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大的刑房之中，只剩下了丽萨呼喊妈妈的声音。

“将她解下来吧。”

英格丽被泼了一桶冰水，晕晕倒倒还没彻底清醒，就被打手从刑椅上解下来，被两边打手搀扶着强行站起，一双伤脚难以站立，但是丽萨就在面前，为了不让丽萨担心，她卯足劲推开两边的打手，虽然摇摇晃晃，但是姑且还是用这一双伤足站住了。

“丽萨，不要担心妈妈。”

“嗯。”丽萨看着母亲的笑容，她也知道母亲在逞强，所以她必须也要坚强，不能辜负母亲的努力，所以她用力点点头。

“真是母女情深，也不枉我这么努力，给你安排这出团聚的戏码。”安东尼奥笑得更加灿烂，“早知道，我应该给宫司先生也安排一下，让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团聚。”

“你敢！安东尼奥，祸不及家人，我说过，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咬也要咬死你！”

安东尼奥这下是“哈哈”大笑了几声，英格丽都被弄得发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安东尼奥抬起硬质鞋底，一脚踩在英格丽目前还保持着白皙的足背上。

“啊——！”

英格丽的足背立时被印上一个脏兮兮的鞋印，同时明显肿胀了起来，足见安东尼奥下脚之狠，英格丽也顾不上伤痛，抱着脚掌原地跳了好几圈，动作十分滑稽，跳动的那只赤足还在地面上碰撞出啪啪的响声，被抬起的另一只脚则是在英格丽的双手怀抱中紧紧蜷缩着，带着伤痕的脚掌心从侧面暴露给安东尼奥，这一脚下去，将英格丽努力维持的形象也毁在了铃兰面前。看着英格丽这副样子，安东尼奥的兴致一下子提高了不少，抱着双手欣赏英格丽单脚跳的画面，同时声音也高调了几分：

“原来冷酷无情的杀手也会表演这种滑稽戏，英格丽，你不如放弃你的杀手身份，每天给我表演单脚舞，逗我笑好了！”

“啊、嘶——”英格丽若不是体力不支，恐怕还要多跳几个来回，当下则是用很笨拙的动作放下脚，俯下身，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抚摸自己受伤的足背。

“妈妈！”

“没事......没事。”英格丽还在故作镇静，虽然依旧是蹲着抚摸着受伤的足背，将足背上的鞋印拍掉，不过表情还是有些龇牙咧嘴。

“继续跳啊，英格丽，就这么短的时间，我还没看够呢，你这舞可比家族养的那些妓女跳的好看多了。”

“卑鄙。”英格丽虽然抚摸足背，但是就是不肯让自己的膝盖弯下去，那样显得好像自己被这随便一脚给踩倒下。

“真是坚强啊，脚伤成这样，我还踩着这么用力，英格丽你居然还保持着站着。”安东尼奥轻轻拍手，“不过，这样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

铃兰还被安东尼奥抓着，而英格丽则被压在了一个较小的刑椅上，保证双脚沾地，身上再度被重重麻绳束缚，这一次，连脚腕也一起被固定在刑椅上。

“这样吧，英格丽，既然你喜欢在丽萨面前逞强，那我也帮你到底。”安东尼奥拿来一张小板凳，给丽萨坐着，“接下来，打手先生会用锤子锤砸你的脚趾，一个个砸过去，你如果叫出来一声，我就将丽萨对应的那根脚趾也砸一下。”

“安东尼奥.......你居然折磨孩子.......”

英格丽骂也是骂不动了，只能是用无比悲愤的声音呵斥安东尼奥，但是安东尼奥没有理她，只是趴下去对丽萨说：“好好看着。”然后示意打手动手。

打手所拿的锤子是一个羊角锤，看着很小巧，但是英格丽知道这一下上去，很难保证自己的脚趾不会断掉。现在她也只能选择咬住牙关，为了保证丽萨不会受苦。

“咚！”

“呜呃！”

总算只是哼叫了一声，砸的还是最坚韧的大脚趾，就这英格丽都觉得自己忍这一声要耗尽浑身的力气，牙根都早已咬得生疼。她想要活动一下大脚趾看看伤情，但是稍微动一下，都疼得英格丽差点要叫出来。英格丽低头看了一下，脚趾整个肿了一圈，被锤子直接砸中的地方青了一片。看来起码是有些骨裂了。

“真不错，英格丽，就这样好好表现给小丽萨看吧......”

“妈妈！”

“丽萨......不要担心，妈妈还受得了，妈妈会保护你的.......”

英格丽垂着头，眼睁睁看着锤子落在她的食趾上，她的身体猛地挣了一下，这一次确实是叫不出声，因为食趾比她想得要疼得多，她呛住了一口气。

“咳！”

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发抖，但是哪怕脚趾再痛她也不敢让双脚乱动半分，和大脚趾不同，这一次淤青扩散到整个脚趾，看上去分外吓人。

“呵......呵......”

英格丽大口呼吸着空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脚趾的疼痛逐渐清晰，后劲非常大，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一点要忍住，这是为了保护丽萨。

“好，下一个。”

“砰！”

“呃......”

英格丽猛地抬起头，大片汗水从头发中甩出去的轨迹清晰可见，英格丽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连丽萨都能听得见。

“不要折磨妈妈了......”

丽萨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在罗德岛学过医术，她知道母亲的脚趾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母亲现在有多么痛苦，那可是她的妈妈，是一直以来养育她的、保护她的妈妈，她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妈妈受苦，但是她看到了妈妈决绝的眼神，她又不可能违背妈妈和坏人对抗到底的决心。

“妈妈，你叫出来，让他们砸我好了，您不要再忍了！”

英格丽早就知道丽萨会这么说，她实在是太痛苦了，浑身上下都疼，脚趾一个个受伤的滋味更是难受，但是......她低下头，拼尽全力让五官回到原本的位置，让它们组成一个笑容，虽然是很难看的笑容，然后露给丽萨看：

“我会保护你的，小丽萨，妈妈没什么事，这些伤，养两天就好了。”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继续。”

太棒了，这就是我想看的。安东尼奥显得很兴奋，看着英格丽的脚趾也狂热了几分，她知道英格丽忍受不了多久，她就想看着英格丽的脚趾一个个变形，肿胀，变成紫黑色。

“砰！”

“呃！咯咕！”

英格丽挤出几分难耐的喉音，抬起头的一瞬间，眼泪从脸颊划过，她终究无法抵抗本能，现在的她，只能努力仰着头，不让铃兰担心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丽萨......

然而就是这一仰头，打手趁着她没看向自己的脚趾时，出其不意很快又来了一下，而这一次，是最为脆弱的脚趾。

“啊！呜！”

尽管她很快咬住了叫声，但是，连丽萨也听到了，自己的妈妈明显叫出了声。

“哎呀，真可惜！”

安东尼奥的声音中的兴奋又高亢了些许，看来，他已经等这一刻好久了。如同舞台表演做出一个浮夸的展现的动作，然后单膝跪地抚摸向丽萨的黑色公主鞋。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不！！！！你不能这么做，安东尼奥，你不能伤害孩子！”

英格丽不知道喊了多少声“不”，连她自己受刑她都没有叫喊地如此疯狂，但是，没有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东尼奥脱掉丽萨的鞋子，露出比英格丽小巧很多的、被白丝包裹的小脚。脚丫继承了母亲纤细狭长的美感，同时又带着点孩子的肉感，摸上去比英格丽的还要舒服很多。

“好嫩的脚啊，感觉一锤子下去，整个脚都会碎掉呢。”

“不要！你不要！安东尼奥，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让我看看，英格丽，你应该是因为小趾而叫出声的吧，按照约定，我就砸丽萨的小趾。”安东尼奥的手指向丽萨的小脚趾移动，本身丽萨的小脚就很嫩，小脚趾就更是娇嫩，柔若无骨，安东尼奥用力捏了捏小趾，让英格丽看看丽萨的小脚趾有多柔软。

“你不要砸啊呜呜呜......不要砸......”

英格丽终究还是哭了出来，她所作的一起都是为了女儿，她现在真的没法办法了，要她亲眼看着自己女人的脚趾被砸坏，她宁可自己浑身的骨头被砸断。也正因此，她才终于感受到，什么叫做无力感，无论她怎么叫喊，无论她怎么挣扎，她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东尼奥慢慢举起小锤子，然后猛地砸下——

“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对不起，对不起丽萨！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没有坚持住！安东尼奥，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丽萨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白丝下的小脚趾渗出鲜血，慢慢晕染到了白袜上，明显的一小块。英格丽叫得比丽萨还要夸张，那锤子仿佛砸在她的心上，砸碎了那最柔软的部分，也砸碎了她的理智，绳索在她身上磨出道道伤痕，刑椅几乎要被英格丽从地板上掀起来，她现在只想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女儿，将女儿挡在身后，为女儿承受痛苦，但她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我不是个好妈妈......丽萨，我不是个好妈妈......呜呜......丽萨，妈妈对不起你呜呜呜.......”

只有到了这个时候，英格丽才表现地像是个已经身为人母的柔弱女人，哭得像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我不怪你......妈妈......我不疼，能坚持......”

“真是一出好戏，小丽萨，好好给你妈妈讲讲，脚趾被砸是什么感觉啊。”安东尼奥仿佛很温柔地轻抚丽萨的脚趾，白丝裤袜的手感像牛奶一样柔滑，每次摸到肿胀的小趾，丽萨都会轻声地叫出声。

“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不疼，可是你妈妈疼啊，你看看你妈妈的脚趾都变成什么样了，而且，还有五个脚趾头没砸啊。”安东尼奥捏着丽萨的柔软下巴，让丽萨看着妈妈的双脚，那双虽然沾满鲜血但是依旧漂亮的双脚，“要么这样，你替代你的妈妈，像我道个歉，服个软，就说答应和妈妈一起回到威尼斯家族，成为我的手下，我就放过你和你妈妈。”

“........”

“只要一句话就能解脱——”

“不，我不会说的，你放开我妈妈，砸我的脚趾！”

安东尼奥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明明看着丽萨和英格丽都快要崩溃了，也想着丽萨这样的小女孩，真让她吃点苦头，马上就会屈服，没想到，丽萨居然还能如此硬气，还说出要替妈妈受刑这样的话。

“......丽萨.......不要激怒他.......”

安东尼奥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去，恼羞成怒一样脱掉丽萨另一只鞋，随手扔掉，然后又上手撕掉丽萨双脚丝袜，露出丽萨白嫩的脚丫，以及一只小趾上的淤青和鲜血：“英格丽，你好好看看，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姑娘接着受苦，你看看这双脚，你也就罢了，孩子的脚要是被砸坏了，以后可不好受。”

“.......丽萨.......对不起......丽萨.......”

英格丽就和魔怔了一样，反反复复念叨着丽萨，可是无论安东尼奥怎么劝，都劝不出英格丽的任何一句话，安东尼奥这次是真的怒火中烧了。在丽萨和英格丽之间烦躁的踱步，一脚踢飞了丽萨的鞋子，然后抄起桌上沉重的一个铁制刑具，一下砸在英格丽还没被砸脚趾的脚丫上，咚的一声。

英格丽发出了迄今为止最为凄厉的叫声。

被带到牢房里的丽萨就像是绷断了弦，安东尼奥一离开，她便冲到了英格丽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英格丽自己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是面对丽萨，她还是不愿意暴露自己软弱的部分，抚摸着丽萨的大耳朵和小脑袋，柔声细语地安慰丽萨。

“乖，妈妈没事，不用担心，来，让我看看你的脚。”

“呜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英格丽将丽萨抱到床上，轻拍丽萨的后背，直到丽萨的哭泣声慢慢小下去变成哽咽声，才慢慢俯下身去，观察丽萨小趾的伤痕，脆弱的小趾似乎是有些骨裂，英格丽安慰丽萨多忍耐一些，然后撩起自己的白衬衫，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撕扯下来，将丽萨的小趾慢慢包住。小丽萨居然真的一声没吭，大抵也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好了，好好包扎上，至少不要让伤口感染。”

英格丽捧着丽萨柔软的脚丫，看着那突兀的包扎，眼里是说不尽的心疼，看着看着，英格丽的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但是站在丽萨的视角，看到的是满身的伤痕和鲜血，小丽萨又何尝不心疼：

“可是妈妈，你的伤.......”

“妈妈没事，妈妈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家族首屈一指的杀手了哦，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可没少受这种伤。”

英格丽说着，还站起身佯装着做了两个挥剑的动作，虽然手腕和脚步都是虚浮的，然后再次蹲下，对丽萨露出一个自信又温柔的笑容。

“放心吧，丽萨，你是罗德岛的干员，你出事，罗德岛一定会来干涉的，其实你已经帮了妈妈很大的忙~”

丽萨点点头，用力擦了擦眼泪鼻涕，对自己的母亲还以一个稚嫩的微笑。

关在牢房里很难判断时间，不过母女二人也早就疲惫不堪，沉沉睡去，等到安东尼奥再度来到监狱时，已经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母女两人看到安东尼奥，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安东尼奥挥挥手，示意打手将两人拖出来。

“放开丽萨，不要动她！”

“丽萨，你比昨天精神多了啊，不过一开口总是这两句，实在是没有新意，我给你们来个有新意的。”

安东尼奥的脸色其实并不好看，但是那副狡诈的样子依旧不改，两个打手用黑布蒙上了母女俩的眼睛，母女俩视线被遮挡，明显是有点慌乱，英格丽一边呼唤丽萨的名字，一边想要去抓丽萨的小手，但是却被强行扭住手臂，将双手反铐在身后，小丽萨的手腕铐不住，便用麻绳捆在身后，母女二人不断呼喊着对方，生怕安东尼奥将她俩分开。

“好了，将她们带到刑房里去，英格丽，路上可能有些硌脚，你走路时可要小心点。”

英格丽知道安东尼奥这是话里有话，但是也不确定安东尼奥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只是在打手的强推之下一步步往前挪，直到脚心一阵钻心的刺痛，英格丽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英格丽差点摔倒，却被打手扶了起来，但是打手可没那么好心，英格丽很快判断出来，扎在自己脚心上的，是图钉。越是在地板上站着，图钉扎得越深，就越是刺痛难忍。英格丽摇摇晃晃，图钉扎在英格丽前足掌的位置，英格丽的大脚趾一翘一翘，却难以缓解刺痛，还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图钉，她几乎不敢走路。

“走快点！”

打手怎么可能让英格丽原地踏步，将英格丽狠狠往前推，这一推不要紧，又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砸在脚背上，同时脚掌被狠狠夹紧，简直要把足骨都夹碎。

“啊——痛！”

“哈哈哈哈，我的陷阱把魅惑人的小狐狸给抓住了！”

安东尼奥的笑声尖锐又高亢。英格丽这一次是真的站不住了，脚上夹着东西怎么能走路，她只能蹲下身，摸索着脚上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判断出那是个圆形老鼠夹，用力将那东西掰开后，英格丽抚摸着脚踝，疼得直叫唤。

“走吧，英格丽，你总不能因为几个小老鼠夹，就连路都走不了了吧。”安东尼奥的声音就在英格丽身后，英格丽虽然不愿意继续涉险，但也没办法，只能一边走，一边探着脚试探。

然而还没走两步，另一个惨叫声传来。

“啊！好痛啊！”

“丽萨，丽萨你怎么样了，丽萨！”

“好痛，妈妈，脚底扎东西了，好痛！”

“丽萨，靠近妈妈！”

英格丽也着急了，向着丽萨哭喊的方向迈步，仓促之间脚底又扎了几颗图钉，英格丽跛着脚，翘着脚掌，脚底板钻心的疼，抬起脚掌的时候，安东尼奥能清晰地看到英格丽脚底的鲜血和闪亮的图钉帽。直到又一个老鼠夹夹住英格丽的足弓，英格丽拖着老鼠夹走了几步，实在走不了，再度被迫只能蹲下。

“安东尼奥，你不能这样对丽萨！”

“怎样对丽萨了，我也没有阻止你保护她对吧，你多踩几个钉子，让你的女儿少踩几个不就好了。”

安东尼奥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同时传来一声推搡声，丽萨再次尖叫了一声，随即疼得呜呜哭了起来。

“妈妈，脚底好疼啊，妈妈！”

“丽萨，你不要动.......安东尼奥，你不要动她，你不就想看我走过去嘛，我走过去就是了，不要让丽萨受苦。”

英格丽咬咬牙，三步并作两步，没有丝毫犹豫走向丽萨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脚底又扎了几个图钉，但是好在没有再踩到老鼠夹，英格丽抱住丽萨，蹭着丽萨的脸颊安慰她。

“丽萨，不要哭，等到了刑房我帮你处理伤口，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走。”

丽萨的回答声让英格丽心安，站在丽萨身前，英格丽也仿佛有了无穷的力气，不用打手催促，英格丽站直身子，仿佛前路再没有陷阱一样，大踏步向前走去，虽然有时候一次性踩中好几个钉子让英格丽的步伐变得颤抖，时不时忍不住尖叫出声，但是英格丽不再害怕，依旧坚持向前走去，只有踩中老鼠夹时，英格丽才没有办法蹲下掰开老鼠夹。

在安东尼奥眼里，英格丽抬起的足底变得越来越不堪入目，那闪亮的图钉帽变得越来越多，同时渗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英格丽走过的路已经变成了一串血脚印，小丽萨踩过妈妈的脚印时似乎能感觉到，但是丽萨不愿意去想脚底潮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同时，英格丽的足背和足弓全是老鼠夹夹出来的道道青印，也许里面的骨头也有点骨裂，但是这一切都没阻挡英格丽的脚步，更无法阻挡英格丽保护女儿的决心。在英格丽如此决绝的涉险之下，丽萨一次图钉和老鼠夹都没有踩到。

直到英格丽听到安东尼奥打开刑房，推着英格丽走进刑房，英格丽才坚持不住，软软倒在地板上，一双满目疮痍的脚底板再也踩不住地面，倒下的时候暴露在安东尼奥面前。

“果然是为母则刚，为了孩子，把自己的脚弄成这个样子。多可惜。”

安东尼奥蹲下身，捏起英格丽的脚掌，被老鼠夹弄得全是伤痕的脚掌被捏得生疼，安东尼奥拈住一个图钉帽，微微用力，将图钉一下拔出来。

“啊啊——！”

此时的英格丽没了刚刚帮女儿踩钉子的那股决绝，钉子拔出来的一瞬间，和扎进去的疼痛相差无几。安东尼奥故意一颗颗慢慢给英格丽拔钉子，两只脚上钉子足足拔了小半个小时，每拔一颗，英格丽的尖叫就凄厉几分，直到拔完，英格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放开脚的英格丽取下自己的蒙眼布，第一时间想要去确认丽萨的情况，丽萨此时被安放在一张刑椅上，一双小脚没法沾地，脚底板的两颗图钉也没有被拔掉。英格丽深呼吸着，忍着足底强烈的刺痛，慢慢悠悠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丽萨面前。为了不让丽萨害怕，她没有摘掉丽萨的蒙眼布。

“丽萨......我帮你拔钉子，你忍着点。”

“妈妈，我会忍住的......”

丽萨居然坚强地主动抬起脚掌，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只扎了两个钉子，但丽萨的小脚还是疼得发抖，英格丽轻轻抚摸丽萨的脚掌，让丽萨冷静下来，然后捏着图钉帽，略一用力，快速将钉子拔出来。

“啊！”

“忍着点，女儿，妈妈很快就拔完。”

“妈妈......好痛.......”

丽萨的哭腔让英格丽心尖颤抖，她赶紧将另一个钉子拔下，然后双手颤抖着，再度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稍微干净的布料，将女儿的足心小心包扎起来。

“真是感人的戏码，和你们在一起，我总能看到这有趣的母女戏码。”安东尼奥摆摆手，示意打手将英格丽拖走，“不过，这倒也给我省工夫了，毕竟不包扎一下，接下来还真不好用刑。”

“你要干什么，安东尼奥，你要折磨就折磨我，丽萨她身体弱，不能继续用刑！”英格丽一边怒吼着一边想要挣脱打手，但是现在她的力气可拗不过打手，被轻松拖到另一张大一些的刑椅上，再度被锁链捆住身体。

“现在还说这种话已经没用了，谁让你们母女两个，一脉相承的嘴硬，我就直说了英格丽，我可没有太多心情和你耗下去，知道这是什么吧。”

安东尼奥拍了拍手边的机器，英格丽一眼看出来了，那是施加电刑用的发电机。

“接下来我连你和丽萨一起电，你要是心疼呢，你就趁早屈服，给我跪下，磕头认错，你要是不屈服，就一直电下去，不过，小丽萨肯定没你撑得久吧。”

“安东尼奥，你不得好死！”

安东尼奥摆摆手，无论英格丽咆哮什么，安东尼奥都再没有搭理她，眼看着打手将电极片贴满丽萨柔软的脚心，英格丽都顾不上鳄鱼夹再次夹在脚趾上的疼痛，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安东尼奥，若是换成其他普通人，看到这样的眼神，估计已经怕到躲避了。但是安东尼奥却始终和英格丽对视，眼里满是玩味。

“别看着我，英格丽，我要启动电源了，好好看着丽萨。”

“安东尼奥，去死吧。”

安东尼奥呵呵一笑，一下子拉下电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丽萨.......呃、咳、啊啊啊！！！”

丽萨是最先叫出声的，毕竟那种融化烧灼身体的疼痛，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忍受的了的，哪怕丽萨再坚强，也抵抗不了痛苦的本能反应。英格丽先是为丽萨受苦而焦急，然而疼痛到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英格丽本来想要忍住，但是电流是从她那千疮百孔的脚趾进来的，英格丽身体猛地一挺，脚趾的疼痛先让她胸口一闷，紧接着疼痛充斥了全身，英格丽也没法忍受了，母女俩的叫声在刑房里此起彼伏。

“哎啊啊啊啊啊啊——！”

丽萨小小的身体在有些太大的刑椅上挺成了一块铁板，连一对小脚也紧紧绷直，贴着电极片的脚心没多久就烧肿了，甚至电极片周围有点焦黑，双脚带着小腿一下下抽动，痛苦的小脸上白眼用力翻起，看上去分外的可怜。

“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

英格丽也是一样，缩在刑椅上抖得像筛糠，十个夹着夹子的脚趾头胡乱蠕动地像是毛毛虫，趾尖也被烧得通红，身体被锁链狠狠拘束着暂且没法挺直，但是被拘束在扶手上的一双柔荑则抻得像是两块铁板，噼噼啪啪扇打着扶手。同时没被拘束的双腿则抬起挺直，和丽萨一样不断抽搐。

没过多久，母女俩看着都受不住了，两人都是汗如雨下，尤其是被电击首当其冲的双足，一双肉乎小巧，一双纤细修长，此时都是一边颤抖着，一边从脚踝处往下滴落汗珠。安东尼奥看着两人都快坚持不住了，一副翻着白眼流着鼻涕口水要死的样子，于是关上电闸，母女俩都是猛地一挺，然后软软蜷缩在刑椅上。

“怎么样，英格丽，小丽萨，现在有没有想法啊。”

“你......去死吧......”

“.......呜呜......”

英格丽还好点，还能说上半句话，虽然对安东尼奥来说是没用的废话，他万万没想到看着自己女儿受刑，自己也被电成这副样子，英格丽居然还是这句话。而小丽萨则是只剩下哽咽，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好，那你们就继续玩。”

安东尼奥再度拉下电闸，两人像是突然来了力气，又开始浑身挺直抽搐，发出不成人形的惨叫声。

......

“博士。”

拉维妮娅对着从车上下来的博士招招手，她是受博士邀请，来威尼斯家族这处疑似是备用藏身处的地方查探的。在罗德岛的帮助之下，拉维妮娅他们总算是弄下了威尼斯家族的清查令。而拉维妮娅知道罗德岛还有寻找失踪干员的目的，于是陪同博士一起找人。

“麻烦你了，拉维妮娅。”博士点头示意。

“顺手的事，博士，这就是最后一处了，不过小威尼斯已经离开，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人了。”

“他的手下走的急，不一定有功夫带走两个干员。”

博士跟随着拉维妮娅，沿着密道一路下去，拉维妮娅几乎要捂着鼻子，她实在不喜欢这里的味道，再加上她大概知道这地方是用来干啥的——长长的走廊全是并排的牢房，拉维妮娅抬眼一看，还有一间明显不同的房间，写着“拷问室”三个大字。

“好像有呼吸声。”

拉维妮娅赶紧走过去，在牢房最深处的最后一间，两个娇小的身影倒卧在铁床上，那其中的一个身影，拉维妮娅曾经见过，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和她谈笑风生的那个女杀手，如今虚弱地像被猎人抓住的小狐狸。

“英格丽？”

拉维妮娅轻声说着。看看她，再看看身边那个小孩子，拉维妮娅说不出的心酸，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抓住小威尼斯，一锤子锤烂他的脑袋。

“英格丽，醒醒。”

拉维妮娅再度轻声呼唤，索性这一次，英格丽睁开眼睛，虚弱地抬起头，看着拉维妮娅。

“你是.....”

“英格丽，走吧.......博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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