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京师

京杭大运河的终点是通州，随后通过通惠河到达京师城郊。

河面的微风卷着泥腥气、其他粮船上稻米的甜味、漕工们的汗馊味和鱼鳞的气味钻入鼻腔。

码头边粮食袋堆砌宛如城墙。力工脊背油亮，肌肉遒劲结实，宛如骡马。刀笔小吏们把算盘打得哔啵作响。骡子脖颈铜铃叮咚如雨，蹄铁落下的瞬间，小石子飞溅。茶馆里洋溢着卤煮的香味和茶的清苦，刚出笼的大菜肉包子裂口流出金灿灿的油，在太阳下闪着光。

这就是帝国首都的颈动脉。

北京几乎是依托着漕运维系生存的，这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城里六十五万百姓几乎都不事农业生产。六十五万张人嘴加上五军都护府里的战马们，一天要吃掉一千五百吨粮食。

只有全国各地征收的粮食源源不断的供给京城，京城方才不会停转。

不远处便是崇文门了，城头垛口探出半截红夷大炮铁管，即便是夏末也让人遍体生寒。

就算百年前那临江剑仙楚婉柠亲临，她手中长剑秋水能分断江潮，破甲三千。

可是她的脆弱肉身也扛不住这可畏军械。

这才是庙堂之高真正能赢过江湖之远的地方。

好在康朝并没有大规模普及列装火器，只有身为三大营的神机营配备了火器。

护城河边有小贩在卖“沙酪”，那是一种窖藏井藏的冰块磨成冰沙，随后撒上奶酪的甜品。

姜墨买了两份。一份给了澹台璎珞，一份自己挖了一勺吃了。

嗯，有点像前世的冰沙，不过没这么甜。

他抬眼，看到了沈清秋那素来凄清冷寂的桃花眼，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于是，他将自己那份又挖下一小勺。递到沈清秋唇边。

间接接吻哦～小狐狸～

沈清秋又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吃，想开口说句谢谢，却又觉得太生分。于是嗫喏着薄唇。

两片好看的樱色上下碰了碰。可周围的叫卖声太嘈杂，他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不听他话，会被他挠脚心。

她终于找到了台阶给自己下，这才含住了勺子上的一点沙酪。

奶香味和槐花蜜的甜味在舌尖绽放，甜滋滋凉丝丝的。

小狐狸不禁享受的眯了眯眼。旋即想起来不能表露出太开心的模样，于是又板着脸，凶巴巴的瞪了仇人姜墨一眼。

日晒过的白石阶依然带着余温。棋盘街，每家商铺都挂起羊皮灯，有徽州的漆器、苏绣庄的湘绸、沿街叫卖的薄荷糖小贩，折扇铺里透着高雅的沉香味，而旧书摊里则带着股旧书页独有的味道。六科廊报时的鼓声震落门前的槐花，琉璃瓦上的余晖透过八百四十坊的炊烟袅袅。

“站住！”耳边却是传来一道清脆稚嫩的嗓音。

女孩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可能还要更小一些。身高不足一米五，但是背着一杆长约两米余的马槊，和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形成了强烈对比。眼尾是微微下垂的，很无辜的小狗眼，清澈见底的，一眼就能钻进你心尖上。

透亮的小狗眼死死的盯着姜墨腰间的佩刀，张口就是尖利的质问：“「斩铁虎彻」怎么能落到你这种人手上？！”

姜墨：？

什么叫我这种人？

这小萝莉怎么一上来就说话夹枪带棒的。

眼前的小女孩扬扬下巴。

“跟我打一场！你输了的话，就把这把刀给我！”

颇为老练的神情呢，而且还是一副自信且志得意满的状态。

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于是，小萝莉就一蹦一跳的朝着戊字七号格斗场的方向去了。

姜墨一行人跟在她身后，他现在才发现小萝莉的装束非常大胆前卫。

额前刘海是个略有点蓬蓬的齐耳短发，好像在前世叫作“水母头”之类的。而脑后则扎了个双马尾。

外衣是一件白布抹胸直接连接着兜帽，裤子刚好遮住肚脐眼，却又露出大半条纤细的腿——版型更像是前世里高腰四分裤。衣裤都是白色绸缎，但是裤脚上有“火纹流云”样式的纹路，而身上还挂着许多叮当响的赤红靛青色的小挂饰。

总体来说，像透气清凉版的《刺客信条》里角色的外套。脖颈，腰腹，腋下，大腿全部暴露无遗，泛着白皙的光泽，散发着一种稚嫩的美好，勾的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动。

目光扫过女孩几乎没有发育的胸部，还可以看到她黑色胸衣的一角和红绳胸衣肩带。她的内衣倒不是那种传统的肚兜一体化设计，而是越发贴近现代胸罩和内裤的设计。

这样几乎是西域舞娘般的上衣，从侧面大胆窥视，可以欣赏到她微微隆起如小笼包般可爱的侧乳乳肉。

虽然目前罩杯连AA都算不上，但是胜在底盘大，属于是未来可期，前途无量。

也就是虽然隆起程度很小，但是“宅基地”足够大，未来也有可能会长成“高楼大厦”。

颈部也戴着项链。

手臂上还戴着臂钏、袖套、臂甲。

白布抹胸前佩着个金质长命锁。

腰间还有个流苏配饰。

右腿大腿上有腿环装饰，而左脚脚踝处又有一条脚链。

手指和纤嫩如春笋的脚趾上，也涂上了红色丹蔻。

感觉是小女孩没有太成熟的审美鉴赏力，在市集上买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都一股脑的往自己身上穿戴。

虽然让人眼前眼花缭乱，难免让人生起喧宾夺主之嫌。却在她跑起来时，犹如清风拂过风铃一样，浑身洋溢着欢快的响动。

裸足，但时不时便会使用内力，驾着轻功。涂着红艳艳丹蔻的脚丫轻点汉白玉地砖。顿时人影窜到二十丈开外去了。

脚丫上先前沾染的些许泥土，也被这一下内劲激射，震得全部簌簌抖落，消失不见。脚丫重新回到干净纤细，润泽白嫩的状态。

时人有诗《侠客行》赞曰：

刘海垂额波似剪

墨云齐耳漾春涟

素纱抹胸连雪帽

玉颈纤腰皆胜雪

高束云绡袴露胫

火纹隐现流云纹

赤青佩玉响连环

清凉透肌若谪仙

红绳半解梅枝俏

侧峰微耸含樱浅

虽无峰峦惊天势

但见广原待起轩

金锁流光牵皓腕

银钏叠雪束春烟

流苏摇曳惊鸿影

蹀躞环缨锁玉莲

十指新剥珊瑚色

双掌初绽胭脂泉

罗袜香尘浑不着

但见丹蔻踏碧砖

忽闻铃动碎琼响

旋身已在廿丈远

震落凡尘三分垢

还留冰肌映月圆

（此诗为deepseek所作，特此说明）

走到演武擂台上，这里会定期举办摔跤和相扑赛事，作为百姓们的日常娱乐活动。而也可以作为私斗的场所。

因为之前组建过白莲教律师团，姜墨对《大康律》略有研究。

首先和乾朝重文抑武的既定国策不同。康朝相对而言，武人和文人的地位大部分情况下是接近甚至相当的。

平侠策在将一系列江湖秘籍收归国有之后，又将改编简化版的功法武技下放军队和六扇门，力图培养出忠于国家忠于皇室的一批高手。

可惜效果不尽人意，一是行伍战阵之间，个人勇武根本不是决定因素。二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对耗时间耗精力耗钱财的武学感兴趣。

大部分捕快兵士都只是略微强身健体，初通气感，少部分踏入了通脉境。而一些倘若你是个气海境，一般都会让你担当中下级军官。

不过习练了这些武功之后，军队里私斗之风盛行，大概是身怀利刃，杀心自起的人性心理。

又或者是类似于赤衣门刀法这种功法，本身就会让人性格变得嗜杀。

既然军令屡禁不止，所以后来干脆形成了定期比武。

在监管之下比武，避免造成惨重伤亡，同时还能鼓励军士好狠斗勇、争强好胜的风气。

而军队里的这些活动，也很快在民间蔓延流行开来。大康律对于私斗的惩罚力度相应宽松了许多。

民间相互约定的决斗被视作一种竞技运动，若仅仅是在决斗场里轻伤，则官府概不受理本案。

类似于现代社会民法典之中的体育竞技项目自甘风险。

若是重伤乃至致人死亡，那也需要降格处理。比如斩立决改为秋后问斩。秋后问斩改为发配三千里远恶军州。

而且若是双方有不共戴天之仇，则还可以自愿签下生死状，则官府不会事后追究双方杀人责任。

而现在姜墨和这小女孩发起的，便是一场普通决斗，点到即止，最多允许把人打到轻伤。

场边很快聚集起了一帮闲汉。

“破虏将军府家的二小姐，怎么又在和人打架哦……”

“这下这公子可惨了，居然招惹到了她……”

“这公子看着面生，感觉不是本地人吧？”

“啧。虽然这二小姐刁蛮任性，但是基本上每次她打的人都是些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是不是这公子做了什么坏事惹到她了？”

姜墨不语，只是一味蓄养刀势。

眼前的小女孩虽然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可是毕竟是将军府小姐，而且围观群众又说她平日里四处挑战别人鲜有敌手。

她气息比自己稳。

眼见小姑娘也解开绑带，把后背的马槊架在身前。

姜墨的手搭上刀把。“姑娘留神，我的刀不慢的。”随后伏低了身姿。

“不慢。”这是沈清秋给他的评语。

小萝莉翻了个白眼，一副极度不屑一顾的神情，眼前却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雪白流光直直奔着自己咽喉而来。

不……不要……

会、会死掉的……

马槊本就笨重，此刻在极度恐惧之下连四肢都有些僵硬。

弃了马槊，足尖在地上用力一点，刀光在自己侧脸处划过，切掉自己半缕刘海。

姜墨不依不饶，接连又是瞬息两刀斩出。

刀身隐隐泛起凶煞的红光，本就是上过战场饱饮人血的凶器狂刀。

配合赤衣三刀，更显狰狞锋锐。

沈清秋用剑鞘架住刀势。

小姑娘已经手无寸铁。只能不断往后躲避——好在轻功不错。足尖一点就飞出擂台了。像是主动认输了。

小萝莉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打转。

瞪着一双委屈的小狗眼看男人的时候，他将最后一截刀刃慢慢收入刀鞘。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奔着杀死她来的！

为什么！明明只是普通的决斗……

沈清秋能感觉的出姜墨并没有动杀意，大抵是他对自己和对小女孩的实力都产生了误判。

何况本就是练武新手，没学过点到即止，也不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收住力道。

很容易不小心下重手，一下把人打得伤残甚至死亡。

一番讲解之后，姜墨这才恍然，对世界的力量体系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首先，先说个基础概念。境界不等于实力不等于地位或职务。

比如将军通常都会武功，会武功的人更容易当上将军。但不等于武功越好当的官越大。

同理，在江湖中，武林盟主一定是武功很高强的人，但未必是武林中最高强的人。

其次是境界不等于实力。

楚婉柠、沈清秋在气海境，完全可能逆伐丹田境宗师。

所以姜墨才练了几个月武，刚刚开辟气海，就能打赢已经练武十年、同样是气海境的小萝莉。

至于为什么要提及官职、地位，是因为这个武侠世界一共就他妈四个大境界，而且没有细分的小境界。没有什么气海境初期，丹田境圆满。圆不圆满只能你自己感知，你自己说了算。至于你感知的是否正确，或者你是不是在扯虎皮拉大旗，那旁人也不得而知。

比如你说“老夫现在已经丹田境圆满，就差一丝丝就能凝聚内丹了。”

这一丝丝具体有多少，那只有你自己知道。

所以在衡量战力的时候通常要加上地位这种来综合评估。小A是普通县城的普通捕快，认真习武，加上略有天赋，家里又有点银钱给他买了好些食物药材补身子。侥幸突破气海境之后受到县太爷赏识，成为了捕头。

小B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在三大营、五军都护府的比武中夺得了第一名，同时还考得了武举人的功名。可他一样是个气海境——不过假以时日可能会突破到丹田境。

很明显，小B强于小A。

如果只看境界其他什么都不顾的话。

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校队替补前锋能使出倒挂金钩，C罗也能使出倒挂金钩，所以我等于C罗。

拳王泰森能打出摇闪接勾摆组合，学校搏击社社员也能打出摇闪接勾摆组合，所以泰森和我五五开。

所以单纯只看境界来评估实力，那难免有孤证不立之嫌。而倘若是一个气海境的捕头，这种身份地位加上境界，他的实力就至少能被反映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情报再多一点，能像前世体育竞技类游戏里，给每个球员评出一个具体的能力分值。

姜墨也想要给武侠们评个分，这样可以数据化直观的展现。

举个例子，姜墨就给沈清秋做了张带能力值的角色卡，毕竟他对沈清秋再熟悉不过了，甚至比他对他自己都要熟悉。

[角色]沈清秋

[身体素质]60（身高一米六三，体重五十二公斤，反抗挣扎起来会让成年男人感到非常吃力，但是爆操一夜之后她还是会腿软）（前世因为各种大伤小伤，加上胡公公的阴招。她身体素质一直在下降，到落凤坡时期更是估计只能打个45分。而这一世，我们有了最先进的医疗保健团队和运动康复学家，人类的体能巅峰应该出现在25岁前后，到时候她身体素质争取能到65，而且要尽量把她身体素质巅峰期延长）

[实战经验]90（除了战乱时期的杀神张玖楚婉柠，没有人比她经验更丰富）

[内力雄厚程度]100+（丹田境加大还丹的一甲子精纯雄浑内力）

[境界]100（内丹境）

[功法武技]95（碧海潮生功加上落雪无痕剑法，超一流的功法配合顶尖剑技）

[剑道体悟]99（伟大无需多言）

[综合实力]91

而地位也是一样，江湖上没有明确细分。还得是姜墨亲自来运用现代人的思维进行量化分析。

不入流侠客

三流侠客

二流侠客

一流侠客

超一流

掌门宗师级

次绝级

绝巅级

传说级

楚婉柠。

（以下内容为世界观补充设定，可以直接跳跃，不影响阅读体验。若是你有耐心看我逼逼叨叨，那就看着罢！）

不入流：一般境界就是初通气感，勉强感应到气机。或者通脉境刚打通了几个穴位的侠客。甚至是完全的普通人。

三流侠客：普通士兵，巡城兵丁，捕快，凶狠的痞子，马匪，强盗。没有独立行走江湖能力的侠客。比如在无锋后传里，成都的门派青城派里年轻一辈就有个男团组合叫什么“青城四秀”的，结果被气海境的沈清秋当经验副本单刷了。

二流侠客：可以独立行走江湖的侠客。捕头，中下级军官。

眼前练武十年的小姑娘。合扎重骑那种举国之力打造的精锐之师，加上久经战阵。

姜墨现在自认为自己是二流半侠客。

一流侠客：独当一面的高手。刚断臂战力大跌的张玖，杀了几个北凉中下级军官，但是赢得比较轻松。类似军中的偏将裨将。

超一流侠客：差不多是乾朝《江湖风云榜》百榜水准。没断臂情况下的张玖便是这个等级。

掌门宗师级：沈清秋的掌门师伯、沈清秋的师尊，当今武林盟主赵无双，大内高手胡公公，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段若愚。还有最后落凤坡围剿沈清秋的那几个丹田境宗师。

次绝级：仅次于绝巅的存在，比如顾余生（理想情况下满状态，随身携带楚婉柠牌内力充电宝，随用随时用痒痒榨取内力。）百榜前十以上的水准。

绝巅级：北凉第一巴图鲁乌力吉巴雅尔。慕容烈、上辈子的沈清秋

传说级：这一世的沈清秋（半步传说，武侠终末时代唯一的希望）、洞虚子（陆地神仙，但是这个老登真实实力只有宗师级不到，因为当时无锋里，楚婉柠赢了慕容烈之后，张玖寻思“若还有谁能做小师尊对手的话，只剩几个老不死的，但是他相信小师尊超越他们只是时间问题”。老东西属于是成就绝巅之后，发现自己的内力和功法杀心太重，没法活过一百岁。于是自废修为，散功重修，重新修炼的时候整天观星、品茗、下棋之类的。虽然延年益寿，还多了很多怪怪的但没什么几把用的本领。比如张玖北境长城一战原本被乌力吉巴雅尔打到大残，他直接闪现把张玖救走了。）

楚婉柠放在修仙玄幻世界观里，算是个金丹初期的话，那这老逼登好比原本是筑基后期，大家寻思着，你多活了一两百岁，总该能和金丹五五开了吧。结果定睛一看，好嘛，直接倒退回筑基初期了。

属于是大伙都以为他很猛，其实硬实力下降的非常严重，纯纯是纸老虎。

最后一个级别：楚婉柠，顾名思义，这个级别就是楚婉柠本身。之前只有她一个人，以后也只有她一人。

所以真正的传说都没有实战能力。所以沈清秋是唯一一个可以干架的传说级。

所以楚婉柠之下她无敌，楚婉柠之上一换一。

好吧其实也打不出一换一，但是光论颜值还是五五开的。论身材的话沈清秋胜，所以这波是沈清秋赢麻了。

（以上内容为世界观补充设定，可以直接跳跃，不影响阅读体验。现在开始回到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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