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中是一所很重视体育的中学，每学期都举办运动会不说，校足球队在省内屡屡夺冠，学生体测达标率也在全省位列前茅。对于体测不达标的学生，校规也有着相应的惩罚措施。这也迫使学生们在刻苦学习同时，也要努力锻炼身体。

所幸大多数一班学霸们不光成绩优异，身体素质也还不错。张博闻和石博远虽然瘦瘦高高的，但身子都还挺结实，每学期的运动会都代表一班参加长跑比赛，都能拿到不错的名次。陶轩昂更是算得上身强体壮，无论是跑步还是篮球、足球都很擅长。上晚自习之前，他们也经常会去田径场跑几圈以振作精神。

101宿舍里唯一有时会为体测发愁的，就是杨怀诚了。上高中以前他不喜欢运动，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坐在教室里做题。第一学期的体测，他跑一千米跑得气喘吁吁，其他几个室友都轻松拿了满分，只有他慢了差不多半分钟。引体向上和立定跳远他当然表现得更糟，最后成了一班里大概四分之一体测不合格的学生之一，被送去了体罚室。

虽然体育成绩似乎没有学习成绩那么重要，但对于体测不达标的处罚也是很严厉的。在体罚室里，杨怀诚和其他十几个同班同学一起，脱光衣服被罚跪了半小时，然后被三种工具打脚心和屁股各八十下。对体测不合格的学生，惩罚脚心的力度相对更大。学校设计这样的惩罚显然也是很用心：让学生跪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赤裸而臃肿的身体感受羞耻，然后狠狠惩罚他们跑不快的双脚。

杨怀诚从来没有被打脚心打得那么狠过——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打脚心本来也比打屁股更疼。那次是他开学后第一次进体罚室，他疼得哭天喊地，脚心上不仅布满了红楞子和青紫，而且肿得老高。从刑床上下来、双脚接触水泥地的那一刻，他疼得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体罚老师扶着他把衣服穿好。即便这样，穿内裤和袜子的时候，他也费了好大劲。

但体罚还只是开始。按照惯例，体测不合格的学生每天晚自习前要到体育场去，在体育老师的监督下跑三千米才能回去上自习，从挨完打的第一天就开始，一直跑到下一次体测达标为止。那天晚上，杨怀诚走路还有点费劲，恳求老师能不能放过他。回答当然是不能。

可怜的杨怀诚只能和其他一大群同学一样，忍着脚下的剧痛开始跑步，每跑一步就龇牙咧嘴地疼一下。将近半个小时，他才跑完三千米。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他直接倒在了跑道边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们算是很幸运的了。按照学校以前的规定，你们的学长被罚跑的前几天都是不能穿鞋的，要光着脚跑三千米！”体育老师的感慨让杨怀诚很难想象，学长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跑完之后感觉腿涨了一圈、满头大汗的杨怀诚还要强挺着回班上晚自习。从体育场到教学楼的路他又走了很久，那一整个晚自习，坐在他旁边的陶轩昂都觉得他气没喘匀。

之后整整半年，杨怀诚和同学们都要被监督着每天晚上风雨无阻地跑步，假期也不例外。四百米的跑道足足七圈半，一点都不能少。每次都把他们弄得精疲力竭，要瘫坐在地上很久才能勉强离开体育场。当然，对他们学业的要求也是丝毫没有放松。不过逐渐地，杨怀诚也习惯上了每天跑步的生活。跑完三千米之后虽然疲惫不堪，但大脑却清醒了许多。他也发现自己跑得越来越快了，跑三千米需要的时间从将近半小时减少到了二十分钟，再到十六七分钟。最后，在春季学期的体测里，他终于达标了。因此他也养成了锻炼身体的好习惯，只不过再去体育场跑圈时，心态会比身边被罚的同学轻松很多。

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周末，学校组织了一场讲座，请来了去年的省理科状元杨桦——A中毕业生，给学弟们讲述自己和学校的故事。所有学生都要参加，全校前三百名的学生获准去礼堂现场感受，其他学生则坐在教室里看直播。

杨桦也是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而且看起来比张博闻结实不少。高中时是校足球队的主力，现在正在清华大学读书。面对台下的学弟们他侃侃而谈；“很多同学可能都看过去年夏天，我抱着一大捧花被省报社采访的照片。可能不少同学都会特别羡慕我，但其实当我和你们一样，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也没少吃苦。

我从小是个挺调皮的孩子，小学和初中的成绩虽然很不错，但其实并没有把太多精力放在学习上。上课的时候和同学传纸条聊天、走神，下了课就去操场上瞎跑，放了学就去踢球。父母希望我养成更好一些的学习习惯，就把我送来了咱们A中。中考的时候，我是我们市男生的第五名，在那一批的A中新生中只不过是二十来名的样子，还不如台下的有些同学。

第一天报道的时候和你们一样，我也被脱光了狠狠惩罚了一顿，当时心里那叫一个不服气啊。第一个学期的时候，我特别不适应学校高强度的学习还有激烈的竞争。一开始上课的时候也总是不习惯集中注意力，因此隔三差五就被罚去站指压板。现在想想，我那一学期就没有几节课能穿着鞋坐在座位上听。”杨桦自嘲地笑了，底下的同学们却有些笑不出来。

“当然，我那个时候成绩也没有后来那么好。虽然也在一班里排名比较靠前，但一直不是尖子生，而且波动也很大。高一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就是大家刚刚参加过的那场，我一下子考到了五十名之后，后果你们也应该可以想象吧？顶格的打屁股、打脚心、罚跪，当然还有男儿刑。虽然刚开学的时候，大家都坦诚相见过了，但第一次受男儿刑确实是刻骨铭心的体验，相信学弟们也是这样的。”杨桦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我那会儿和学弟们一样，也是个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发育的也还挺不错的。结果就要脱得精光跪在刑床上，两腿岔开，被旁边的体罚老师把阴毛剃光，然后撸管。整个过程我都羞得不敢抬头。最后还要把自己射出来的精液吃掉，那一刻我真的差点吐出来！眼泪都出来了，真的！”杨桦回忆的时候，又一次有些尴尬得脸红了起来。

“然后我那天运气还不太好，抽中了一个龟头泡酒精。体罚老师在我冠状沟上绑了一个小砝码，然后按着我的后背，硬生生让我的龟头在酒精里泡了半个小时！从体罚室出来以后，哪怕用水冲了好几次，我下面还是疼了整整几天，那几天也都硬不起来。那时候我真的又羞又疼，头一次痛恨自己是个男生，简直想把下面割掉算了！”底下的同学们终于笑了出来。

“但是，我觉得就是从那一天之后，我不再是一起那个喜欢上课走神、聊天，下了课不务正业的男孩了。当然，对你们来说，大概会是高三成人礼的那一天。但对我来说，就是那一天。我从刑床上下来的时候，体罚老师又撸了两下我的下面，然后说：‘这么大的小伙子，总该学会像个男人一样，对自己负责了’。我一想，好像是这样。我的生理已经发育的很成熟了，变声期、有喉结，下面刚挨完罚也不用说了。是不是对待学习和生活，也应该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从此以后，我就强迫自己一定要刻苦学习，认真对待每一节课、每一项作业和每一次考试。成绩果然也就稳步提高，最后一直稳定在了前十名，高考的时候运气好，成了状元——其实我平时几乎没当过第一。当然，从此去体罚室的次数也就少得多了，但也不是没有。毕竟考试也会有发挥问题，台下成绩比较好的同学应该都知道，尖子生之间没有什么差距，可能就是一道题手一抖，你就没实现目标。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也是老老实实认罚挨揍呗。反正自己总是有需要反省、需要提高的地方。如果你真的要为自己负责的话，挨打也是一个让自己静下心反省的机会。

其实也不光是学习，在生活的任何方面，真正理解学校体罚室门口的那三个词：秩序、服从、坚忍，都是非常重要的，这也是一个合格的成年人、一个对自己负责任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有了起码的秩序，人的生活才可能进行下去，才有可能在此基础上去实现什么；学会服从秩序、服从规则、服从惩罚，才能不断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让自己不断提高和进步；学会坚忍，你才会有足够的意志去克服困难、让自己变得更好。很多同学可能觉得A中的生活特别苦、特别残酷，就像监狱一样。但我觉得，懂得秩序、服从和坚忍，年轻人才具备了真正的自由。”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在校足球队里也是一样。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和同学一起踢球，觉得有意思。高中的时候就顺理成章进了校队，咱们学校的足球队在全省相当有实力，你们应该都知道。到了那时候我才发现，足球竞技是让人爱不起来的。因为你终于要肩负起球队和学校的荣誉，去竭尽全力争取胜利了，站在球场上那一刻的压力是别人很难想象的。而且，就像学校一样，球队也有球队的纪律，当然也有惩罚。每天训练不认真的话会加训或者罚体能，有时候教练也会拎着戒尺，看谁没拼尽全力就照谁的屁股上来两下。”杨桦的语气又轻松了一些。

“不过也有很严厉的时候。高二的一场省联赛，终场前我踢丢了点球，结果球队因此输了。回到更衣室以后，教练让我脱光跪在角落里，反省了半天后，每个队友都拿戒尺打了我二十下。那真的也是终生难忘。但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第一责任人就是我，因此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其冠易戴，其重难承，就是这样。”

底下的同学们敬佩地鼓起了掌，但神情也带着一丝畏惧。接下来是回答提问环节。陶轩昂最先举了手：

“学长，您觉得反省和提高自己，一定要通过学校的体罚制度这么严酷而且羞耻的方式才能实现吗？我平时的成绩也算是不错，而且自认为还是挺努力的。但之前期中考试成绩还是没达标，我觉得有点太苛刻了。”

“你被怎么惩罚的？”杨桦笑着问。

“这次倒也没有怎么，毕竟我成绩还挺好的……站了一天指压板。脚底真的是钻心得疼，听课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这样真的有利于提高学习效率吗？”

“其实我觉得，相比学习品质，少听几节课或者少做几套题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没有体罚制度的话，当然很多同学也会努力学习、改正自己。但如果没有一些肉体上的痛苦，大概记忆还是没有那么深。我相信肯定有很多同学，内心里其实并不很喜欢学习，但都是因为怕挨揍才肯努力的。所有生物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都是喜欢安逸、不喜欢自己承担责任的。人类也不例外，但我觉得，人类还是需要学会对自己负责的。所以还是，接受体罚的时候也不要太抵触，心平气和地接受，告诉自己，这是之前自己没做好的代价，接受它，以后记住了继续努力——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代价也很高，每次从体罚室出来，屁股和脚都要肿好几天，不敢站也不敢坐。但是你们走入社会以后，如果管不住自己，犯错的代价要比在学校里受罚高得多。你受过男儿刑吗？”

陶轩昂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当然也在体罚室里脱光受过几次罚……我觉得有些过分了吧……”

杨桦还是很耐心：“同学确实很优秀嘛，我在你这个时候已经被罚过两三次下面了。虽然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但我觉得男儿刑这个安排，就是学校体罚制度最用心良苦的地方。它的全部用意就是提醒你，你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你在生理上已经和成年男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你必须学着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做事。而这其中最简单也最基础的一件，就是学会控制那个当年让你们成为男孩子的部位，否则就一定会自作自受——你受到的惩罚，都是你自己换来的。

学校为什么只收男生？因为教育男生确实有特殊的地方。学弟们应该也都有切身体会，自己小时候有多不让人省心。都说男生到了高中，学习后劲更强，后劲是怎么来的？当然是被督促着勤奋努力来的。如果还是只会放纵自己的话，社会上的大多数罪犯也都是男性——雄性动物的天性，就是破坏秩序，所以特别需要严格督促。现在在学校体罚室里，控制不住下面的结果也无非就是把自己射的精液吃掉，然后被戒尺抽几十下阴茎。到了社会上那就不一样了，监狱里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才断送掉自己的一生的。

如果你觉得受男儿刑特别羞耻，羞耻得简直要活不下去了，那就对了。因为男子汉的尊严和荣誉就是要靠自己的行为来争取和捍卫的，你不对自己负责，那你就一定留不下一丁点尊严。”

陶轩昂苦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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