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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梅)梢 2-美玉綴羅纓 (黑阮、阮塔),1

小说:崩壞:星穹鐵道崩壞:星穹鐵道 2025-09-03 11:11 5hhhhh 7200 ℃

喜上眉(梅)梢 2-美玉綴羅纓 (黑阮、阮塔)

新年將至,過年對一般人來說是很重要的節日,也是團圓日,對於她黑塔來說卻只有更加忙碌的份,新年前一個月就開始預錄的新年節目、黑塔人偶們用可愛的和聲合唱錄製的拜年歌、星際和平公司要求錄製的新曲風式的過年歌曲外加一隻MV,宇宙有天才續集再開,更不用說還有開不完的會跟處理不完的文件…還得準備上走近星穹用的三隻自動誇誇人偶……

新年快到了,送禮名單自己也是要擬的,大部分能交給艾絲妲處理,她處理一些較私人的就可以,螺絲咕姆跟史蒂芬的搞定了,阮.梅這邊…送髮簪應該不算冒失,即使對華夏文化不熟悉,仙舟部分也有華夏文化的影子,而據仙舟人所說,髮簪是不失禮節的物品、送人合適,真不確定倒也能直接詢問本人…雖然送去阮.梅身邊的人偶中間幾個月斷了訊號連不上,估計是去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地方,但快新年了,也確實該抽空跟阮.梅聯繫,哪怕只是禮貌上的。

身為彼此的學術交流夥伴,她與阮.梅保持最低限度的交流也是為了順著對方的習慣。

阮.梅喜歡在外到處走走做科學考察但卻又低調生活如同隱士這她是知道的,相反她則習慣日常都宅在銀河邊境、只用人偶出門以突破時間跟空間的限制,回想幾個月前她倆的一夜情或許只是學者之間想滿足好奇心的行為罷了,阮.梅到底是研究生命領域的,狹義一點來說,人體、肉體、又或親密關係都能屬於該範疇。

當然了比起阮.梅的思考方式,對她黑塔而言,上床只是上床,一夜情只是一夜情,就那天當下她的判斷,上床並不會破壞她倆目前的關係,阮.梅不是小女孩,不會無理取鬧,同理,她也不會因為跟對方上了床就一頭熱。

但。

這不代表她對阮.梅的八卦不感興趣,她可太有興趣了。

阮.梅一向低調,在人潮裡也傾向靜默無聲,就像世間一切人事物都與她無關,她甚至懷疑過阮.梅是不是偶爾也閉著眼睛走路,閉上眼的確能不讓雜念灌入腦子裡,不過她就無法像阮.梅那樣專注了,她反而偏向向外接收訊息,好以尋找讓她感興趣的東西來拆解,發現無數多的問題就能讓她享受從解題到得到答案的爽感。

所以,來看看阮.梅的新八卦吧,聽說是搞了個緋聞。

「黑塔女士?…您還好嗎?」

抓著手機的手在顫抖,複雜的情緒混亂的攪和在一起,已經聽不到身邊助手第四面鏡的輕喚聲,她再也忍不住了,博識學會跟八卦雜誌這群該死的庸人。

#

捧著茶性溫和的黑茶,人偶的表情顯的漫不經心。

淡然的看了眼前捧茶盯著茶水發呆的人偶,阮.梅知道仿生體人偶的人格AI會模仿黑塔本塔的性格,不過AI有趣的地方在於,它也是可以"培育"的,經歷約莫半年的相處看來,黑塔本人也沒為人偶添加奇怪的模塊或系統,過於單純的設計甚至讓她懷疑黑塔的本意就是為了讓她用來培育調教的。

嗯,但那也不奇怪。

黑塔的思維動的很快,卻也有像孩子般的玩心,漫長的歲月並沒有消磨掉黑塔的心性,成熟的外貌與歲月累積形成的外殼包裹住稚氣,但仍是鎖不住任性的脾性,卻因為過於早熟永遠丟失了年幼時只能有一回的青澀感,像孩子又不像孩子、像大人又不像大人,而這樣的黑塔,不過是把小孩子擁有的玩具箱擴大延伸到銀河間的各個角落,還是很好理解的,"黑塔空間站"就是最好的解釋,一個小孩子的大玩具箱,裡面通通是玩具,連人也是,只是在區別上,艾絲妲屬於為黑塔保管跟管理玩具箱的人同時也是學生,而其他人呢,就隨便了。

話說回來,黑塔餌,用奇物是最佳選擇。

她這是沒奇物,但可以準備無數的題目給黑塔"感興趣",倒不如說,黑塔對她一直都保持興趣,她也為此感到有趣。

至於眼前的仿生體人偶,確實是黑塔隨手答應就送來給她的禮物,實則只是為求聯絡方便沒有放在心上,即使黑塔能記得每一個作品,多數時候也沒空分心思去在意,黑塔太忙碌了,不夠有趣或特別就不能引起興趣了,所以只要,讓眼前這孩子變的特別或特殊就能達到第一個目的。

一旁電子屏幕跳出好幾個訊息,博識學會跟八卦雜誌的電子郵件之前就來過好幾封,她直到今天也沒點開,看起來又是重覆的信件而已,捧起茶性溫和的黑茶抿了一口,潤而滑的順口感不帶苦味,香氣帶點木質香和陳香味,眼前出生沒幾個月的人偶也會能接受的口味,從茶水裡抬眼,她向人偶淡淡道:「喝吧,不苦的。」

興許是被她給寵的,人偶吃好睡好被她調教的像個乖小孩,表面上是的,起碼任性的脾氣也在幼童範圍內。

真的很像人類呢,但沒有人類那些缺點,也不會生病,頂著黑塔那副好看的臉蛋,個性卻因為出生後就跟著她而變的有些她的影子,看眼前的人偶就像在看一個小隻一點的黑塔阮梅混合體,感覺很微妙。她承認她是往那方面想了,這人偶簡直就像黑塔跟她的孩子,這個方向去思考會造成很多問題,以及道德上的…所以理性遮蔽,單純的把人偶當成黑塔給的禮物以及黑塔過來時會使用的載體,這思路才是對的。

離傳統戲劇開演的時間還有一點,隨意的滑動電子屏幕時注意到了即時頭條二則,剛好正在現場直播,二則都點開後她繼續慢條斯理的喝茶,茶樓包廂內的寂靜卻突然被新聞裡一道她熟悉的聲線所劃破,只見現場直播裡一邊是黑塔人偶爆跳如雷的追趕博識學會的撰稿人而被保安架起、另一邊則是八卦雜誌編輯對著黑塔人偶下跪求饒的畫面。

幾個月沒見,黑塔還是很懂整活。

偶爾她會懷疑黑塔不是智識令使而是歡愉令使,正常人難以做到或模仿的迷惑行為對黑塔來說都易如反掌,黑塔這點倒是調皮的令她深覺可愛。

博識學會跟八卦雜誌…對了,電子郵件不如現在點開吧,說不定跟新聞有什麼關聯,先是八卦雜誌拍到她帶著仿生體人偶在外走動的照片,因為從沒有一個人偶的外形打扮跟其他的黑塔人偶如此不同,博識學會的部分則是來信詢問為新人偶增設頭銜的事、還提到有詢問黑塔本人但黑塔只回說問阮.梅。

而在她遲遲未回信的情況下,演變成博識學會跟八卦雜誌的訊息被混合在一起報導出來,主要是八卦雜誌編輯為了流量跟話題熱度冒的風險,不過命名的方式挺有意思,混合了她與黑塔的名字,叫做"阮塔"人偶。

人偶幫她跟自己再添了一杯黑茶後乖巧的吃起新口味的糕點,時不時的望向窗外看池中錦鯉悠遊,比起造物主的消息,出生剛滿半歲的人偶對探索外界事物還更有興致,畢竟資料中的東西跟實際看見後的感受通常會有差異,比如看著影片中農夫在種田,跟自己走到田地裡後拿起鋤頭的感覺又會不同。

在八卦雜誌編輯被黑塔人偶揪著衣領要挨拳頭之際,她撥通了電話:「我承認"阮塔"人偶頭銜與其相關緋聞。」掛斷通訊,現場直播裡二處的黑塔人偶立刻停止了鬧事行為,博識學會的撰稿人跟八卦雜誌編輯都是五體投地的方式恭送黑塔人偶離開的。

誘餌不在多少,對味便行之有效。

#

真不愧是她,仿生體人偶能做的像真人般,連線過來都有實感,彷彿就像她本人在這裡一樣,科學加上魔法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她超級大天才黑塔辦不到的,連線之前已確認阮.梅不在附近,阮.梅離開前對人偶交代的事情是試菜,試完菜後才到地圖上標記的地點會合。

回想剛才在八卦雜誌編輯辦公室裡聽到的那道清冷溫婉的女聲,有幾個月沒聽見了,即使有線上研究的項目、模擬宇宙的修改,但多數時候能用文字交流倒也不一定要通話,加上中間數月阮.梅還去了趟科學考察斷了訊息…總之,連線過來是要做事的,浪費時間不可取。

將手往脖子上的頸帶伸去,頸帶不是熟悉的觸感,取下小鑰匙往半空中一轉,扭曲的小空間飄浮出一枚能放在她人偶手掌上大小的方形鏡子,是了,低配版也得有低配版的樣子。

制約、誓約、約定條件有三

一、預防 "寂靜領主" 波爾卡.卡卡目的追殺。

二、預防 "竊憶者" 的潛伏與各種偷取記憶的行為。

三、不讓 "阮.梅" 女士受傷。

複檢開發時嶔入之條件再確認連線品質,鏡子的部分已完成,收回小鑰匙在頸帶上重新繫好,接下來是檢查仿生體人偶的數據流,梅花的清香滲入腦海,荷葉、梅花、糯米、糖霜、茶香…不愧被外界稱呼為"阮塔"人偶、連資料都那麼阮.梅,這半年來人偶被照料的很好,吃好睡好沒煩惱,相處上看來也沒問題,倒是阮.梅在人偶的印象中還是屬於有點距離感的,但在她所知裡那已經是阮.梅對待特別事物的偏愛了。

對小方鏡招手,用鏡子檢查人偶外觀跟衣著,真是如外界所言一點也不像黑塔人偶,脖子上的頸帶是漂亮的嫩綠色系,側邊的小圖案是金色的螺旋體圖案,中間的小塊飾品也變成梅花圖樣的,摸摸後腦勺,象徵性的小辮子抓到了,頭髮的長度沒有一般的黑塔人偶那麼長,但卻都是阮.梅親手修剪整理,後方綁小辮子的絲帶也換成嫩綠色、仔細一瞧上頭還有梅花跟梅花枝梢的圖,頭上的帽子跟紫百合花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跟阮.梅一樣的梅花髮飾只是人偶頭上的更小一些。

摸到繫在腰際的冰紫羅蘭色的小塊玉佩,圖樣跟她家裡瓷盤一樣都是喜上眉(梅)梢,流蘇的顏色是紫百合的紫色與阮.梅身上的古綠墨綠,知道仙舟人通常把玉佩當作飾品,華夏文化嘛…阮.梅家鄉可能偏向那邊,啊算了,直接調取資料查看是最快的。仿生體人偶就是好,調取資料閉上眼後能有身歷其境的感覺,瞧瞧…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阮.梅邊說著這句話邊蹲下身子幫人偶在腰際間繫上玉佩,當人偶好奇提問時,阮.梅只說當成信物就好,後面去了喝茶吃點心的資料就不需要再繼續查閱了,如果是飾品就很一般,如果是"信物"就有含義在,信物通常是一種作為憑證的物品,說不準還是進家門或實驗室用的鑰匙,看來在她有連線過來時也要注意不要丟三落四才好。

中間斷了訊息那幾個月的資料,又是冰川又是沙漠那是什麼鬼,不看了。

抓起一旁被折疊好的披巾翻看,跟阮.梅平時披著帶有流蘇的白色披肩相似,只是人偶的是做成一條式的而阮.梅的是分在肩膀兩邊,山岳圓盤梅花的圖倒是都一模一樣,這條圍巾也是白色基底尾端是金色流蘇且后擺裁成飄帶形狀,看樣子這人偶是真得阮.梅歡心,也代表她製作人偶的手藝被認可,果然她是完美的、做出來的人偶也是完美無缺的。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身旁的小方鏡暫時消失了,進門的服務員擺上一桌子菜皆用小盤裝,她才想起阮.梅交代人偶的事項是試菜色,不清楚是否跟過年有關,都是些平時阮.梅不會吃的菜色,雖然有上幾盤糕點但也顯得過於華麗。

「黑塔女士,那個…您自己本身不需要設保護嗎?」

「哈!我還需要保護嗎?」

無視再次冒出來的助手小方鏡,她幫自己添了一杯茶,竹葉青茶的苦味就像敵方趁夜偷襲令她猝不及防,只好馬上塞了塊糕點進嘴裡,熟悉的甜味,但論梅花糕還是阮.梅親手製作的更好吃,苦味仍沒散盡,拿起旁邊的小碗,即使食物文化跟風格有落差,但能確定是奶酪,整桌子的菜快一半都是甜食。

外頭響起咿咿呀呀的傳統戲劇唱戲聲,她知道她從來都理解不了音律,但因好奇去過翻資料,能勉強認出或許是偏評彈的類型。

甜食吃多了想吃鹹食,手往肉盤伸,用肉旁邊附的圓形薄餅皮一起夾著菜吃了,卷餅類的吃法大同小異,在湛藍星上也有類似的食物,只是人活久了很難再記事,天才的大腦應當要用來記得跟思考更重要的事。

離開前,她想打包些點心帶著,聽不懂材料跟製作手法,只聽到補腦就決定帶茯苓夾餅,天才的大腦是一切的根本,愛窩窩又是個什麼東西?不知道,反正聽到關鍵字甜食、糯米跟時令原材她就點了一份,就怕阮.梅跟剛剛的自己一樣甜食吃多了想吃鹹食,她多帶了烤鴨捲餅,後面她跟阮.梅都不吃的話她也能託管給人偶吃掉作補充,多吃多喝的都會被轉換成能源跟能量,仿生體人偶不會有變胖的問題。

順手在茶樓的工藝品區挑了把有梅花圖的油紙傘,準備迎接這場臨時的毛毛雨。

#

雨水落在攤開的手掌裡,從店裡踏出第一步時被一個稍微矮小的身影撞上。

「嗨,阮.梅,我來接妳了。」

不是人偶平常稱呼她的方式,不是女士也不是阮.梅女士,而是阮.梅,帶點輕快飛揚的語氣以及她熟悉的稚氣感,是黑塔本人連接人偶時發音特有的感覺,跟黑塔相處久了,她早已能清楚分出本體與載體的不同聲線跟習慣,有時她會覺得在人偶裡的黑塔比起本體多了點孩子氣跟急躁,活像個小大人,也不知是否是模塊、系統或是因為人偶做成了黑塔自己小時候七分相似的模樣而影響。

因為人偶身高較矮,她從黑塔手上接過梅花圖案的油紙傘撐開,對跟在身邊而沒貼近的黑塔招招手:「過來點,會淋濕的。」

「人偶又不會感冒,倒是妳,我們走快點吧?」

「來。」

伸了手去牽了黑塔的,對方也沒在意就給她牽了,只有小小聲抱怨了下說又不是小孩子了,明白黑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個性以及不會在感性方面思考過多的習慣,但她仍沒勇敢到能嘗試十指交扣的牽手方式,畢竟她跟黑塔從未有過,這是一道情境題、處境題,培育還未萌芽的感情是需要耐心的,既然雙方都已經突破時間與空間的限制,那就慢慢來、比較快。

幾個月前的一夜情如她所想沒有影響她們之間的相處,不如說還多了些能接近與親近的藉口,正以為是自己佈下的黑塔餌起了效用,沒想到對方的直球比她的餌更有效。

「我來是要問妳髮簪的事,不知道妳缺什麼,新年禮物就為妳挑了髮簪。」

「髮簪?」

「嗯對,髮簪,仙舟那邊的人說適合送禮…但我不懂華夏文化,妳老家也不是仙舟呀,直接問妳更快,省事!」

「髮簪是很好的寓意,就髮簪吧,不需要其他的了。」

「不愧是我,隨手選的禮物也那麼合適。」

看著身旁手被她牽著、神情得意洋洋的黑塔估計根本不懂髮簪的含義這麼深,就像黑塔即使讀了資料也不會懂人偶腰間配戴的佩玉是什麼意思,在這些方面她反倒很慶幸兩人之間的文化差異,以後回頭再來看會是很有趣的回憶篇章。

幾個月前刻意落在黑塔辦公室的手帕後來就一直放在人偶身上給人偶使用了,小到這張手帕的含意代表相思,以及剛剛黑塔順手給她的油紙傘因傘形為圓、故有圓滿之意,大到髮簪通常是一定情份之上的人才會贈予,最後是美玉綴羅纓的意思,她知道黑塔都不知道。

雖然以上用友情跟親情的角度去解釋都可行得通,但她跟黑塔從來就不是朋友,要談到親情真的變成家人也還言之過早。

如果用感情與愛情來解釋以上,即使黑塔不認帳,那麼一一來細說,手帕表示相思,油紙傘表示圓美與願為對方擋陽遮雨,髮簪本身大多數用來表示愛情與婚姻的象徵,更有承諾、這個人歸我、願意照顧跟守護等意思存在,更重一點的說可以當成是定情物,玉佩就更不用說了,美玉綴羅纓,美玉象徵純潔與堅貞,羅纓則代表纏綿與柔情,二者結合,如同愛情般堅貞不渝、纏綿悱恻。

當黑塔又提起模擬宇宙時,她選擇順著對方的直球再慢慢改變球道:「要過年了,增添一些節日氛圍能讓助手在測試時更開心的。」

「能出成果就行,我沒意見。」

「那妳呢黑塔?過年怎麼辦?」

「沒那閒情逸致,何況也不太記得過年怎麼過了。」

忙碌是好用的藉口,要怎麼讓忙碌的人願意空出時間就考驗提問的人的功力了,她決定先進屋裡醞釀氣氛再提問,黑塔並不是重氛圍跟儀式感的人,相反是率效至上主義且要求迅速,但對於別人認真提出的、黑塔也會願意真誠的給予回應,這點也取決於情況跟對象,但她相信黑塔一直以來對她的那句專寵 "她開心就好",黑塔總是對外這麼提到,而什麼時候她能讓黑塔更直接的與她面對面說"妳開心就好",等到那時,黑塔跟她的關係想必又會有所不同。

梅花圖的油紙傘收傘時被黑塔順手接過放在門口收納,原本被她牽著的手主動拉著她往屋裡去,步伐快速著急的像得趕著上末班車,但黑塔看來不熟她住的屋子地形,也可能仿生體人偶跟一般的黑塔人偶在連接上有些許不同,調取資料的方式沒那麼即時,她讓黑塔在大廳等著,去拿了毛巾過來為她擦拭頭髮。

「就說了人偶不會感冒,妳快去洗澡歇了吧,模擬宇宙我們可以明天再聊。」

黑塔本人跟她的身高差不多高,但現在是連線人偶所以…人偶身高比她矮了不少,她低下身子去吻黑塔,她們好多個月以前吻過,她怕黑塔忘記了,吻的時間不自覺多了些,離開前還緩慢地吮了一下對方的下唇。

對方低著頭用指腹撫摸自己的嘴唇,換作是別人這時會啟用感性腦,但這人是黑塔,她覺得黑塔會一如既往啟用平時的理性腦袋瓜,思考的事情大約是人偶的問題,她還是有點把握的,能跟黑塔如此親近的人不多,第一個透過人偶跟黑塔接吻的,只會是她阮.梅。

「阮.梅……」

「嗯?」

「我真的是天才,宇宙、銀河、世界第一的人偶師!」

「……」

自戀病犯的合情合理,如她所想。

「好軟呀,嘴唇,之前親的時候也那麼軟嗎?」

黑塔抬起頭看她,閃閃發亮的眼神,像極了發現新玩具的孩子。

「妳的人偶沒跟人接吻過嗎?」

「哦、確實沒用人偶跟誰親過,就剛才跟妳了。」

看黑塔再度低頭沉思,肯定是陷入自己的人偶系統設計世界裡了,這時候就要把人拉出來。

「要再試試?」

「好啊!」

好奇心跟感興趣,使得黑塔現在無論什麼都會答應。

#

比她預計的還要多親了幾口,這軟柔度,她這人偶造的可真是好,不自覺的也延長了親吻的時間,阮.梅倒是好,說陪就陪了,陪著她做實驗也沒多說一句。

研究人偶是一回事,剛受到挑釁了又是另一回事,不過那算挑釁麼…阮.梅那性子,或許更像是暗示或邀請,不管了,總而言之給予反擊是很重要的,默不作聲不是她的風格,分開前、她緩慢地用牙齒輕咬了一下對方的下唇,分開後只見對方撫摸下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早知道就不要把仿生體人偶訪問權限設定的這麼嚴,解了半天現在才解開,屋子裡地形圖終於在腦子裡展示出來,有趣的是連人偶在底層的…原本該是一片空白,多了一個像小孩房一樣的地方,裡頭擺滿了人偶這六個月以來與阮.梅相處的點滴和相關物品,解析了一些回憶片段,阮.梅似乎認為這人偶被培育成了乖孩子,實則嘛……

在解析人偶的下一個回憶片段前,她見那位#81席位的天才還在走神,輕喚了聲:「阮.梅。」

「嗯?」

「妳真的有把八卦雜誌上的內容看仔細嗎?」

「那些很重要?」

「……那寫的是一個天花亂墜。說什麼來著?說這人偶是我跟妳造的娃,還說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系基因提供者都把孩子丟給妳一個人養,還有啥…"阮塔"人偶就是阮.梅跟黑塔的人偶,但這人偶看著像人類,說人偶是藉口吧,其實是親生的私生女…那寫的一大篇我就不多說了……」

「妳以前不會理這類八卦新聞。」

「老早就想抄了他們才順便過去理論的,我的事情隨便寫沒差,這寫的可是扯上妳了…欸、喂!幹嘛?」剛說完話,臉又被捧起來親。

「不是還要測試人偶嗎?」

被捏著下巴時就懂了阮.梅的意思,確實還沒試過人偶跟人舌吻,湊近時她先一步伸舌頭侵入對方領域,有點點小贏的快感,她喜歡這樣,可惜阮.梅馬上就閉眼睛了,沒辦法用眼神交流提醒對方她先搶先了的小小勝利,嗯…靠這麼近的時候,梅花清香更明顯了呢,即使人偶身上因為總被阮.梅帶在身邊也早就沾染相似的氣味,但貼近一聞還是阮.梅身上的更好聞。

上次上床真的只是單純上床,她可沒想那麼多,一夜情終究只是一夜情,能繼續保持合作關係又能滿足好奇心才是首要的。

在一夜情之前的親吻也是好奇心跟親著玩,這次緩而慢…慢到她能去體會細節,還是因為在阮.梅住的地方氣氛也不同了?上次在她那銀河邊境的屋子裡…跟這裡時的感覺不同,這一切都不是熟悉的節奏了,所有的所有都緩了也慢了下來,緩慢的氛圍裡,除了熟悉的味道,還能聞到阮.梅的體香,體香還帶著甜味…糕點的甜?軟糯的……

在咬一口的衝動來臨前,人偶心智底層房間裡,一個關於骰子的回憶片段被解析成功了。

所以她沒咬阮.梅,轉而去感受舌與舌交纏時的熱度和濕度,連唾液嚐起來都是甜的…這甜食控,由於人偶的記憶片段湧入腦海害得她必需分心再分心,太臨時的抽離像種不告而別,看了一眼阮.梅她突然有些愧疚:「抱歉、抱歉…有別的事同時在忙。」

即使從未跟阮.梅解釋過她分心的理由,對方似乎對這點也毫不在意,並且自然而然的理解那樣,事實上多數人會因為她的分心跟不想浪費時間這點感到不諒解,當然、認為她很失禮的也大有人在,她沒有想要說明這些事,因為時間寶貴,她通常也會同時操縱人偶出現在不同地方,而光是在這裡她的分心就分了層次的,本人連線過來進入人偶是一層,尤其這人偶還是特殊構造的仿生體人偶,再來解析跟使用數據流是第二層次,跟阮.梅的親吻就是第三個層次的分心了。

這些分心向來難不倒她,只是偶爾分心之中發現有趣或值得注意的事了,就比如剛才,她認為人偶心智底層的記憶片段是該被放在優先注意的,某些太過於沉迷的地方、用了太多心思的地方就必需先抽離一下,偏偏抽離的那邊正好是跟阮.梅的親吻,因此她才會感到愧疚。

嘴角被那隻戴手套的手摩娑著,彷彿連稍早的親暱也一併抹去了,尚存的那絲愧疚感使得她移開眼神沒去看阮.梅:「……放著之後讓人偶收拾就好了。」

「妳人在這當然是我負責收拾妳。」

雖然聽著像話中有話,她決定略過這邊,準備向這位生命科學領域天才提起更有趣的事,"阮塔"人偶…被阮.梅培育成外在像乖小孩,不過私下對但敢挑釁之人都百倍奉還的信條這點根本就像到她了,至於藥學,她跟阮.梅都沒有教給人偶,是人偶常伴阮.梅身邊自己學起來的。

「這人偶被妳"培育"的如此有趣,不愧是什麼都能培育出來的天才。」

「…有趣嗎?她在我眼中倒只是個乖孩子。」

「哈…有空時不妨審問一下妳的"乖孩子"。」

黑塔本人在這,那她對人偶的興趣就沒那麼大了,載體罷了。人偶的身高不夠高,抬頭看向她,帶著點調皮的壞笑跟她聊仿生體人偶的人格AI形成資料還有數據流,黑塔一直對她的培育手法很感興趣,因為黑塔擅長的領域不在那邊,那理所當然的培育就可以成為誘因,這邊也能試著構成一個黑塔餌,對人偶感興趣代表第一個餌的成功,接下來就是培育的餌……

她以為第一個黑塔餌是因為人偶的外表,沒想到意外的培育出黑塔感興趣的內裡。

紫羅蘭色的雙眸直勾勾的看著她,帶著笑意的,心情真的很好,看來是能繼續剛剛未完的親吻的,比起聽對方講人偶跟系統設計還是黑塔本塔更有趣,她低下身子捧起對方的臉再次開始新一輪的親吻,過程比想像中順利,但她發現黑塔不習慣閉眼接吻…是安全感的問題嗎?或許更多的是對環境還有突發事件的戒心…以及黑塔習慣同時處理多件事、習慣了分心。

也有另個論點是成立的,黑塔習慣保護自己本身跟身邊的人,而她在黑塔心目中已經能算上是身邊人,但麻煩的是身邊的人又能細分成很多種……

總要她先閉上眼睛黑塔才會肯閉眼,至少在接吻時她確定是這樣的,也許黑塔其實有想要"沉迷"其中,沒關係,幸好黑塔有個習慣,總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那樣的強勢跟直率在這時就成了很好引導的弱點,黑塔的目光會跟著她的目光走,她最喜歡這時候的黑塔了,乖巧、可愛,全心全意的跟著她的眼神,然後就專注了沉迷了。

她刻意緩慢的閉上雙眼,完全閉上前,她知道黑塔也有跟上。

接吻之間留有的小空檔,她聽到黑塔發出微微的輕哼與嘆息,有想起好多個月以前她們的那些親吻了嗎?是好兆頭。她悄悄睜開眼睛看黑塔眼睛是閉著的,這個時間點沒人打擾真是太好了,再閉起雙目,她一手往黑塔的脖頸處伸,撫摸的又輕又慢,即使隔著手套她也希望黑塔能熟悉跟習慣她的手部和指腹,一旦養成慣性的話,她們就可以更加親密無間。

見面時跟平時那觸診般的撫觸是一回事,親熱時的撫摸得更要是一回事,像現在…她得配合黑塔微微的輕哼與嘆息去調整節奏跟撫摸的方式、包含了手的位置……

「阮…」聽到對方輕喚,她睜眼並出聲安撫「噓…」加深親吻,趕在人和事來打擾前,她必需讓黑塔記得更多她們的親吻。

半晌,黑塔主動停止親吻慢慢分開,分離時牽出的銀絲此刻無緣即時地被連接上,看來是被打擾了,趁對方在調整呼吸平復情緒時,她又伸手往嘴角那幫忙擦拭,親密行為後的收拾與整理也是兩人關係中很重要的一環,黑塔是討厭瑣事的人,她倒是不介意為黑塔處理這些。

「公司找我談個事,在茶樓幫妳點了外帶,隨便點的餓了自己熱了吃,妳不吃丟給人偶吃,先這樣,走咯。」

理性的工作狂沒留給她太多反應時間,在黑塔尾音落下後她也收回了手,人偶送到她身邊六個月左右的時間黑塔也只來這一回,看著眼前閉眼的人偶緩緩睜開眼,氣質和氛圍已明顯不是黑塔本人,她內心泛起一絲酸楚,明明差一點點就能成功了……

「女士?」

與黑塔輕快飛揚的語氣不同,人偶的說話語調更顯天真稚嫩,畢竟才出生六個月。

「我去洗澡,妳先休息吧?」

「好的,女士。」

嗯,一如既往的乖。

#

洗衣袋拉鏈拉上的那一刻,裡面的貓貓糕就開始瘋狂亂抓,她甚至還來不及扔玩具跟零食進去。

紫色的貓糕叫藤蘿餅,藤蘿餅雖然是食物的名字,但有名字真好啊,哪像她沒編號沒名字沒綽號,即使阮.梅女士時常喚她"親愛的",但她很清楚的知道那不過是口頭禪,口頭禪的本質事實上是沒有實際意義的詞句,加上阮.梅女士的個性,她明白那句親愛的是對其他人也這麼叫,不過是人際關係跟社交方面的某種親切與禮貌。

洗衣袋裡的藤蘿餅已經發瘋三分鐘,她覺得可以開始剪指甲了。

開始剪的同時,裡頭還是不斷發出不悅的喵喵叫,這讓她不禁去想,要是她也跟藤蘿餅一樣有黑塔女士的基因的話,脾氣是否會變的這樣糟糕,但透過偷看"黑塔小王國"群組以及跟其他人偶姊妹們的數據交流,她得知阮.梅女士曾提過"黑塔的美貌同她的壞脾氣一樣無庸置疑"這句話,消息來源還是從星核精那邊來的,這代表阮.梅女士說不定有喜歡壞脾氣的那個特點?

一樣是人偶,她卻沒有其他黑塔人偶那樣擁有模組模塊、程式系統或是設計好的人格補完AI,所以她沒資格加入黑塔小王國群組,更過份的是,竟然還有些個性壞一點的黑塔人偶在私下稱呼她為"空白"。

不過,她喜歡今天那篇被寫的天花亂墜的新聞。

阮塔人偶雖不是正式被承認的稱呼,但剛剛滑手機時她看到自己這邊被暫時命名為"阮塔"人偶,是黑塔女士在開完晚餐會議後順手改的,暫定的也不錯。

確認剪甲都修完後,她將洗衣袋內的藤蘿餅解放,藤蘿餅依然生氣的喵喵叫,她只好開啟貓糕翻譯器仔細聆聽,經過幾個月的相處,藤蘿餅對她的稱呼已經從新來的變為小鬼或臭小鬼、偶爾會叫她死小孩,但她相信這代表她們的關係有進步一些些,即使是暴力溝通法,直接來直接去的觸身球也比不交流來得好。

「死小孩都是妳都是妳!」

「我又怎麼了?」

「自從妳來了之後阮.梅女士摸我的時間就減少了!」

「什麼話,女士可是天天都有摸你跟拉姆之友,我有時一整天都不會被她摸過一次,你以為我不想被女士摸喔?」

「吵死啦!」

「藤蘿餅你才吵啦!」

由於自認自己跟藤蘿餅的情緒都已不穩定,她決定抱著藤蘿餅一起進星光艙裡曬星光,設定十分鐘後她無奈的關上門,身子靠著透明玻璃發呆,五分鐘後拉姆之友跑來觀看,在門外打盹應該是在等藤蘿餅出來,晚上九點多,這個點貓糕是能睡了,拉姆之友跟藤蘿餅算不上是成貓,可以用一般幼貓的睡眠時間去計算,能睡上十幾個小時。

情緒穩定。

曬了十分鐘的星光,她覺得她心情也好些了,與其想著會不會被摸能不能被摸,不如想想辦法怎麼讓阮.梅女士來摸她,好了,來執行今晚的摸摸大作戰,今天的目標就是可以在睡前被阮.梅女士摸摸頭!

隨便的把藤蘿餅塞進貓窩,再輕輕的抱起拉姆之友放去藤蘿餅身邊,今晚實驗室的工作也結束了,熄燈。

手裡抱著的毛毯散出洗曬過的香味,接近十點,該是她向阮.梅女士進行睡前匯報的時候了,出發前她照照鏡裡的自己,想起黑塔女士都說人偶與她小時候有七分相似,但她跟其他人偶唯一不同的點是常伴在阮.梅女士身側,剩下的三分她自認為應該比較像阮.梅女士。

到院子前的長廊是木頭走廊,地上的古式夜燈跟上方的燈籠會在夜晚來臨時自動點亮,她喜歡這條長廊,長度足夠她整理心情與情緒,比起其他的黑塔人偶,顯然她要注意的地方更多了一點,黑塔女士今天來過,照理她中途是不會醒也不會有意識的,可是…"心跳聲"好吵,正確的來說是兩位女士的心跳聲太吵了,那個跳動頻率,吵醒正在沉睡的她。

所以她偷偷睜開眼看了一下,接著就像藤蘿餅說過的那種肥皂劇裡的情節,一模一樣的在自己眼前上演,她就像那些肥皂劇裡不小心撞見父母親熱畫面的小孩一樣無助,她只好再閉上眼,努力無視從兩位女士那邊感受到的吵雜心跳聲,事後她醒來因好奇想去調取時就發現那段不見了,也是,黑塔女士大概不會想留著那種資料給人偶的,但她自己保留了那塊偷看到的畫面下來,放在她位於心智底層的房間。

遠遠的就看見在院子乘著月光與夜梅佐酒的優雅女士,是酒、她確定那個瓶子裝的是酒,是前陣子女士採梅花枝後自製的梅花酒,人為什麼會喝酒?是因為酒精能短暫促進神經傳導物質多巴胺的分泌?是心情不好?是心情很好?睡前助眠?

…今天的事情,若是以她偷看到的那一幕來說,她覺得兩位女士心情都很好,她的造物主黑塔女士得到了很多人偶研究資料,而她的主人…?雖然到現在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叫主人,總之,阮.梅女士這邊情緒也不會太差,聽其他的人偶姊妹提過,兩位女士再忙都會抽空互相約對方喝茶吃飯,即使黑塔女士不太出門,也會派人偶過去陪伴阮.梅女士。

那條長長的木頭走廊總是能幫到她,走到茶席位置前,此刻能好好開口了:「晚上好女士,實驗室的例行事項都完成了,請問您需要毯子嗎?」

「來這裡。」

她猶豫了,不是沒有過親近的時候,但多數時候她與女士是有距離的,更切確的說,是阮.梅女士刻意帶給她的距離感。

「來。」

看對方拍拍大腿,她慢慢走過去將毛毯蓋在那白皙的大腿上,要離開時被拉過去,她只好往大腿那趴伏,正思考今天一整天的事情,自己應該沒做過什麼會讓阮.梅女士生氣的事,但好像也沒做了什麼值得被獎勵的事。

啊…今晚的摸摸大作戰成功了!

女士的手輕輕的落在她頭上撫摸,但還是時不時的喝著梅花酒,以人體來說算喝多了,她抬頭看看自家主子,臉微紅、表情溫柔的也看向她,不過那笑容感覺有點寂寞,她也不好判斷是不是真的寂寞,是因為黑塔女士沒有久待嗎?

快點想想,阮塔,想想辦法。

#

"女士,我可以跟您要一杯梅花酒喝嗎?"

她對人偶這句話印象尤深,那時人偶臉上的表情,就跟她看到過的黑塔小時候照片上的無辜神情一致,黑塔這張臉真是害人不淺,哪怕人偶只有小時候的七分相似也足夠把人迷得神魂顛倒,好在她更喜歡那個十分相似的,可她還是遞出添滿梅花酒的酒杯給那孩子。

才出生六個月的小孩子,對酒精耐受度不高很正常。

她又多喝了幾杯,喝醉前,她的電子屏幕上打開了跟黑塔的訊息欄,她沒有輸入任何一個字,直到她剛醒來,發現趴在腿上的人偶不在,而電子屏幕上跟黑塔的訊息欄被輸入了一個又一個的"黑塔",黑塔甚至線上通訊跟她手機都撥了,但她剛剛喝多了睡了一會兒都沒來得及回覆。

是人偶的惡作劇還是…?

晚上11點30分,黑塔來電,她考慮著要不就不接電話吧?…是有過這樣子忽然聯絡不上的情況,但一來她現在沒出門科學考察、二來她跟黑塔下午才見過,人突然不見,黑塔會擔心嗎?電話掛斷了,取而代之的是木製長廊上急促的腳步聲,她知道那不是人偶平時的步伐,等到那熟悉的眼神與神情落在她眼前,心臟就又加快了心跳的頻率。

「嘿~妳也有喝醉的時候?」

對方看到茶席上的酒瓶與酒杯調侃了一下,而後將她拉往一個扭曲的空間,跨過後是她平時睡覺的臥室,她坐在臥榻上看黑塔為她脫鞋,感覺很微妙,她倆就是連一夜情的那晚上都是各脫各的,真要說黑塔有為她脫過什麼,還是當初在銀河邊境屋子裡那個五歲的黑塔小人偶幫她取的髮簪,黑塔說過人偶都是她的分身跟一部分,但可以的話她更希望是本人親自來。

即使本人來的方式還有分成,本人本體過來或是本人連線人偶過來這樣的分別,但黑塔的日理萬機可是有目共睹,她已經不再奢求更多。

「上床,自己脫一脫。」

為喝醉的生物學天才脫完鞋,黑塔站起身看向正直勾勾看著自己的阮.梅,那看的是一個望眼欲穿,才慢半拍的發現剛剛那句話實在直白到很不妥,"上床"這兩個字可以有不同的解釋,即便她的意思不是想要發生性關係的那種,她決定使用戰術性清喉嚨來化解尷尬:「咳嗯…我是說、我去幫妳拿睡衣,妳換一換睡覺了。」

然後手馬上被牽住了離也離不開,她只好伸出另隻手往對方手背上輕拍:「幫妳拿睡衣,看,就旁邊那件是吧?」對方點點頭放開手,她才轉身去將睡衣從衣架上取下。

跟仙舟那邊的風格有點像但又不是全部,阮.梅那的似乎更古風更優雅一些,她也不確定正式稱呼,一律用華夏文化來解釋了,沒事隨便問起別人的過去也是挺失禮數的,有機會聊再聊了。

床跟腳凳不是她熟悉的風格,她站上床前低低的腳凳,阮.梅喝的滿身酒氣的身體緊緊黏著她的讓她不好幫忙換衣服,稍微後退或輕推又會馬上被緊貼,換個睡衣就花很多時間,看樣子也不能一走了之,幸好連線過來時人偶就換好睡衣在自己房間睡了,麻煩的是連線至今、人偶都沒要醒的跡象,想必是又淘氣了……

將換下的衣服飾品收好,回到床前,阮.梅還坐著發呆,她抬眼看了下剩髮簪沒取,上次住她家時髮簪有讓人偶取下過,應該不算討厭被碰頭髮的類型,但她也是女人,都說頭髮是女人的第二張臉,這邊細心點是好的,她估量後開口:「我能幫妳取下髮簪嗎,阮.梅?」

是累了嗎也沒說話,但看到對方點頭回應,她就放心的去取了。

幫對方扶著雙腳到床舖上去蓋好被子,這邊雜事也算完成了吧,掃了一下體徵確定沒問題就是喝醉滿身酒氣,這酒氣估計要到早上才散盡,酒量好是一回事,酒品也意外的好,不吵不鬧的,阮.梅看起來就跟平時一樣清冷的樣子,沒多大情緒。

她站邊上有一會兒了,想著是該回人偶房還是在這房裡找個地方坐,床上的人忽然就動了動讓身體移往裡邊去,掀開被子拍拍空出來的位置,她思考一秒鐘後果斷甩鞋爬上床,確實沒有比這位置還要更好的地方能照料酒醉的人了。

這床不如她家裡那張大,小小的,倒是兩人一起睡能睡的很貼近,她平躺上去後想著是不是該側身睡,但側身睡有方向性的問題,一是面向阮.梅二是背向阮.梅,怎麼想也不對,一夜情那晚她都沒想那麼多,她只好平躺,接著身邊的人就靠上來將頭靠在她肩膀,想了一下她慢慢的移動讓阮.梅配合著她調整姿勢跟位置,不過喝醉的人沒完全配合,最終的姿勢還是回到最初阮.梅決定的那樣。

阮.梅將耳朵跟臉貼在她胸口,她伸出手一隻攬著她,以手指代替髮梳為她整理頭髮。

是時候該睡了。

#

她知道黑塔是標準的右撇子,雖然對她們這種活的久又是天才的人來說很多時候能左右開弓,但黑塔的慣用手明顯還是在右為多,為了讓這樣標準的右撇子更方便用手指頭為她梳頭髮,她又悄悄移動了一點位置,她趴在黑塔胸口上沒想跟黑塔對上眼神,這時候還不適合,加上她確實喝的多了,判斷力不夠敏銳,得再沉澱一下。

下午都是站著的,這樣她跟人偶就會有身高差,現在躺著的話就能很好的調整身高差問題。

黑塔伸出左手一揮,臥室內的燈就全熄了,跟黑塔認識久了她並不感到意外,即使是在人偶內也能用一些簡單的魔法,熄了燈,為她梳髮的右手還是沒停下,保持穩定輕柔的節奏。

人類站立時跟平躺時的呼吸方式有差別,一般而言站立時多是胸式、胸腔呼吸法,主要使用肋間肌肉和胸肌,吸氣與呼氣的空氣量較少,呼吸深淺度較淺,反之平躺時多是用腹式呼吸,主要使用橫隔膜和腹肌,吸氣與呼氣的空氣量較多,呼吸深淺度也較深,通常平躺時也是休息時,安全感或舒適感的提升有助於入眠跟放鬆,只要不是過勞,在入睡前的這個時間點都是適合小聊的好時機。

拉開黑塔睡衣,古風式的衣袍比黑塔日常會穿的那類更好穿脫,輕輕拉扯就讓胸口露出來,將耳朵貼在心臟的位置,鼓動的聲響與頻率就好似本體也在這,讓她不禁出聲:「真神奇…就像妳本人在這裡。」

「是魔法,我加了魔法!」

看對方一臉得意的笑她跟著笑出來,她用唇瓣貼上黑塔心臟位置又分開,接著再貼上,重覆了幾次後就貼在上面沒再移動半分,生物學上來講唇瓣是有神經結構存在,因此對觸覺敏感,亦可感受到溫度、紋理與壓力等訊息,透過觸覺反饋能更有效識別物體與環境,以及對周圍世界的感知,即使現在閉上雙眼,她也能透過唇瓣上最直接的反饋感受到黑塔。

印象裡黑塔的名字翻譯後在古荷蘭語中意為"心臟",詞源可追溯至古日耳曼語中的古老詞,也意為"生命的力量",還有另個說法是黑塔本身名字的語源就是與湛藍星的發音或詞句相近。

想起那顆充滿湛藍海水的星球,黑塔空間站甚至繞著它運行,她突然生起一股莫名的嫉妒感,黑塔出生於湛藍星、也如此愛著湛藍星,但對她來說,因為有了黑塔,湛藍星才會顯得特別與美麗。

黑塔伸過來的左手捏著她的下巴打斷了她思考,她的唇瓣也被迫離開黑塔心臟的位置,那雙在昏暗裡更顯溫柔感的紫羅蘭色眼眸盯著她上下打量,似乎在檢查什麼。

「喝的滿身酒氣…但看起來是沒事。」

伸手去勾黑塔脖子,她選擇用親吻回應這份在乎與關心,哪怕黑塔不能明白或不想明白,她此刻都覺得言語是多餘的了,除了喚對方的名字,此刻哪怕只有多一個字,都是多餘。

只管推倒名為理性的城牆,唯有愛意與黑塔不曾多餘。

#

下身一團被被褥覆蓋的身軀形成明顯的圓形球狀,她稍微掀開看,被子又被拉了回去蓋好,大腿腿根位置再被黑塔分的更開,即使看不到被被子蓋著的人,也能感受到對方手部的出力,她努力忍住不出聲,現在不過是她們事後的"清理"時間。

濕熱與溫熱感讓她還是忍不住出聲,發出了一點呻吟與悶哼,這時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她去牽了那隻手。

棉被裡傳來被悶住的聲音,黑塔的聲線在性事之後變的略為低啞,她也因為這道聲線而更加濕熱,恍惚感佔滿腦子,只剩名為黑塔的生命體能夠得到她全部的關注。

清理到了收尾階段,黑塔的唇瓣輕碰她下面的唇瓣後離開,然後從被子裡爬上來躺在她腹部上輕喘,臉被悶的有點潮紅,她忍不住伸出那隻沒跟黑塔牽在一起的手,有點壞心眼的將手指往對方嘴裡塞,手指頭安收在舌頭上,黑塔也沒有反抗,只是繼續輕喘跟調整呼吸。

看著黑塔從入迷到沉迷再到恢復理性,她遺憾今晚的相處時間仍是不足。

牽著的那手暫時放開來,她幫黑塔輕輕撥開被汗浸濕的額髮後,開始摸摸黑塔的頭,這模樣的黑塔特別的可愛。

「別…別再胡鬧了阮.梅,快睡。」

舌頭上的手指安靜的放在那裡沒有移動,她忍住了咬的動作,現在咬的話怕是會被對方誤解為口腔期?口欲期?還是口唇期不滿足,總之有很多說法,較為常見的是稱為口腔期,生物學家自然是理解這個的,她也不想這時被對方上課或分析。

平復了呼吸與情緒,她的心跳也漸漸平穩下來,不再需要喘息,她合上了口,但阮.梅的手指頭還在她舌頭上沒離開過,只得含著睡了,她想。

該睡了真的該睡了,再跟生物學天才耗下去,會有研究不完的生命課題。

#

緩緩睜開眼,放她嘴裡的手指頭竟到清晨都還沒退出去,枕在阮.梅豐滿柔軟的胸部上,她覺得她還想再賴床一下,阮.梅的胸型真是漂亮呢,這樣貼著躺上面也很溫暖,唉但今天有個早會要開,不能久留的,等等整理完現況再試著喚醒AI托管吧……

正在想要怎麼離開比較好,一段異樣的熱流感從鼻腔傳來,害她猛地坐起身,也吵醒了熟睡的阮.梅。

連忙捂住鼻子讓血不要滴到對方身上,發出嘆息聲後,她聽見阮.梅的關切詢問:「怎麼了?」

「早,青春的肉體真是令人困惑呢,沒什麼好說的。」回答伴隨許多無奈,爬下床抓了睡衣隨便披上就離開臥室,得先找找紙巾。

通常早上這段時間,人偶在梳洗完畢後的例行公事會先去實驗室看貓餵貓,即使有自動餵食器在仍是得看一眼貓貓糕,再來就巡一下實驗室,沒事做能看看書上上網曬曬星光或是陪貓玩,在阮.梅醒來前,人偶會用很多方式打發時間自己渡過,直到阮.梅醒來才跟著阮.梅配合阮.梅開始正式的一天。

盥洗梳洗完後她並沒有換衣服,穿著前一晚的睡衣活動,不然鼻血沾到衣服或飾品上就麻煩了,尤其是那塊似乎重要性很高的玉佩。

實驗室裡的紫色貓貓糕名為藤蘿餅,很明顯有使用了她基因的跡象,拉姆之友就不用提了,那用的是阮.梅自己的基因,走近時兩隻貓貓糕在互相舔舐,但藤蘿餅似乎不滿她太早地過來打擾,開始生氣的喵喵叫,啊對…人偶確實很少這麼早過來實驗室看貓糕,開啟、貓糕翻譯器!

藤蘿餅跳到了一個架子上,那架子比她現在的人偶身高還高,真是高高在上呢藤蘿餅。

「小鬼妳來太早,吵到我們了!」

「關我屁事,我愛幹嘛就幹嘛。」

鼻血還在流,懶得跟貓吵,而且因為藤蘿餅有使用自己的基因,一瞬間她有點在跟自己吵嘴的錯覺,轉身去找星光艙,曬星光確實是穩定情緒跟心情的好辦法,雖然她知道原本是設計來給貓用的,但人偶是照她小時候的模樣跟身高做的,塞進星光艙倒是剛好,要換她原本的身體來就太勉強了點。

照著人偶習慣她跟著設定了十分鐘,紙巾被鼻血沾的亂七八糟,待會出去得再換張乾淨的。

用紙巾捏住鼻子,她閉目養神,不知過了多久機器傳來嗶嗶聲,她睜眼一看是朝她露出淡淡微笑的阮.梅,打開星光艙門,自己手上那張沾血的紙巾被換了張新的擦拭,後來對方又給了她一張新的,她接過紙巾:「待會整理一下我就得走,有早會要開,AI應該快能喚醒了。」

「要不吃完早餐再走?」

「…也是可以,不誤事。」

「妳想吃什麼?」

「隨便弄點就好,一大早的妳不用那麼累。」

「嗯,妳再休息一下後上來餐廳吃飯。」

「知道了。」

阮.梅拿了塊冰塊往她嘴裡塞,星光艙被重新設定了十五分鐘的時間,她再次閉目養神讓視覺陷入黑暗一片。

#

一碗餛飩湯輕放在黑塔面前。

對方流鼻血的狀況已停止,但還有點點血跡沒擦乾淨,她決定晚點再一起收拾,看著黑塔喝下第一口湯後就接著吃了代表味道沒問題,雖然湛藍星上有類似或差不多的食物,但調味或黑塔熟悉的味道也不清楚是否一模一樣。

她知道黑塔比起已知更喜歡未知,考慮下次做點別的或黑塔沒吃過的,當然,她得注意不要做多,黑塔也不會想花過多時間在飲食上面,因為忙。

「要一起過年嗎?」

「為了什麼?」

對方埋頭在食物裡沒有抬眼看她,語調平靜無波,她忽然想念起黑塔在性事時的低啞聲線。

「妳不是一直都對我的培育手法很感興趣?」

「唔…過年還一個月才到我已經開始忙,但…如果妳不介意我這樣過來的話?」

「我不介意。」

「好吧…給我三天時間,把緊急一點的處理完就來。」

「嗯,我等妳。」

她話剛落下,黑塔手裡的碗也落下了,輕放桌上往她這邊推來,碗內的食物被吃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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