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利貝爾的聲音，夜鶯才想起剛剛狠狠罵了牠。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你是想幫忙。」

　　夜鶯緩緩將利貝爾擁入懷中，後者則是繼續縮著頭，深怕又被罵。她撫摸著利貝爾的頭，感受到利貝爾的身體正在顫抖著。

　　「請你原諒我，我真的……有點急了。我真的很害怕失去瑟琳……」

　　聽聞，利貝爾稍稍抬起頭，牠伸出短短的手摸著夜鶯的臉頰，輕輕叫了一聲。

　　雖然夜鶯聽不懂利貝爾的話，但卻能感覺到對方給予的溫暖與諒解。

　　「謝謝你。」

　　夜鶯拿著記憶卡，回到了椅子上。將記憶卡讀取進電腦中，裡頭存放著一個《清零計畫》的檔案。點開來，發現一系列的實驗數據。

　　「這些是？！」

　　看完大部分的資料後，發覺實驗幾乎都是以失敗告終，而最新建立的資料名字則是『SHP－13』，裡面寫著局長最近的詳細行動和局長的精神狀況。

　　其中有寫到本來要在某次任務結束後銷毀局長，但又被駁回，最後選擇將局長投入新的計畫，也就是《清零計畫》。

　　夜鶯氣憤地握緊雙手。

　　這就是令人作嘔的上庭。他們非要把一個人的價值完全榨乾淨才甘願，若中途出什麼狀況，便會直接處理掉。

　　我必須盡快轉告局長，但該怎麼樣才能悄悄告知局長這些事？

　　此時，門外傳來了局長的聲音以及敲門聲。

　　「夜鶯，這份報告好像有點問題，妳幫我看看。」

　　夜鶯立即解除門鎖。局長拿著一張報告走了進來，她身旁飄著黑石英，它中間沒有核心，是和02相同的款式。

　　「抱歉，局長。是我疏忽了。」

　　夜鶯拿起一疊資料的同時，順勢將記憶卡抽出來，試圖利用死角來蒙騙黑石英。

　　局長拿出那張有問題的報告，指著幾個部分，再交給夜鶯。

　　「我去確認後再重新修改給您。這疊資料是剛整理好的，再麻煩您處理一下。」

　　夜鶯把公文交遞給局長時，刻意將手的位置放在局長平時會抓著位置，並將記憶卡悄悄地給局長。

　　局長泰然自若地接過夜鶯給自己的物品。

　　「那報告就再拜託妳，我先回辦公室了。」

　　局長離開夜鶯的辦公室後，將一疊資料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她並沒有立刻坐下來辦公，而是伸了伸懶腰，走向廁所。

　　黑石英停在了廁所門口，畢竟局長曾經向上庭抱怨黑石英擅自闖進廁所這件事。

　　沒了黑石英的監視，局長拿出手機，把記憶卡放入手機裡。

　　簡單得知上庭的計畫後，局長離開了廁所，開始思考著自己的計劃。

　　夜鶯目送局長離開後，摸了摸利貝爾的頭，說：「多虧了你，事情有了進展。」

　　利貝爾心花怒放地叫了一聲：「嗚啊！」

　　接下來就剩下瑟琳的事要處理了，晚點再去探病一趟吧。夜鶯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和桌上的公文，打定了主意。

　　利貝爾看著夜鶯埋頭工作，自己無聊地打起了哈欠。

　　牠開始在辦公室裡到處爬，東看看西看看，盡可能不要造成任何破壞。這時，牠的尾巴不小心甩到一旁的櫃子，導致上面堆放的雜物掉了下來。

　　「嘎啊！」

　　聽到辦公室傳來利貝爾的叫聲和東西掉落的聲音，夜鶯立刻停止工作，起身查看。

　　「發生什麼事了？」

　　夜鶯抱起受到驚嚇的利貝爾，安慰道：「沒事了，你沒受傷吧？」

　　利貝爾眼神充滿內疚，述說著自己不是故意，又害怕再次被夜鶯責罵，小小聲嚶嗚著。

　　夜鶯語氣輕柔，說：「沒事就好，下次注意一些，東西我來整理就可以。」

　　原本以為會被責罵的利貝爾，頓時被夜鶯的溫柔所觸動，牠緊緊抓著夜鶯，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還是忍住沒有滑落出來。

　　透過利貝爾的手，夜鶯感覺到牠正在顫抖。

　　夜鶯調整利貝爾的姿勢，讓牠用躺的面向自己。她伸手摸了摸利貝爾的頭，感覺如鋼盔般堅硬。再往手臂摸去，牠的皮膚如同蛇般光滑，稍微用力揉捏卻能感覺到肌肉的結實。

　　夜鶯愣住了，因為她此時此刻才知道，利貝爾的身體防禦力比她所想的還要強大，或許連普通的刀槍都無法傷到分毫。

　　「有哪裡會痛嗎？」

　　利貝爾搖搖頭。當夜鶯的手摸到了牠的胸口時，利貝爾輕輕抓住了夜鶯的手，像孩子般充滿著好奇。

　　看來牠應該只是嚇到了。

　　利貝爾玩耍般地咬了咬夜鶯的手指。夜鶯看著利貝爾，決定晚一點再整理散落一地的雜物。

　　腦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問道：「利貝爾你喜歡玩球嗎？」

　　利貝爾鬆口，發出疑惑的聲音。

　　夜鶯從櫃子上的一個箱子裡，拿出了一顆寵物玩具球。這顆玩具球是不久之前，瑟琳突然帶回來的，說什麼……『之後會有用處的。』，然後就放在辦公室裡。仔細一看，它的大小正巧適合利貝爾。

　　所以她那個時候就已經在計畫這件事了嗎？

　　利貝爾盯著夜鶯手中的玩具，尾巴小幅度的擺動著。夜鶯把利貝爾放到地面，小心翼翼將玩具球丟給牠。

　　利貝爾伸出手想接球，卻見球直接丟中利貝爾的頭，然後彈走。牠開心地追著球跑，把球撿回來後，高舉著玩具球，試圖丟回給夜鶯。 夜鶯跟牠來回幾次之後，就把球交給了利貝爾。

　　夜鶯撫摸著利貝爾的頭：「給你玩吧，我得回去工作了。」

　　利貝爾看著夜鶯離去的背影，原本還開心的心情瞬間下跌。

　　牠知道夜鶯有自己的事要忙，也不想一直打擾夜鶯，但沒她陪自己玩，確實少了樂趣。

　　利貝爾拿著玩具球來到夜鶯身旁，趴在地面沒什麼精神地看著那顆球。

　　夜鶯注意到了利貝爾的情緒低落：「你怎麼了嗎？是不是餓了？」

　　利貝爾抬頭看了一眼夜鶯，隨後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餓。

　　夜鶯抱起利貝爾到自己腿上，關心道：「是想讓我陪你玩嗎？」

　　利貝爾看了看夜鶯的桌子，再看了看夜鶯。

　　牠確實想要夜鶯陪牠玩，但又不想打擾她。

　　內心搖擺不定，讓利貝爾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夜鶯看出了牠的小心思，輕笑出聲，看著利貝爾模樣有些可愛。

　　「等我處理完公文，再陪你玩一會，好嗎？」

　　利貝爾猛然抬起頭，雙眼彷彿散發著光芒，牠尾巴興奮地擺動著，猛力點了點頭後，乖乖地縮在夜鶯的腿上等待。利貝爾恢復朝氣後，夜鶯加緊批閱速度。稍微又陪牠玩了一段時間後，夜鶯準備前往醫院探望瑟琳。來到醫院，才發覺瑟琳已經從加護病房轉移至單人病房。

　　夜鶯開門走了進去發覺黑石英依舊在角落裡靜靜待著。

　　她將隨身包包放在椅子上後，轉身走進浴室，夜鶯拿了條乾淨的毛巾，想替瑟琳擦拭身體。但在夜鶯準備解開瑟琳的衣服時，卻突然盯往後面的黑石英。

　　……想叫它出去，但應該不太可能。

　　夜鶯盡可能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黑石英。夜鶯解開瑟琳的衣服後，從頭到腳擦拭了一遍，完成後利貝爾從包包裡探出頭來叫了一聲。

　　「你也擔心瑟琳嗎？」

　　夜鶯將利貝爾抱進懷裡，盡可能用極小的音量和利貝爾說話。

　　利貝爾安分地看著床上的瑟琳。

　　不知道牠在想什麼……是說，牠們相處融洽嗎？

　　夜鶯看著瑟琳逐漸消瘦的臉龐。

　　瑟琳……妳什麼時候會回來……沒有妳在的日子，我每天都非常煎熬。就連食物吃起來也沒有什麼味道。

　　我有好多話想跟妳說，也想和妳說說利貝爾這兩天的事。

　　所以，拜託了……妳快點回來吧。

　　利貝爾抬頭看著夜鶯臉上佈滿憂愁的神情，蹭了蹭對方像似在做最後的道別，爾後跳下地面，溜進了病床底下。

　　夜鶯急忙俯身查看，牠卻看似消失般沒了蹤影。此時病床上的瑟琳動了動手指，夜鶯並未察覺。

　　利貝爾去哪了，為什麼一進床底就不見了？我記得當初見到利貝爾的時候，牠也是從床底下出現的……

　　為什麼……這床底下有什麼特殊的裝置嗎？

　　牠剛剛……磨蹭的方式莫名讓我有些感傷。利貝爾牠……難道離開了嗎？

　　突如其來的出現，又急忙地離開。這一切都太過突然，讓夜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悄然間，一隻手覆上了夜鶯低下的頭，輕聲問道：「妳在找什麼嗎，南丁格爾？」

　　那聲音……誒？

　　夜鶯猛然抬頭，視線正巧對上剛坐起來的瑟琳。

　　她緩緩站起來，雙手小心翼翼地牽著瑟琳的手，透過碰觸感受到了瑟琳略低的體溫。

　　這是幻覺嗎？還是……這是現實？

　　還沒等答案浮出水面，夜鶯的身體已經主動抱上瑟琳。

　　但這個擁抱極其溫柔，夜鶯彷彿害怕一個用力對方就會消失一樣。

　　「瑟琳……瑟琳……」

　　瑟琳輕拍著夜鶯的背，輕笑道：「我現在可是病患呢，這麼大動作可不好。」

　　聽著瑟琳的話，夜鶯終於意識到眼前的瑟琳是真實的。她稍微用力抱著瑟琳，感受著久違的氣味與溫度。

　　夜鶯擠出喜悅的笑容，捧著瑟琳的臉頰，輕吻瑟琳的雙唇。

　　「歡迎回來。」

　　瑟琳一手覆蓋在夜鶯的手背，輕蹭著她的手心。

　　「我回來了。」

　　話語剛落。瑟琳便注意到夜鶯的右手臂上綁著繃帶，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妳受傷了？」

　　夜鶯急忙收回右手，視線稍微往旁邊移，說：「那是我不小心用傷的。對了，妳要不要喝點水？」

　　她原本想隨便找個理由帶過去，卻被瑟琳提前抓住了手腕。

　　瑟琳嘆了口氣：（……是利貝爾弄的吧。）

　　被說中的夜鶯，頓時愣了一下。

　　夜鶯很清楚瞞不過瑟琳，但還是下意識這麼做了。夜鶯只是不希望瑟琳怪罪於利貝爾，或是讓她難過。

　　「畢竟牠突然就來到這裡，一定飽受了驚嚇。請放心，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並無大礙。牠雖然有些好奇，但還是很乖的，希望妳不要怪罪於牠。」

　　「好吧，妳都這麼說了，我網開一面原諒牠。妳先坐著吧。」

　　瑟琳表面上答應了夜鶯，可私下就不一定了。

　　夜鶯將水遞給瑟琳後，坐回了椅子上，好奇問道：「可以問一下……牠為什麼會這麼怕水嗎？昨天一起洗澡的時候，牠嚇到縮在牆角。看來是給牠留下了陰影……要是提前知道我就不會這麼做了。」

　　瑟琳喝了口水，靜默不語。

　　「沒事，牠確實也該洗澡了。」

　　「……抱歉，看牠害怕成那個樣子，我也不好逼迫，所以只是擦拭一下牠的身體。結果我還沒洗完澡牠就衝出去躲進被窩裡了。」

　　瑟琳輕笑出聲：「妳能幫我問一下醫生什麼時候能出院嗎，南丁格爾。」

　　「好，我現在去問。」

　　瑟琳目送夜鶯離開病房後，她將水杯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看了旁邊的黑石英一眼，便向後躺去，閉上眼歇息。當瑟琳再次睜開眼時，她又回到了花海。

　　而小隻的利貝爾一臉茫然的環顧著四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裡。

　　「聽說你咬了人啊。」

　　瑟琳的聲音從利貝爾身後響起。一股惡寒爬上背脊，利貝爾繃緊身子，僵硬地轉過頭面向瑟琳。

　　利貝爾張著嘴想解釋著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牠是真的咬了夜鶯。

　　「算了，姑且放你一馬，畢竟你也幫了忙，但下不為例。」

　　利貝爾鬆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浮出來的冷汗。

　　「對了，我看你身上還有點髒，噴一下吧。」

　　瑟琳拿出放在身後噴水器，噴向利貝爾。利貝爾大聲咆哮，迅速向後退，眨眼之間就拉開了和瑟琳的距離。

　　牠雙手遮著自己的臉，全身不停顫抖著。

　　瑟琳笑容可掬地說著：「怎麼了，你不是最愛洗澡嗎。」

　　利貝爾頓時想起了眼前這個女人報復心非常重。牠生氣的情緒讓尾巴反覆重重拍打在地面上，指著瑟琳不斷地發出尖銳的叫聲。

　　瑟琳邊噴著噴頭，邊說：「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呢。」

　　利貝爾利用自己身形小速度快的特性，直接從瑟琳的腳迅速爬上她的頭，用短短的雙手抓著瑟琳的頭髮，再張嘴啃咬著瑟琳的頭。

　　瑟琳意識直接脫離花海，讓利貝爾跌落於地。

　　瑟琳：（她回來了。）

　　夜鶯回到了病房，發覺瑟琳閉著眼躺在床上。

　　她睡了嗎？

　　疑惑才剛浮出水面，瑟琳突然睜開了眼睛。

　　夜鶯坐回椅子上，說：「醫生說……如果妳沒有什麼不適的話，今天就可以辦出院了。」

　　「那就今天辦出院吧，我也躺夠久了。」

　　瑟琳拉開被單，作勢想下床。夜鶯急忙上前將瑟琳壓回床上。

　　「我去幫妳辦理出院吧，妳在床上稍等一下。」

　　「好，那麻煩妳了。」

　　夜鶯跑完退院手續後，將瑟琳帶回了管理局。夜鶯將瑟琳帶回自己辦公室後，問道：「這幾天妳都沒吃什麼東西吧，肚子餓嗎？」

　　瑟琳看到辦公室的那幅畫被一雙小爪子劃開，沙發區的桌子上還有使用過的寵物玩具球。

　　看來她們相處的很融洽。

　　瑟琳展露笑容，道：「我隨意，妳吃過了嗎，南丁格爾。」

　　夜鶯搖搖頭，並牽起瑟琳的手，說：「那我們一起去食堂吧。對了，妳知道牠第一次到食堂點什麼嗎？竟然是榴槤披薩呢。牠吃完露出了一臉幸福的模樣，肚子還微微鼓起來了。」

　　「牠還好嗎，那是能吃的東西嗎，難怪牠一股臭味。 」

　　「我記得……那是從國外進口過來的一種帶刺水果，味道十分獨特。正巧這幾天送來管理局，剛好利貝爾也有興趣。所以妳見到牠了……牠還好嗎？妳應該沒有為難牠吧？」

　　「我感謝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為難牠呢。」

　　「聽妳的口氣怎麼好像……」

　　雖然瑟琳並沒有離開太久，但這段期間還是讓夜鶯每天都感到害怕與無助，彷彿隨時都會失去瑟琳，尤其是在得知瑟琳被送進加護病房的當下，宛如一道雷落在她身上，將她打入絕望的深淵。

　　她能夠回來真是太好了……

　　在前往食堂的路上，夜鶯平緩著呼吸，不自覺握緊瑟琳的手。

　　瑟琳摩挲著夜鶯緊握自己的手：「口氣好像什麼？」

　　「總感覺……妳好像不怎麼喜歡牠？」

　　瑟琳感慨而言：（也不能說不喜歡，牠是我為數不多尚存的感性。）

　　夜鶯聽著瑟琳語氣平淡地說著自己的私事。

　　她張著嘴本想詢問，卻又想到黑石英在一旁一直靜靜聽著，只好把自己的問題吞回肚中。

　　有關瑟琳的任何資料都是屬於最高機密，要是上庭那些傢伙知道了，不僅會對管理局不利，甚至會對瑟琳動手。

　　但為什麼……瑟琳會說利貝爾會是她的感性？利貝爾也是瑟琳嗎？不，不對。倘若利貝爾是瑟琳，那當初相見的時候，利貝爾就不會咬她一口了。

　　還是說……他們記憶並不共通，瑟琳是瑟琳，利貝爾是利貝爾，只是……利貝爾的身體裡有著瑟琳的一部份嗎……

　　瑟琳看著夜鶯眉頭深蹙的模樣，輕笑出聲：「妳想的是對的。」

　　「妳又知道我在想什麼了，說不定我想的和妳不同。」

　　瑟琳靠近夜鶯耳畔，輕聲地說：「那讓我猜猜……」

　　細語的文字飄進了夜鶯耳內，讓她臉上蒙上一層紅暈。

　　「什！？」

　　夜鶯反覆揉捏著自己發紅的耳朵，一時之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等瑟琳殘留的氣息消散後，她才說道：「這、這種話妳也說得出口，妳不害臊嗎！」

　　瑟琳笑道：「害臊？留給利貝爾吧。」

　　聽到利貝爾的名字的，夜鶯立刻愣了一下。

　　她湊到瑟琳耳邊，低語：「等……妳這麼直接說出名字，不怕黑石英……上庭他們知道嗎？上次也是，直接在黑石英面前把妳的『那個』給我看。」

　　瑟琳搖了搖頭：「只是個名字罷了，比起這個妳要吃什麼？」

　　進到食堂內後，瑟琳詢問著夜鶯。

　　「嗯……我想喝碗熱湯就好了。妳呢，要吃什麼？妳這段期間都沒好好進食，一定得好好補一補。」

　　瑟琳環視一圈今天的食堂菜色：「我喝碗白粥就好。」

　　夜鶯擔憂問道：「吃這麼少……是今天菜色不好嗎？還是想吃什麼，我請廚房幫妳做？」

　　「不了，沒什麼胃口。不然…… 」

　　「不然什麼？不過既然沒什麼胃口我就不勉強了。是說，妳回來之後有沒有身體有沒有不適？」

　　「要說不適的話，應該是偶爾會暈眩吧。」

　　聽聞，夜鶯一臉驚愕地拉著瑟琳到角落的餐桌坐下。

　　「暈眩嚴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還是我們回醫院……」

　　她慌張地開始思考著現在最好的方法，但選擇權還是在瑟琳身上。

　　「沒事，妳不用緊張。只是一些副作用而已。要是還擔心的話，等會我去給艾恩檢查一下，好嗎？」

　　夜鶯緊張的情緒被安撫之後，緩緩點了點頭。

　　「……妳不要硬撐。我去幫妳拿晚餐，妳在這裡稍等片刻。」

　　語畢。夜鶯小跑步離開了瑟琳伸手可及的範圍。

　　瑟琳看著夜鶯乖乖排入隊伍中，時不時看向她。等了十幾分後，夜鶯拿了一托盤的食物回來。將白粥跟配菜放到瑟琳面前。

　　「快吃吧。」

　　瑟琳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餐點，再看向夜鶯的一碗湯。

　　「妳只吃這樣嗎？」

　　「最近沒什麼食慾……不過我中午有正常吃飯，請不用擔心。」

　　「那我們一起把配菜吃一吃，他給的量有點多……」

　　瑟琳把菜移到中間一點的位置，好讓夜鶯夾取。夜鶯知道瑟琳擔心自己，因此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時不時小夾一些菜配著湯。

　　不知道瑟琳這樣吃不吃得飽……她原本就已經很瘦了，上庭應該也不會在乎她的飲食。我記得瑟琳說過……她以前都是打營養針，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撐不住。

　　瑟琳伸手抹掉夜鶯嘴邊的污漬，說：「在想什麼呢，都沾在嘴邊了。」

　　「只是在想……妳又變得更瘦了……」

　　瑟琳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有嗎？沒怎麼注意。」

　　「自己當然不會注意到。更別說妳這幾天都躺在床上，也沒吃東西。」

　　瑟琳托著腮幫子，聽著夜鶯的講述。不知為何就笑出聲來。

　　夜鶯放下了湯匙，疑惑問道：「……有什麼好笑的嗎？」

　　「只是想起了往事，那時妳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還做了大份量的料理，也沒設想過我吃不吃得完。」

　　夜鶯扶著額頭，立刻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記憶。

　　那是瑟琳第一次來自己家吃飯，她想都沒想就做了一大堆料理，結果當然……剩下一堆，也只能分給其他人吃。

　　「……我還記得。抱歉，是我做事過於莽撞。到現在還很後悔……當初應該和妳商量再做的。」

　　瑟琳撫著夜鶯的手：「我倒是喜歡那種氛圍，能吃到飽含溫暖熱意的食物。」

　　「請別取笑我了。明明有些料理的味道不太好，真虧妳吃得下去。」

　　「妳做給我吃的，當然好吃啊。」

　　瑟琳站起身將托盤及餐具送回給廚房。夜鶯快步跟上瑟琳，儘管夜鶯多次說她收就好，但瑟琳並不想這麼做。

　　兩人走出了食堂，夜鶯率先開口說：「有什麼需要就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妳處理。還有，身體不舒服就不要硬撐，妳現在是在管理局，而不是在……總而言之，這段時間妳就好好休息，我也會轉告局長。」

　　「有免費的假，當然放啊。」

　　話語剛落，瑟琳身體踉蹌了一下，好在穩住了身子。

　　夜鶯立刻攙扶瑟琳，擔心詢問：「是不是又頭暈了，要去看醫生還是我帶妳回房間？」

　　瑟琳扶著有些暈眩的頭，說道：「我慢慢走回房就可以了，妳先回辦公室吧。」

　　她的手靠著牆壁支撐，緩慢地行走，每踏出一步都在考驗她的平衡。

　　夜鶯看著她虛弱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種時候她就莫名的固執。

　　夜鶯上前攙扶瑟琳。

　　「妳真以為我會就這樣丟著妳不管嗎？還有，今天工作告一段落了，請妳不用擔心。」

　　雖說是告一段落，只是瑟琳不在的這段期間，她都用工作來轉移注意力罷了。所以除非急件，否則她目前的工作已經超前了。

　　夜鶯覺得這樣走並不方便，因此選擇在瑟琳面前蹲下來，做出了準備背她的姿勢。

　　「上來吧，我背妳回房間。」

　　瑟琳躊躇了會，傾身將自己貼附在夜鶯身後，蹭了蹭對方的後頸：（南丁格爾……）

　　夜鶯小幅度看往後頭，問：「怎麼了嗎？」

　　提問沒有得到回應，只留下了均勻地呼吸聲。

　　看來她真的累了。

　　夜鶯背著瑟琳走回自己的房間，因為這樣她才比較方便照顧瑟琳。

　　沒多久的路程就回到了房間。

　　夜鶯小心翼翼將瑟琳放在床上，正當夜鶯準備讓瑟琳躺上去時，才發覺瑟琳的枕頭正在自己的位子上。

　　糟糕，我忘了把枕頭移回來了……我沒想到她今天就可以出院……希望她不會介意。

　　夜鶯一邊扶著瑟琳，一邊伸手去拿瑟琳的枕頭。即便夜鶯的動作如此輕柔，仍然讓瑟琳睜開了眼。

　　瑟琳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地說：「……到房間了嗎？」

　　她定睛一看，發覺眼前是柔軟的雙胸。

　　腦袋還沒轉過來，一個充滿吃力的聲音傳入耳裡。

　　「抱歉，吵醒妳了？我正在……整理妳的床。」

　　夜鶯好不容易將瑟琳的枕頭拿過來，瑟琳卻突然把臉埋進夜鶯的胸前，用臉蹭了蹭。

　　「……這個好像不是我的床，而且有別的味道。」

　　「抱歉，我實在不放心妳一個人，所以把妳帶回我的房間，這樣我也比較好照顧妳。別的味道？如果不喜歡的話我換個床單，請妳稍等一下。」

　　夜鶯想推開瑟琳的頭，卻發覺對方沒打算放人的意思。

　　「等等染上妳的氣味就好。」

　　瑟琳翻身跟夜鶯對調位置，輕啄她的唇畔。夜鶯透過如雨般的輕吻，感受到對方傳遞過來的慾望。夜鶯輕推著瑟琳，示意她等一下。

　　「妳的身體還沒好，不宜做激烈的運動……」

　　瑟琳染上情慾的眼眸，言道：「一下就好，不會太深入的。」

　　她輕揉著夜鶯的酥胸，邊更進一步的擁吻。夜鶯習慣性地接受著，緊緊抱著瑟琳，來回撫摸她的背脊，感受她的體溫。

　　瑟琳的手順勢解開夜鶯的上衣，再解開裙子，最後脫掉褲襪和底褲。

　　正當夜鶯打算和平常一樣隨波逐流時，理智將她拉了回來。

　　再這樣下去，瑟琳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但許久不見的兩人，此刻都非常需要彼此的慰藉。

　　夜鶯猶豫了許久後，下定了決心，她鼓起勇氣將瑟琳反過來推倒在床上。夜鶯跨坐在瑟琳的身上，濕潤的下身緊貼著瑟琳的上衣。

　　瑟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沒想過夜鶯會有反過來推倒自己的一天。

　　夜鶯盡可能不和瑟琳對上視線，顫抖的雙手試圖解開瑟琳上衣的扣子。瑟琳安分下來後，夜鶯越來越緊張，連普通的扣子都難以解開。

　　瑟琳伸手覆上夜鶯顫抖地手掌，輕啟薄唇：「別緊張南丁格爾，照妳的步調來。」

　　得到安慰的夜鶯，抬眸望著瑟琳和善的臉龐。深吸一口氣，成功解開了第一顆扣子，隨後依序向下將其解完。

　　手心覆蓋在瑟琳微冷的肌膚上，瑟琳歪頭等待夜鶯下一步的動作。夜鶯摸著她的腰腹，稍微用力揉捏，卻意外緊實，但瑟琳明顯沒有多餘的贅肉，也讓夜鶯更加擔心瑟琳的身體健康。

　　她不自覺傾身下去輕吻瑟琳的腹部，再一點一點往上吻。夜鶯腦中想像著瑟琳平時衣服遮擋的位置，刻意把吻痕留在不會被看見的地方。

　　夜鶯輕咬著瑟琳的鎖骨，只留下淡淡的咬痕。她一手揉著瑟琳的胸，另一邊則是舔舐著挺立的乳首，再時不時吸吮。夜鶯在內心一遍又一遍呼喚瑟琳的名字，她多麼想緊緊抓住瑟琳永遠不放開，但同時也認為自己這個想法非常自私。

　　瑟琳喘息著：「南…丁格……爾。」

　　夜鶯望著瑟琳嬌媚的模樣，親吻對方的柔唇，輕咬的過程中不慎地太過用力。

　　瑟琳倒吸了一口氣：「……嘶。」

　　夜鶯發覺自己沒拿捏好力道弄痛了瑟琳。她急忙輕舔瑟琳的嘴唇，一臉歉意說：「對、對不起，是我沒克制好……」

　　瑟琳將夜鶯拉了回來，掠奪著她的唇，小舌纏綿忘我地攝取對方的津液，直到牽出細細的銀絲。

　　「沒事，繼續吧。」

　　夜鶯解開瑟琳的腰帶，褪去她的裙子，這時才發覺她腿間早已滲出潮意。瑟琳手背擋在臉前，喘息變得更加明顯。夜鶯指尖隔著底褲，試探著泉口。

　　瑟琳低啞的聲線，邀請著夜鶯：「……不進來嗎？」

　　夜鶯嚥了口唾液，儘管內心多麼想深入進去，但她還是選擇先隔著薄布輕撫著瑟琳的小芽，等瑟琳習慣之後，才脫下她的底褲。

　　溫熱且濕潤的蜜液包覆著夜鶯的手指，在入口處來回試探，確定瑟琳沒有任何不適之後，才緩緩探入深處。

　　瑟琳伸手勾著夜鶯的脖頸，耳鬢廝磨著對方，朝著對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低語：「比上次進步許多呢，南丁格爾。」

　　受到外部刺激的夜鶯，身體不禁地顫抖著。耳朵瞬間紅潤起色。

　　「嗯……」

　　明明只是被吹口氣，夜鶯卻感覺到自己下腹傳來陣陣快感。夜鶯神情有些恍惚，手指的速度稍稍變慢。

　　「妳動作慢下來囉，南丁格爾。」

　　瑟琳使壞得輕咬著夜鶯的耳垂，夜鶯沒把持住漏了音。

　　「呀…嗯……」

　　溫熱的氣息讓夜鶯幾乎停下了手指動作，夜鶯的雙眸閃爍著淚光，勉強說出幾個字：「還不……是因為妳……」

　　夜鶯試圖用一隻手撐起身子，但卻只感覺到無力。瑟琳察覺到夜鶯的異樣，頓時憶起她受傷的手，並叫出光觸支撐著夜鶯。

　　「抱歉，忘記妳身上帶傷這件事了…… 」

　　許久不見的光觸，溫柔地纏住夜鶯的腰部與雙手。光觸的力道比夜鶯所想的還要大，輕輕鬆鬆就將夜鶯半個身體給抬起來。

　　這時，其中一根觸手慢慢延伸到夜鶯受傷的手臂，將染血的繃帶解下後，輕觸傷口的邊緣。

　　曾體驗過的暖流透過傷口傳來，原本隱隱作痛的地方逐漸緩和。仔細一瞧，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沒多久的時間，手臂的傷已經完全消失了。夜鶯一臉驚訝，同時也感到擔憂。

　　「原來它能治療嗎？但妳為了這點小事用了光觸……要是上庭……」

　　「放心，一下子而已，不會有事的。手還會痛嗎？」

　　夜鶯稍微動了動受傷的手臂，說：「不會痛了。」

　　兩人之間互看著對方，氣氛頓時尷尬，被打斷的情事，夜鶯也不好意思再繼續，眼神飄往其他地方。

　　陡然間，瑟琳叫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夜鶯望向瑟琳。只見她拍了拍身旁的床位，夜鶯躺了過去。

　　瑟琳抱著夜鶯在她胸口蹭了蹭，道：「……陪我睡會吧。」

　　夜鶯從她敞開的衣服內，摩挲著瑟琳的背，聲若蚊蚋：「……好。」

　　她有些尷尬地看向瑟琳……

　　不知道是使用光觸而導致的副作用，還是因為頭暈所致，瑟琳此刻閉上雙眼，似乎睡著了。

　　兩人的情事因自己而打斷，夜鶯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瑟琳。

　　當房內再度安靜後，兩人的呼吸聲變得一清二楚。

　　久違的瑟琳氣味讓夜鶯又有了感覺。她小心翼翼來回摸著瑟琳的背，將臉稍微靠近瑟琳，盡可能保持安靜吸取瑟琳獨特的體香。

　　瑟琳……

　　夜鶯感覺到下腹的快感蔓延至全身，她微微顫抖著身子，悄然地把手伸入腿間，想像著瑟琳平時對自己做的畫面。

　　濕潤的水漬沾滿夜鶯的柔荑，指尖牽出細微的絲線，充分沾染後深入甬道。

　　夜鶯低喘著氣息：「哈……哈…」

　　每進一步探入，夜鶯越克制不住聲線的放縱。

　　「……南丁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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