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马克，谢谢你愿意为我的公司放弃十年时间。”琼斯先生说，站在马克身旁抚摸他宽阔的后背，一起欣赏马克的倒影。

“值得！”马克说。

“现在，我想试运行一下。”琼斯先生说。

兰迪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明白了。

“TX109，机器人模式。”琼斯先生说。

马克的姿态微微变化，站得更直更挺，脸变得空白无表情。

“TX109，启动自我诊断并报告。”琼斯先生说。

“所有系统功能正常，运行处于巅峰状态。”马克说，兰迪听到他的声音时下巴差点掉下来。不再是两分钟前那个声音，现在是平淡、无感情、精确而冰冷。

“他听起来完全像机器人。”兰迪惊呼。

“他现在就是机器人。”琼斯先生说，“观察。TX109，简要性能规格和限制。”

“我是TX系列单位，为‘机器人租赁’独有财产。我被编程用于烹饪、清洁、洗涤和性服务。”马克单调地背诵，兰迪目瞪口呆，“我可以通过‘新指令’模式在主人命令下学习新任务。我最大运行时间为十四小时，无需充电。我每天需至少十小时充电，每六个月需一次维护。”

“性服务？”兰迪重复道。

“就像我说的，兰迪。”琼斯先生说，“有些租我机器人的人有特定癖好。他们喜欢用我的机器人做爱和娱乐。对能负担的人来说，这是个安全得多选择。我的机器人无病，所以不用担心传染。我的机器人因注入的化学物质，无法感染任何疾病。大多数来我这儿变成机器人的人是同性恋，他们有机会在执行任务时享受男男之爱。不是同性恋的当然不会被编程这个，但他们的租赁价会低些，因为限制更多。”

兰迪被刚刚听到和看到的震撼了，一个活生生的温暖的人在他眼前变成了冰冷的机械机器人。

“什么样的性服务？”他终于问，想了解更多，以防半途退出。

“想看演示吗？”琼斯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兰迪没察觉的光芒。

“演示？当然。”兰迪说。

“TX109，口交模式，对象兰迪。”琼斯先生说。

“什么？”兰迪说。

马克，或称TX109，开始移动，向后退的兰迪靠近。琼斯先生抓住他。

“别担心，你不是想要演示吗？”琼斯先生说，TX109跪在兰迪面前，拉开他裤子的拉链，扯下湿内裤，掏出他硬邦邦的分身。

“等等……我从没被人吸过。”兰迪说，知道接下来会怎样，“连男人都没……”

“那就当它是机器，会对你更容易些。”琼斯先生说，TX109把兰迪的分身含进嘴里。

“哦……”兰迪呻吟道。他从未被男人吸过，完全被这感觉淹没。

“TX109，轻柔刺激。”琼斯先生说，兰迪感到吸吮和舔弄的强度减弱，“感觉如何？”

“太棒了……”兰迪呻吟，“是的……真好……”他呻吟道。

“TX109，增加刺激。”琼斯先生说。

“哦……”兰迪比之前更大声地呻吟。他从未感觉这么好，“哦……我要射了……”他大声呻吟。TX109继续吸吮，即便兰迪感到液体从自己体内射出，落在TX109嘴里，它也没停。

“TX109，结束刺激。”琼斯先生说。

TX109抬起头，又僵直地站在他们面前，等待下一指令。

“喜欢吗？”琼斯先生说。

“哦是的，太棒了。”兰迪说。他看着TX109，毫无刚完成最色情性行为之一的痕迹，银色闪亮的脸上无表情，“马克……马克知道自己刚做了什么吗？”

“完全知道。”琼斯先生说，“我敢说他可能很享受。”

“呃，能借条毛巾吗？”兰迪说，意识到自己下体黏糊糊的。

“TX4。”琼斯先生说，一个机器人微微动了动，“给这位先生拿条干净毛巾。”

“是，先生。”机器人说，离开房间。

“他们都用数字命名吗？”兰迪问。

“是的，方便我追踪谁先谁后。”琼斯先生说，“TX系列前有BX，再往前是AX。”

“你有多少机器人？”兰迪问。

“这信息我更想自己留着。”琼斯先生笑着说。

“您的毛巾，先生。”TX4带着毛巾回来了。

“谢谢。”兰迪说，但TX4没回应。

“他们只对认定的主人回应。”琼斯先生解释，“在这儿是我，所以他没说话。”

兰迪点点头，有点道理。他尽量用毛巾清理自己，把它还给TX4。他把分身塞回内裤，抬头时看到TX4拿着毛巾又离开了。琼斯先生正饶有兴趣地检查新造的TX109。

“他怎么没等你指令就走了？”兰迪问。

“因为他有些预设指令。”琼斯先生没回头，“显然，如果你给某人毛巾，他用完还给你，你就拿去洗，他刚做的就是这个。我的机器人比市面上的强，能执行简单任务无需主人指令，他们有所谓的‘常识’，可惜一般机器人再好程序也没这点。”他转身看兰迪，“我带TX109去展示厅，想一起去吗？我可以给你看看那环境，让你知道会参与什么。”

“我想去。”兰迪说。

“TX109，跟我走。”琼斯先生说。

曾经的马克，现在的TX109动了，跟在琼斯先生和兰迪身后走出房间。

穿过另一段相同的通道后，他们来到一扇门前。琼斯先生又输入一串数字，打开门。他走进去，兰迪和TX109跟上。

门后是个中等大小的房间，满是机器人。兰迪刚软下去的分身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认出这些是网站上的机器人，全都像马克一样闪亮铬色，沉默站立，脸上同样无表情。除了颜色深浅，他们的身体也像马克，肌肉发达，体型高大。这些机器人属于“肌肉型”，兰迪边走边想。机器人静默不动，似乎没注意到房间里有访客。

他们来到一个空基座前。和机器人一样，它是闪亮的铬色，表面伸出两根小管。

“TX109，准备充电。”琼斯先生说。

TX109踏上基座，转身，以机械般的精确度先后把脚踩在管子上。每只脚下去时有轻微的咔嗒声。

“TX109，人类模式。”琼斯先生说。TX109眨了眨眼，面部特征变得柔和，像人类。

“哇！我刚才进入状态了，对吗？”马克用正常声音说，表情充满惊奇。

“是的，过去半小时左右，你是机器人。”琼斯先生说。

“半小时！感觉没那么长。”马克说，“我可能太享受没察觉。”

“可能吧。”琼斯先生同意。

“比之前的试运行棒。”马克说，“TX109完全掌控，我在幕后，知道它……或者我，用我的身体做什么，但完全无法影响，我爱死了每秒，尤其是你让我吸兰迪的时候。”

兰迪又脸红了。

“你……你记得那个？”兰迪说。

“当然，我全知道，我清楚记得你那话儿的每条棱和脉。”马克咧嘴笑道。兰迪震惊地发现他没了牙齿，上下牙位置是两块银色东西。

“这是正常的。”琼斯先生说，“你该完全知道另一人格在做什么或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只是无法反应或改变结果。”他朝兰迪眨眼，“你的家伙是我吸过的较大的，相信我，我吹过不少人。”

“呃……谢谢。”兰迪有点尴尬，从没觉得自己那儿有多大。

“很高兴你喜欢这半小时。未来十年都会是这样。”琼斯先生说，“除了维护时，另一人格会永久掌控。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在我让它完全接管前？”

“有，维护时别把我变回去。”马克咧嘴笑得更开，露出银色牙齿，“我想一直做TX109。”

琼斯先生笑了。

“我知道你多喜欢做机器人，但抱歉，这是我的政策。”他说，“不过我会尽量不让你变回太久。”

“还有，如果可以，找想要我做性服务的客户。”马克说，“你不知道让我含兰迪那话儿时我多兴奋，尤其是完全没选择时，那感觉最棒！”

“我会记着的，看得出你真会享受工作。”琼斯先生笑着说，“现在，最后一步，免得你无聊。”他从口袋掏出遥控器，调整后按下按钮。

“哦……是的……”马克叹道，“感觉太好了……”

“享受吧，马克，这是给你人类人格的娱乐，机器人人格不需要。”琼斯先生说。

“是的……谢谢……”马克说。

“TX109，机器人模式。”琼斯先生说，马克再次僵硬，脸又无表情，“TX109，开始充电。”

“充电启动。”TX109无感情地报告，“预计所需时间两小时四十五秒。”

“TX109，充电完进入存储模式。”琼斯先生说。

“指令确认。”TX109说。

“跟马克说再见，兰迪。”琼斯先生说，“我们要走了。”

“再见，马克。”兰迪对这个银色闪亮的沉默帅哥说，“希望你找到想要的客户。”

“我会尽量帮他，我尽力为机器人找适合的客户，虽然有时很难。”琼斯先生说，领着兰迪再次穿过房间。兰迪继续毫不掩饰地欣赏机器人。虽然知道他们是人，但他内心某处无法接受，他们太冷、太静、太僵硬、太金属化。他更容易把他们当机器人，毕竟他们是自愿放弃人类身份，变成冷漠顺从的机器人的男人。兰迪再次兴奋，想象自己站在闪亮基座上，分身立刻硬了。

“参观后觉得怎么样？”琼斯先生舒服地坐在皮沙发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绝对感兴趣。”兰迪大口喝了口威士忌，“但五年有点长，我有……”他停下来，考虑是否该让琼斯先生知道自己多有钱，“嗯，外面有些事要处理。”

“比如？”琼斯先生挑眉。

兰迪感到一阵晕眩，想不出怎么回答，只好说实话。

“钱之类的东西。”兰迪说，“我有很多投资，还有公寓和车。”思维变得有点困难。

“放松，兰迪，没事，我在你酒里放了点催眠药。”琼斯先生说，“剂量很低，像吐真剂，让你容易接受建议，这是我的小保险。”

“保险？”兰迪努力保持清醒，他陷入了什么？他靠在沙发上，房间开始旋转。

“是的。”琼斯先生说，“别担心，我不会编程你做什么，只想让你别把今天看到的告诉任何人，任何形式都不行，书面或口头。明白吗，兰迪？”

“明白。”兰迪口齿不清地说。

“放松，兰迪，放松，你在抗拒，没用的。”琼斯先生柔声说，兰迪感到自己放松下来，“告诉我，兰迪，你多想成为我的机器人？”

“非常想。”兰迪无法控制地说，“很久……很久以来……都有机器人幻想……”

琼斯先生笑了。

“好吧，兰迪，如果你想要这份工作，给你，但至少五年，现在放松，想想吧。”他说，“药效半小时后会消退。”他起身，兰迪听到他走开。

感觉很放松，兰迪留在沙发上，回想与琼斯先生的对话。他无法再否认了，他想要，无论如何，哪怕是五年。

过了一会儿，琼斯先生回来时，他头脑清醒多了。

“感觉怎么样？”琼斯先生说。

“好多了。”兰迪说，“为什么要那样？”

“如我所说，是保险。”琼斯先生说，“有些人说感兴趣，其实不是，他们只想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阻止他们告诉别人。你想过那份工作了吗？”

“工作？”兰迪说。

“是的。”琼斯先生说，“想要吗？”

“想。”兰迪说，已下定决心，“我想要。”

“我就料到。”琼斯先生说，“多久？”

“我选最短的，五年。”兰迪说，然后停顿，“但我的资产怎么办？”

“我能帮你。”琼斯先生说，“你不是唯一有这问题的员工。坐我桌前，我叫人来帮你。”

兰迪摇晃着走向琼斯先生的桌子。琼斯先生按下对讲机按钮。

“A91，如果你现在不忙，请来我办公室。”他说。

“是，先生。”一个声音说。

“听起来不像机器人。”兰迪说。

“他是也不是机器人，是这儿独特的员工之一。”琼斯先生说，“等他来时要不要再喝一杯？”

“不了，谢谢。”兰迪说。

桌上的设备发出轻响。琼斯先生按下按钮，门开了。兰迪转头，一个年轻帅气的机器人走进来，至少看起来年轻，像二十出头的人。他有种不同之处，兰迪说不上来。他身材纤瘦却不瘦弱，像游泳运动员，修长流畅，没很发达的肌肉，但身上似乎没一点多余脂肪，身体是和其他展厅机器人相似的光滑银色。

“兰迪，这是A91，我管理这地方的助理，也是我的私人机器人和性奴隶。”琼斯先生说。

兰迪被这介绍惊到。然后他明白这机器人有何不同。他有生殖器，脸上不是无表情，而是温暖的微笑。

“A91，这是兰迪，他打算加入我们做机器人。”琼斯先生说。

“你好。”A91说，声音虽然精确，却不冷漠，反而温暖友好。

“你好。”兰迪说，脑子一片空白。

“是，先生。”A91恭顺地说。

“如果你想加入，兰迪。”琼斯先生说，“得把所有账户，或至少控制权，转给A91。”

“但我至少需要个名字吧。”兰迪说。

“别担心。”琼斯先生说，“A91，拿来你的相关信息，为兰迪打印一份标准五年合同。”

“是，先生。”A91说。

“标准合同？”兰迪重复。

“五年合同。”琼斯先生说，“你受雇于我五年，给我对你身体的独有权，允许我按意愿处置你和你身体。我不保证你会被租做机器人，有些人只想要银色人像雕塑，会为此租我的机器人。我保留性使用你的权利，或永久展示你，就像这两个。”他指着身后的两个，“他们在办公室好几个月了，我喜欢看他们，所以他们可能会一直在这，至少一段时间。我也保留让你通过特别健身计划调整肌肉的要求，以达到我为机器人设的标准。另一方面，合同也约束我确保你被善待、安全，离开时状态跟你进来时一样，不只身体上，还有行为、人格、记忆等。你每月还有两千美元薪水，考虑到你无需负担食宿或任何开销，这很不错。”

兰迪没再听下去，他更关心“其他合同”。

“还有什么合同？”兰迪问。

“有更长的，像十年、十五年。”琼斯先生说，“有些人永久受雇于我。”

“永久？”兰迪说。

“像A91。”琼斯先生说，“几年前A91是个普通机器人，和你有相似幻想，但大学毕业后直接加入我，他是注册会计师，所以看起来比你年轻，尽管你们可能同龄。他跟我签了五年标准合同。我喜欢他年轻的身体和帅气的外貌，大约一年后，我问他愿不愿意永久做我的爱人和助理。他同意了，经他同意，我永久重编程他，改变他真实人格，让他深爱我、忠诚于我。我想他本会慢慢喜欢我，但我不想等。他一点不介意我对他做的，很开心。他相信自己是个能有人类情感的特殊机器人。这人性对我和他功能很重要，因他要与外界打交道。他很像人，有生物反应，但为满足他做机器人的幻想，我永久让他忘掉名字。他只记得自己是A91，原来的真名‘艾伦’现在对他只是化名。他很喜欢新机器人模样，我也喜欢，所以我让他保持这样。我恢复了他的生殖器，因我想用他做爱，也移除了他直肠的假阳具。”

“还有其他这样的人吗？”兰迪说。

“像A91？”琼斯先生说，“不，他是唯一。”

“不，我是说想永久改变的。”兰迪说。

“有一两个。”琼斯先生说，“他们加入我五年，结束后想永久化，就把资产转给我，A91替我管理。他们起初就想永久做机器人，但我没允许，得先签合同，五年后决定。他们决定没变，我就融合他们的双重人格，他们知道自己是人，但被我改造成顺从的机器人。他们的记忆和人格永久改变，不像其他人是暂时的，没回头路，他们现在是机器人，至少在心理上不是人了，心理控制身体多大，尽管有人怀疑。”

兰迪的分身在琼斯先生解释时越来越硬。

一声轻响打断他们。琼斯先生按下键盘按钮，兰迪听到门又开了。

“文件在这儿，先生。”A91说，把一个大棕信封放在桌上。

“很好，A91。”琼斯先生说，“谢谢。”

“我为服侍您而存在，先生。”A91说，“先生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A91，回去工作吧。”琼斯先生说。

“是，先生。”A91说。

“你看。”琼斯先生在A91离开后说，“他比其他机器人有人性和主动性，却完全忠诚于我。”

“他……真不记得以前的生活了？”兰迪问。

“如果我提起，他会记得。”琼斯先生说，“但他很快会忘，觉得自己是机器人的想法会一直主导。他记得够多，知道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很满足。现在这是你要的文件，我们公司名、详情等，还有A91或艾伦的资料。合同也在里面，如果你同意，再联系我。”

“我的公寓、车和其他东西怎么办？”兰迪说，“你们帮我处理还是我自己来？”

“我们能帮你监控公寓出租，如果你不想卖，但如果你要卖，得自己处理。A91能帮你监控租金和投资。当然，如果A91觉得你可能亏本，我们保留操控你投资的权利。他在这方面很敏锐，自从做我会计后帮我避开不少损失。我们会为处理你所有交易收少量费用，约5%，银行账户除外，那个免费。为小额费用，我们可存你不超过三个标准箱的私人物品，这样你离开时还能有个人物品和衣服。”

“听起来公平。”兰迪说。

“这些细节都在文件里。”琼斯先生说，“你……”

“先生。”对讲机上的声音打断他们。

“抱歉。”琼斯先生转向对讲机，“是的，A91？”

“有人来见您，先生。”A91说。

“告诉他我马上到。”琼斯先生说，转向兰迪，“我得走了。”他说，“有客户来看机器人，可能要租一个，我得去招待。”他按下键盘按钮，片刻后，一个机器人进来。和其他一样，他肌肉发达，胯部去势，涂着不反光的钢色。

“是，先生？”机器人说。兰迪已习惯他们平淡无感情的声音。

“B79，护送客人到车上，通知B40送他回酒店。”琼斯先生说。

原来我的司机也是机器人，兰迪想，这解释了很多。

“是，先生。”B79说，“请这边走，先生。”

“谢谢你的时间，琼斯先生。”兰迪起身伸出手。

“叫我威尔弗雷德吧。”琼斯先生握住他的手，他们握手，“相信我很快会再见到你？”

“肯定。”兰迪说。

兰迪跟着B79走出房间，又穿过迷宫般的走廊。他好奇他们怎么认路，一切看起来都差不多。他被带回最初到达的车库区域，黑车还在那儿。

“祝您旅途愉快，先生。”B79说，兰迪上车。

“谢谢。”兰迪本能地说，但意识到没必要，因为B79不会回应。

回酒店的路上，兰迪一直处于恍惚状态，不知怎的回到了房间。他紧紧攥着信封，纸有点皱，信封被他手心的汗弄湿了。他撕开信封，惊讶于里面文件之多。

他花了整个晚上整理，从客房服务叫了晚餐，没出去吃。信封里有他签约后将经历的治疗时间表。还有个人历史和健康表格，他得去做多项疾病筛查。

时间表很详细，列出他何时接受什么治疗及效果，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写成。第一周纯粹是塑形，确保他达到不同类别的标准。身体改造是24小时过程，他睡时，身体会接受电疗刺激，以加速肌肉增长和体型调整。第二周开始皮肤处理，涂上第一层聚合物，封住毛孔，保护身体。接下来的两周是人格改造的关键阶段，通过催眠逐步建立机器人人格，同时让人类人格退居幕后。到第四周末，他将完成最后的喷涂和植入，成为一个完整的机器人。

兰迪仔细阅读这些细节，心跳加快。他能想象自己站在基座上，身体被银色涂料覆盖，变成一个冷酷顺从的机器人。这念头让他兴奋得几乎无法自持。他翻到合同部分，条款和琼斯先生口述的差不多。他注意到薪水每月两千美元，五年就是十二万美元，加上他现有的投资，足够他未来过上舒适的生活。

他放下文件，躺在酒店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浮现马克变成TX109的画面，那闪亮的铬色身躯，那毫无表情却充满力量的姿态。他想象自己也变成那样，被人租去做各种事，甚至性服务——这让他既紧张又期待。他从未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但刚才TX109的“演示”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开始怀疑，自己对机器人的迷恋是否不仅限于幻想，而是某种更深的渴望。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下定了决心。他要签合同，加入“机器人租赁”。他迅速填好表格，列出自己的资产清单，包括公寓、车和投资账户。他决定保留公寓出租，车则交给A91处理。至于个人物品，他挑了几件有纪念意义的衣服和照片，装进一个箱子，其余的打算卖掉或捐出去。

他传真了文件给琼斯先生，并在邮件里确认了自己的决定。几小时后，他收到回复，琼斯先生热情地欢迎他加入，并安排了一周后开始“改造过程”。邮件里还附了前往工厂的具体指示和一张电子机票。

接下来的几天，兰迪忙着处理生活琐事。他联系了会计，把投资账户的控制权转给A91指定的名义账户。他雇了中介出租公寓，清点了个人物品，把不需要的处理掉。离开前一晚，他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看着窗外的城市灯光，心中既忐忑又兴奋。从明天起，他将告别这一切，变成一个全新的存在。

出发那天，他提着一个小行李箱来到机场，登上了飞往工厂所在州的飞机。抵达后，他在酒店稍作休息，晚上八点，黑车准时出现在酒店大堂前。他深吸一口气，坐进车里。司机一如既往沉默，车子驶向那个破旧的区域。他已经知道这是伪装，真正的工厂隐藏在不起眼的外表下。

车停在熟悉的门前，门自动打开，他下车。一个涂着暗钢色的机器人迎接他，声音冰冷：“晚上好，先生，请跟我来。”兰迪跟着它穿过走廊，这次他不再惊慌，反而充满期待。

他被带到威尔弗雷德的办公室。威尔弗雷德起身迎接，脸上带着笑意：“欢迎回来，兰迪。我就知道你会做出这个选择。”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威尔弗雷德。”兰迪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威尔弗雷德说，“A91已经处理好你的资产转移，今天我们签合同，明天就开始改造。有什么想问的吗？”

兰迪犹豫了一下：“变成机器人后……我还能感觉到自己吗？我的意识会怎么样？”

威尔弗雷德点点头，似乎很欣赏这个问题：“你会完全清醒，感知一切，但控制权交给机器人人格。你会像个旁观者，看着它用你的身体做事，却无法干涉。很多人告诉我，这感觉很奇妙，既像失去自我，又像获得新生。”

兰迪咽了口唾沫：“那我还能回到人类状态吗？五年后？”

“当然。”威尔弗雷德说，“过程可逆，你会恢复原样，身体和人格都不会有变化。不过，有些人五年后不想回来，他们选择永久做机器人。那是后话了，你有五年时间慢慢考虑。”

兰迪点点头，心里稍安。他在合同上签了名，递给威尔弗雷德。威尔弗雷德签好后，收起文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开始。第一步是体检，确保你适合改造。”

那天晚上，兰迪躺在酒店床上，难以入睡。他想象自己被喷上聚合物，装上植入物，变成闪亮的金属人。想到这些，他的手不自觉滑向下体，轻抚几下便释放了。他喘着气，心想这可能是未来五年最后一次自己掌控的身体快感。

次日早上，机器人B79带他来到工厂一间无菌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给他做了全面体检，抽血、扫描，确保他没有疾病。体检过后，威尔弗雷德亲自带他到改造区。房间中央是个金属平台，旁边放着各种设备和溶液罐。

“脱下衣服，躺上去。”威尔弗雷德说，“我们从塑形开始。”

兰迪脱得一丝不挂，躺在平台上。机器人助手固定住他的四肢，贴上电极。一股微弱电流通过身体，他感到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威尔弗雷德解释：“这是加速肌肉生长的电刺激，一周后你的体型会达到‘瘦而肌肉型’的标准。”

头几天，兰迪每天在平台上待十多小时，电流不断刺激身体，肌肉逐渐变得结实有力。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变，却无法动弹，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晚上回到临时宿舍，他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手臂和胸膛线条更明显，皮肤紧实得像雕像。

第二周，他们开始涂聚合物。机器人用喷枪在他身上涂了一层薄薄的透明液体，干后皮肤变得光滑冰凉，不再出汗。他摸着自己的手臂，感觉像金属，却仍有弹性。威尔弗雷德说：“这是第一层，保护你的皮肤。后面还有几层，会让你完全像机器人。”

接下来的催眠阶段最奇特。每天，他被带到一个暗室，戴上耳机，眼罩遮住视线。一个低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脑海，引导他放松，进入深层意识。起初，他只觉得困倦，但几天后，他察觉到内心有个新的“存在”在萌芽。那是他的人格分裂出来的机器人部分，冷漠、顺从，却异常强大。人类部分的他开始退居幕后，像个观众。

第四周，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了。镜子里的人皮肤闪着银光，肌肉线条完美无瑕。机器人助手在他嘴里装了银色牙片，眼睛装上银色隐形眼镜，胯部套上护罩。他的声音变得机械化，走路僵硬却精准。威尔弗雷德满意地看着他：“你现在是TX110，明天是最后一步——激活机器人人格。”

最后一天，他站在基座上，机器人喷上最终的铬色涂层。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闪亮的金属，心跳加快。威尔弗雷德走过来，手持遥控器：“准备好了吗，TX110？”

“是的，先生。”兰迪——不，TX110——用冰冷的声音回答。

“TX110，机器人模式。”威尔弗雷德按下按钮。

瞬间，兰迪感到意识被推到角落，一个新的自我接管了身体。他看着自己抬起手，检查系统，却无法控制。他听到自己说：“所有系统正常，TX110就绪。”声音毫无感情。

威尔弗雷德笑了：“欢迎加入，TX110。你会在展示厅待几天，看有没有客户租你。之后，你的生活就交给命运了。”

兰迪的意识在深处看着这一切，既兴奋又陌生。他知道，未来五年，他将以TX110的身份存在，服务于未知的主人，履行各种命令。而他，只能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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