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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其二十四】在轮回中与落草为寇的青梅竹马再度相遇——【审判(上)】与【审判(中)】

小说:在轮回中与落草为寇的青梅竹马再度相遇 2025-09-03 15:47 5hhhhh 4960 ℃

(进入结局-审判)

【审判(上)】

再度见面后,亚萨利忙碌起来,他尽可能高效地处理领地的事务,再准备与塔玛逃离眼下的漩涡。离开的前夜,他打点好行李,安睡在塔玛安排的客房里,却忽然以“协助叛乱”“谋害国王”的罪名被人逮捕。当裁决者和国王手下的卫队叩响客房房门时,亚萨利仍未从睡梦里清醒,他就这样披着睡袍、头发蓬乱地被押上囚车,甚至来不及挣扎抵抗。他在睡眼惺忪中望着狭小窗口透出的血色朝阳,以为自己绝对是在做噩梦,只消睁开眼睛,他就将与恋人远走高飞。

随后,他被关押在了名为“灰堡”的监狱里,这里专门用来作为那些曾经位高权重的贵族罪犯,且犯人的结局往往是终身软禁甚至绞死……当亚萨利被卫兵推搡着撞在墙壁的石砖时,半个身子传来的冰冷与刺痛无情提醒着他,这绝对不是梦。

“我到底有何过错?”他有时向着看守,有时则向着囚室的墙壁发狂地询问,“我没有触犯过任何法律,也没有犯下七罪的任一罪,为何还是至此境地?”

“不!你们难道想让我失去所有珍视之物吗?我分明已经通过了重重的考验,将罪孽与贪欲撇清,即将通过窄门……”他将栏杆撞击得吱嘎作响,“是不是因为那些乱臣贼子污蔑了我?!我要求见到国王陛下!我要见首相!”回答他的只有墙壁传来的回音。审问中,他们抛出的问题亚萨利也一概回答不出,毕竟,“我完全没有参与过谋反活动,更没有将情报出卖给敌国……罪名肯定是阿方索侯爵的污蔑!”他情绪激动地拍打着桌板,发出绝望的嘶喊,但他们完全不打算理会,只是将汇款的单据摆在亚萨利面前。

“伯爵阁下,您如何解释叛乱分子的经费有相当的部分流向了您?”在看清楚单据上的字迹后,亚萨利短暂地陷入了疯狂,他甚至试图将镣铐连带着座椅一起抡向审讯者,再将那些单据夺来撕碎。“污蔑!纯粹的污蔑,我怎么可能跟叛乱分子有金钱……”他忽然如石膏雕塑般凝固在了原地。“塔玛?……不,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你们抓到的叛乱分子党羽都是谁?我想知道我那些未曾谋面的同伙。”亚萨利面色灰白地倒回椅子,“告诉我,我一定得知道,否则什么都不会讲。”

“……”审讯无果,亚萨利被重新送回了囚室。当看守离开后,他立即失魂落魄地倒在地面,全身上下如丢魂似的没了力气,墙壁仿佛正在渗水,绝望与恐慌如堆积的石块压在他的胸口。“完了……塔玛她一定是自己决定要跟乱党合作,由此牵扯到了我……”他不知道更该为她担心,还是为自己无辜受难而愤恨,身下的地板变成了无光的漆黑洞穴,将所有的声音与颜色尽数吞噬。“她现在也被捕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世界已经将我抛弃。”他伸出手贴紧墙壁表面,如同抚摸着恋人的肌肤。“或许她也被关押在了这里?可是……可是这次,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任何事,难道得到安宁幸福的生活终究是奢望吗?”他的心头涌动着剧痛,眼泪冲刷着面颊粘着的灰尘。“主啊,我是那么迫切想要得到您的恩泽,如同渴鹿急切地寻找溪水,若我仍难赎清过错,请放过塔玛小姐……”他摸索着衣兜,从中掏出一只尚未交出的戒指,交给看守。“我需要给国王和教宗写信,还有,告诉我那些叛乱分子的情况。”他故作镇定与宽厚地吩咐看守,后者则看在戒指的份儿上照做了,他们为亚萨利提供了纸和笔,还将几份报纸与早点一并递给他。

亚萨利狼吞虎咽地吃着三明治,他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首先打开的是被捕入狱的那天报纸,铅印的黑字跃入他的眼帘:“共和派的阴谋败露——叛乱分子伏法”。

“在柯林斯王国的和平与稳定面临巨大挑战之际,正义最终得以伸张。宫廷卫队得到知情人士的举报,成功揭露并粉碎了一起由共和派策划的叛乱阴谋。据可靠消息,该阴谋旨在推翻国王,建立所谓的’共和政权’,这一行为严重威胁到了王室的安全与人民的福祉……”

“在国王陛下的英明决策下,经过一系列精准的行动,裁决者与宫廷卫队共同出动,在多处同时展开抓捕,成功逮捕了多名邪恶共和派的核心成员。这些叛乱分子在证据面前供认不讳,承认了他们企图通过非法手段颠覆现政权的罪行,审判择日举行……”

“这是一场正义的胜利,危机当头,叛乱分子的行为是对国家和人民的极大背叛,更是助长了敌国的嚣张气焰,与丑恶的侵略者们是一丘之貉!政府将不遗余力地维护国家的稳定与安全,确保类似事件不再发生。我们为国家的和平与稳定祈祷,感谢神主保佑正义得以伸张,我们呼吁全体国民保持团结,遵循古老的训诫与新颁布的法律,在外敌的入侵面前同仇敌忾,柯林斯的荣光永不落……”亚萨利在报道结尾看到了长长的拘捕名单,包括了阿方索侯爵与他自己,但并未找到王后与阿隆索男爵小姐,这令他稍稍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王后殿下成功保护了自己与密友,让她免于处罚。”他喝着果汁,翻开了第二份报纸。

“圣焰焚尽阴霾:塔玛•洛佩斯•阿隆索宣称蒙受神谕,誓以剑与祷言护佑柯林斯”标题让亚萨利的双眼睁到了最大。

“苍穹垂泪,烽烟蔽日,柯林斯王国正立于命运之渊薮。当边境铁蹄踏碎晨祷钟声,当战火与叛乱撕裂圣徽纹章之际,一道璀璨之光自王国上空升起——阿隆索男爵的继承者,贵族千金塔玛•洛佩斯•阿隆索小姐,在前日检举叛乱分子,又于近日以虔诚之姿立于大教堂祭坛前,宣称自己于月晦之夜目睹’七枝金烛环绕圣灵白鸽’,耳闻’天上传来烈火的低语’。

’我见一匹苍白之马,骑手名为死亡,阴府紧随其后。’阿隆索小姐身披银甲,手握打磨锋利的宝剑,声如淬火之铁,’但主向我显现,命我以麦穗捆束利刃,以祷言浸透战旗。祂说:我必以我的灵充满你,使你以少女之躯行狮子之事。’此言一出,满堂哗然。阿隆索小姐得此赐福,圣灵借她之目洞悉战局,再借其口道出妙算,凡与她接近握手者,病恙伤溃皆得痊愈,她从伤者腐臭的疮口中取出治愈的香膏,再施予凡人。”

“枢机主教团厉声质疑其僭越神主权柄,而广大平民却匍匐于她沾满玫瑰露的裙裾下,高呼’圣女的羽翼已遮蔽王冠的裂痕。’

“我们相信神主的恩典无处不在,圣灵的眷顾是拯救的曙光,阿隆索小姐将挥舞起她的旌旗。”

“……塔玛小姐!”亚萨利如临大赦,他攥紧报纸,眼里闪烁着发热病似的狂热光芒,“她没事,并且还得此机遇,成了人们的偶像,一定会之后来救我……”他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将收信人里国王的名字涂掉,换成了阿隆索男爵小姐。她没有回信,亚萨利只能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看到她的名字,亚萨利看到了她手持利剑、穿着淑女长裙的画片刊登在上面,于是将它裁了下来,放在床头日夜观赏膜拜。他几乎是要将塔玛当做了自己的神灵,并对她日后会如天使般降临、拯救自己一事深信不疑。“奉劝你对我好些!实不相瞒,阿隆索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他有数次想跟看守炫耀,最后到底是克制下来。“她忙于拯救柯林斯,我还是先不要给她添麻烦……”他稳住了心情,在灰堡里每日靠着读书与绘画打发时间——贵族即使成了囚犯,也依然能够享受特别的待遇,得以在审判来临前保住舒适和体面。

他根据着战报描绘着想象中塔玛的模样,塔玛的利剑所向之处,敌人就如狂风里的麦穗般倒伏在地,她治愈伤兵,赋予他们在枪林弹雨中也不会死去的顽强生命,自己也在众人面前死而复生多次,承诺柯林斯将于下次月圆时迎来血与蜜的转折,她砍杀监狱的看守,释放数百个因言获罪的囚犯,在王国境内到处效法先知,在贵族的地盘上召集农民,称:“你的罪孽已除掉”,当众焚毁债契,赦免农奴与妓女,请出山贼头目当自己的副官,流民们目击她伫立于枯萎的麦田中吟诵经文,干涸的沟渠竟涌出清泉,约一月后,前线传来捷报——本已陷落的要塞上空突降血雨,敌军尽数撤退。柯林斯王国各处都已树起她的战旗:纯白绸缎上绣着染血百合。尽管教会反对,她还是凭依自己的战功和名望建立起更多的祭坛,树立起圣母的雕像。不过这些反对声在她从重重围兵中解救出教宗,将其迎回圣城后暂且平息了。

在作战的中途国王意欲将塔玛召回首都,这让亚萨利为她捏了把汗,好在国王陛下紧接着就因过分忧心战事,心力交瘁而驾崩,收回兵权的计划因此落空,在王后与塔玛的支持下,还未断奶的太子殿下继位……其中夹杂着些无关紧要的花边新闻,譬如“阿隆索小姐”待过的修道院里的老嬷嬷们出面作证她待过的房间里出现圣迹,某位亲王发现塔玛其实是自己流落民间的私生女等等。

亚萨利在囚室中反复阅读塔玛的消息,用碳条在画纸上描画他想象中的恋人的模样,骑马的将军,挥剑的战士,穿着宫廷礼裙的淑女,头戴橄榄枝圈、身披白色长袍、手持火炬的胜利女神,还有穿着天蓝色婚纱、站在教堂里等候他亲吻的新娘……”他甚至有了种微妙的惆怅,希望这番等待能更长些,这样再见到塔玛时,他就可以嗔怪于她的粗心,忘记了未婚夫还身陷囹圄,然后再以轻松的态度宽恕她的过失,对她的壮志与爱国热情表示理解和体谅。终于,在看到共和国暂时撤出国土,与柯林斯王国签订合约后,他意识到自己等到了与塔玛见面的时刻,她现在已经是王国的拯救者,爵位一升再升,她手中的权柄与名望堪称空前,教廷称之为圣灵授旨的柯林斯守护者,甚至准备打破不给活人封圣的戒律,将她封为“圣女”。他又在心急如焚里等待了几天,终于等到了消息。

“阿隆索小姐很快驾临。”看守简单地吩咐道,亚萨利本以为他会将自己带往会面室见到塔玛,但他只是为未来的圣女殿下打开了走廊的铁门,又立即沉默地退下。

“……”亚萨利听到了皮靴落地的声响,伴随着马刺晃动的轻微撞击声,他将脸紧紧地贴在铁栅栏上,眼看着塔玛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又缓慢地逼近。她穿着身亚麻布质地的大麦缇袍,披着满是刺绣的斗篷与拭巾,再用一根麻绳将宽大的袍子紧紧系在腰间,将它们的长摆如洁白裙摆似的垂在下身,看似并没有违反女人不得穿着男装的戒律——尽管在那些薄薄的衣料下面,她佩戴着利剑,穿着长裤与紧身短上衣,套着层皮甲与镶着薄铁片的手套,马靴包裹住小腿。

“亲爱的,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亚萨利早就为两人的重逢想好了说辞,他隔着栏杆,向她伸出手,准备将腹中的委屈与欣喜尽数吐露,只是塔玛却停住脚步,丝毫没有恋人重逢时该有的神色,她的美丽端庄依旧,多日的奔波居然使她的面庞变得更加白皙,到了种近乎失血似的惨白境地,微微眯起的眼眸里倒映着亚萨利错愕的表情,淡漠如同目视死物。鲜红的头发盘在她的脑后,用发网和无边帽束住。

“你明日将被审判定罪,亚萨利•提阿马特。”她用打量笼中猎物的神情看着他,“我跟教廷商定了,封圣仪式前,需要处决干净叛乱分子,让柯林斯重新变得干净。”

【审判(中)】

“……”亚萨利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飞速眨着眼睛,重新询问了一遍。“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叛乱分子被处决将作为封圣仪式前的开胃菜,而我当然也要在’公正’的前提下嘱咐他们要对违法者铁面无私,绝不包庇纵容——所以,你猜猜我最后收到了多少份署名的证词?说起来简直有些出乎意料,你的贵族好友与宫廷卫队,当天于王都里摆摊叫卖的商贩,还有提阿马特领地里的数百个农民,都分别指控你犯下叛国罪与谋杀罪,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四面八方飞来证言就堆积成了真理巍峨的山峰,因此,你会在千夫所指中死去,除非他们良心发现,统统当庭反悔自己做出过的证词。”塔玛回答。

“就像他们因为当年的什一税而为行奸淫之事的神甫辩护那般,现在他们依然在自发地维护着心头的公道,只是现在,这份公道与利剑一道,一并转到了我手里,而我已经厌烦了,厌烦了对你虚以委蛇,也终于可以不再拼命遏制住想要你性命的欲望——”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真好,我终于要解脱了。”

“……为什么,塔玛?”亚萨利强烈的难过使他忘了恐惧,“你到底从来都没爱过我,只是将我当做事业的垫脚石……我懂了,这是为自己谋一个贵族的出身,真是难为你,居然还在我面前表演了许久,不惜借用权势做伪证,教我身败名裂!”他阖上眼睛,抬起的面庞挂着被负心人伤到极深的悲愤忧郁的神情,倒像是即将殉道的圣徒。“你尽管去取我性命,而我已经赎清罪过,问心无愧……”

“不,你错了,提阿马特先生。”塔玛轻轻地摇了摇头,“愚钝而盲目的羔羊,你以为,回到过去的只有你自己吗?”她重新拾回了怜悯的神情,“我因蒙赐福而回到过去,而你是因与死去’圣子’的血缘而被牵连的那个,于圣灵,于过往,我的了解比你更甚。”谈到死去的孩子,她平静的神情终于出现了裂痕,“现在我挥起了牧人的鞭子,人世的规则便由我说了算!……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让你真正地死去了。”

“……”亚萨利的脑海里仿佛被人丢下了一颗大当量的炸弹,他的精神发出了垮塌的噼啪声,碎片摔落在无底深渊中,化作齑粉。“不……玛利亚……”他双腿发软地跪倒在地,仿佛重新变成了当年那个无力的孩童。“……对不起。”他嗫嚅了许久,终于挤出这句话,“我以为我们能从新开始……”他的眼珠如针刺般疼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你已经没有这种机会了,我也没有。”玛利亚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像一棵生根的树木。“从来都没有过从新开始,哪怕是所谓的回到过去,也不过是圣灵治愈身体的创口,再控制着活人回到抉择之处,修改所有柯林斯人的记忆造成的。”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所以那些骇人的事情都确乎发生过——病死、虐待、火刑、杀戮、篡改人格、抹去记忆,冠以荣誉之名,冠以仇恨之名,冠以真爱之名。”

“可是……可是我们分明还有那样美好的过去……”亚萨利不清楚自己是否在哀求玛利亚,他的灵魂溜出体外,飘在头顶上空旁观着自己,思绪也已经与身体间多了层厚障壁,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尖叫。“我本该明白的,死债难消,活债难逃,大错已经铸成,尽管处置我吧,玛利亚……”

“真恶心。”玛利亚的脸上涌起毫不掺假的厌恶,“事到如今还在编造花言巧语,你难道以为我会因此觉得你在真心忏悔,进而放过你吗?错了!你的信誉早就破产,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我眼里成为人,你只是个浑身散发着黑烟与恶臭的怪物,一头血管里流淌着脏水和污血的恶魔,还凑巧有了与我的儿时好友相似的嗓音与相貌——”她搭在剑柄上的手指正在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利刃出鞘,将亚萨利的脑袋斩落在地。“不得不说,我已经恨透了你,亚萨利•提阿马特。”她重新回归到了冰冷的平静,只管缓缓地道出宣判。

“说真的,若我还只是塔玛,圣灵并未归还我与你幼时相处的记忆的话,我并不会这般恨你,只会以为你是个倚仗权势来满足肮脏肉欲的贵族,看中了名有些姿色的死刑犯,于是就强暴她,再迫使她做情妇。”

“多么庸俗的故事!放在任何剧院里,观众在看到你登场后,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能猜出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再用不到十秒猜到结局,毕竟心怀不轨又每个毛孔里都流淌着庸俗欲望的贵族可到处都是,连这个国家的主教过去都在强奸不满十三岁的少女,并口口声声说是遭到了她的引诱,只不过你们这群猪猡并非都有贼胆,仅此而已,我则会在时机合适时赏给你们的脑壳几发铅弹,就像随手打死拦路的野狗,必要时会就无情地利用,若感到有危及自身的风险,就先行逃开——哦,说不定还会在你死后哀悼片刻,毕竟,谁教你的确救了我的命呢!”她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却是古怪的低沉与哀伤。“但是,当我知道你就是我儿时的朋友,是玛利亚的确爱过的亚萨利时,我很快意识到,我心中复仇的火焰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若宽恕了你,则今生枉为人——没错,我并未在这件事上骗过你,玛利亚真诚地爱着那个心软又善良的男孩,他的心还没有被可悲的世俗玷污、脏成浊臭的污泥,他也纯洁而热烈地爱着她……”她摇着头叹着气,“你该明白,我是如此清楚地知道这些!”

“玛利亚的爱情已经死去,她也无法在世界上苟活,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吞噬掉玛利亚爱人的怪物也必须被杀死,只要你尚且存在于世,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置你于死地,扒掉你的皮,抽出你的筋,用你的血为那个旧日男孩的虚影祭奠——你是如此虔诚地信奉神明,是否担忧过会于日后遭到报应?……有没有都没关系,若神主老儿放过了你,我就应当接手审判,教你在痛苦中死去!你唯有在我面前以极其惨烈的方式、在众人的唾骂中死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不,不,你的灵魂永远都得不到宽恕,哪怕经受堪比殉道者巴多罗买的待遇,也只是教我心中的火焰灼烧得暂时没有那般旺盛。”

“不……你,你这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女人,只管向我挥剑便是,却为何杀了我们的孩子?……”亚萨利的嘴唇在哆嗦,他绞尽脑汁地试图跟她多说几句,“他无辜的魂灵还在城堡上空飘荡……”

“你的孩子?现在倒是想起来了,他从来都不是你的,你从未有过父亲的情感和责任,哪有道理能让他属于你?他的诞生本就是骗局的结果,又因你的自私而死,神明知道是谁首先害人的,因此这世界上到底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你的东西。”塔玛耸了耸肩,“哦,对了,亲手杀死孩子的并非是我,而是你由捏造出的、最后被逼疯癫的’贤妻’玛利亚,你就在最后的时间里尽管诅咒曾信奉的神主吧,是祂抛弃了你,教你不得好死的。”

“不必担心,会有众多人跟你一起上路的,毕竟,我对柯林斯的厌恶多少能跟你相称,他们为了取乐消遣和自己的钱袋,过去和现在都在向无辜者掷出石头,进行恶毒至极的指控,因此也将遭受审判,为自己犯下的恶行赎罪——就让这可耻可悲国度里的残暴,被其孕育出的更凶恶的残暴终结。”她准备转身离开,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向着已经张口结舌的亚萨利说,“虽然圣灵给予我启示,但我并不清楚死后是否真有天堂和地狱,还是一片虚无,抑或只有灵魂在到处游荡——但没关系,我将成为圣灵座下的神使,你若有灵魂,我就寻来碾成碎屑,投入烈火便是。”

“你居然要将整个国家覆灭……”亚萨利简直要喘不过气,没有言语足以形容他心头盘踞的绝望,“我明白了,你已经接过了圣灵的权柄,成了祂的宠儿……”他分外激动起来,“而这是场给予我的终极报复,这,这怎么值得!玛利亚,你同样变成了悲哀的怪物,要杀害那样多无辜的人,收手吧,我愿意赎罪,愿意如无底的杯子那般承接你的滔天怒火,哪怕是碎尸万段……”

“我何尝不明白?果然,柯林斯的贵族都是些白痴,他们成功把你也变成了白痴。”面对着亚萨利的声泪俱下质问,塔玛只是抚摸着她的剑柄,如同抚摸自己的半身,“但这又有何妨?我给予的回报如此公平,涂毒的箭矢换来的自不会是蜜糖,而是同样裹着毒药的诱饵,我再讲一遍,现在公道掌握在我的手里,譬如我会命令所有人都不得为叛乱分子收尸,只许曝尸荒野,直至你的躯壳被野兽与虫豸啃噬。”

“可欺压绝非公道,不义的复仇也仍旧苟且龌龊……”

“公道就是公道,我用无可置疑的强权换来了它,对此,我没有丝毫的开心,但从没有人敢质疑它——怎么,你难道还想告发我不成?”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停顿片刻,居然畅快地大笑起来,“那就尽管向看守告发,在明日的审判席上宣称未来的圣女,塔玛•洛佩斯•阿隆索要毁灭柯林斯王国,看看他们会不会拔掉你的舌头吧,白痴。”

“……”亚萨利再无话可说,他最后的力气被抽空,软若稀泥的身躯靠着墙壁滑下,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千万利剑贯穿身躯。

……

第二天便是审判日。叛乱分子里的主谋们在法庭上互相推诿扯皮,将责任尽数丢给了自己的同伴,再为指控的罪名与量刑而锱铢必较,有人为了逃脱死刑,甚至声称自己可以接受废除了多年的古老宫刑,成为阉人后在修道院的抄经室里度过残生,不过这些诉求都被一一否决。当轮到亚萨利•提阿马特时,他几乎没有为自己辩解,实际上,他几乎是被看守一左一右地架上法庭的,他的脸色比死人还要灰暗,裸露在外的布满了指甲留下的抓痕。“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是我为了比三十银钱更轻的诱惑,生了怀疑与叛逆的思想,出卖了圣人。”他顺从地认下来所有指控的罪名,只求作为信徒而死去。“是我即将毁灭柯林斯,滔天大罪已无从饶恕。”他理所应当地被判处死刑。

“烧死共和派分子与邪恶的叛徒!”广场上人们的叫喊山呼海啸,他们对走过的塔玛顶礼膜拜,向着未来的圣女殿下痛哭流涕,匍匐在地试图亲吻她的鞋子。“起来罢,汝等只需向圣灵跪拜。”她的面上挂着矜持又慈爱的笑容,令人沐浴到甘霖般的恩泽,“真理在地上不会消亡,它总有一日会来到我们身边,像预言所许诺的那样统治整个大地。”于是人们的呼号更加狂热,有人甚至为了一瞻她的尊荣而爬上路灯。“尽管他们生前罪孽深重,却能如圣徒般死去。”塔玛向众人揭示宣判结果,“以身殉道,又有火焰净化他们的灵魂,可谓幸事。”如她所言,叛乱分子们统统被烧成灰烬,其中得到特别关照的一位更是得到了圣徒巴多罗买的结局,行刑过程由圣女殿下亲自指导,在喉头与脊柱钉上削尖的硬质木十字,以杜绝其鬼魂作乱的可能性。

“我需要亲自品尝处决罪人的甘美,这比喝了蜜酒更令我心情舒畅。”圣女殿下走上前去,捧起来那颗冒着热气的心脏,她纤白的手指间滴着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不顾沾染血污,将心脏贴近脸庞,“不,你必须亲自动手,没有人会帮你,你必须亲手挖出右眼,亲手砍下右手,罪人的心脏要成为祭品,而你将作为祭司亲手刺穿它……”她高声念诵着经文,如大卫王迎回约柜时般旋转起舞,全然释放着心中的欢欣,但也有人觉得圣女殿下是在为此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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