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5年5月7日 星期二 晴

今天是期中成绩出来后的第三天，终于等到了换座位。我成绩还不错，排在前几名，所以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果然，我调到了前排靠窗的位置。晚春时节的贵宾席。

新同桌是林晓然。她真的……非常漂亮。以前没想过能当上同桌，也没有怎么注意过她。只是觉得还算可人。今天第一眼看到她时，心跳得就有点快，手也不知道往哪儿放。她身材娇小精致，像个瓷娃娃，头发又黑又直，垂在肩膀上，风一吹就轻轻晃动。好像能闻见一股香香的味道，像花，又像牛奶，淡淡的，很好闻。我没敢离她太近，怕她觉得我怪。

班主任说要“先进生带动后进生”。她的名次比我靠后一点，但在住宿生里也算最好的几个之一了。住宿生都来自周边小城，小学的条件没我们这儿好，听说有的地方连多媒体都没有。这一点，其实让我觉得有一点愧疚，觉得自己占了不该有的优势，成绩比她好不是因为我努力，而是环境使然。所以，我挺愿意帮她的。

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她太可爱了，眼睛亮亮的，睫毛长得像刷子，笑起来嘴角会有酒窝。可她的眼神又有点高傲，像看透一切似的，冷冷的，拒人千里。我坐在她旁边，低头抄笔记时，偷偷瞟了她一眼，她正认真听课，手指捏着笔，字写得工整又秀气。她从头到脚都那么精致，干净利落，就连校服也穿的比别人好看。指甲修得圆圆的，书包里的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我忍不住想，她为何如此完美主义？

她的朋友不少，却没几个我喜欢的家伙。都是那些擅长交往又为人轻浮的家伙。那些家伙享受着眼下的快乐，浪费着青春的时光，让人看不到未来。是啊，那么，学习优秀，博闻强记的我，应该是更骄傲的那个吗？我不需要认真听课，笔记也随便划划，成绩就能让人满意。

但不是的。她的自信盖过了我，让我有些怯懦了。

她不说话时，那股气场也足以让我望而却步。我偷偷看她，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像没察觉，可我总觉得她知道我在看她。我试着跟她搭话，问了一句作业的事，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抬。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手心都出汗了。她是个温柔的女生，可为什么让我这么紧张？我应该是更自信的那个啊，可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笨拙得像个小孩。

下课时，她跟朋友聊了几句，笑得那么好看，我却插不上话。我坐在那儿，假装翻书，心里却乱糟糟的。我想帮她，可又怕她觉得我烦。她的世界那么亮，我好像只配在旁边看着。算了，慢慢来吧，至少我还有成绩这张牌。但总有一天，我得让她看看，我不只是个会读书的家伙。

2015年5月8日 星期三 多云

今天上课还是老样子，我和林晓然还是没说过几句话。课上她坐得笔直，低头记笔记，偶尔翻书，动作轻得像风，连橡皮屑掉桌上她都会马上扫掉。我想找个机会跟她说点什么，比如问她听懂没，可每次话到嘴边就咽回去了。她离我那么近，我都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可她像个遥远的小星星，我够不着。

一到下课，她就像被出笼的小鸟，朋友们围过来，她就笑着跟她们聊开了。我坐在旁边，假装整理书包，可耳朵总忍不住竖起来听她说话。不，我不是那种喜欢偷听少女聊天的色狼，真的不是！我发誓我没那个意思。可她的声音太好听了，清清脆脆的，像铃铛，每次她笑起来，我心里就痒痒的，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她聊周末的电影，聊宿舍里的趣事，聊她新买的发夹，我听着听着就走神了，连笔掉地上都没察觉。

我对她的了解，几乎都来自这些偷听。她喜欢甜的奶茶，不喜欢跑步，昨天还因为宿舍熄灯忘了洗袜子被朋友笑。我知道这些，可她不知道我知道。她从没主动问过我什么，我们之间安静得像隔了堵墙。只有几次，眼神撞上了，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湖水，可里面藏着点什么——对我完全的陌生，还有一丝欲言又止。她想说什么吗？为什么停住了？是我哪里怪怪的吗？我坐姿不好看？还是我昨天问作业时语气太硬了？

今天第三节课，她突然转头看我，我正盯着她的侧脸发呆。她愣了一下，我也愣住了，那一秒她的眼神扫过我，像在问“你干嘛呢”，又像藏着别的话。我赶紧低头，心跳得像擂鼓，手里的笔差点攥断。她没说话，转回头继续写字，可我脑子里全是那一眼。她的眼神让我心痒痒的，像风吹过树叶，抓不住，又停不下来。

她为什么欲言又止？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成绩比她好，可她身上那股劲儿让我觉得自己不够好。她的朋友那么多，我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我不明白，她那么漂亮，那么聪明，为什么跟我这么生疏？我多想问问她，可又怕她笑我，怕她觉得我烦。算了，今天就这样吧。那痒痒的感觉还在心里绕，我甩不掉。

2015年5月23日 星期五 晴

这些天，天气越来越热了，阳光灼人，玻璃上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教室里风扇呼呼转着，可还是散不开那股燥热。女同学里开始流行夏季的校服短袖，蓝身白袖，看起来确实清爽。入夏后，有些女孩子换上了罗马式凉鞋，平滑的鞋底，细细的绑带绕在足弓和脚踝上，优雅又轻盈。每次路过走廊，看到那些鞋子，我总忍不住多看几眼。不是故意，就是觉得那样的画面好看，像夏天该有的样子。女孩子们的脚背露出来，白白净净的，还没晒出阳光的痕迹，干干净净地晃在眼前，像刚剥开的荔枝，让人想多看几眼。

今天林晓然也变了样子。她把短发梳起来，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刷子，整齐又利落，像个小大人。她一坐下，我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她的鬓角和脖子。她的皮肤白白的，细腻得像牛奶，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她颈侧映出一点光。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心跳得有点快，手指攥着课本都出汗了。那洁白的皮肤和柔软的碎丝，让我心痒痒的，像有只小猫在心里挠来挠去。我赶紧移开眼，怕她察觉，可脑子里还是她的影子。

傍晚最后一节课，我的笔掉到了地上。我弯腰去捡，眼睛不小心扫到她的脚——她今天换了双黑色的罗马凉鞋。细细的黑绑带绕在她的脚踝上，简洁又优雅，把她的脚丫衬得更白了。她的脚好小巧，五个脚趾整整齐齐，像粉色的珍珠，娇小玲珑。我离得那么近，几乎能看清她脚背上细细的血管。我愣住了，心脏突然狂跳，像要从胸口蹦出来。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涌上来，热热的，慌慌的，我赶紧坐直，拿紧笔，盯着课本不敢再看。

可我脑子里全是她的脚丫。那白白的皮肤，黑色的绑带，还有她脚趾轻轻动了一下时的小弧度。我的脸烧得厉害，心跳停不下来。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她的脚丫？我咽了口口水，越想越慌。这正常吗？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别人会不会也这样？我偷偷看了眼周围，大家都在收拾东西，没人注意我，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个怪人。

下课后她站起来，凉鞋踩在地上，轻轻的“啪嗒”声钻进我耳朵。我低着头收拾东西，不敢抬头。她走远了，我才松口气，可心里还是乱糟糟的。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变成怪人，可她的脚丫……真的让我心痒得停不下来。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手还抖着。我试着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可那股痒痒的感觉还在，像风吹过心上，抓不住，又甩不掉。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心理疾病吗？我该怎么办？晚上回家我都不敢看妈妈的高跟凉鞋，怕再想起她的样子。我得控制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可我真的，好想再多看看她。

(二)

2015年5月23日 星期五 晴

今天又是热得要命的一天，教室里风扇转得嗡嗡响，还是挡不住那股暑气。换座位已经好几天了，我的同桌还是那个成绩超好的男生，叫什么来着……哦，陈浩然。他真的好奇怪，从坐我旁边到现在，几乎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第一天换座位的时候，我想着，新同桌总得打个招呼吧，我好歹也算有点魅力，朋友们都说我笑起来好看，我学习也还不错，应该能聊几句。

可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我早上坐下时冲他笑了笑，还说了句“以后请多指教”，他就“嗯”了一声，点点头，然后低头翻书去了，整个人冷得像块冰。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好高冷哦！我还特意整理了头发，校服也穿得整整齐齐，他连看都没多看我一眼，像我不存在似的。课上我问他借橡皮，他递过来时连眼神都没对上，直接转回头盯着黑板。我有点郁闷，我有那么没存在感吗？

他整天就坐在那儿，低头写写画画，要不就是盯着窗外发呆，有点呆呆的，像个木头人。可他成绩那么好，期中考甩了我好几名，我真搞不懂。

上课时我偷偷瞄了他几眼，他听课根本没我认真。老师讲题时我在记笔记，他倒好，笔在纸上乱划几下，有时候还走神盯着天花板。可成绩单一出来，他就是前几名，我呢，拼死拼活也就班里中上游。到底是聪明还是呆啊？我有点不服气，可又有点佩服。他脑子是不是天生就好使啊？不像我，得靠熬夜背书才行。唉，他这呆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像只大狗狗，安静地趴在那儿。

昨天我换了个新发型，把短发剪得更齐了点，还在后面扎了个小揪揪，露出脖子，感觉清爽又精神。早上到教室时，朋友们都夸我好看，说我这样显得更娇小可爱，我心里美滋滋的。坐下来后，我故意甩了甩头发，想看看陈浩然会不会有点反应。他不是老高冷不理人吗？我倒要瞧瞧他这次还能不能装没看见。

结果，他果然偷偷瞄我了！第一节课时，我假装低头写字，余光瞟到他眼睛往我这边扫了好几次。每次我一抬头，他就像触电似的转开视线，盯着课本装认真，耳朵却有点红。哈哈，果然啊，我就说我还是有魅力的吧！他那呆呆的样子，偷看还怕被发现，真是可爱得有点好笑。课间我跟朋友聊天时，他又瞄了我一眼，这次我故意转头看他，他赶紧低头，手里的笔差点掉地上，笨拙得像个小男孩。

乐死了，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嘛！我今天穿了新凉鞋，头发也弄得这么好看，他肯定是忍不住多看了。哼，高冷什么呀，还不是被我吸引了？我有点得意，可又有点好奇，他老偷看我，到底在想什么呢？下课时我故意问他一道题，他声音低低的，回答完就沉默了，可眼睛还是不自觉往我头发上飘。啧啧，这家伙，嘴上不说，身体还是老实的。

朋友里认真学习的没几个，作业写得一塌糊涂，想抄都找不到人。有他在旁边倒是方便，昨天我抄了他的数学作业，字虽然乱了点，但答案全对，省了我好多时间。他没说什么，就默默把本子推过来，眼睛都没抬一下。真怪，他不烦我老找他要作业抄吗？还是说他不在乎？

天气越来越热了，穿上短袖校服总算清爽点，可心情还是有点躁。夏天到了，好想恋爱啊，想象有人一起吃冰棍，在操场上散步什么的。如果同桌是个话多的男生就好了，能聊聊天，逗我笑笑，不像现在，跟他坐一起跟坐了个哑巴似的。我问他问题，他“嗯”一声就完了，搞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再问。朋友们也不了解他，每次聊起来都说：“你那同桌谁啊？没见过他跟人说话。”是啊，他整天不吭声，怪神秘的。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成绩好，长得也不差，就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好奇，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干嘛不理我，每次好像看了我一眼，就又马上转开了，像怕被我发现似的。他害羞吗？还是对我没兴趣？我有点想逗逗他，看他会不会多说几句。可他那呆呆的样子，又让我觉得他可能根本不会理我。算了，慢慢观察吧，反正他就在我旁边，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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