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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之罪 - 6,1

[db:作者] 2025-06-24 14:24 5hhhhh 297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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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谈中,从教室里传来摇铃声,原来是该上课了。

  这个课程除了讲课形式新颖外,内容上并没有多少新意,老师让我们做很多游戏来充数,但并没有提出多少建设性的、有利于我们改善的建议,反而不时地炫耀他在某某大公司做培训的时候怎么怎么样,有点拉虎皮吓唬人的味道。一些人在打瞌睡,不少人在抱怨,我说你们别抱怨了,还是有东西可学的,比如老师挣钱的方法,谋生的手段,把一个很无趣的东西包装得虎虎有生气的技巧。这个耗时两天的课程据说花了三万五千块钱,有五十个人参加,想想这个钱也真是好赚。

  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不是说钱花得越多越管用,曾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是有个大款花了十万块钱包了某模特的一夜,事后他的朋友说有名模事之,感觉一定非常不错。他说你们错了,很一般,服务绝对赶不上普通的小姐,小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模特好像——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他有点糊涂罢了。

  事实上,他所获取的仅仅是心理上的征服感,也就是说他获取的快感是来自于心理上对模特的征服,既非肉体上的,也非精神上的。同样,这个培训也只是给我们带来心理上的满足。

  听课的时候,我也没有忘记对她的问候,我拿出那张写着停车时间的纸,严格地按照停车时间给她发短信,我根本没有心思听课,而且觉得时间过得极慢,到了下午两点终于等来了她的短信:「对不起亲爱的,我刚下车,在火车上怕手机没电,就关机了。下午有太阳,不算太冷,我还要坐五个小时的汽车才能到家,谢谢你的关心。」平安到站就好,白天坐车就不怕了。下了课,我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注意保暖,别感冒了,我都有点感冒了。」这次很快收到了回信:「亲爱的,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多保重,我一个小时后就到家了。」

  我可以感觉到她坐在颠簸的长途汽车上,一双充满忧郁的眼睛看着窗外匆匆闪过的树木,归心似箭,想到这里,我内心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像是生离死别,又好像不是,这是认识以来第一次分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亲爱的,我在家里,感觉很温情。妈妈的病情稳定了一些,不过时而糊涂时而清醒,仍在急救室观察,今晚哥哥照顾妈妈,明天白天换我,不要为我担心。」

  九点左右收到她发来的短信,想必她一下车就急匆匆地直奔医院,现在回家收拾一下准备休息,昨晚她在火车上一定没睡好。

  「是啊,这才是回到真正的家。你平安回到家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顾一下你母亲,以尽自己的孝心。」

  收到她的短信后我才真正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今晚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明天还要上一天的课。

  奇怪的是,昨晚一夜没有睡觉,白天竟然没有丝毫困意,而现在突然觉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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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我睡意朦胧,艰难地睁开双眼,伸手摸到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按启通话键:「喂,你好。」对方是刘小姐。「沈总,走了没有?我今天起得有点晚,想搭一下您老的顺风车。」平常大家在一起都爱开个玩笑,相互称呼个「总」什么的,叫着叫着,这里面还真有一个升成了副总,真的成了「总」,大家叫他「总」的时候反倒觉得别扭了,可能看着别人升了职而自己原地踏步,难免会生出一些妒意。

  「是刘总啊,」我也回敬她一个,「起得这么早?我还没有起床,这就起,你从家走出来吧,在路边等着我。」放下电话,我一看表,坏了,已经是七点半,上课要迟到了,匆忙起床洗了把脸,刷了刷牙,就赶紧跑下楼去。

  果真是心中无包袱,才能睡得好,这个包袱自然是她有没有平安到家,她到了家我心里便没有了包袱,才能轻装上阵,无虑无忧,睡觉踏实。没想到我这一觉睡得这样死,死到没有任何知觉,没做任何梦,好像这一夜像一颗流星瞬间就过去了,睡觉的过程还没来得及体会,便到了白天,或多或少有点遗憾。

  很久没有这样被别人叫醒了,自己平常都是睡到六点自然醒,觉睡得也不是很老实,又是梦又是起身小解乱做一团,不过失眠的情形却极少。醒后有时出去锻炼锻炼身体,有时赖在床上漫无目标地盯着天花板看半天,脑袋昏沉沉像一锅粥,等稍微清醒了穿衣起床,叮叮咣咣地洗脸刷牙做早餐,然后叫老婆孩子起床。

  我发觉自己有点失忆,忘了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在战场上脑袋突然中了敌人迎面打来的冷枪,撂倒后便再也没有知觉。

  开车绕了个圈子到了刘小姐家的楼下,她一上来就递给我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给你买了份早餐,我想你肯定还没吃。」我说:「多亏刘总想得周到,否则我这一上午又要饿得全身发虚了,不过时间来不及了,先开车走吧。」我有个毛病,如果不吃早餐,一到十一点钟左右,全身就会虚弱无力,头上冒虚汗,好像缺少血糖,一般我会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厚着脸皮到小姑娘或小媳妇那里要吃的,一般女性都会在抽屉里放点零食。

  「来,我给你喂。」她便说边把吸管插到牛奶里,然后拿着牛奶让我吸。

  来到教室,已经上课了,我俩很不好意思地走进去,很多人扭过头用好奇的眼光看我们,好像我俩昨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很奇怪,昨晚睡得那么好,在课堂上还是直打盹,说明这个课实在无趣得很,刘小姐在旁边捅了捅我,压低声音说:「喂——,别打瞌睡了,老师有点不高兴。」

  我强打起精神,突然一阵饿意袭来,低头看了一下刘小姐买的面包,咽了一下口水,忍忍吧,等课间休息的时候再消灭它。

  这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了,我可以解放了,上课的时候不时地想起她,只是担心她在医院里看护母亲比较忙,没敢打扰她,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我把一条下午写好的短信发出去:「我今天上了一天课,怕打扰你,没敢问候你。在妈妈身边守候了一天,一定很紧张吧,你妈妈好些了吗?你怎么样呢?」

  「正在病房里守候着妈妈,妈妈现在睡着了,这个病房很冷清,觉得时间过得很慢,闲时看书,发呆,有时特别想见到你。」

  「好好尽一个女儿的孝道吧,每个人都会面临类似的情况,我想你短期内回不来了。」

  「也许是吧,医生说看十天以后能否脱离危险期,现在右边身体偏瘫。亲爱的,聊点别的好吗?以免这个话题影响你的心情,看到一句格言:幸福的婚姻关系是最低程度的融合加上最高程度的自治和独立。」

  「也许是吧,但又未必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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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寥数语,勾勒出她现在的处境,看了让我有点心酸,不知道同样的文字有没有发给最后送她上车的那个人,不知道那个人看了之后有没有和我一样心酸过。

  下了课,刘小姐仍然坐我的车回家,开了大约五分钟,刘小姐说:「今天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在外面吃顿饭吧。」

  「我们?你不回家伺候老公孩子了?」我有点惊讶,她是个非常顾家的女人,平时一下班就回家,除非公司有特别的安排,难道有什么想法?

  「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公司今晚有活动,让他带着孩子在外面吃,他老是说我不给他自由,今天就让他自由一回。」她好像早有预谋似的。

  「到底谁给谁自由啊?他带个孩子还能自由得起来吗?我看这自由是给你自己的吧。」我笑着对她说。

  「哈哈哈,就算是吧。共事这么多年,好像我们还没有单独在一块吃过饭。」

  「是,不过不方便啊,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在偷情。」

  「乱讲,吃个饭就算偷情,那也太便宜你了,我们到哪儿吃?」

  「真吃啊,让我想想,嗯——,一时想不起来。」我故意卖着关子。

  「你整天在外面吃,难道还想不起来在哪儿吃?吃什么无所谓,主要是想随便聊聊。」她这什么意思?

  「那我们就到咖啡厅吧,那儿安静,最适于聊天了。」

  「不行,咖啡厅里的灯光太暧昧,让人看见真的会起联想。」她还挺有原则。

  「那就吃东北菜吧,我天天吃生猛海鲜都吃腻了,想尝尝北方小吃,附近就有一家。」

  吃饭的时候,刘小姐问我今天在给谁发短信,一付全情投入的样子。

  「是一个朋友。」我说。

  「是不是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一般朋友,她说她妈妈病了,要回家,我不过是安慰她一下。」

  「沈总,你要注意啊。」她今天好像来者不善。

  「要注意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我老公可看见过你和一个女孩手拉手走在路上,你说是不是那个女孩的妈妈病了?」我没有吱声,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和你老婆关系不好,但你不能换一种方式和她好好交流交流吗?对她好点,经常买点小礼物,像刚谈恋爱的时候一样,女人最吃这一套了。我觉得你现在是在逃避,但这样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她今晚主动和我吃饭原来是为了说这个,我还差一点表错情。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没有效果,我老婆也许不属于你说的那类女人——憧憬浪漫。」

  「但我认为婚外情不可取,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孩子,你和那个女孩也不可能有什么未来,既然明知没有未来,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一直有她,挥之不去,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要是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家里就会闹成一锅粥,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

  「我没想过,也许是不敢想吧。」

  「你们男人啊,总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们女人生过孩子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一心一意只想着维护这个家,女人注定是悲哀的。」

  「夫妻之间的事很难说清楚,我们的关系就像一个弹性变差了的弹簧,不管用什么办法,想恢复到以前的弹性已经是不可能了,能维持已经很不错了。」

  「婚外情也不能说都是男人的错,这些女孩子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吗非要找个接过婚的,又不一定有未来,她图什么?难道是图钱?你给她了很多钱吗?」

  「没有很多,给了一点点,根本不足以维持她的生计,她自己有工作。好了,我们今天不谈这个了,我的事我自己会把握的。」我知道刘小姐是好心,但我还是面露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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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我不太高兴,但其它人知道此事也是客观存在的,不高兴也不会让别人忘掉,从刘小姐嘴里我知道了周围人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至少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幸亏我和刘小姐是好朋友,这样她就不会把我的事告诉给别人,如果是一个不熟的人偶遇到了,恐怕早就传播开了,说不定现在早已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了。

  回家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刘小姐的提醒很有道理,不如趁她这次回家探母的机会,彻底忘了她吧,一来可以保全自己的家庭不受破坏,二来也可以抽身退出以成全其美事。两地分居最容易让久等的人产生异心,再好的感情也难经得起长期不在一块的考验,能达到牛郎织女境界的情侣毕竟是屈指可数。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一条来自中国移动的短信:「尊敬的客户:您的银行托收帐户金额不足,请尽快缴费以免影响通信服务。」一周前中国移动也发过一条类似的短信,我忘了去银行存钱,这是第二次提醒。几个小时后,电话打出功能被切断,只能接听。打不出去好啊,最好连接听功能也一块停掉,记得当初公司同意给我报销手机话费的时候我着实自豪了一番,同样公司给我配手提电脑的时候也让我自豪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的感受已全然不同了,这两样该死的东西变得使我二十四小时无处藏身,没完没了的电话,多如牛毛的Email,像汩汩的泉水,源源不绝,一批还没有处理完,另一批又进来,我逐渐变成了它们的奴隶,有时恨不得把它们都砸碎。

  手机的打出功能被停掉,自然也就不能发短信了,这些本来被运用自如的工具一旦消失,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走出忘掉她的第一步,物理隔离有时还挺管用,一个人待在家里为什么容易发胖,就是因为老婆买了很多食品放在冰箱里,相反住集体宿舍就不容易发胖——没零食吃,自己也懒得去买。话费的钱我过了两天还是存了,公司给你报销话费是希望你的机器时时刻刻地运转着。

  不过我的不主动并不代表她也不主动,几天后,我正带着孩子在公园玩,收到了她的短信:「亲爱的,怎么不理我了?我很想你。」言之切切,使我不得不心潮涌动。

  「实在对不起,深知你有重任在身,纵有千言万语,唯有深藏于心,希望你母亲尽早康复。」我字斟句酌地回复道。

  「想你,很想你,但我妈妈的病让我心如刀割,感觉你又是那么的遥远。」

  她显得那么迫切,可以想象,她的处境真的使她很烦闷,一头乱麻,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你要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勇于面对,你要心平气和地处理好每一件事。」我安慰她。

  「我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我妈妈二十四小时需要人照顾,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一种相思,两种闲愁。」隔了很久她才回复,可能刚忙别的事了。

  「我现在正带着孩子在公园玩,公园的宁静让我感到舒畅,有时真想变成一棵树,固守这份难得的静谧。很久没有看到你,总觉得是个缺憾,回忆了很多,也有很多思念。只盼着你母亲早日康复,也希望你的心情早日变好。」人很容易被情绪感染,更何况我和她有一段不错的感情,忘掉她真的很难。

  这点事,发短信用了很长时间,但好处可以留存,可以咏唱,可以思考完了再写,总之觉得很有意思,等待对方的回复让人有了从前等待来信那种心跳跳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妙,很难得,尤其在情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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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每天问候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又不费你什么事,以后能不能见面还不知道,你多的是哪门子情。

  我改变了前几天那种不闻不问的做法,每天傍晚发短信问候成了我的必修功课,我搜肠刮肚博采众长,像慈禧太后的厨子做的菜,问候短语每天不重样,菜上完接着小聊一会,看到什么见闻,读了什么书,互相交换一下看法,有时候深入下去还能谈及理想和人生,双方偶有佳句诞生,若整理成册说不定还能流传千古,唯一没有涉及的就是性,病丧期间不言性,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后来我发觉她跟我聊的同时还和另外一个人聊,聊天算不了什么,我不会计较,问题是她发给那个人的句子很暧昧,可能是不小心按错键发到我的手机上,这让我很不痛快,我还以为她就跟我一个人用词比较暧昧,实际上我只是其中的一员。像在网络上同时和几个人聊天一样,有时聊昏了头就容易张冠李戴,发错对象,她搞清楚后会发个短信致歉:「对不起,刚才手忙脚乱发错了。」看来她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寂寞,但我这种想法也有问题,难道非要看到人家如丧考妣,满面愁容你才觉得是正常?谁没有个三朋四友,她说想你,也可以说想别人,嘴长在人家头上,想谁不是想?难道先人倡导的博爱也有错?

  十三天后,她说她准备回来:「我今天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明天坐车回去,有时还真怀念我的那个小窝。」她说得不无道理,虽说是住在父母家,但还是比不上待在自己的家里随意,尽管它看起来很不怎么样。

  「总觉得你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你回来得这样快。」我多少感到有点意外。

  「怎么?不欢迎我?纵是情远不相忘,你认为我不会回来了,但我还是回来了,」她有时候拽起来比我厉害多了,「明后天上班吗?」

  「明天上半天班,」

  明天是星期六,虽然是双休日,但如果有事还是要去公司看一下,「我认为至少你近期不会回来,你走了,你妈妈谁来照看?也许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妈妈已经过了危险期,爸爸和哥哥照看就行了,我还要上班,总不能让家里养活我吧,」说得也是,「亲爱的,想你,很想你。」这个放在最后的招牌短语每次都会让我全身心感动。

  星期六下班顺便走到她住的地方,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按了一下她房间的门铃,她还没回来当然不会有人应,你到底想探究什么?知道什么?

  我早晨上网查了一下回来的列车,是傍晚发车,估计她今天中午从家里启程,明天上午才能到这儿。这时脑海里又涌现出她走时的那一幕,她身后一定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天八点以后,她一定跟他在一起。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楼房,想到了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景,她面对像我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睡衣,连用于遮羞的内衣都没穿,难道这是她一贯的做法吗?越想越不是滋味,真的不想理她了,我拿出手机,把她的电话号码从通讯录里删掉。

  吃过午饭,我睡了一觉,我很喜欢双休日的午觉,它可以让我睡得踏实、过瘾、没有压力,不像上班期间在椅子上凑合着斜靠半个钟头,起来后大脑懵懂,满腹遗憾。四点半醒来,我出去理了个发,修整一新的头发使我看起来很精神,回家洗了个澡,晚饭后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和孩子搭积木。

  我的情绪也是一天十八变,一会冷一会热,虽然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她发短信,然而却盼望着能收到她的短信,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想我很想我,她坐上车就应该告诉我一声,这是最起码的礼貌,我想如果我收到她的短信,我就会去车站接她,给她一个惊喜。从四点半我就开始看手机,看到八点半也没有她的消息,我可能是一厢情愿吧,也许她根本就不想我去接她,接她的另有其人,就像她走的那天,我并不是最后送她的那个人。

  九点二十分,我走进卧室又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1新信息」。

  「亲爱的,睡了吗?」是她的,刚收到,虽然中午从手机里删掉了她的号码,但那个号码已经刻在我脑袋里,想删都没办法删掉了。

  「还没有睡,在干吗呢?」

  「我在长途大巴上,窗外的夜色很朦胧。」她怎么会选择坐长途汽车?我一向认为长途汽车走夜路不太安全。

  「我还以为你坐火车呢,什么时候到?」汽车的时间我就拿不准了。

  「明天上午,现在睡醒了有点闷。」

  「那就和我聊聊天吧,我睡了整整一下午,现在天气比较凉爽,睡觉很舒服。」

  「亲爱的,我遇到一点困难了,你能帮我吗?」

  「什么困难,讲。」

  「我没钱付这这个月的房租了。」

  「好。」过了十分钟,我才按了发送键发出这个「好」字,它给人的感觉是语焉不详,到底是愿意帮忙付房租呢,还是对她付不了房租的这件事叫好?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那个「另有其人」老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谁也不会心甘情愿替人作嫁衣裳——花钱买了床躺在上面的却是别的男人,替人租了房来敲门的却是其它人。但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我还不至于为这点租金影响我的形象,兴许到时候我一高兴会给她更多。我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气键入很多字,而是惜墨如金地写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好」。

  「谢谢你,亲爱的。」她很快作了回复,这个字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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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父亲把语文课本放在取暖的炉子上,不慎烤焦了,于是有了我的名字,还没见过这样起名子的。父亲是个思想活跃的语文老师,喜欢标新立意,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后来经常给我带来麻烦。真正对我父亲存有印象是三岁以后了,之前当然没有,他说胎教以及启蒙教育这些该做的工作他都做了,但我没觉得我比别人更聪明,他说你不能这样思考问题,不进行这些教育你可能比别人更傻。好像当时他教我背了很多唐诗,这些唐诗现在能记住得很少,我记忆力一直都不太好,背唐诗并没有使我的智力有质的飞跃,不傻如果也能算一种成就,为人父母未免太简单了。记得上中学,老师让大家背诵「岳阳楼记」,除了三个学生之外,其余都过了关,我是那三个学生中的一个,老师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仍像年久的结巴,老师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文章,让你一背,支离破碎,一无是处,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啊。」语文上面我没什么建树,作文也是好的时候少,差的时候多,可以说基本没有起色,倒是英语有一次得了高分,老师表扬,同学取经。我认为那次高分只是一次意外,当时心里虚荣,不好直说,只能加倍努力来维护那次意外,以后果真每次英语成绩都不错,也算是一次良性循环吧。

  报考专业时,父亲帮我选择了计算机软件,他说这个专业很有前途,而没有报考文科类。后来我发现我并不太喜欢这个专业,不过就这样也混了十多年,帮我维持着生计,使我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情写一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我很喜欢我的大学时代,再早一点的儿童时代也值得向往。还在我幼儿的时候,父母有一次逗我玩,父亲对我说:现在是你最舒服的时候,无忧无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听别人说什么,谁都让着你,长大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说这话时我觉得他的神态是半羡慕半颓丧,我伸了伸舌头以示赞同,我妈眯着双眼,暗含着不屑,我妈现在只会做饭和她一生对什么事都心生轻蔑不无关系。那时候我爸上班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刚工作时的激情已经过去,每天上班有混日子的意思,有时和同事之间有了矛盾,就不想去上班了,那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家里有个收音机听已经很不错了,文艺节目很少,最经常听到的是中央领导人的名字,那时候国家一开大会,不论是开人大还是死了人,播音员喜欢把所有参加开会人的名字按姓氏笔画念一遍,听得多了,人人练出一对神耳,谁新上了名单,谁掉了队,根本永不着美国中情局那样费事吧唧的分析,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星期天我没有去接她,归纳一下有三个原因,一是长途汽车一向不准时,不像火车那样说几点到就几点到,火车晚点了还会在喇叭上说一声,而汽车在路上抛锚堵车是家常便饭,因此到站的时间很难把握;二是本市有好几个汽车站,广布于东南西北,谁知道她坐的车会停到哪个站上?我只去过火车站附近的那个,其余的我只是听说过,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时间地点两大要素都不确定,意外之喜的浪漫就无从谈起,即使疲于奔命找到了地方,还要面临更重要的第三点:万一她安排了其它人接,临场我还不被搞得灰头鼠脸,心情抑郁。说来说去,时间地点人物没有一样是确定的,这浪漫的事岂可为之?还是留到梦里去做吧。

  一大早我就带着孩子到动物园看动物,刚过十点,收到她发来的短信:「亲爱的,我已经到家了。」「刚到吗?」我问。「六点多就到了,刚才收拾了一下,现在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你要来吗?」「那么早就到了!不过我正带着孩子在外面玩,你先休息一下吧。」「好吧,来就发短信给我。」

  逛完动物园,在麦当劳吃了个午饭,把孩子送回家后,就带着钱来到了她家。

  一进屋两人就抱到了一块,可能是好久没有亲热了吧,这次亲热的感觉格外强烈,大大地抵消了我对她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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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实力对等的较量,双方都像训练已久而等待着时机的奥运会选手,卯足了劲,在赛场上龙腾虎跃、尽情地发挥着自己的潜力。新鲜劲儿过后,两个人斜倚在床头上,每人手指头上夹着一只烟卷儿,像电影里军容不整的国民党逃兵,吞云吐雾,过了许久谁也没有吭一声。电视里正放映着精英模特大赛,模特们身着寸缕依次登场亮相,时而扭捏作态,时而眼皮上翻故作高傲。世人都说男人好色,我一直很糊涂,到底是男人本性使然,还是女人以色诱来坏其心志。我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在和女性交往的时候,不论是同事、朋友、还是情人,为什么男人在金钱方面总是要付出很多,女人好像是天生的受惠者,酒楼饭桌前的甩手掌柜,从未见过她们有过什么主动,好处大家都有份,这买单的钱就活该男的出;在网上的论坛里,看到有些男人为此诉苦,一显小气便遭到劈头盖脸群狼般的嘲讽和责骂,好像这男人不顷其所有就不配做男人。

  「又带孩子上公园了?」她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是啊,每到星期六星期天我就会带孩子出去转转,到游乐场玩一玩,或者到公园划划船,体现父子情深嘛。」青烟袅袅下,我把目光从电视里的模特身上移开。

  「真是一个好爸爸。」她有口无心地恭维着,随手又点上一只烟。

  「那当然,谁的孩子谁不爱呐。」听了我还挺自得。

  「但不是一个好老公。」她神态轻浮地将一口烟吐到我脸上。

  「干吗你?」我面露愠色。

  「你要是像爱孩子一样爱你老婆就好了,不过你这个人啊,虽然有了婚外情,也还算是个实在人,在我面前不撒谎,至少说自己有老婆;有些男人,给情人说自己没老婆或者离婚了,两头骗,骗得自己很狼狈,很辛苦,最后两头都不得好。」

  「你的意思是——我只用骗一头就行了。」

  「可不是嘛,你爱我吗?」

  「当然喽。」

  「真的吗?即便你真的爱我,也只是用了四分之一的心思,其余的四分之三都放在了孩子、工作和你的朋友身上了,我可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你身上,按说我母亲都那样了,我在家还是每天都惦记着你,实在是不应该。」

  「是吗?我真感动,」不过我可不相信她说的,寂寞的时候想想我,我信,但要说用了全部心思,我不信,「你老跟我混也不是个办法,也该找个对象结婚了,家里人肯定问起这个事了吧?」我岔开话题。

  「何止是家里人,来看望我妈妈的亲戚朋友无一人不关心,无一人不担心,好像我真的没人要,嫁不出去似的,最后我只好应付他们:明年结。」

  「也是啊,今年还剩不到一个月了,即便是想接,也来不及了。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

  「起码是心地善良的。」

  「这个要求也太低了点儿,你看我呢,善良吗?」

  「当然善良。」她上来亲了我一下。

  「如果我没有结婚,是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呢?」

  「是,像这种不可能的事,我们还是不要说了。你是一个好男人,只是在感情的路上,不小心错了一次;而我是个坏女人,还没结婚就这样。」她一付自责的样子。

  「不要这样说,我觉得你挺好。」

  「你变成这样完全是我的原因,如果当初我不邀请你来,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你一世英名坏在了我的手里,同时伤害了另外一个人——你老婆,尽管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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