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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劫】-引子(香山玉踪第三部),1

小说: 2025-09-03 11:10 5hhhhh 5150 ℃

 作者:lucylaw

 2025年2月19日首发于sis001

 字数:10073

  前言:自从写完《香山玉踪》的第二部以及更新完《欲海花》系列之后,我就打算封笔的。一个是因为想写的故事已经写完了,一个则是因为后续尝试的几个新故事都难以让自己满意。

  其实在写香山玉踪第二部的时候,我就规划好了第三部的故事线,奈何故事并不精彩,于是写了两个版本,大概废弃了十几万字。本以为就此这样了,前段时间一个读者时隔几年之后给我的一个留言,让我在倍感欣慰的同时,突然灵光一现,当时给惊情银梦留下的一个序章故事,反而能被《香山玉踪》的体系承载。

  于是,在最近赋闲的时候,我开始写香山玉踪,结果写着写着,写成了一个长篇故事。到目前,已经有大概四十章的内容。

  然而,这四十章到后面,并不让我非常满意。本来想放弃,但是奈何沉没成本高达五十万字了。于是,还是把故事改改发出来吧,后续的每个章节我可能都会打磨好了再发,所以更新速度不会太快。

  算是给那几个在过去几年还在给我私信的朋友们,一个交待吧。

           ————————————

           序章 长虹镖局的老板要杀人了

  你杀过人吗?

  杀过

  杀人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不知道?你杀人没感觉?

  不是没感觉,是你不知道死的感觉是什么,就不知道杀的感觉是什么

  你过想死的时候吗?

  我这种人,其实,无时无刻都想死,只是,有太多该死之人还没死,所以,我还不能死

  李长瑞也许从没想过,几个月前跟人酒后似真非真的言语,此时就应验在他自己身上。在他的江湖生涯中,有过颠沛流离,也有过红极一时。江湖本是阶级森严的世界,如今长虹镖局你能够突破所在阶层威震西北的背后,是他数十年无法跟外人说道的经营。然而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也许人们都会觉得他失心疯了,但其实他的内心异常的清醒。那些所谓让人迷失心智的迷药,并不能真的阻止他感受着手中那把雁翎刀隔开自己肚子的感觉。从十岁开始练刀,这把刀就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许多江湖上的仇人,都被他用这把刀割开了肚子,或者是割掉了脑袋。

  然而此时,这把刀却在切割着自己主人的肚子,带着一种钝拙的切割感。

  那是一种比疼痛还要来的更快的恐惧,让他这双手在生死场上滚了一辈子的手也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他不想死,却必须要死。

  他也不想割开自己的肚子,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液如同洪水一样流出从伤口流出。

  他抓着那件自己一开始就想好的东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出来,然后抛向了天空。

  那是他的肠子。

  被江湖人说能算计一切,比起九曲黄河还要弯弯绕绕的肠子。带着让人恶心的血腥跟恶臭,抛向了兰州府的天空。

  李长瑞死了,带着他那让无数人眼红,足以撼动整个西北武林甚至朝廷局势的大生意。用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恐怖方式,死在了兰州的城门楼上。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的黑暗里的一辆马车上撩开的帘子后面,一双眼睛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这个画面很恶心,恶心得让他觉得李长瑞的血腥此时正直冲他脑门一样。他不喜欢看死人,一点都不。

  所以此时身下,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浑身赤裸的女人,成为了他转移注意力的最好的方法。女人丰腴的双乳,那本事江湖许多登徒子所梦寐以求的地方,此时正在成为他脚掌下的肉垫子,让他的脚心可以感受着一种雪腻般的柔软。

  闪电划过,如果你此时能在这须臾间看清这个女人的脸,你一定会惊讶得下巴都垂到地面。没有人相信,这个一向温良淑德的女人,会像是狗一样趴在马车内柔软的地摊上讨好着黑暗中的男人。就像也没有人相信,这个男人可以逼李长瑞自杀一样。

  但是,这个男人确实很有本事。女人的行为让他感到很有存在感,李长瑞的自杀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是,这种快感只是一瞬间,此时,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江湖上人人垂涎三尺的女人很没意思,不光是没意思,甚至有些恶心,就像是李长瑞那恶心的肠子一样。

  杀人,到底好玩吗?

  男人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用力捏住了女人如玉笋一样的脖颈。在女人窒息的抓挠的同时,眼中,泛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绿色光芒。

             【兰州府有个混蛋】

  今天的天色终于好了一些。

  自从那天晚上李长瑞自杀后,老天爷就像也在为之悲哀一样,本来干燥的兰州府竟然下了半个月的雨。

  而在兰州府衙外,钱三只觉得这段时间的班当得十分压抑。在无意中目的了那晚李长瑞惨痛的死状后,他看上去总是心事重重的,任凭其他的狐朋狗友怎么问也不说。虽然还没吃几年的公门饭,但钱三也知道这件事情背后会有多么复杂的关系。

  唯一自我安慰的方式,就是他不断告诉自己,这等大案要案绝不是他们这个边陲衙门能办的。既然到时候有人来解决,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给他人提也罢,除了一个叫鼠哥的人。

  鼠哥是谁,一个籍籍无名的混蛋而已。别说江湖上,就算是兰州府都没几个人认识。

  一个风月场的小厮,自然没有几个人会认识。更何况,他这种别人眼力刑捕衙门的大爷,就更不应该认识这样的人。

  但是在钱三眼里,这个外号叫鼠哥的人不光是自己最要好的兄弟,也算得上是唯一一个让自己崇拜的人。这个第一次他见到时,穿得乞丐一样的混小子,似乎总是能莫名其妙的回答一些他自己想不透的问题,几次办案遇到麻烦,他总能在不经意间让自己明白其中的关键。

  而更加重要的是,这个人可以带他去府里最豪华的金玉楼,找到最有性价比的姐们儿,那里,可是连他们头去了都没地位的地方。

  这个人叫什么?很多人实在是记不清了。他当然是有他的名字的,不过那几个字读着实在是有点别扭,众人只知道这个姓张的小子的名字,读起来有点像是鼠哥。于是乎,这认识他的人,几乎没有人还能记得清,这人叫张宿戈的名字。更何况,这人如其名,张宿戈平日里确实就像是一只灵活的耗子一样让人逮不着。

  「鼠哥,你是说李长瑞的死,我可以完全不当回事么?」钱三特地将张宿戈叫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还按照惯例给他带来了一摊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一把瓜子,以及一个明显是从自己啃了一口才拿出来的鸡腿。

  不过张宿戈倒也没嫌弃,找了个干净地跟钱三一起往地上一坐,一边拿起鸡腿啃着一边喝一边说道:「反正这个级别的人,也不是你们结案就能了事的,你就等着京城的人来了再说呗」。」

  「嘿,你小子还真行,真被你说中了。」钱三说道:「据说京城的老爷们,明天就到了。我说,这事儿你可以保密啊。」

  「保密不了,这个案子一旦工作起来,你们整个衙门都不会消停的」鼠哥几口就啃完了那只鸡腿,然后开始嗑起了瓜子来,也不理会钱三的追问,只是眯着眼享受着这许久不见的阳光。

  「我说,那今晚你给我指条路」钱三突然嘴角挂着淫笑说道:「看看有没有哪个姐们儿今晚得空。」

  张宿戈噗呲一笑,嘴上的胡子都抖了一下,这才是钱三的真实目的。每次他想去金玉楼找姐们儿的时候,他都要先找张宿戈。像他这种小捕快,兜里没几个钱,花销不起那些顶级的名妓。只有从那种业绩没有完成,客人选剩的姐们儿中捞一两个真的「物美价廉」的解解馋,而张宿戈,就是最懂金玉楼的人。

  「我说鼠哥,你小子这一身本事是真了不起,别看平日里你天天跟一棒子穷小子鬼混在一起,却好像什么都懂似的。而且,你说你也不到出去勾女人,结果金玉楼那些姐们儿们,好些个都喜欢你的要死的,真是命好。」钱三一边说着,一边却又在不理会他的的张宿戈屁股上来了一脚道:「你又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了,晚上,老时间老地方见。」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急匆匆的要走的样子。

  「呸,王八羔子乌龟种,」钱三在背后骂骂咧咧的,但事实上,他并不会在意。这小子做事一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但钱三哪里知道,这个一脸油渍麻花的混小子,想的竟然是那个轰动整个城的李长瑞的命案,这本不应该是他这样的人应该去想的。而且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小子竟然实在盘算,那些好事的江湖中人,却没有什么人在这兰州城里现身的问题。尤其是那些惦记着长虹镖局明里暗里几盘生意的同道中人,就不打算来趁火打劫一番?

  不过有时候,这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奇怪。

  头一刻钟你才刚刚开始担心的事情,而下一刻,这些直觉就会应验。就在张宿戈还在琢磨的时候,他就看到镇子的洞口缓缓出来了一大一少两个人身影。

  这两个人走得很慢,就好像是在散步一样。那个小的身影,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子,穿着一身宝蓝色丝绸小袄,小脸红扑扑的,一看就应该是富贵人家精心养大的小子,一脸说不出的天真烂漫。一边走,还一边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那个应该是在这附近买的风车。

  一般情况下,能牵着这样一个乖巧孩童的女人,那定然也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人才是。就像一个人看到一个趴在床上的漂亮女人的时候,就会天生的认为床的另外一头应该也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才是。

  但看到了这个女人后,张宿戈立即感觉到头皮发麻。因为这个女人虽然衣着也的确和华丽,甚至华丽得让他觉得有些刺眼,但这个女人却是一个很丑的女人,一个不折不扣的丑女人。

  女人不光是身形在那种有些过于肥大的袍子下显得十分走形,关键是她的脸上,满是不知道是烫伤还是别的方式留下来的伤疤。这样的伤疤,只要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如果你是一个正常人,都很难强迫自己多看一眼。

  更何况,这个女人好像不光没在意自己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反而是很自然的用着一双看上去同样流露出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的眼睛,四处环视着。即使跟他四目相对,也没有离开,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张宿戈是年轻人,自然是喜欢看美女,尤其是在金玉楼见惯了各色美女。所以当他看到女人的一瞬间,他就立即想要把脑袋转走,越快越好。就好像是只要自己多看对方一眼,就会被怨鬼缠身一样。

  只不过幸好的是,这个女人看上去对自己不感兴趣,只是跟自己对了一眼,就默默带着那个孩童走了,只剩下呆在了原地的张宿戈。

  但此时的张宿戈,却是头皮一阵发麻。因为就在看到女人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知道女人是谁了。一个丑得跟鬼一样被毁容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孩童的女人,在江湖上只有一个,可是,她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

  突然,张宿戈心中一紧,这个人有个死对头,不对,严格来说是一群死对头。

  江湖,多算计。

  这个女人,就很会算计别人。

  最离谱的是,这个女人甚至还算计过六扇门,让江湖人最头疼的六扇门。

             【六扇门可不好惹】

  此时的中原,可以算得上是江湖史上最动乱的年代。

  经过隋唐以来武功,教派,帮会和各类江湖闲散人物的持续发展,江湖门派至本朝均已经达到一个空前繁荣状态。

  这些江湖势力们,把持着国家半数以上借贷,保镖,漕运和马贩的生意。尤其是自当日雁门关外一战,江湖武林群侠竟以数百人之力,弥干戈于须臾。以至于即使是当今圣上,亦对武林中人礼敬有加。

  而同样,在这个时代,王权思想也是根深蒂固的。因此即使是武林内部,也是等级森严分个三六九等。以少林,丐帮,昆仑等有朝廷明确许可的大派,是江湖的最上级帮会。这些门派,无论江湖上有什么风波,都很难动摇其根本,实力之强根基之深可见一斑。

  再之下,各地方门派,行会,镖局,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只能在局部地区翻起风浪。之前在江湖上显赫一时的神机老人的神级门,以及雷斌等人组织,雄霸北境却又一夜倾覆的百草门,最后看来,也都是江湖的过客而已。

  而除此之外那些所谓的名门望族,豪庭大户所豢养的武侠门人,在江湖上地位就更低了。他们的实力往往只能靠强大的金流支撑的,纵有一二江湖高手愿意委身其中,也不过只求自保,在江湖上无法发展。

  但需要单独一提的是,在这些门派之外,六扇门是江湖一脉最特殊的存在。

  要知道,如今江湖中一旦某个地方的门派倘若成片勾结起来,其势力已经不会弱于前朝的一个节度使之力了。于朝廷来说,李唐安史之乱等节度使之祸言犹在耳,为了避免祸事重燃,今上才特令六扇门,设立专门的江湖门派管理机构,以制约江湖各阶层之间的发展能有所控制。

  而为了提升这一特殊机构的办案能力,从前几任总捕头铁凤凰开始,六扇门就有意从江湖中选拔了一批身手矫健,行为端正的人,以特殊渠道入职。相比起那些才需要从底层小衙门摸爬滚打起来的捕快,这些人的发展可谓是平步青云。

  就比如说如今六扇门第一女捕头,芙蓉银针苏希娇,就因为自己师门跟六扇门的交情,而起步就超过了绝对大多数同期之人。至于之后一举捣毁百草门通敌阴谋之后,她更是一跃成为了六扇门的第二人物。所以对于如今六扇门来说,那种有着底层办案经验的人手,反而是成了少数。

  不过此时,在联通西北要冲的兰州府的一个隐秘房间里面,恰好就有就这样一个人。

  「现在对我们来说,比调查李长瑞之死更重要的是,如何先稳住西北经营昆山玉的这几个帮派。马上朝中有重大举措,在此之前保持这几家的安分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的男子约莫四十岁,一身青衣素服,并不算高大的身躯却爆发着一种如同豹子一样的张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时刻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力。以至于在场的其他几人虽然同样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却显得异常安静,只听他一个人的言语。

  此人名叫韩一飞,正是前面说起来的六扇门少有的从底层衙门发迹的厉害人物。

  他能从沧州府的捕快衙门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京城六扇门第五座次捕头的位置,靠的是两样本事。一是让天下黑道都忌惮三分的一十三路鸳鸯棍,另外一个是与生俱来的数算本事,就算是陈年旧账,经他一核算,也能很快水落石出。所以这些年,朝廷只要涉及财政转运的要案,他都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选择,这一次也不例外。

  李长瑞的死,不过只是江湖之事。真正重要的,是长虹镖局暗中所经营的昆山玉的生意。

  西北边陲之地自古产美玉,自春秋开始至今,尤其以和田等地河滩中所出之玉为最佳。皇室所用器物中,大多以此等玉石为材质做成。久而久之,这和田玉也就成为了达官贵胄才能消费的奢品。

  但就在几年前,西北边陲悄然出现了一种昆山玉,此等玉石与和田玉相比,质地有所不足,油润亦有差距,但通透洁白之感却尤甚。一时间,民间疯狂购买这种玉石,以至于各地疯抢,价格逐年攀高。

  但问题就在于,此等玉石目前不是朝廷专售,加之开掘地多在关外,民间交易完全不受管理。非但无法征税,倘若任由其发展,边境地区的交易系统将收到重大威胁。在几番尝试治理无果的情况下,朝廷只能暂时选择先任由那些西北的各路民间势力先自由地控制住昆山玉交易形成垄断管理,然后再逐步寻求解决之道。

  而如今,这个案子之所以交由六扇门办理,就是因为这些控制着西北昆山玉生意的门派,大多数都有江湖背景。

  就拿此时的兰州府内来说,其中实力最大的两家,一个是西北有名的销金窝「金玉楼」,而另外一家,就是李长瑞的长虹镖局。

  「看来,这次总部准备开始收网了。」一旁座中说话之人是个看上去有点憨态可掬的胖子,这个城东大壶春的茶馆的掌柜朱二爷的出现让众人多少意外。

  为了更好的管理江湖,六扇门在各地府道部署了编外的联络者作为耳目,这朱二爷就是这样的所在。只不过这一类人往往在江湖上并不算是多么显赫之人,而非朱二爷这样的江湖上名声显赫之人。

  其但凡在江湖上有点经验的人,多少都应该听说这兰州朱二爷的名字。除了他的大开碑手曾经一夜之前挑了西北道恶名昭彰的黄风寨之外,他这双力拔千钧的双掌之下,更是诞生了无数能进入皇宫内院的精美玉雕。远的不说,就现在皇后最宠爱的马妃,手里的玉器也十有六七出自他手。而江湖上,更有人将他排在了三大金玉圣手第二。

  所以对韩一飞来说,既然这次经手的案子是跟玉石打交道,有这金石圣手在,自然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二爷所说不错,昆山玉的事情,朝中非议已久。想必各位已经清楚,如今昆山玉挤兑成风,导致西北道官银贬值,民间甚至已经有人用玉石代替金银流通的现象。本番我与夫君前来,不过只是提朝廷打个前哨,很快,朝中就会有更多的决议。」

  接过话头的是韩一飞右手的一个看上去英华内敛,面若微霜的女人,此女乃是韩一飞的夫人郑银玉,也是六扇门的厉害角色。而此时除了已经在兰州的他们夫妻之外,六扇门还有多名好手此时正在赶往兰州府的路上。

  「自从长虹镖局发生那事之后,我就一直在留意金玉楼他们几家跟长虹镖局有竞争管理的门派的动向。但这几家最近都特别安分,看不出来什么变化。」朱二爷说话虽然慢条斯理,但是却十分简练。「只是最近我了解到一个事情,听说金玉楼最近用来参加两个月后玲珑赛会的作品准备进度有些落后了,他们正在悬赏巨额报酬征集顶级昆山玉原石。这个事情,在如今的市场上可以算是李长瑞死后最大的事情了。」

  「嗯,此事我们已经有所了解。」

  当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韩一飞那边就已经有所准备。在兰州府内,六扇门的消息内线当然不会只有朱二爷一个。

  「那好,不知道韩捕头如今,可有计较。在下好调集人手配合。」说话的人叫聂真,正式六扇门在兰州的又一重要信息来源。他是兰州刑捕衙门的总部头,在一众人中地位较低,因此说话之中谦卑谄媚之意多了些。

  「聂捕头重言了」韩一飞久在官场,应付这种官腔自然也是得体道:「目前对长虹镖局来说,我们不宜打草惊蛇,尤其是他们久与京城活动,对六扇门的动作会更加敏感。我们会有专门的人手,先以你兰州府衙门的身份去跟你一起调查。而这次,有苏大将军的人在,我们查案可以双管齐下。」

  说罢,韩一飞给众人认真介绍了坐在最末那个,几乎全程没有出声的身形魁梧的大汉。此人是镇北将军苏传芳的部下,也是他们此行的一个强援。

  「有军队的协助,我们这次就来个双管齐下,长虹镖局有命案,金玉楼也不干净,我们两边一起查。」

           【金玉楼今天来了个奇女子】

  夜已深,兰州府已经慢慢安静了下去。

  但金玉楼的一天却才刚刚开始。

  兰州作为西北要道的门户,游人商队穿梭络绎不绝,这样的地方怎能少了赌楼妓馆这样的销金窝呢。

  兰州人总说,如果你有钱,你应该去金玉楼,那里能买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漂亮的女人,奢华的宴席,还有让你就算是要死了也会心跳加速的刺激赌局。

  而如果你是没钱的,你也可以去金玉楼,因为那里可以当掉你所有的东西,你的衣服,你的尊严,甚至是,你的命。

  今晚金玉楼豪赌的开始。骰子在赌桌上跳跃,码子在人们手中流转,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期待与贪婪。有的人面红耳赤,有的人冷汗直流,但都无法掩盖他们内心深处的疯狂。只不过在此时,他们所关注的并不是自己的赌局,他们在关注,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少女,一个像是书中才能写着的飘飘若仙的少女。

  赌场来女人,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本朝虽然礼教克制,女子耻于在这等风月场所出现,但兰州毕竟是边关多民族聚集的地方,民风开放。所以在这金玉楼里,自然也有不少女人来这里耍钱。只不过,这些女人往往都是土豪人家的阔太太,一身铜臭。而像今天这样面容清丽脱俗,一双明眸宛如秋水,透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的少女。出现在这里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奇闻。

  但此时少女跟面前的骰盅,却成为了这个场子里最被大家关注的焦点。

  「六!三!一!」少女轻声言语之下,骰子就像是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迷惑,不敢有丝毫的违逆。每一次,她不光能押中骰子的大小,甚至是连点数都能准确说出。

  周围的人群渐渐聚集过来,他们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少女却对此视若无睹,她的眼神依旧淡然如水,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继续着自己的赌局,每一次的出手都让众人惊叹不已。

  她已经连续赢了十六把,面前的码子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那些一边垂涎欲滴的看着少女姿色,一边跟着她下注赢了不少的看客,此时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被金玉楼最红的头牌点了香案一样兴奋。

  「我来吧。」当少女第十七次下注的时候,一个金袍绿领的中年男人从后堂走出来,伸手拍了拍那个满面通红的赌坊推手。这个人看上去很沉稳慈祥,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嘴角挂着微笑看着少女面前被她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码子,然后非常恭敬的给少女拱手做了一个十字交叉的礼,这是赌坊对贵客的特殊手势。

  这个人一现身,人群又是一阵喧闹。

  金玉楼的赌坊等级森严,金,白,黑,青四个档次的推手以这身穿金色的为最高级别。而在仅有的五大金袍推手中,除了那从未出手过的红领金袍推手之外,又以这绿领金袍的张鬼手的赌术为最佳,据说他推的牌九和骰子,就算是江湖上有名的大赌徒雷老爷也吃过亏。

  而每』次他一出手,一丝只有两个,要么就是劝退拿着现在的银子走人,要么就把刚才赢得东西连本带利吐回去。金玉楼这种地方要脸面,对于豪赢的客人不能下逐客令,因此,一个赌术过硬的推手们,成了他们应付各种局面的倚靠。

  少女看了看那张鬼手,也没说话,而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周围,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默不做声。

  而此时,金玉楼也一反常态的安静,安静得好像楼上窑姐儿伺候客人的呻吟声都能隐隐听得见。

  众人都在等她出手,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高手对局。

  然而很快,少女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失望透顶的话。

  「小厮,换钱。」

  少女收回了眼神,,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码子,然后把自己的凭票一扣,这在赌场的含义是把码子兑换成银子。

  人群之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惋惜声,这其中固然是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没有跟注的对象,但大多数还是为错过了两个高手的对决而感到可惜。甚至连张鬼手的连上,也露出了一种惊讶的表情。

  「怎么,是小号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姑娘不能尽兴吗?」张鬼手的话,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赌场的规矩是不关赢多少,只要客人要走,就应该恭送。尤其是对方已经扣了凭票,那此时他应该问的是对方要银票还是现银。此时他开口,多少有那么点死缠烂打的味道。

  「不是,我只是来找人的,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告辞。」

  此时,一众人等方才才意识到,少女刚才四处张望的眼神中,要找的只有角落里此时站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一个从没有人在意过,似乎就算是死了都不会有人过问的小厮。

  「哦?难道姑娘要找的是他?」张鬼手不光手上厉害,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他的傍身之道。其实在他来赌桌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其实这个姑娘是在假借赌博,实际在找什么。只是他也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在找一个就连他都不认识的金玉楼的一个小厮。

  「这女子,怎么来找一个小厮,莫不是这小厮跟这女子有两下子。」

  「放屁,你见过这样的女子什么时候会看上一个小厮的,我看八成,是这个混蛋偷了这姑娘什么东西吧。」

  对众人之间的闲言碎语张鬼手没有做任何阻拦,这些话自己都能听真切,对方赌术那么高,那定然也是听得真切的。本来出于对客人的礼貌,他应该说点儿什么,但他却并没有。

  他确实对一个赌术高明的女孩子有点兴趣,很想跟对方来上一局。

  于是他笑嘻嘻的说道:「姑娘的口气可不小啊,我金玉楼的人无论推手还是小厮,各个都是精挑细选重金培养,姑娘一句话就要带人走,小号可没有这个规矩啊。」

  张鬼手的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少女找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下贱人,这是说给周围的看客的,算是给少女找了面子。而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我已经把面子给你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高低的有所表示才是。

  「行,那再来一把吧。」少女也爽快,没有拉扯什么,甚至是在张鬼手开始摇骰子之前,就拿起自己的码子推到了押小的那一边。当然随即,周围的看客也一窝蜂的把自己的码子放到了「小」的那里,他们觉得,自己就算是跟错了,也看了场热闹。

  然而,就在张鬼手准备开盅的时候。少女却突然手一翻,几乎是同一时刻,把自己的码子又放到了押大的那一边。赌场的规矩是,买定离手,手一离开码子后就不能再改自己的下注了。但实际情况是,少女从下注到现在,手还真就都没离开过码子,也不算买定。

  明明一看就是老赌客的少女,却突然来这一手低级到小赌坊都少见的下三滥行为,众人之中一下有人发起牢骚来。

  但是此时,他们的手已经挪开,张鬼手也摇骰子的手也停了下来,众人也就反悔不得。

  于是一瞬间,这赌场的人又变成从绝大多数支持少女,而改为希望张鬼手把少女赢个底儿调了。最好啊,能让这个少女不光是输个精光,再来个脱个精光,

  「开」。

  张鬼手此时也同样是一头雾水,他看得出,对方所倚靠的并非什么高超赌术,而是一种极强的听声功夫,可以听出点数的功夫。

  其实摇完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里面是一二二小了,对方也应该听得出才对。他本来也不是真正摇为难少女,只是一时技痒心存争斗之心,结果没想到明明对方知道这里面是小,却改成了大。

  于是乎,在众人的欢呼中,张鬼手赢光了少女手中所有的码子,赌客们快乐的分这钱,而那个少女,连同着那个小厮已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面前消失了,来去匆匆。

  在这喧嚣的赌场内,她如同一道惊鸿,来去匆匆。

  短暂的存在,仿佛让整个赌场都变得清新脱俗起来,让人们忘记了这里的红尘熙攘。

  但是那个小厮,却头大了,他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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