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熏香与血腥的气味，一种令人窒息的芬芳在她的喉咙深处回荡。宽阔的大厅被打磨光滑的黑曜石覆盖，幽暗的烛光在其上被吞噬殆尽，连影子也扭曲翻腾，仿佛贪婪地伸展着，试图攫取她。

艾拉瑟尔悬挂在房间的中央，手腕被镶嵌倒刺的银链束缚在头顶，尖刺刺入她的皮肤。她的脚踝被锁链固定在冰冷的石地上，双腿被强行分开，丝毫不留尊严的余地。她的身体被拉紧，苍白的肌肤宛如一幅未经雕琢的画布，唯有细微的汗珠与隐隐浮现的淤青破坏了这份纯净。

但她的意志——尚未屈服。

暂时未屈服。

瓦德希尔慵懒地倚靠在黑色大理石王座上，身旁是几个侍从。瓦德希尔已经见过太多次这样的情景——做过太多次，以至于这早已成了一门艺术。他的金色眼瞳缓缓游走于艾拉瑟尔的身上，品味着每一处细节，不是出于欲望，而是如雕刻家审视未完成的石像，在动手之前细细衡量。

一根针插入了她的脊柱。

“神经增幅针，”瓦德希尔随意得像是在描述一个毫无价值的垃圾，“它可以放大你神经的感受，轻轻的按压足以变成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没有夸大。艾拉瑟尔能感觉到她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空气中轻微的扰动都仿佛在割破她的皮肤。

艾拉瑟尔深吸了一口气，“你尽管来吧。”

“你不必这么热情。”他不愤怒。他不急躁。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会如何终结。

艾拉瑟尔并非特例。 她只是尚未完成的作品。

第一鞭来得毫无预兆。

一抹迅疾的影子划过空气——随之而来的是剧痛。尖锐而炽烈的疼痛撕裂了沉重的寂静，鞭子的脆响随即被沉闷的撞击声吞没，皮鞭无情地吻上了她赤裸的肌肤。强烈的冲击力让她的身体在束缚中微微颤抖，灼热的痛楚自脊椎一路蔓延。

但她没有尖叫。

没有喊痛，没有喘息。只有铁链碰撞的回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冷冷回荡。

瓦德希尔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

“很好。”

他手指轻轻一挥。又是一鞭。鞭子在空气中咆哮，贪婪而无情。一次又一次，每一鞭都精准无误地落在她的背上，留下细长而鲜红的血痕。浅浅的，深深的，疼痛交织着疼痛，缓慢而精确地层叠加深。

她仍然没有尖叫。

瓦德希尔轻叹了一声，似乎略感失望。他随意地朝阴影处做了个手势，侍从们随之走近，他们的身影在微光下模糊不清。

“勇敢的小学者，”瓦德希尔喃喃道，“告诉我，你的理智能否保护你免受这些折磨？你的聪慧是否能让疼痛消散？”

他戴着手套的手伸向身旁的桌案，烛光映照下，各式各样的刑具散发着寒冷的光泽——每一件都工艺精湛，每一件都旨在制造不同层次的痛苦。他并不急躁，而是让沉默在空气中沉淀，让他指尖划过金属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让她去猜测。

因为恐惧，比疼痛更强大。

他要让她畏惧。他要让她期待。他要让她在他触碰她之前，先一步崩溃。

终于，他做出了选择。一把细长而弯曲的匕首，刀刃锋利得足以轻易划破肌肤，如同丝绸般顺滑。

他从王座上起身，动作缓慢而从容。整个房间仿佛随之收缩，他的气息压迫着两人之间的每一寸空气。

第一次接触是温柔的。冰冷的刀锋轻轻抵在她的肋骨上，仅仅是轻柔地贴合，并未施力，仅仅是在提醒她——她有多么脆弱。

艾拉瑟尔屏住了呼吸。

“你可知，痛苦的美，在何处？”瓦德希尔低语，温热的呼吸轻拂在她的耳侧。

艾拉瑟尔沉默。

刀锋缓缓上移，轻柔地滑动，残忍地挑逗着她的肌肤。

“并非痛苦本身。”

艾拉瑟尔的呼吸不稳了，尽管她的眼神依旧锋利，毫不退缩。“你真是可悲。”她咬牙低声道，嗓音沙哑却满含恨意。

瓦德希尔笑了。

“而你，仍然如此可预测。”

他又拿起一根根细长的银针，针尖微微颤抖，仿佛在渴求新鲜的血肉。

第一下刺入时，她没有动。

银针精准地插入乳头的软肉，与神经相连。炽烈的痛楚瞬间如毒蛇般攀爬至大脑，尖锐得足以让人呕吐。她的手指微微抽搐，但仍然没有尖叫。

瓦德希尔只是笑了。

“你会喜欢接下来的。”

侍从递给他一根烙铁，灼热的金属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热浪令人窒息。随后，他将烙铁稳稳地压在她的肩胛骨上，炽热的铁器撕裂皮肤，烧灼肌肉，空气中弥漫着焦肉的气味和皮肤炙烤的噼啪声。

这一次，艾拉瑟尔猛地绷紧了身体。

但仍然没有尖叫。

她的下颌紧咬，几乎要让自己的牙齿碎裂。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血的腥甜充斥在口腔之中。她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或许指缝间早已沾染自己撕裂的血肉。

瓦德希尔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随后从桌案上取出一把锋利的金属锉刀。

他缓慢地将锉刀按在她的前臂上，施加压力，来回研磨，粗糙的金属表面摩擦着皮肤，将薄薄的表层一点一点剥离。血珠从裸露的肉层中渗出，鲜红的痕迹蔓延开来，疼痛带来的灼烧感沿着神经蔓延至四肢。

然而，真正的痛楚还未结束。

他拿着一瓶药剂，缓缓地洒在她的伤口上。炙热的灼痛沿着神经蔓延，像是火焰在血管中游走。

艾拉瑟尔的手指抽搐，她的牙关紧咬，但是，她依然没有尖叫。

但瓦德希尔很有耐心。他就像个优雅的调酒师一样，试验着，混合着各种手段，只为调出那最完美的痛苦。

瓦德希尔举起一枚小巧的黑色水晶，将其缓缓按在艾拉瑟尔的额头上。她的身体猛然僵硬，一种无法形容的战栗感沿着脊椎蔓延。 然后，痛苦……再次袭来。 不，她刚刚经历的每一鞭、每一道银针、每一寸被燃烧的、被磨下的皮肤，全都在她的大脑中重现，仿佛她再次经历了一遍——但这一次，它比之前更加真实。

“你知道这颗‘回响石’的作用吗？它能让你永远无法忘记痛苦。”

瓦德希尔笑着退到了一旁，仅由这个石头来代替他完成工作。

艾拉瑟尔拼命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但无论她如何抗拒，痛苦依旧一遍遍袭来。

她能听见自己的尖叫，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崩溃，可是——她明明还被吊在这里，她明明……没有再被折磨了。 但她的神经不这么认为。她的灵魂不这么认为。她的痛苦，变成了永恒。

尖叫终于迸发，那声音是如此美妙。

那是一种尖锐、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喉咙深处被撕扯而出，违背了她所有的意志。她的身体在枷锁中弓起，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战栗。她的哀嚎在大厅中回响，清晰而悠扬，正是瓦德希尔精心编织出的乐章。

他上前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艾拉瑟尔现在无力地垂着头，胸膛剧烈起伏，汗水与血液交织在她的皮肤上，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瓦德希尔抬起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拂过她淤青的下颌，几乎带着温柔。

“你很坚强，小学者。”他的声音温暖，几乎带着欣赏。“比大多数人都要强，若是换成别的方舟佬，恐怕早就投降了。我真的很意外。”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这正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艾拉瑟尔的目光依旧锐利，反倒让瓦德希尔更为满意。

“但你仍未学会教训。”

他轻笑着，身影隐没于阴影之中。

“明天再继续。”

拘束装置应声解开，艾拉瑟尔随即重重倒在地上，彻底昏厥。

或许是出于瓦德希尔的仁慈，亦或仅仅是某种恶趣味，他至少给予了她最后一丝尊严——让她在他的目光之外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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