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阵鸡鸣惊醒了瓦莱娜，她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看了看四周，病房里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人，卡罗克不见了踪影。

是先一步离开了吗？瓦莱娜把昨天吃剩下放在床头柜上的面包又啃了几口吃完，然后试着从床上下来，两只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支撑这颤颤巍巍的两条腿，看样子还得恢复一段时间。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卡罗克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看见瓦莱娜手扶着床板站在地上，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搀着她坐下，说：“你先别动，身子还这么弱，可不要逞强啊。”

“知道了，卡罗克哥哥，”瓦莱娜坐在床上，指着卡罗克带进来的那一堆玩意儿问：“那些是什么？”

“来来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卡罗克蹲在地上解开装着东西的口袋，从里面取出几件衬衣，几条裤子，一条色彩朴实的碎花裙子，还有内衣裤之类的。

“这么多衣服？”瓦莱娜惊讶地看着摊开在床上的崭新的衣物。

“我目测了一下，你的个头应该跟我家的斯嘉丽差不多，我按她的尺寸买的，你赶快试一下合不合身。”卡罗克说，“我先出去了，如果不合适的话，我拿回去换，那家店离这儿就一个街区，我骑着马很快就能赶回来。”说罢就退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过了会儿，病房里传来“换好了”的声音，卡罗克这才推开门，往里面瞅了一眼。瓦莱娜坐在床上，上身着一件白衬衣，外搭一件褐色开衫，下身穿着那条能遮住膝盖的裙子，脚上套着一双白色短袜，踩着卡罗克买的黑色小皮鞋，如果不是骨瘦如柴的身形，怕不是会被认为是谁家受尽宠爱的漂亮小姑娘。

“怎么样，卡罗克哥哥？”瓦莱娜问道。

“很可爱，”卡罗克走上去给她整理了衣领和衬衣下摆，“行，很合身嘛。”说罢，卡罗克指着门口剩下的几包东西，说：“这是你路上需要的干粮之类的生活用品，在路上肯定用得着。”

“这……”

“还有这些，”卡罗克从兜里取出一个钱袋，放在瓦莱娜手上。

瓦莱娜惊讶地连忙缩回了手，害得钱袋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说：“卡罗克哥哥，这我不能再收了，咱们素未相识，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嗯……”卡罗克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老实说，其实一开始，我没想要帮你，但是吧，你有些让我想起了我在家里的弟弟妹妹们，不过除此以外，我还回忆起之前跟一位朋友的争执……”

“什么争执？”

“他觉得我是个只顾自己的人，”卡罗克苦笑着说，“他说得倒也没错，只不过当时我是咽不下那口气……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悔自己没控制好情绪。所以，我想改变一下自己的行事风格，看看，按照他的做法，我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卡罗克哥哥喜欢的人吗？”瓦莱娜问。

“呵呵，有那么明显吗？”

瓦莱娜笑着说：“那当然了，一说到‘他’，哥哥你整个人都感觉不一样了。”

“你个小丫头，”卡罗克用手指刮了一下瓦莱娜的鼻子。

就在这时，一辆四轮马车停在了诊所外面，施克奥尔走进瓦莱娜的病房，问：“瓦莱娜，你该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都在这儿了。”卡罗克指着地上的大包小包，说着，趁瓦莱娜没注意捡起地上的钱袋塞进她衣兜里。

“那行，我们走吧。”施克奥尔抓着地上的东西，搬到外面停着的马车上。瓦莱娜拉着卡罗克的手，跟随他走了出来。

德沃里跟车夫谈好了价钱，转身对瓦莱娜说：“你就坐这辆车到桑格利镇，明白了吗？在那里你会很安全，他们找不到你。”

“希利先生，你知道了？”瓦莱娜对德沃里的话有些震惊。

“嗯，昨天在总督府门前遇到的，在找你，”德沃里说，“你似乎了解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瓦莱娜犹豫了一下，凑到德沃里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德沃里听完眼前一亮，说：“谢谢你，瓦莱娜小姐，这对我来说真是雪中送炭。”

“希利先生，能等我一下吗？”瓦莱娜问。

“当然，什么事？”

瓦莱娜跑到卡罗克跟前，对他说：“卡罗克哥哥，你能弯下腰吗？”卡罗克照做，弯着腰两只手扶着膝盖。瓦莱娜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轻轻一吻，然后跳上马车，向众人挥手告别。“会再见吗，卡罗克哥哥？”

“嗯，一定会的！”卡罗克说。“一路顺风！”

望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卡罗克长舒一口气。

施克奥尔说：“我发现，你这小鬼貌似对孩子有种天然的亲和力，从你家里的那群孩子，到普劳德少爷，再到瓦莱娜，貌似都能发展到很不错的关系。”

“呵，也不是所有孩子吧，”卡罗克笑了笑，“那是你没见过我在哈卡克莱跟那群小混混打架的时候……”

“好了，有什么事，路上再说吧，我们也该往摩纳亚去了。”德沃里开口道。

“话说，先生，你昨天去了瓦卡拉罗的总督府？”卡罗克问。

“是啊，去那里找总督批了通关文牒，”德沃里说，“毕竟我的香料好歹畅销了整个大陆，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们。即使总督不知道我的隐藏身份，也多少得给我点面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在那里遇见了瓦莱娜的哥哥，他想把瓦莱娜出走这事儿上升到外交事件。不过呢，我帮着总督搪塞过去了，现在把瓦莱娜送到跟各国没太大瓜葛的塔里亚，他们就找不到她，就安全了。”

“呃，”卡罗克困惑地挠着头，“瓦莱娜知道的那个秘密的影响就这么严重吗？”

“那可不，我自己都从来没想过，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俩，”德沃里卖着关子，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它会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

“这样吗——哎呀，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卡罗克一拍脑门。

“怎么了？”

“我昨天本来想着买点威提的特产，给弟弟妹妹们寄回去，结果给忘记了。”卡罗克说，“那个……先生，能给我点时间吗？求你了。”

“当然可以，这两天的事还是多亏了你。给你一早上时间，中午十二点整我们再出发。”德沃里笑着说。“施克奥尔，你陪他去。”

“是，先生。”施克奥尔拍着卡罗克的脑袋说，“走吧，小鬼。”

两个人走在街上，卡罗克的目光好像一直找寻着什么，施克奥尔则两只手背在身后，默默跟着他。就在这时，卡罗克似乎是寻到了目标，风风火火地跑过去，趴在一家店铺的橱窗的玻璃上，眼睛发着光。施克奥尔紧随其后，到店门前一瞧，原来是家糖果店。

“想买些糖？”

“嗯，他们很喜欢吃甜的，”卡罗克说，“我也早就听说威提的糖果很有名，就一直想来买一些，好给孩子们寄回去。”

“进去看看吧。”施克奥尔把卡罗克拉进了糖果店里。

两个人端着购物用的竹筐，在货架前挑来挑去，一会儿说这个好吃，一会儿又说那个不粘牙……店主无奈地在柜台后面看着两人，推荐道：“两位，要不听听我的建议？”

“您说。”

店主从柜台底下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介绍说：“这是我们店精心推出的糖果礼盒，店里卖得比较火热的几种糖果都在里面，买回去送给家里孩子吃，那是很合适的选择。”

“一盒多少钱呐？”卡罗克两只胳膊架在柜台前问。

“不贵，一盒只要50瓦卡里磅。”

“50瓦卡里磅……折过来就是20戈鲁盾……”卡罗克嘴里嘀咕着，“这也太贵了吧？便宜点，10戈鲁盾成交。”

“你疯啦？这么搞价钱我得亏死了，至少也得45瓦卡里磅，再少不卖。”

“老板大叔，您看，我跟着我哥来这边做生意……”卡罗克偷偷踩了施克奥尔一脚，疼得施克奥尔连忙点头，“我们家里，除了我和我哥，还有六个孩子，经常从戈鲁寄信过来，吵着嚷着要吃威提的糖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要经常来光顾哦。”

“嗯……”

“您这么想，稍微少些利润，换来一个长期的稳定的顾客，这里面利弊如何权衡，您这么明智的人，会想不明白这问题吗？”

“这……”老板听了好像有些动摇，“那也不能少这么多，一口价，40瓦卡里磅。”

卡罗克失望地垂下脑袋，拉着施克奥尔的手，说：“哥，咱以后去刚才转过的那家店吧，还是那边实惠点。”说着就要走。

“哎哎哎，你等等……”老板一看人要走，有点慌了，连忙劝阻。

两人又因为价格拉扯了半天，最终的成交价定在了30瓦卡里磅。

卡罗克付了钱，抱着糖果盒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施克奥尔跟在后面调侃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会砍价的？”

“那当然，家里好些事情都得我操办，买东西会砍价，每次能节省下不少钱——虽说这个礼盒砍完价也不便宜就是了。”卡罗克一边说，一边端详着手里的礼盒，脑海中想象着孩子们收到礼物的表情，他停下脚步，转身问施克奥尔：“那个，今天几号来着。”

“6月25号啊，从离开戈鲁刚好两个星期。”施克奥尔说。

“嘶，坏了，把这事儿给忘了……”

“什么事啊？”

“亚塔的生日啊！”卡罗克挠着后脑勺直发愁，“之前给亚塔送早餐时我问过公爵府的大厨，是6月19号，结果这几天都在饿着肚子赶路，完全不记得了……”

“嗯，你俩的关系，就算如此，他也不会介意的吧。”施克奥尔说，“依我看，你现在购置一件礼物，给普劳德少爷寄到吉斯庄园去，应该也还来得及。”

卡罗克一拍脑门，拿定主意说：“就这么办。”说罢，卡罗克对街上的礼品店挨个“排查”了一遍，想挑一件最特别的礼物送给亚特瓦。

在卡罗克心中，送给亚特瓦的礼物一定要符合他张扬的性格，但又不能太花哨，要配的上亚特瓦贵族的优雅气质才行。这可就让他十分头疼了，一路各种店里转来转去，都没有令人满意的商品。

直到，在街尾的一家看着店面装修格外奢华的礼品店的橱窗里，摆着一枚十分精致漂亮的胸针，主体是一根的金黄色的瓦卡里羽雉的大尾羽。这种生活在瓦卡拉罗北部地区的鸟，最令世人喜爱的就是它们那五根漂亮的大尾羽，这种尾羽形状短且宽，颜色鲜艳，多为红棕色，少见有黑色和金黄色；羽杆较其他羽毛的更粗壮，而羽枝则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分成一缕一缕，呈现出一种蓬松的如花朵绽放的感觉。大尾羽末端嵌套这一个金属圈，金属圈中间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看到这枚胸针的第一眼，卡罗克便已经把它和亚特瓦绑定在一起了，绝对配得上他。他跑进店里，在柜台前问老板：“橱窗摆着的那枚胸针怎么卖啊？”

“那个啊，240瓦卡里磅。”

“两……”卡罗克听到这个价格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就不能便宜点吗？您看这样……”

“停停停，”老板打断他的话，“我不吃这一套啊，要买就买，不买就走，有个买家前几天就物色好了，我还等着卖给他呢。”

“真没法通融吗？”卡罗克两道粗粗的眉毛朝两边垂下去，水汪汪的两只黑色的眼睛盯着老板，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招卡罗克已经许久没有用过，不知道现在这个年纪还好不好使。

“啧，行行行，再这么干耗着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老板看着排成一队在卡罗克身后等得不耐烦的顾客，“得亏你长了张好脸蛋啊，200瓦卡里磅，最低报价，快点决定买不买吧？”

“买！”卡罗克掏出钱袋，数了够数的戈鲁盾，递给老板。

“那胸针是你的了……”

“太棒了！”卡罗克跑到橱窗，把那枚胸针小心翼翼地取到柜台前，让老板包装好。临走留下一句：“谢谢大叔！”

“大叔……？这臭小鬼！”

施克奥尔在外面等了半天，看着卡罗克又成功砍下价钱，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卡罗克竖起了大拇指。他是没想到卡罗克居然还有这一面呐。

两个人来到了邮局，准备把东西邮寄到对应的人手里。

施克奥尔问：“你要不要写封信顺带过去？”

卡罗克摸了摸额头，说：“嗯，写吧，好久没跟弟弟妹妹们联系过了，也有点想他们了。”

卡罗克买了钢笔、信纸和信封，和施克奥尔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开始给斯嘉丽他们写信：

亲爱的弟弟妹妹们，

自从哥哥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你们都还好吧？

哥哥现在跟希利先生到了威提，在这里买了些糖果给你们寄过去，注意可别吃太多了。之后我还会给你们寄一些东西回去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但是请你们放心，别太挂念我，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如果缺钱，就到家里的地砖下面去取，那里有我留下的六百戈鲁盾，斯嘉丽知道位置。

写这封信也是想告诉你们，哥哥很想念你们哦！希望你们在孤儿院一切都好，那我也就能安心完成任务了。

你们的哥哥，

卡洛

第五纪元26年六月25日

附：别让禄卡吃太多糖，小心他的蛀牙更严重了。

再附：如果看不懂字，可以叫孤儿院的老师给你们读。

再附：我怕你们上面那句话也看不懂……

再附：想挂念我其实也可以，哥哥也不想你们把我忘了。

卡罗克写完，施克奥尔拿过去看了一眼。

“怎么？怕我给家里人泄密？”卡罗克双臂交叉，问道。

“没，”施克奥尔把信纸放回桌子上，“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拼写错误，我怕你丢我这个老师的人。”说完，贱贱地笑了一下。“好在，这些词都比较简单，应该难不倒你——就是字太丑了。”

“嘁——”

“话说，给普劳德少爷不写封信吗？”施克奥尔又问。

“呃……”卡罗克有些犹豫，“主要是我不知道写该些什么东西。”

“表达思念，表达爱意呗。”

“唔……”卡罗克红着脸，准备起笔，“亚塔……”

“亲爱的亚塔。”施克奥尔说。

卡罗克抬头看了施克奥尔一眼。

“怎么？难道你觉得不应该加这个前缀？”

“啧，听你的。”卡罗克把那几个字加在了前面，然后嘴里嘀咕着：

“自我们分别已经好几天了，我每晚睡觉时都会梦到你，亚塔，希望你一切都好。首先，祝你16岁生日快乐！很抱歉错过了你的生日，这段日子我们一直在赶路，今天才到达威提。我在这里给你买了一枚胸针，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希望你能喜欢这份迟到的礼物……”

卡罗克写着写着反而停不下笔了，几分钟下来，就已经写满了两页纸，虽然期间施克奥尔帮忙纠正了不少语法错误。

终于到了落款，卡罗克嘴里念叨着：“你的朋友，卡罗克……”

施克奥尔连忙拿手挡住卡罗克的笔尖。

“这回又怎么了？”

“再听一次我的，写‘爱你的，卡洛’。”

卡罗克从脸红到了耳朵根，急忙摆手说：“不行不行，这太难为情了。”

“怕什么？你觉得你不够爱普劳德少爷？”

“当然不是。”

“还是说，你怕普劳德少爷不想接受你的爱意？”

“那就更不是了。”

施克奥尔打了个响指，说：“这不就得了，你们两情相悦，还担心这么写不妥当吗？放宽心吧！”

卡罗克咽下口水，默默点了点头，按照施克奥尔的指导完成了这封充满爱意与思念的书信。

施克奥尔搂着卡罗克的肩膀来到了寄件窗口。卡罗克把礼物连同信件递了过去。工作人员查看过后，问：“准备寄普通件还是加急件啊？”

“寄到戈鲁的是普通件，寄到吉斯庄园的是加急件。”卡罗克说，“包裹什么时候能寄到吉斯庄园啊？”

“大概后天中午到。”

“行，希望赶得上，好让亚塔能收到胸针。”

“交一下成本费用，总共250瓦卡里磅。”

卡罗克一听，“这么贵？！”

工作人员瞥了一眼卡罗克，喊道：“下一位！”

“别，我付，我付还不行吗？”卡罗克一边说，一边掏着钱袋，他知道，这地方可没法砍价，该乖乖付钱还是得付。但卡罗克还是出于好奇，悄悄地问施克奥尔：“这么贵吗？”

施克奥尔默默点头。加急件这种方式一般人确实用不起，也多亏希利先生财大气粗，施克奥尔才敢几次用这种方式寄信。

卡罗克手里翻出来两枚三十面额和十来个一面额的戈鲁盾，这是他身上仅剩的钱财了。

工作人员瞟了卡罗克一眼，冷漠地催促道：“下一个！”

“可……我……”卡罗克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施克奥尔将一枚一百面额的戈鲁盾放在了柜台上，又朝卡罗克点了点头，说：“我帮你付了。”

工作人员瞅了瞅施克奥尔，又看了看旁边的卡罗克，把东西拿到了窗口后面，说：“这下行了——下一个！……”

离开邮局，卡罗克长舒一口气，把干瘪的钱袋放回兜里。

“你怎么只剩下这么点钱了？”施克奥尔问。

“我想想，”卡罗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临走身上带着三百多戈鲁盾，这一路上马匹的草料是我去买的，花了有四十多；之前跟亚塔在哈卡克莱那天花了六十几戈鲁盾，刚才买礼物花了九十整戈鲁盾……”

“草料钱，先生之后会给你报销的，话说这不还剩一百多吗？”

卡罗克一拍脑门，说：“嗯……哦，我想起来了，早上还偷偷塞给瓦莱娜六十戈鲁盾。”

“那你从出发到现在，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钱？”

“不算出发前修缮装备的费用的话，大概二十几戈鲁盾吧。怎么了，一直问这些干什么？你放心，等我攒够钱一定会还你的。”

施克奥尔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一脸宠溺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摸着卡罗克的头，说：“那些钱不用你还了，我之后找先生直接从你的报酬里扣。”

“这样，也行吧。”卡罗克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了。”

“小事儿。”施克奥尔接着问：“这次怎么没见你在我摸头的时候躲闪一下？”

“霍亚利以前经常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你今天帮了我不少忙，我也不好跟你耍性子——仅限今天啊！”

“别呀，挼你脑袋这么舒服的事情，一天哪够啊？”

“那我以后都开销可都得你付钱才行哦！”

“臭小子，过来！”施克奥尔抓住卡罗克的肩膀，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用胳膊夹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猛搓卡罗克的脑瓜，惹得卡罗克哇哇直叫。两人终于是在一路大脑玩耍之后回了旅店。

德沃里见了两人，问：“你们俩这是去地下拳场参赛了？”

两个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德沃里叹了口气，从椅子上坐起来，用手杖在地上敲了敲，说：“好了，两位先生，准备出发吧。”

一个长星期过后，一行人越过了瓦卡拉罗和萨坦利公国的边境线。又经过一个月，他们终于来到了萨坦利的首都——摩纳亚。

卡罗克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这座巨大宏伟的城市的好奇，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摩纳亚这座被誉为“东岸宝石”的大都市在卡罗克心中留下一道永恒的疤痕时，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想起此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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