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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凐没的光芒】第二卷 圣都初行 总集篇,9

小说: 2025-09-03 15:46 5hhhhh 8000 ℃

  她的侍奉并没有持续太久。原本伊比斯就已经在蓄积待发的临界线上了,再度回到状态中后,他很快就被妮芙丝熟练的口交勾动了欲火,将浊白的精华全部灌入了少女的口中。

  已经习惯了被口暴的龙女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委屈姿态,只是仰头将口中腥黏的精液全数吞入。随后便乖巧地蹲坐在青年面前,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若是让她再脱光衣服来做爱的话,想必也会一丝不苟地遵从吧。

  但这样的顺从并不是伊比斯想要的。明明之前的欢爱氛围非常好,两人的关系几乎能更进一步,可是最后还是兜兜转转绕回到了原位。

  「抱歉,我下次不会带你来这种地方了。」

  青年诚恳的致歉让妮芙丝愣神了片刻。她本以为等来的一定会是斥责或是嘲讽,没想到竟是难得的歉意。这下子,少女心中暗藏的火气也消了,只是温和地垂下了头。

  「我没事的……你是主人,这样的命令也都没有任何过分的地方。况且……」她顿了顿,「我绝不会回避这样的场所。只是闭上双眼的话,就是完全的自欺欺人……如果有下一次,我保证会扮演好观察者的角色,哪怕再怎么愤怒……妮芙丝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困扰主人的行为了。」

  老实人的誓言没什么好怀疑的。伊比斯将少女从地上拉起,为她拍掉衣裙上的尘土,随后捡起落在一旁的藤底凉鞋,将其套上女孩的纤柔的玉足。

  「走吧。我们回家了。」

  「……嗯。」

 ***********************************

  回到宅院中之后,还发生了件小插曲。

  妮芙丝买来的那些老弱病残们姑且都是受过训的奴隶,所以也没出太多状况,忠实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他们打扫了整栋大屋子,还将供十几位奴隶居住的三间房间整理了出来,有着一技之长的那个浑身黑斑的无毛矮人还将院子里的灌木与花丛修建收拾了一下,美观了不少。

  唯一的例外只有一起。伊比斯准许奴隶们用宅子里留下的临期食材做饭,而从来未有过获许吃肉的奴隶们在感激之中大快朵颐了一顿。悲剧就发生在此时:那个瘸脚的独眼老人或许是几十年没有闻过肉味,一口气吃了太多炖羊肉撑死了。

  尽管相处了不到半日,奴隶们还是找出了张破席子,将老人的尸体裹了起来。心情又低落了下来的妮芙丝蹲坐在了那个兽人母亲身边,随后隐约传来了兽人安慰龙女的声音,诸如「老者安逸死去乃是喜事」之类的话……但伊比斯可没空去理会少女的心思——这栋宅院易主后的第一位客人上门来拜访了。

  「贵安,伊比斯少爷。」冰山脸的温妮小姐极有礼貌地躬身行了个完美的礼节,「阔别一日,如隔三秋。看到您还没有死,想必大小姐会非常高兴。」

  ……这个阴阳怪气的臭女仆。

  明明和其他人交流时,这位身材高挑的精灵美少女总是大方端正得挑剔不出缺陷,可偏偏在面对自己时,她的态度中就会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味。伊比斯很清楚,这绝非什么怀春少女为了吸引心上人的特立独行,而是她毫无掩饰的厌恶流露。

  毫无疑问,温妮讨厌玷污了英卡纳这个高贵姓氏的肮脏人类。

  话虽如此,伊比斯也拿这个小妞没什么办法:她是老姐身边的臂膀,对老姐而言也是最忠诚的下属。不过换句话说,温妮的恶感也就最多表露在这种小鸡肚肠的阴阳怪气上了。她的忠心绝对不会容许自身作出任何危害少爷的举动。

  伊比斯甚至有种猜想,这个姑娘是不是成了老姐的亲密床伴,才会对她那么死心塌地……不过他没有证据。再说,温妮的处女都是在老姐命令下让自己取走的呢。那晚她满脸嫌弃又不得不献上身体的模样可是极为美味的回忆,足以佐证这位忠诚女仆的无害性。

  于是青年以招待客人的礼节将温妮迎接进来带到了会客室。

  「少爷,您最好认真挑选服侍自己的奴隶。就算要满足癖好,也得像正常人一样选择肢体健全的俊男少女。」还未落座,毒舌女仆就用失望的语气作出了吐槽,「不管是少个手臂还是多条尾巴,这样有身体残缺的奴隶就是在为家族蒙羞……」

  「唔,我记得我不是被赶出家门了嘛,而且还特意更换了身份,哪里会给家族蒙羞呢……你先坐下说吧,总这么站着倒是我在怠慢你了,会被老姐责怪的。」

  「主仆有别,我可不敢高攀,妄想能与少爷平起平坐。」

  温妮摇了摇头,只是站在了原地,仍是亘古不变的冰山脸令人捉摸不清她的想法——但在开启了灵视窥视的伊比斯眼中,她那波澜不惊的平淡心境一览无余。也就是说,这句听上去极为讽刺的言语背后,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

  「那就开门见山地问吧,老姐让你来做些什么?我可不觉得你会自己上门来找我,温妮。」

  金发的女仆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展开。数卷发黄的皮制纸张整整齐齐地堆叠在里面,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这是昨天才送来的大小姐的命令。」温妮用公事公办的平淡语气复述道,「让少爷『使用与英卡纳家族毫无牵扯的新身份去主持这些分割出来的新产业,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扩大规模与影响力』。这些是相关产业的名单与账册,还有——」她从无名指上褪下一枚镶嵌着玛瑙、水晶与蓝宝石的华丽金戒指,「这一枚是极其重要的身份信物,还请少爷你千万不要弄丢了。」

  伊比斯砸了咂嘴。

  倒不是本以为惬意的延长假期被取消后会有什么不满。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擅长的都是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突然说要去主持什么商业……就算曾经见老姐操作过几次,自己也根本没有实际经验啊。

  他从文件中取出了名单,草草扫略了一眼。除了地点,性质,规模,这份名单还列出了这些产业目前的经营者与关系。大部分都是欠债、欠人情之后,才不得已接受了这枚戒指主人的命令。也有几家特地打上了「可信任」的标记,并说明是由老姐的下属在实际控制……

  「名单上绝大部分都是圣都内的产业,账目也都在这里了,对吧。」

  温妮颔首表示正确。

  「大小姐的意思是,不会管少爷要怎么经营它们。唯一要注意的,是绝不能让人将其与英卡纳家族联想起来。」女仆原本就正经的脸色愈发郑重,表明这是不可疏忽的重点,「还请少爷您放心,我会作为必要的联络人在暗中帮助。如果经营有困难的话,大小姐准备的人才也能提供建言……」

  青年的目光再度回到了名单上。这些产业大多都在圣都南部,那里正是英卡纳家族产业薄弱的地方……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了老姐的深意,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算了。」叹了口气后,伊比斯把名单扔回了账册堆里,「信息太少了。除了今晚要过目一边账册,明天我最好亲自去那些店铺里跑一趟,看看具体是什么状况。说起来,温妮你也得帮我个忙——」

  「少爷,请恕我无法跟随。作为英卡纳家的女仆长,我不能被有心人联想……」

  你少爷我还会算不到这一点?

  「不是这个。有些女仆的本职工作要请你来这栋院子里帮忙,可以吧?」

  精灵女仆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会像今天一样穿上斗篷,凌晨无人的时候过来。希望少爷你说的是正经事,不然的话,我就要像大小姐告状了。」

  「放心。」伊比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只是让你帮忙管教奴隶,不会出现差错的。」

 

                 五

  大体上,龙女自认为是个相当热衷学习的好学生。

  虽然没有入学什么教育设施的经验,也未曾有机会接受任何恩师长辈的指导,甚至连唯一的监护者都是个执行放养政策的懒蛋,但少女还是自学完成了绝大部分幼龙必须接受的通识教育,随后更进一步,一点点地啃下了不少专业领域的学习资源。如果能够参加考核,她有自信凭借获得的学识拿上几十个学位。

  不过,很难说这些学到的东西会有什么用。供应链管理、传媒学、食品工程、信号控制之类的知识勉强能说会在特定情况下派上用场,但银龙语、古龙类学这样的科目,怎么看都是占据脑容量的无用冗余——毕竟这世界上可不会有第二个能说银龙语的聊天对象,也不会有人对古代龙类颌骨演化的历史感兴趣。

  随着社会分工的愈发成熟,学习这种行为逐渐拥有了绝对正面的意义。然而少女清楚地知道,她那已经成为了日常的自学并没有任何高尚的目的在内。况且,比起填充求知欲后得到的快乐,排解独处的无聊的成分要更多……扯远了。

  总之,少女并不会拒绝接触新知识。正因为并非出于角色的社会性在求知,也就对此没有太多实用与否的偏好……只是对于无法苟同的教学方法的排斥,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双腿绷拢!站直!」

  严厉的呵斥声在耳边响起,举着托盘的妮芙丝下意识跟着指令调整姿势。只是她匆忙补救的举动反而坐实了懈怠,使得面前握着皮鞭的金发精灵脸色变得愈发冷峻。

  「——呜!」

  越是刻意关注自己的姿态,就越容易出现差错。膝盖只是颤动了一下,少女便立刻遭到了无情的鞭打。划出破空声的鞭稍拍打在大腿上,让她感到了一瞬火辣的刺痛。

  「你不要以为和少爷上过床就能够在我面前骄横恣肆了。」温妮冷冽的警告声响起,「像你这种没受过教养的丫头我已经调教过不知道多少个了,只有你这家伙连并拢双腿直立都做不到。是不是仗着受到了少爷的宠爱在故意和我作对?少爷出去之前已经把训练你的任务托付给我了,你别想着他能回来偏袒你。」

  我没有在故意逆反……龙女默默地在心中吐槽着。自身并非纯粹的人类,龙族的厚重尾巴总是拖在背后,潜移默化中就将最适合平衡的站姿刻在了脊髓中。要像这样把双腿绷直像颗树一样矗立,只是会感到难以适应。

  不过,少女并不准备提出抗议。她知道自己若是随意出声,只会像之前一样受到体罚。倒不是说惧怕鞭打,虽然这个精灵姑娘的态度并不友好,挥鞭时却手下留情了不少,和那时被精灵统帅鞭笞的体验比起来就是在挠痒……莫不是嘴硬心软的性格?

  嘛,就这样忍耐着练习礼仪算了。昨日在斗兽场冲动之下的举动太过显眼,可自己定下的计划就只是进行半年的社会考察,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为此,稍微适应一下奴隶身份,学习怎么融入当地社会也是必要的。

  妮芙丝就这样保持着女仆的恭敬站姿,一遍遍按照温妮的指令重复枯燥的仪态训练,学习着身为奴仆该有的举动。心态随着适应而放松下来之后,思绪也慢慢发散了出去:昨晚明明都按照那家伙的命令在暖床了,他居然一个人点起油灯开始熬夜。虽然很好奇那些卷宗上到底写了什么,只能对话还不能读写的半吊子精灵语没法派上用场,专心起来的伊比斯也根本没搭理自己。

  或许那就是他今早独自外出的缘由……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表露出那般正经的态度,他昨夜上床后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搂着自己就沉默着睡去了。会是什么让这家伙严肃认真了起来呢?思来想去,也整理不出头绪来。

  这时候,少女才意识到其实并不了解这个强行占有了自己的家伙。即使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她仍然不清楚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到底平时是如何生活的,又有着什么样的社交圈子……以及,他以人类的身份在这样的奴隶制社会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好了,就到这里了。」

  终于意识到一时半会没法将这个半蜥蜴的怪女奴松懈的站姿完全矫正过来,暗自在心中叹气的温妮便放弃了继续训练的打算。

  如果是以前,尽职的女仆长可不会惯着这样顽劣的奴隶,非得把她抽得皮开肉绽、用身体把仪态记牢不可。但这是少爷自己挑选的女奴,即使被拜托了要进行礼仪教育,也得照顾少爷的面子手下留情。

  唉,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放着家里调教好的美艳女奴不要,看上了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粗野姑娘。温妮冷冷地看着得到了休息许可后提起茶壶痛饮的龙女。真没有礼貌!这可不是淑女该有的动作,只有庸俗的农妇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舒展肢体!

  「接下来我要教你家族中的规矩,你必须牢牢记在心中一点都不能忘。否则,若是将来犯了什么禁忌的话,少不了会有惩罚在等着你!」

  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叫做妮芙丝的半人类只是点了点头,那平淡的神色简直像个聆听着下仆汇报的大小姐。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的温妮忍不住空挥皮鞭,本来冷静的声音中也带上了怒意。

  「没教养!难道你在少爷面前也是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吗?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要怎么尊重别人吗?」

  只是被怀疑受教育程度的话,龙女并不会和这位本地的女仆一般见识——平视他人的习惯被认为是不尊重上级,这样的指责也只能一笑了之。但听到了牵扯到父母的呵斥后,这份带着些许自傲的无言轻蔑也无法维持了。

  「我的主人是你的少爷,也就是说,我们两个是平级的。」她难得用上了有些尖酸的语气回击道:「怎么,因为总是要对别人卑躬屈膝,所以只好从我这样微弱的『底层人』身上找回自尊么?」

  妮芙丝倒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社会身份只是女奴,算是最底层的阶层了。但温妮却没有被这样的讥讽惹怒,只是冷冷地投来了蔑视的目光。

  「把嘴巴放干净些,小家伙。你是女奴,是奴隶,而我是服侍主家的仆人,是小姐的家人。」

  作为英卡纳家族远亲庶出的女儿,同样有着几分尊贵血统的温妮从来都不会将自己和那些下贱的奴隶与平民杂役相提并论。尽管名义上是女仆,她在家族中的实际地位就相当于管家,是最亲近大小姐的身边人。

  「也就是说,就算作为精灵的我在这里杀掉你,也只需要赔偿少爷的财产损失就够了。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天堑鸿沟——你不过是件物品罢了。」

  即使并不擅长察言观色,妮芙丝还是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不加掩饰的恶意。虽然是最极端的假设,这姑娘也绝对做得出来。少女毫不动摇地对视了回去,眼神中闪动着尖锐的光芒。

  「真大胆呢,擅自越过主人作出废弃女奴的决定。」龙女顺着对方的结论反戈一击,「作为女仆却毁坏主人的物品,这可是相当失格的事件吧。你毕竟也只是个女仆而已,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家人,没有受到伦理保护。要是被讨厌的话,在某天被赶出家门也不会奇怪,对吧。」

  温妮挑起了眉。

  这话没错。虽然自己被大小姐所倚仗,但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根本比不上那个身为人类的收养来的少爷。如果真的被那个家伙忌恨上了,最后大小姐一定会倾向她的弟弟,将自己赶出家门这种事也不能说不会发生……

  「……你的小算盘打错了。」

  女仆长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动容了。那是她发自内心的虔诚与狂热,随着激动起来的话语浮现在了脸上。

  「我并不会在意这种结果。我的人生只会为了大小姐而存在,为此哪怕作出牺牲、受到迁怒也绝不会更改意志。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敢动手将家族中的危险要素排除吧?无论是奴隶还是仆人,必须要对主人发自内心地绝对忠诚,任何小心思都绝不该存在。物品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想法,那可就必须要更换了。」

  妮芙丝很快就品味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只有麻木地执行主人意志的奴隶才是安全可靠的,而还没有泯灭自我意识的就会有背叛的可能。真是冷酷而令人作呕的奴隶主思考。

  「……你不觉得矛盾吗?一边强调忠心的必要,一边又说要忤逆伊比斯的喜好,会考虑把我排除出去。」

  「这就是忠诚。」神情坦然的温妮泰然自若地回答道,「我真正的主人只有瓦妮莎大小姐,对于少爷的忠心实质是对大小姐的忠心。必要的时候,天平当然会产生倾斜。我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哪怕我再怎么讨厌这位不正经的少爷,也会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向他献上处女、为他暖床。只要对大小姐有利,哪怕要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退缩逃避。」

  讨厌伊比斯,可还是心甘情愿向他献上处女?妮芙丝惊愕地看着眼前自豪地昂首抚胸着的温妮,眉头紧锁,片刻之后,随着叹气声而神情萎靡了下来。

  她不可能与这位女仆相互理解,两人的人生观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对于这位女仆所谓的忠诚,在自己看来却是毫无自主意识的愚昧……然而继续僵持下去也没什么好处,这时候就只能退让一步了。

  「……我明白了。我会遵守家族的规矩的。」

  「你最好那么做。」

  妮芙丝微微垂首,表示出服从的态度。轻哼了一声的温妮也没有继续为难少女——毕竟女仆长的空闲时间有限,得赶紧把这个女奴调教出基本端正的样子来。定了定神后,温妮便开始讲述起了奴隶应当遵守的规章制度。

  「作为英卡纳家族的奴隶,首先要牢记的是家族对你的恩情。家族不会怠慢忠心的仆人,也不会饶恕犯了错的恶奴……」

  如果不是刚刚的短暂交锋,妮芙丝绝对会当着温妮的面打哈欠。但她还是压制了困意,努力忍受着毫无意义的道德说教。

  要是在这里的是那家伙,由他来教自己所谓的奴隶的规矩的话,就绝对懒得说那么多废话了。只是那个精虫上脑的家伙肯定会中途动手动脚,这就不好说是哪边会更让人尴尬了……

  妮芙丝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那个人类的身影,正用补充的语气为对面诵读着规章的女仆长开脱。

  「有不少奴隶是顽劣而麻木的小人,心中毫无任何道德可言。只要没见到鞭子,他们就不会畏惧劣行的后果,小偷小摸的习性总不会少。虽然你会觉得温妮说的这些话很烦,但它是震慑那些包藏坏心的家伙的好方法——」

  参照他平时的言行,应该会这样说吧……轻叹着感伤自己居然能理解那家伙的想法,走神的妮芙丝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被敏锐的女仆长捕捉在了眼中。

  于是,又一次的鞭打落下来了。这一次温妮用上了些真力气,被抽打了大腿的白发少女便忍不住发出了呲牙声。

  「你在做什么!你怎么敢在我训话时分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顽劣的女奴,简直不可教化!」

  「……你说的规章制度,我都记着呢。」

  面对着显然动了真怒的温妮,妮芙丝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羞愧之意。在他人讲话时走神是极为不礼貌的表现,这点少女也心知肚明。但她实在不愿意让耳朵被这些垃圾话污染,况且,从繁杂的文本中提取信息本就是她最擅长的事之一了。

  「除了前面说的要对家族忠诚——之后那大段的规矩我都背下来了:偷窃的话,依照财物价值,惩罚从砍手到杖责不等;与外人通奸的话,未孕是鞭笞,怀孕就会被扔进河里淹死;假如怀上了主人的孩子,未经主人许可也不能生下私生子。平时见到主家的主人们要低头,如果是旁支的成员就只需欠身……」

  妮芙丝面色平淡,一丝不漏地将所有的条款都复述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桀骜的女奴只听了一遍就将规章都记了下来,温妮的脸色先是变得惊愕,随后慢慢平复回了冷漠。

  「原来是仗着有小聪明呢,我说少爷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贫乏的小女孩。」事实上,这是温妮见过最有悟性的奴隶,但她可不是来这里夸人的,「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宽恕你了!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女奴!」

  「……我没有不遵守规矩吧。」

  确实,如果硬要抠字眼的话,刚刚的规章中只说奴隶们除了要被主人使唤,也须听从温妮的指示,倒没有特意说明面对这位女仆长时要像对待主人一样唯唯诺诺。话虽如此,这本来就是潜规则的一部分,有点眼力劲的奴隶们都能看得出这位精灵同样执掌着生杀大权,因而会对她恭敬有加。只是妮芙丝自以为已经足够放低了姿态,却没想到这都还没能让温妮满意。

  就在这当口,一股尴尬的胃鸣声响了起来。

  昨晚累得没吃多少东西就睡了,结果一早就被拉起来训练,连早饭都没吃。但现在还没到饭点,何况这个姑娘会不会允许自己吃午饭都是问题……暗忖着的妮芙丝有些失落,不自觉地期待着伊比斯赶紧回来,好将这位麻烦的女仆大人送走。

  只是,本该继续生气的温妮却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收敛起了脸上的怒意。

  「是嘛,少爷还没说会不会回来吃午饭……正好得教你怎么烘焙……」温妮思索了一会儿,平静地对着妮芙丝下达了指令,「算了,这次就放过你。跟我来厨房,我来教你怎么烤蛋糕——既然你是少爷身边唯一的女奴,就得学会怎么照顾好他,明白了吗?」

  ……女奴不是暖床和挨肏就行了吗,怎么还要当糕点师兼保姆的?

  虽然心中还在腹诽着,妮芙丝只是点了点头,露出了诚恳而好学的姿态。再怎么说,学习一份新的食谱总比听她重复无聊的教条要更有意义嘛。

 ***********************************

  早早出了门的伊比斯并不知道宅院中发生的插曲。

  对人类青年而言,自从接到了温妮带来的口令之后,享受生活闲暇的余裕就已经结束了。无论什么时候,老姐的任务都该是第一位的——况且,自从那晚听她说有可能会用嫁人来换取利益后,萦绕在心中无法散去的焦躁感更是迫使着身体立刻作出行动。

  他并不担忧将温妮和妮芙丝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和这两人发生的冲突的可能性比起来,此刻更重要的是赶紧先将老姐托付给自己的产业都考察一遍。账册中的名单早已记熟,浮现在脑海中的地图很快就将离散分布在圣都的店铺串连了起来——如果都要走上一遍,估计会花上个两三天吧。

  按照昨晚规划好的路线,伊比斯很快就混入了早晨的人流中。

  他今天不想把藏在怀里的信物戒指拿出来,而是准备先以旅客的身份参观。此行的目的是观察这些产业的经营状况,如果贸然以所有者或债权人的身份出现,或许无法从店铺主人那里得到正确的信息……好吧,这个理由或许并不充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作为探子的习惯偏好暗中行动,只在拥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才会走到台前来。

  「前店后坊的榨油铺子……虽然看起来很寒酸,意外地很受欢迎。货源应该是圣都外围村庄种植的大豆,难怪开在靠近外环的地方。除了豆油还磨芝麻香油,不过没有外卖,应该是代城外的庄园在加工……」

  「银匠。内环的大家族都有自用的金银工匠,打造的饰品也比这个小铺子的作品要精美。这家主营的产品因为是面向平民,形制简陋卖相也不好。匠人用的工具很破旧,而且好像少了几件……因为银器保值的缘故,总是有些生意的……似乎还会偷偷熔炼赃物?有趣……」

  名单上的产业大多分布在圣都南部中外环的地方,经营的内容也都和选址相合。虽然记述的经营状况良莠不齐,最差劲的账册也能够做到收支平衡。亲眼目睹了部分产业后,眼见的信息愈发证明了账册的正确性。那样的话,这些产业虽然在规模上无法与老姐控制的那些相比,汇总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了。

  那么,老姐嘱咐自己要扩大经营规模,目的究竟是……

  心中的猜想已经初具雏形,伪装成客人的伊比斯不动声色地继续暗访。很快,他就到达了此行最有兴趣的目的地之一,名册上盈利状况最好的产业——赌场。

  「唔,人真多啊。」

  不大的场馆里到处都是嘈杂的人声,狂热而丧失了理智的人们围在劣质的木桌前对着滚动的骰子大声呐喊。究竟最先发明了这种占卜器具的新用途呢?这点尚且不得而知。只是这就是最近才席卷圣都的新风气,倘若是在十几年前,圣都绝不会有这样充盈着赤裸裸的欲望的去处。

  一群粗鲁而愚蠢的家伙。青年忍不住在心中暗诽。作为探子,他并不介意与下贱或庸俗的人们混在一起,融入底层群体也不是难事。可赌徒们却是相当不好相处的家伙。为欲望所蒙蔽的这些人固然能够被轻易地利用,躁狂所导致的喜怒无常也让这些人的行事难以捉摸,令人头痛。

  都不用进入赌场内,只需要计数来往的赌客就能发现,输光财物失意离场的人总比盆满钵满凯旋而归的幸运儿要多得多。很少有人能在赌赢的情况下控制住贪念,即使偶有盈余也总想着继续投入,最终都不免将盈利与本金一道输光才会黯淡离去。

  青年很快就注意到,偶有的几个成为焦点收获累累的赌客似乎有些不对劲。悄然跟踪上其中之一后,这个看起来因为好运而忍不住哼着小调的家伙却在刻意避开人流往小巷中走。他的脚步轻浮,像是要飞起来一般走得飞快,让伊比斯忍不住想要加快速度跟上。

  但是……不对。这家伙明显在防备跟踪,看似放浪的样子却是在掩盖四处张望的事实。如果直接追踪的话,很难不被他发现。

  伊比斯飞快地思索了一会,没有继续行动,而是蹲在墙角开启了「灵视」。世界一下子翻转了过来,无机的土与墙全部失去了色彩,只余炽热地默默发光的灵魂在移动。多亏那个恶魔的强化,他能够隐约感应到这家伙的戒备心。而且,目标的路线看似毫无章法,却在七拐八拐之后绕向了那个堆积满了灵魂的建筑物……

  远处大量平民聚集的灵魂光华让伊比斯有些头脑发烫,已经推测出了些内情的他便立刻关闭能力,动身沿着小路追了上去。最终,出现在踪迹尽头的,便是之前那个赌场冷清而紧闭的后门。

  「原来如此,是托啊。」

  伊比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家开设在交界处的赌场这么赚钱了。穷困潦倒的贫民窟里不乏相信能够一赌翻身的家伙,偶然沾染上赌博的平民也会痴迷不劳而获的感觉。只需要举起虚假的榜样,这栋建筑就化身为了巨大的捕网,诱惑着自以为能够扑向光芒的飞虫。

  他想了一会,取出怀中的信物戴在中指上,便推开后门摸了进去。

  与赌场正门大厅处远远传来的喧嚣不同,连接后门的走廊安静了不少,稍微体面一些的人们都在这里游玩。同样是投骰子的游戏,这里的玩家都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意味,仿佛并不在意须臾之间的得失。能有这股涵养的,应当都是些有点身份的客人,如果要找这座赌场的经营者,有大概率会出现在这里陪伴客人。

  伊比斯很快就发现了与名单上描述的外貌符合的精灵。黑短发,棕眼,一脸冷漠的死人相,还有总是系在腕边的手巾。这应该就是赌场的店主德雷克了。

  不过,另一个在场者将青年的目光完全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位有着紫色眼眸的精灵姑娘,天蓝色的长发绑成了气质成熟的双髻,身上也裹着即使入冬也有些严实过分了的长袍。虽然容貌掩盖在面纱之下,判断不真切具体年龄,只凭那灵动的眉眼也能推断出她其实相当年轻。

  这个蓝发女人现在的处境很微妙——和房间内沉浸在赌博中的其他人不同,看起来有些局促的样子显得格格不入,僵硬的肢体动作也彰显了她心中的不安。但最令人在意的是女人长袍之下的身躯,哪怕宽松的衣袍遮掩住了身材,胸前那一对丰满的硕果还是撑出了两团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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