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着冰冷的东西，嘴里有股干巴巴的陌生味道。我感觉自己脸朝下躺着，头歪向一边。脸颊的皮肤紧贴着像是钢的东西，那冷意让我头脑清醒了点。现在我能听到旁边低低的嗡嗡声，脖子上有种怪异的刺麻感。我试着睁眼，可眼皮像是铅做的，太沉，太费劲，现在还不行。

我停下来，深吸几口气。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全身还是有点麻木，像是离我很远。我勉强感觉到手贴着下面的地板。我动了动左手，一个个屈伸手指，感觉它们恢复了点活力。可手指僵硬得怪，触觉也钝，滑过下面的表面时有点不对劲。我能感到胳膊和腿渐渐有了知觉，我弯了弯腿，使劲把自己翻到背上。

我又停下，翻身让我筋疲力尽，感觉自己放松下来，开始迷糊，又纳闷为啥躺着的东西对我脖子后头那么冷硬，可身体却觉得它凉爽光滑，像玻璃，像……

眼睛猛地睁开。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被钉在某个巨大洞穴的顶上，但一点不怕。像是能飞。头顶上，一根钢管被三根支架固定在水泥墙上。再往上，天花板是玻璃的，银线交叉分割成一块块黑色玻璃。我盯着上面每块玻璃，远得要命，怪熟悉，像……然后念头飘走，脑子失焦……手滑过……摸索自己的 身体……胸口……奇怪地光滑……手滑过遥远的皮肤……像是……抛光的……像皮肤……手指下的皮肤抛光般光滑……

<砰>一声，然后是金属撞击的哗啦声和刮擦声。我用胳膊肘撑着推起身，胸口和头抬离地板。我看到声音来源，一个钢臂折叠着，黄色的螺旋管道连着下面悬挂的喷枪。冷液从肿胀的枪口滴到水泥地上，我的眼睛顺着痕迹看到自己，现在才隐约觉得屁股也冷。

喷枪不是自己动的，她回来收尾，手里拿着布，擦干净枪口，跟她身上裹满的白橡胶一样干净。她背对我干活，橡胶像是喷在她裸体上，喷成白色，唯一有颜色的地方是背上高处一个红十字，跟她全身一样闪亮。我盯着她饱满的屁股，蜂腰，紧实的背，宽肩膀，强壮的脖子，光滑的头，全在橡胶下闪着光。她动作像舞者，像体操运动员，两条白橡胶胳膊用力推着头顶的轨道上的喷枪。喷枪锁在墙边，她转过身面对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看错了。我盯着那胸部的动作和大小看呆了，白橡胶胸部晃动得像真的一样，在他清晰的六块腹肌上方摆动。我的目光顺着橡胶上那条淡淡的线，看到他硬邦邦的小弟弟被拉下去紧贴着，让两腿间平滑得像女生。他停下，双臂笔直垂在两侧，立正，手指向下，手背上的血管透过薄橡胶显出来。臀部稍微垫了点橡胶，像是底下有内衬，喷涂的外层甚至在大腿两侧有橡胶口袋，亮闪闪的金属扣封口。紧身服从身体向上收紧在腰部，给他个女性的蜂腰，托着他饱满的胸部，大大的，每个橡胶乳头都硬挺。但他啥也看不见，眼睛是冷冰冰的银盘，像镜子，我以前见过，在……在……但像雾一样散了。我看到他黑眉毛向上拱起，滑雪面罩式的头套只露出一小块皮肤。那是他能看到的全部，没嘴，鼻子只是橡胶的凸起。连头顶都被压平，前额上方有个小红十字低低凸起。他站在那儿裹着橡胶，还是挺酷的。

有轻微的咔哒咔哒声，鞋子踩在硬面上。

“我看得出，杰德，你喜欢我们的小护士。”

声音低沉有力，成熟，某种程度上很熟悉。我转头看，但他已经走过我，停在橡胶人偶旁边站着。他们站在一起真怪，那男孩穿着女性化的橡胶，那男人站在他旁边，穿得像要去开会的商务西装，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以前认识他。他轻轻用右手摸过那男孩，探他的身体，手指停下来挑逗男孩的乳头。

“威廉跟我们好几年了。”

他转头看我。我看到他把手伸进男孩的橡胶口袋。

“你不认识我吗，杰德？”

我盯着他的脸看。我试着想，但太难，只能摇头。

“站起来，杰德。”

我像醉鬼一样挣扎着起身，感觉橡胶皮肤光滑地滑动，冷冰冰地，慢慢小心地，终于站起来了。我记得跟一个长得像我的人喝过酒，快想起来了，又像雾一样散了，我站在那儿轻轻摇晃。

我看到他朝我走来，我试着挪上前迎接。身体每个部位传来低沉的嘀嘀声，像是有啥意思。那男人举起手拦我，手指轻轻按着我。

“小心，杰德，你还很麻醉。”

我退几步，那声音没了。

“低头看，杰德，别走出圈。”

我低头看脚，纳闷为啥裹着橡胶还能看见它们。

“圈子，杰德，看圈子。”

我看到自己站在金属盘上，离边缘一英尺，边缘跟水泥地板接壤。

“抬头，杰德。”

他手里拿着个大白平板。

“张嘴，杰德。”

我感觉他把药片滑到我舌下。

药片嘶嘶溶化，有股苦味，然后没了。

我头清醒了，第一次这么清醒，我看着他，他站在那儿对我笑。他的名字是……是马尔塞卢斯，至少他在俱乐部用这名字。靠，我在俱乐部。电话响了，然后，然后我就到这儿了……靠，靠，靠……我低头看自己，身体裹着透明橡胶，底下啥也没穿。我见过这个，我见过。不……不……我不是他们那该死的肌肉机器人……不……不……这不可能。我试着撕下橡胶，可抓不住，手滑开。一点褶子都没有，像长在我身上。

“生物橡胶跟皮肤永久粘合，没法脱。”

我抬头看他眼睛，他还在笑，边说话边对我咧嘴笑。

“你过去一周都在麻醉中。这过程很疼，但我们不想伤害你，杰德。恰恰相反，我们很照顾我们的财产。”

我感觉背脊发凉。我知道自己完了，完了，但我得自己告诉他。

“……！……！”

但发出的只是。

“……！”

一口气嘶声。

他举起手，两指按在自己脖子上。

“你的声带麻痹了。”

他左手举起一个像是老式家居遥控器的东西。

“简单电脉冲就能控制你声带的肌肉。”

我把手放脖子上，摸到紧身服和自己皮肤的分界线。我看看胳膊，再低头看胸口。整套衣服有透明带子穿过，隐约闪着电线光芒，我得担心他还能用那遥控干啥。

“你的头暂时还是血肉之躯，但你没忘谁吧？没忘乔什吧？”

我猛抬头跟他对视。

“别担心，很快会见到他。我保证你们会一起度过很多时间。”

靠！乔什！我环顾四周想找他，但只有马尔塞卢斯和护士，房间其他地方空荡荡。

“现在，杰德，看这边，注意。我要解除你声带的限制。别急着说话。”

他把遥控对准我。

“明白吗，杰德？”

我慢慢点头。

他按了个按钮，脖子上的刺麻感没了，换成奇怪的麻木。我看着他，试着……

“还不行，杰德。”

我看着他等着。

等着。

“现在试试，慢点。”

“你……永……远……逃……不……掉……”

“再试，杰德。”

“……你……永……远……逃……不……掉……这……样……”

“哦，真的吗，杰德，我还以为你能说出点新鲜的。你真以为我们没干过几次？你和乔什已经被报失踪了。”

我看到他冷笑，看到我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希望。

“在新墨西哥的峡谷失踪。你们租的飞行舱记录了营地位置，但你们走前该查查风暴预警。他们在下游二十英里找到你们营具残骸。搜寻还在继续，但他们不指望找到活人，我们都知道他们找不到尸体。”

然后他脸上表情我读不下了。

“你知道你会被控制，小子。”

他声音冷酷平静。

“被控制。”

然后我感觉小弟弟开始胀。

“你做的每件事。”

硬起来了。

“你感到的每件事。”

顶着透明牢笼。

“你想的每件事。”

感觉疼痛和快感，小弟弟和蛋蛋挤压自己，像个乖单元。

“不……这……不可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用手捂住，像能藏起来假装没发生。

“现在谈矜持是不是晚了点，杰德。”

我抬头看他又笑起来，但一点不友善。

“为啥不说说你名字，杰德？”

“啥？”

“就说你名字。说你叫杰德。”

“我叫……叫……第六单元。”

然后他真的大笑，看到我多惊恐。

“不……不……我是第六单元，第六单元，第……”

“……六。”

“那是你潜意识在说话，杰德。”

我看到他又举起遥控，对准我。

“看看你身体怎么说？”

我只能摇头，试着退开他。

“我觉得第三姿势是你的完美储存模式。”

一股电流般的兴奋穿过我全身，然后没了。

“低头看看，杰德，你身体好像知道自己想要啥？”

我困惑地看着他，然后感觉到了，感觉胳膊开始动。我低头，先是没明白咋回事，看着双手慢慢离开胯下，滑向臀部，像自己有了生命。我试着集中注意力控制住，停下它们，拉回去，可又看到它们开始往上动。

“不……不是我……是这衣服逼我。”

我抬头看他，比任何时候都绝望，感觉身体背叛了我。

“不是衣服，杰德，脉冲关了。是你，你的身体想要这个。”

我连低头都做不到。头锁死朝前。我感觉腿外翻，小腿和大腿绷紧。双手搁在臀部指向下，胳膊往两侧后弯，肩膀打开，胸膛挺起，肺里充满气，试着保持胸口饱满。靠，这感觉真好，太他妈好了。

“干我……干……我。”

然后我感觉全身绷紧，每块肌肉变硬，需要变硬。“干……干……干……”远处，我隐约听到他在说安静。“……！……！”但我说不出，几乎喘不过气，需要保持肺满，需要挺胸，需要更硬更硬。然后我感觉身体僵硬又自由，比我能想象的更自由。

我沉浸在这体验中，几乎没察觉他把皮革头罩套我头上。

“晚安，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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