眺望,远处一些重要建筑上飘扬着五星红旗。高速路上已被解放军们设下关口,但他们仿佛得到通知,提前就为车队大开卡口。

  在车队以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驶过卡口时,苏林看见了驻守在卡口的那些解放军。

  清一色的20几岁小伙子面庞,有些互相开着玩笑,还有些在刷着手机,一名扛枪注视车队离开的解放军嘴中还嚼着口香糖。他们头上没有长出恶魔的角,嘴边没有长出厉鬼的獠牙,他们只是普通的人,和苏宁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不同。

  但越南遭受的滔天苦难,正是出自这些人之手。

  “明政。”

  “主席?”

  苏林将背部完全贴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叹息。

  “我该怎么办……”

  范明政没有回答,坐在正副驾的护卫们也没有回答。十数秒后,范明政拿起抽纸,往眼角猛抹。苏林无言,也只是默默抽了一张纸,摁上眼角……

  在最压抑的寂静中,正传来最震耳欲聋的哭泣。

  折磨的旅途又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内排国际机场那被炸烂一角的现代化候机大楼出现在公路远处。

  几辆勇士装甲车在机场大门前的公路上恭候多时,一名像是军官的人物下车示意车队跟在装甲车之后,车队的领头车很快遵循指示,在装甲车的指引下开入机场备用通道,径直前往机场跑道。

  在宽阔的大跑道靠近候机楼的那一侧,八辆99a主战坦克排成两列,坦克列队中间摆着一张长桌,几十号人围聚在那坦克与长桌旁,其中不乏一些身穿高级将官服的大人物。

  更远处,停着一架小型飞机,尾翼上涂着亮闪闪的八一红星。

  在勇士装甲车的指引下,丰田陆巡车队停在了协定签署会场50米开外,坦克纵队那边,一名解放军高级军官领着十几名解放军大步向车队走来。

  护卫打开车门,宽阔机场的冷风吹得苏宁浑身一寒颤,也吹醒了他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思维,让他在这屈辱一刻短暂清醒过来,看向那正向他们走来的高级军官。

  “苏主席!我们恭候您很久了!”解放军军官声若洪雷,“自我介绍,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南部战区第75集团军军长——中将公茂栋,是本次停战协定签署仪式中的中方第三顺位代表。”

  “公将军,幸会,”苏林说着带有些许口音的中文,挥手向这个中将致意,“敢问贵国第一代表身在何处?”

  “吴司令在签订桌那,请。”

  苏林点点头,回头看向裴青山和范明政,一个眼神示意二人跟上。而主席护卫团却被几个解放军拦在外面,再不能前进半步。

  越是靠近长桌,长桌两旁的那些坦克列队便越是震撼与压迫。

  八辆99a坦克高举炮口,在这一刻,这些陆战之王,便是北方巨龙施加在越南身上无限苦难的具象化。中国人用暴力彻底碾碎了越南的未来,在这些解放军看来,友善的教化比不过皮鞭的抽打,或许对当今的中国人来说,疯狂与征服已成为他们唯一会说的语言了。

  谈判桌东侧主位上,坐着一位身材极为干瘦,小眼睛,尖耳朵的解放军将领。他的左手边是一位较年轻的将军,右手边则是空位,应该是那个公将军的座位。

  苏林三人落座,公茂栋随之入座,签字仪式正式开始。

  “苏主席,”主位上的解放军上将将放在长桌上的一本协定书推向苏林方向,“这是最后拟定出来的停战条款,同之前李主席提出的条款并无过大修改,您确认之后就可以签字了。”

  苏联颤抖的双手翻开协定书,除了那晚听到的那四条绝望的条款外,还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修正条款。但这些东西已经无需在意了,那四条条款已经彻底葬送了越南的未来,剩下那些小东西,也只不过是在这具尸体上扎针罢了。

  没必要看了,也没必要挣扎了。

  “……笔……”

  一名解放军立刻用双手递上一支钢笔,苏宁僵硬的手臂弯折,捏过那支钢笔,用微微颤动的手指拧开笔盖,镀金钢笔尖轻轻点在协议书下面火漆旁的空白上。

  笔尖滑动,字迹颤抖,苏林在这象征着越南彻亡国的协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

  「Tô Lâm」

  随后是范明政:

  「Phạm Minh Chính」

  再然后是裴青山:

  「Bui Thanh Son」

  三位高层签完之后,皆是沉默。甚至忘记了将协定书重新递还给对面的三个中国将军,那名上将眉头微皱,做了个手势,示意一名解放军重新将协定书拿回来。

  在拿到协定书的那一刻,上将将协定书重重拍在长桌上,随手翻开,扒开笔盖,龙飞凤舞签下名号:

  「吴亚男」

  上将将协定书递给旁边的那个公将军,后者也随之签名:

  「公茂栋」

  最后则是那名稍显年轻的中将,拿起钢笔签了最后一笔:

  「魏文波」

  当那本红色封皮的协定书彻底合上时,苏林只感觉到一阵解脱。

  那不是跨过刀山火海,终于胜利之后的解脱,而是万般绝望折磨之下,最终彻底死心的解脱。

  “苏主席,我们刚刚接到了一条来自北京的紧急命令,李主席想邀请您到北京商谈,同时会为您在北京安排一处住所供您居住,”吴亚男将协定书递给旁边的解放军,眼睛一直看着苏林,“如果您不介意,我们现在已经为您准备了一架飞机,随时可以出发。”

  “………”

  “苏主席?”

  “可以……我同意。”

  “好,请。”

  在数名解放军的护送下,苏林右脚踏上那架小型飞机的登机梯,当皮靴踏上铁制登机梯的第一道台阶时,冰刺骨髓的寒意自脚心疯狂上涌,穿越他浑身经脉,缠绕他全身骨骼,将他上下五脏六腑冰透。

  他明白中国人的意思,他这一去定然不复返,他将被困在北京的某一座豪宅中,余生不能踏出金丝牢笼一步,余生不能南望故乡。他那仍然在踩着跑道水泥面的左脚,便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同祖国大地接触的机会,当左脚抬起迈上下一个台阶时,他已彻底成为无根之萍。

  站在登机梯顶,这位老人缓缓回头,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只是将眼前的一切都看了——谈判桌、坦克纵队,机场跑道、裴青山、范明政、解放军、以及几位中国将军。

  但视野中最多的,依旧是越南的天空。

  天很蓝,湛蓝的天色如此熟悉,以至于唤起了他遥远的回忆……

  他想起来了,上学的时候,一路上,经常都是这天色。

  他多想回到那只用在意和老师斗智斗勇、和同学插科打浑、和知识相互博弈的无忧无虑的时候……

  他多想回到那段没有政治沾染的人生……

  回到那段依旧和平的年代……

  “唉。”

  叹息之后,苏林转头走入机舱,消失在机场众人视线里。

  15分钟后,飞机开上跑道,于引擎轰鸣声中加速起飞,最终离地飞起,飞入湛蓝的天色中。

  ………………………………

  北京时间1月22日,中午12点26分,内排国际机场停战协定签署后两个小时。

  胡志明市。

  在三个小时前,河内的越南残存政府就发布了全国军队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通告,此后一个小时内,有超过2000余名仍隐藏在胡志明市内的越南残兵走出掩体,将武器交给了驻守在胡志明市内的42旅。

  一个小时前,74集团军的合成48旅、合成103旅、合成26旅三个重型合成旅也纷纷进驻胡志明市,协同42旅加强对胡志明市的军事管控。

  直到此时,整个胡志明市才算是真正意义上被解放军完全控制,解放军纷纷在各处街区要地布置步战车进行驻守,援兵们带来的更多旋翼机、机械狗、巡逻机器人更是大大加强了解放军对整座城市的例行巡逻力度。

  而这些消息,对于这座城市中的某些来客来说,可谓是丧钟的提前音。

  胡志明市第九行政区,唐家湖小区。

  在这座老式小区的一间地下室内,日本陆上自卫队赴越特别行动队的残存队员们正紧锣密鼓筹备最后的撤退方案。

  “松原队长!这些资料带不带!”一名队员拿起一本极厚的资料,资料上用日文写着「中国军队毒气战法报告」。

  “带上!”

  “松原队长,那些无人作战兵器的残骸也要带吗?”

  “人形兵器的带上,旋翼机的不要,机械犬的也不要!”

  “队长!”一名一直坐在无线电通讯平台前的队员用关西腔调高喊,“船夫说他已经到了,他现在隐藏在郊外附近,靠近湄公河支流河口的位置!我已经让他发定位过来,我们必须得动身了!”

  松原凌看着眼前这一团乱麻,联想起在整场围城战中如地狱般的战争景象,心中不禁烦闷无比。

  更有一种浓浓的恐惧,若隐若现……

  松原是打过台海的老兵,他当初在台中和解放军交过手。

  不得不承认,解放军很强。

  但松原的部队很快便找到了解决方法。

  他们让一些坚定反共的台湾民主人士扮演成受伤的平民,再让他们在战区中晃荡,而高道德水准的解放军一般都会将这些“受伤的平民”带回驻地进行救治。而这就给了这些民主人士们利用口袋发报机发送驻地坐标,报告解放军兵力部署的机会。

  然后便是自杀式无人机的一打一个准。

  不得不说,这一招在台海战争中,屡试不爽。

  他听说在高雄作战的友军还有更猛的狠活:给台湾小孩发枪,让小孩朝巡逻的解放军后脑勺打枪;还有组建台湾民主国光敢死队,把炸弹吞进肚子里,打断自己一只手或者脚,博得解放军同情,在被送进战地医院时引爆炸弹,顺带把里面的中国伤兵一起炸死。

  台海战争时的解放军很强,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很弱。只要细想一下,对付他们的特攻招式一抓一大把,而且多数情况下不会出错,即便中国人学聪明了,只要把毒计再换层皮,就能继续生效。因此,四年来,松原,包括松原的大量战友,都以为他们拿捏住了对抗解放军作战时最好用的办法。

  松原本以为这次前来胡志明市获取情报,的任务最多只是获取一些解放军最新式武器战法,大不了就是一场繁琐的、狂烧脑细胞的技术分析任务。

  可战争的走向……或者说解放军的所做所为……彻底超出松原的预料……更撼动了所有队员的世界观……

  松原是在第二批次时潜入胡志明市的,当他看到宛若地狱的城市时,松原曾有一瞬大脑空白。

  夜色像团浸透机油的破棉絮,沉沉压在混凝土丛林之上。忽远忽近的炮声在楼宇间来回碰撞,时而化作地底传来的闷雷,时而变成撕开夜幕的尖啸。

  断续的尖叫声在楼群缝隙里游荡,时而像铁勺刮擦锅底般刺耳,时而似漏气风箱般嘶哑。即便在海岸边,依然能听见城中传来的混凝土坍塌的轰鸣,混着孩童突然中断的啼哭——那声音短促得如同被掐灭的蜡烛,余韵却被夜风揉碎成无数细小的呜咽。

  西贡河方向腾起橙黄与靛青交织的烟柱,某种化学品燃烧的甜腻气息裹着皮肉焦糊味灌满每条巷弄。燃烧弹的幽蓝焰舌舔舐着商业区上空,把翻卷的浓烟染成病态的紫红色。

  在踏上这片土地五分钟后,松原就意识到一件事。

  中国人,变了……

  行动开始第一天,别动队通过释放数十架特种微型监控无人机,对周边街区以及整个城市的战场情况进行监控。

  如果你对松原说明天他就会穿越异世界,他估计会嗤之以鼻;而如果你对他说解放军将变成一群对杀戮毫不愧疚的恶魔,他又会觉得穿越异世界听上去也不是那么荒谬了。

  在这场疯狂的狂欢中,最令队员们震惊的不是中国人的无人作战兵器、联合作战系统、高科技空中无人机等高新战争装备。

  而是中国人本身。

  集中处决……毒气灌顶……坦克冲撞人群……无差别大轰炸……小巷中随处可见的私刑虐杀……

  原本用于侦查解放军战术装备的无人机成为了窥视中国人暴行的秘眼,索尼镜头忠实的记录下胡志明市滔天血海中的数十起暴罪,而这不过是西贡河畔炼狱之地中冰山一角罢了。

  松原窒息了。

  他很难想象,如今打进城中的这一群人,和当初在台中市与他作战过的那些人,同样都被称为“解放军”。

  四天以来,每个小时都有全新的视频通过无人机摄像头同步到地下室中的笔记本屏幕上,而松原则下令将这些东西全部录下,不加删减,全部发回东京。

  中国人疯了……

  他有一种预感,或许有一天,胡志明市的今日,就是东京的……明天……

  他猛然回忆起第二天无人机拍到的一个片段:几十名解放军让上百号平民躺在胡志明市中央公园的草坪上,然后……驱动一辆步战车……从上面碾过去……

  那一晚,松原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那里不是胡志明市中央公园,而是东京的上野公园,躺在那里的也不是越南人,而是无数日本平民……被或冷漠、或狂笑的解放军指挥坦克无情碾过……

  “队长!”队员的喊叫将松原从胡思乱想中拉出,“可以行动了吗!小队已经完成准备,随时可以撤离。”

  松原回过神来,发现他的背包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整好,眼前,别动队残存的20几名队员也都已经整装待发。

  “诸君,”松原凌整理好心情,重新摆起队长气势,“备上资料,分三批出城,撤离计划按预定执行。以及,准备好退路!”

  退路二字落口,在场的别动队队员们纷纷在包中翻找,将一枚藏在小巧白盒子里面的胶囊状物体塞入口中。

  “记住了,我们绝不能被俘虏!只要你认为接下来五分钟自己可能会被抓,那就在有意识的时候,了结自己的生命!记住!我们是天照的子嗣!义重如山,死亡如羽!”

  “义重如山!死亡如羽!!”

  “出发!!”

  一声令下,别动队,队员纷纷出动,布置在小区内度各处的摄像头已经证明小区内安全无比。队员们乔装打扮,穿上特别做旧的平民衣服,用蛇皮袋破塑料袋伪装战术背包,每次出动七八个,伪装成一群逃难的市民,轻装上阵,以双脚徒步向城外前进。

  松原领着携带最多资料的第三批次队伍,准备沿西贡大道一路向南,最后一头扎进已成为一片废墟的郊区,彻底隐于混乱中。

  不得不说,得益于未撤离的庞大人口,即便经过毁灭性的地狱打击后,街上依然有些许越南人正在艰难的挣扎求生,竟让这座早已经被血洗过的城市在停战协定签署后,竟还保留三两点活气。此种活气令松原心中大定,街上的越南难民不算少,他们这七八个人刚好可以混在其中。

  可正当小队即将抵达一处十字路口时,十字路口东向大道那里突然开来一列车队。一辆04式履带步兵战车打头,其后是数辆勇士装甲车,再然后则是两辆重型军用水炮镇暴车。清一色解放军数码涂装,一个眼尖的队员恰巧看到有不少血迹沾染在那辆步兵战车的履带上。

  “所有人冷静!时刻保持伪装!保持镇定!”

  松原立刻下令,小队们的脚步顿时慢下来,他们学着旁边难民们那绝望如行尸走肉般的蹒跚模样,也开始有模有样的走起丧尸步来,整支队伍缓缓的往一堆难民靠,想要借这群受战争遭难的可怜人作掩护。

  “等着!等这支车队经过,所有人都……”

  正当松原继续安抚队员情绪时,轰鸣的履带声越来越近,随后便是重型履带转向时在柏油马路上发出的巨大摩擦声。咔咔的巨响回荡在路口上,令人很难不去注意。

  这一看,松原心脏骤停。

  步兵战车扭转车头,像是寻到猎物的猎犬,厚重的车头与上面的炮台口径直对着别动队,整辆战车开足马力向别动队方向冲来,身后的车队也随着领头战车的调动而开始排成阵型,向别动队一拥而上。

  “他妈!!!!”一名队员高喊,“我们暴露了!”

  “散开!都散开!”松原这时才明白有诈,他们怕不是早就被中国人发现,要不然这支车队怎么可能如此目标明确?更怎么可能如此准时准点出现在他们预定的撤离路线上?

  别动队疯狂推搡周围难民想要逃离,可步兵战车根本不给他们机会,30毫米机炮立刻开火,火力轰击在人群旁边五米处的路面上,震起的冲击波与碎石将人群惊吓散开。

  数日来,常常莫名其妙遭到解放军射击屠杀的难民早就精神衰弱,这些可怜人以为这次射击又是一场屠杀的序曲,惊恐顿时支配这些衣衫不整的难民。一时间哀嚎惊叫声遍及路口,连带着周围数十米数百米的难民都开始疯狂向离车队越远的方向逃窜,连带着隐藏其中的别动队也被裹挟,七八名队员拥挤在混乱的人群中,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制与逃离措施。

  随后,十几道烟柱从勇士装甲车的遥控武器站上发射,一个个精准的落在人群中。

  松原只吸了一口,便发现鼻涕眼泪横流,眼球血丝密布,疼痛难忍。鼻子里面更是刺痒难耐,想要揉眼睛,掏鼻孔的感觉充斥大脑,根本做不出任何理智的思考。

  “催泪瓦斯!支那人想活捉我们!!”

  松原刚吼出一句来,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就从他身后传来,整个人被周围的人群裹挟在一团,直接被冲倒在地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冷的液体冲遍全身,其中夹杂着一些像是碎沙之类的玩意,打在皮肤上刺痛无比。

  两台军用水炮车正用那极其强力的重型水炮轰击逃难的人群,两道粗壮的水柱很快便压制了那有着20几人规模的人群,将那些人冲成一团飘在水上的面饼。

  松原被水炮冲的发昏,手上提着那袋资料早就不知被冲飞到哪里去了。

  他弯腰匍匐爬行,强行躲过水炮的直射,侧身偏头望去,别动队的队员们同样是东倒西歪,跌在难民群中。而远处,越来越多的解放军正从装甲车上跳下,全副武装朝他们扑来。

  时候到了……

  “大日本万岁!!支那猪!!!!”

  松原梗着脖子,面部涨红,奋力用日语大吼,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吼叫震耳欲聋,几乎将声带撕裂。他看到那群解放军中的几人甚至被这声吼叫惊的愣神一瞬,不禁心满意足,为他这临死前的壮举自贺。

  于是他咬下口中那颗小胶囊。

  咔!

  核桃味的粉末在口腔中炸开,在这一瞬,松原又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噩梦。

  那个故乡受尽铁蹄蹂躏,樱花泣血、富士涕泪、神州沉沦、亿万血海的噩梦……

  …………

  王博海看着眼前七具浑身湿漉漉,嘴唇清一色发紫的尸体,拿起通讯耳机,对着通讯频道内汇报。

  “陈处长,我是博海,跟第三小队说一下,这些日本人嘴里都有自杀胶囊,基本活捉不了。水炮车可以撤了,没用,只能毁坏文件。抓的时候用催泪瓦斯把他们逼自杀就行了,文件重要。嗯,对的,之后南越建国,我也要负责执勤,好,回头汇报。”

  结束通讯,王博海再度瞟了一眼摆在地上的七具尸体,随后又看向另一边被几名解放军从蛇皮袋中搜出来的机械狗部分残骸。

  “小样……”

  王博海向一具尸体的脸上踹了一脚,扭头登上装甲车,招呼司机前往下一个执行地点。

  …………………………

  又是一天太阳落下,伴着未熄灭的火光与少的可怜的应急电力,胡志明市就像是一头残留的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的可怜巨兽,残存的灯光与夜间在废墟间晃荡的人影是这座城市尚存活气的最后证明。

  刻满焦糊味的夜色之下,黎氏母女穿行于充斥死亡的废墟间,黎立凛紧牵着母亲的手,迈开步子随母亲一同在街头巷尾之间穿行。

  黎立凛不知道要去哪,但身旁的母亲给予她巨大的勇气,让他有了向前奔跑的动力,让他有了在这炼狱之间茫然奔跑的力量。或者说,她所能依靠的只有母亲了,母亲的行为便是她行动的唯一目的。

  “妈妈……我渴……”

  “嘘!!”

  母亲从未这么严厉的嘘过自己,看着那张严肃与恐惧并存的脸,黎立凛一瞬间就将小嘴闭上,咽下后半句,堪堪分泌出的唾液吞咽入腹,让干涸的喉咙一阵咽痛。

  在她们的前路小巷子中,几道手电筒打来,随后便是一句粗鲁的越南话:“谁!滚出来!”

  母亲捂住黎立凛的嘴,女孩看着母亲的惊恐万分的脸,浑身颤抖不已,腿几乎软下去,就要跌坐在沙土弥漫的地上。

  “快给我出来!看到你们了!”

  母亲闭上眼……一种绝望,又带着解脱的表情流露出来。

  “你呆在这……”母亲突然弯下腰,双手攀在黎立凛肩膀上,血痕与泥污密布的脸挂起一抹笑容,“待会儿,妈妈说什么,你立马照做,不要管妈妈。”

  “明白吗?”

  “………”

  “凛凛,回答妈妈哦。”

  “呃……嗯…明白……”

  “凛凛……”母亲轻叹一声,将嘴唇亲上黎立凛额头,柔软的触感在女孩的额头上停留不过两秒钟,却仿若诀别,“你最棒的,记住,待会妈妈说什么,你一定照做!”

  言毕,母亲起身,将自己手上的手串脱下塞进黎立凛的小手中。在最后一次揉捏黎立凛的脸蛋后,她突然捏紧双拳,将女儿推向路边一处垃圾桶旁,扭身走进那手电筒光打来的小巷中,迎着灯光走了上去。

  “你是谁?”粗鲁的声音再次响起。

  “平民!就一个平民!”黎立凛看见母亲的影子在电筒照射下倒映在小巷右侧的混凝土墙上,刚巧落在她的视线中,“各位……各位是长官吗?”

  “我们是战后维稳治安协管队!”一道尖利的男声传来,“负责维持城市稳定,协助中国朋友重建并治理胡志明市,按照规定,21点后依然在街道上游荡的人都必须要经过检查!”

  “你说什么?检查?”

  “对啊,”粗鲁的声音再次响起,“解放军的长官们说了,城市中还有大量的不安稳分子,妄图破坏战后城市的稳定,破坏中国朋友重建越南的计划!没什么好说的,赶快接受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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