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天以后。

“来生泪…”

好熟悉的名字…

城市边缘，一处毫不起眼的破旧两层厂房内，被分隔改造成了一处可以容纳数百人居住生活的设施，这处厂房遗址所在位置远离城市中心，寻常人别说经过此地，即便专程拜访，也需费上一番功夫。

夕阳西下，最后一丝阳光从破败斑驳的外墙边褪去，留下些许余温，重新躲入阴影中水泥厂房，似乎已废弃了许久，但二层建筑外侧，分布不均的方形小窗内，隐约透出丝丝昏黄光晕，厂房外坑坑洼洼的夯土路边，却停着一排豪车，其中既有低调大气的公务车，也有野性张扬的限量跑车，可任何一辆，都显得和咫尺之外那幢外立面水泥都剥落了一小半的破烂建筑格格不入，不禁让人对这栋厂房的内里产生一丝好奇。时不时有穿着精致套装的助理打扮的年轻女人，匆匆从车内钻出，一路小跑，殷勤地来到停车场边缘厂房一处不起眼的侧门，迎出一个个穿着考究的美妇。

如果过侧门，来到厂房正面，可以看到两片凹凸不平的银黑铁皮包裹的沉重门板，横亘在水泥剥落下小半的门墙上，铁门简陋陈旧，让人不禁担心哪怕再开阖一次，就要散架。

推开这扇斑驳的铁门，却仿佛把尘土和破旧都隔绝在了门外，随着逐渐深入，厂房内别有洞天，初次登门的客人，大都被内里巧夺天工的设计深深吸引，立刻便成了这处乾坤宝地的忠实拥趸。

这栋占地数千平方的二层建筑，便是近年来名声鹊起的“玩偶之家”。

与平平无奇的外观相比，玩偶之家内部被打理的典雅大气又不拘一格。老客要客一般选择从侧门进入，从小道可直通二层所有主题区域。而新客第一次惠顾，一般从大门进入一楼大厅，映入眼帘的是沾满油污的各种大型机械组成的两条流水线，大厅保留了建筑原本的陈旧机床车间格局，一半是为了应付政府时不时的临检，一半是为了给客人带来一种反差感。

随着引客招待穿过机械流水线，走到机床车间尽头，男招待会在最后一台机床的操作窗口输入特定密码，“滴”的一声蜂鸣，大厅尽头隐藏式的大门自动划开，客人这时，才真正得见玩偶之家的内部。

建筑的一楼，主要是客人的临时休息区，也称为甄选区，无论是想带男孩子出去，还是在这里及时行乐，客人都可以在这个区域稍事休息，躺在巨大松软的沙发上，一边享受来自异国的珍馐美馔，稀世佳酿，一边通过pad或玻璃缸，查看并选择合乎自己口味的男孩子。而建筑的二层的大部分区域，被巧妙地打造成了各种主题，其中最小的只有一座棺椁这么大，女人们可以将男孩丢进木棺中，自己紧随其后，再让人从外合上盖板，尽情享受男孩无处可逃的绝望；而其中最大的的房间，被用作“审判”主题，其中包含了警察局临时羁押室、审讯室、裁判所大厅、以及监狱牢房，在其中客人可以扮演督察长、刑警队长、法官，甚至狱警，玩偶之家提供的剧情选择，足以让最挑剔的客人，也有乐不思蜀的体验。

“哦～～妈妈！那里不行！那里脏～～”

“小乖乖～妈妈不嫌你，来！再翘高些，让妈妈～嗯嗯～～”

花姐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将办公室的合上，又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后，断断续续地呻吟，终于被隔绝在门外。

办公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和玩偶之家管理人花姐一样的浓妆艳抹，看不清楚年纪。女人留着一丝不苟的齐肩微卷紫发，画着夸张的紫色眼影，贴着浓密的睫毛，鼻翼两侧打上了厚重阴影，两腮更是扑上了橘色腮红。这所有妆容汇合在任何一个女人脸上，恐怕都会被打上庸脂俗粉的标签，可眼前这女人凭借精致的黄金比例五官，饱满而又不乏立体感的面部轮廓，硬生生驾驭住了这浓厚无比的妆容。

不！应该说她便是为这种戏剧化的浓妆而生，与她相比，原本风姿绰约的花姐，顿时变成了寻常货色。

“你是说，你的老板来生泪夫人，让你过来和我们协商，想从我这里，把野村凌直接买下？”

“简单来说，是的。”

女人点了点头，黑色的呢制黑色长檐礼帽跟着上下晃动——直到一扭丰臀，在花姐对面款款落座，女人也没有摘下帽子——她觉得眼前人的地位，并不值得她这么做。

“这孩子我们才买入没多久，实话实说，确实还没挣多少钱……”

花姐毕竟也算个生意人，伸手捋了捋脸颊边的秀发，从桌上雪茄盒内抽出一支夹在手中，重新靠回椅背，并不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女人，几乎不假思索便搬出了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野村凌是她新近买入不假，但眼前这女人的老板支付的包下男孩3天时间的费用，足够抵消她之前的投入，甚至还让她已然小赚了一笔。此刻她的说辞，更多只是一个生意人为求最大利益的条件反射罢了。

“给我一个数字。”

“不是价格的问题，如果其他人知道了玩偶之家的孩子们可以简单地花钱赎买，这边三不五时就会有客人上门带走心仪的孩子，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花姐摇了摇头，将未燃的雪茄在桌沿点了点，眼神重新回到了对面女人身上。

“给我一个数字。”

女人惜字如金，双眼迎着花姐投来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直视回去，浓妆覆盖的面庞精致妖冶，却无从判断年龄。

“不可能。”

……

又是一阵令人不安地沉默，房间内安静到针落可闻，门外此起彼伏的女人调笑和男孩呻吟，又隐约渗了进来。

“给我一个数字。”

办公桌对面的女人翘腿微侧，优雅地半倚在椅内，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花姐双眸，似乎认定了自己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两人静静互相注视，仿佛两个正在决斗的斗牛士，谁先出声谁就露出破绽。

房间内的时间仿佛都冻结了片刻，直到花姐首先忍不住，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将雪茄又在桌面上点了点：“300万，少1分都不行。”

她买下野村凌用了3000，而市场中一个被调教的恰到好处正值妙龄的男孩子，通常也不会超过5万，既然对方执意想要一个数字，那她便用一个天文数字吓退对方。

出乎花姐意料，对面的女人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自顾自低头打开了搁在腿上的水波纹精致手包，抽出一只造型考究的黑色鳄鱼皮名片夹，两根纤细手指衔出一张烫金纸片。

女人一手抚住套裙后侧起身，一手顺势将纸片搁在桌上：“请将支付方式发送到这个号码，款项会在收到信息后当日支付完毕，在此期间，请不要让野村先生接待其他客人，收到款项后请将野村先生重新送回上一次的地址，来生大…来生女士希望一切能尽快安排妥当，感谢。”

说着，不等瞠目结舌的花姐有所反应，女人微微颔首，轻巧转身，迈着袅娜的步子，打开房门消失在了花姐的视线之中，房门外，此起彼伏的娇嗔、呻吟、悲鸣和难以名状的各种声响，汇合成一曲靡靡之音，重新占据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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