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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魁】全篇,2

小说: 2025-09-03 11:04 5hhhhh 6310 ℃

  已到了鹰嘴窝岩下了,五魁还是没有放下女人,他说他不累:有什么累呢?百五十斤的劈柴捆,他会从四十里外高山上一气背回家,一搂粗的碌碡也能举过头顶。「我行的」,他说得很豪迈,甚至背驮着女人往上跳了一下。但是,他突然晇地跌在地上,背搭的带子也被摔断了,女人滚在一丈开外,面朝下,露出一双灰蒙蒙的脚底板来。

  五魁顿时羞愧满面,撑起身就要检查女人受伤没,却看到的是三个提刀的土匪站在山坡上,其中一个正是带头的。他明白了刚才的跌倒并不是他的无能,而是土匪的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腿内弯造成的。

  五魁扑过去把女人罩在了身下。

  土匪头子嘿嘿地笑了:「小子你好腿功!但你背着一个女人,还能跑的过我们空手的么?」

  五魁说:「你们不要抢她,她怎么能进土匪窝呢?你们捆了我去吧!」

  匪首一脚把五魁踢倒了,却用手轻蔑地拍拍他的脸:「养活你个吃口货吗?」

  五魁就势抓了土匪的手又扑过来,匪首再踢开去,五魁已流血满面,但还是无畏地扑过来。匪首说了声:「是个死缠头!」举刀就要砍下去。女人叫道:「不要杀他!我跟你们走是了!」落下来的刀一顿,架在了五魁的脖颈处。

  冰凉的刀锋划破五魁的皮肤,血粘稠地流出来,他此时才晓得害怕,手足发抖,只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地上侧脸的女人,口中像没了家的老狗一样呜咽。

  女人勉强说道:「五…五魁,你将我扶起来,给我擦擦脸和脚,然后让我跟着大爷们走吧。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匪首也不着急,取下腰带上的羊皮水袋丢在五魁脚下,命令到:「听到了?还不快去?能摸到这么漂亮女人的小脚,也算是你的造化哩。」

  五魁唯唯诺诺地捡起水袋,向女人走去,他痛恨自己不够勇敢和强大,无法反抗土匪,又深深感激女人的救命之恩。他扶着背搭立起来,松了根绳,让女人可以向上挪挪身子。最后,他解开女人脖颈上的封嘴丝巾,打湿了慢慢为她擦脸。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来,摔在地上破成八瓣再迅速被干燥的黄土吸收。

  女人的眼眶也湿润了,她明白自己将会遭遇到什么,但她是一名坚强的女流,并没有大哭二嚎,她只想干干净净上路,留给勇敢的五魁一个最后最美的印象。

  擦完了女人的脸和手,五魁蹲下来,轻轻开始擦拭起她的小脚。

  由于刚才的翻滚,女人的脚底沾染了不少灰,但被湿巾擦过后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微微颤抖,甲冠上用凤仙花染成艳丽的红。五魁将她一只脚轻轻握在手中,感受着她的愤怒与不屈——连通脚趾的筋脉在瘦而匀称且高高隆起的脚弓上凸露出来,硌着他汗湿的手心。

  「擦好了吧?该上路了!」匪首命令到。两个小喽啰将女人连同背褡抬起,安置在高大那人的背上。

  眼瞅着土匪背着女人离开,五魁再也忍耐不住,嘶吼着向背对着自己的匪首冲去。但对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将右手的刀柄狠狠向后一推,便正中五魁的下身,让他跪趴在地上,捂着鸡儿惨叫翻滚。

  女人将头扭到极限,也看不清具体情形,只能「五魁~五魁~你莫事吧?」着急着叫,很快便被小喽啰用破布堵了嘴,发出呜呜地声音,慢慢远去。

  死里逃生的接嫁人抬背着完整无损的嫁妆到了柳家,但接亲没有接回新娘。涌在柳家门前鸣放着三千头鞭炮的众人,便立即放下挑竿,用脚把炮稔踩灭。柳族长怀里的水烟袋惊落在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柳太太头晕目眩几近晕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少爷,戴着红花的新郎,倒是哈哈大笑而使众人目瞪口呆,笑声很凄惨、很恐怖,慌得旁人拿不出什么言语去劝慰,正要附和着他的笑也笑上一笑,少爷却把一旁垂手伺立的接亲人们一个耳刮接一个耳刮地排着队扇起来。柳家门里门外,顿时一片静寂,等少爷返回东厢房里,众人还瓷着大气儿不敢出。

  柳少爷的发凶理所当然,这位富豪家的孩子,并没有营养过剩的虚胖或懒于劳作的赢孱不堪,魁伟的身体是鸡公寨最健壮的男人,新式学校的学问也是十里八乡最好的,有钱有力有学识却新妻遭人抢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岂可共天?

  他没有失声痛哭,自是进屋去抄了长杆猎枪,压上了沙弹和铁条,又搭了高凳去取屋柱上吊着的竹笼。竹笼里存放着平日炸猎狐子和狼的用品,全是以鸡皮将炸药、铁砂和瓷片包裹成的炸弹。这炸弹放在狐狼出没之地,不知引诱了多少野物丧命,现在他脑子里构想的是立即领人抄近道去截击土匪,将炸弹布置在他们需要经过的山路上,然后凭一杆猎枪打响,使土匪在爆炸声中丢下属于自己的新娘。

  但就在少爷双手卸下了竹笼从凳子上要下来的时候,凳子的一条腿却断了,少爷一个趔趄,竹笼掉落,随之身子也跌下来,震耳欲聋的爆炸便发生了。

  众人闻声冲进屋去,柳少爷躺在血泊里,拉他,拉起来一放手他又躺下去,才发现少爷没了下半身,两条断腿一条在门后,一条搁在桌面上。

  柳夫人在下女的搀扶下拖着沉重的居家脚镣,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见到的却是断了双腿的独生子,下一瞬间便直挺挺地晕厥过去。

  柳家的噩耗沉重地打击了鸡公寨,五魁的老父得知自己的小儿子没能回来,就蹴在太阳映照的山墙根足足抽完一把烟叶末,叫来两个儿子,说:「揭了我炕上那页席,把五魁卷回来吧。」两个兄长没有说一句话,带了席和碾杆往遭劫的地方走了。

  十五里外的山峁梁上没有五魁的尸体,两兄长好生疑惑,顺着坡道上踩倒的茅草寻下去,五魁正坐在那里,迷迷瞪瞪茫然四顾。

  「五魁,五魁,你没有死?!」兄长喜欢地说。

  五魁突然呜呜地哭起来了。

  「你没有死,五魁,真的没死!」兄长以为五魁惊吓呆了。

  五魁说:「新娘被抢走了,是从我手里被抢走了的!」

  兄长拉五魁快回家去,说土匪要抢人,你五魁有什么办法?十个五魁也该丢命了,你五魁却没死,快回去喝些姜汤,蒙了被子睡一觉,一场恶梦也就过去了。但五魁偏说:「我要去找新娘!」

  话说得坚决,兄长越发以为他是惊吓呆了,拿耳光打他,要打掉他的迷瞪来。他却疯了一般向兄长还击,红着双眼,挥舞拳头,令兄长不能近身。

  逼开兄长后,五魁遂抽手就跑,狼一样伏着身子从窝岩跑上峁梁,喘着粗气大声说着:「新娘是我背的!我把新娘丢了,我要把她找回来!」兄长在坡下气得大骂:」五魁。五魁,你这个呆头,那是你女人吗?那是柳家的女人!你急个甚么哩?」

  五魁并没有停下脚,他知道白风寨的方向,没死没活地跑,兄长的话他是听见了,只是喘着气在嘟叨:不是我女人,当然不是我女人,可这是一般的女人吗?嫁给柳家她是有福享的,却怎么能去做了土匪的玩物呢?

  况且况且,五魁心里想,女人是那样地信任他,作为一个穷而丑的五魁这还不够吗?即使自己不能被她信任,给她保护,却偏偏是她保护了自己,在土匪的刀口下争得自己一条活命,现在活得旺旺的五魁要是心没让狗吃,就不能不管这女人了!

  五魁后悔不迭的是,那一阵里自己如果不逞英雄,不在女人面前得意,急急过了桥去又掀了桥板,土匪还能追上吗?而自作聪明地要到窝岩下?又那么自信地在岩下歇息,才导致了土匪追来,岂不是女人让自己交给了土匪吗?

  跑过了无数的沟沟峁峁。体力渐渐不支了起来的五魁,为自己单枪匹马地去白风寨多少有些怀疑了。要夺回女人毕竟艰难,况且十之八九自己的命也要搭上。他顺着一条河流跑,落日在河面上渲染红团,末了,光芒稀少以至消失,是一块桔橙色的圆;圆是排列于整个河水中的,愈走看着圆块愈小,五魁惊奇他是看到了日落之迹,思想又浸淫于一个境界中去:命搭上也就搭上了,只要再能见上女人一面,让她明白自己的真意,看到如这日落之迹一样的心迹,他就可以舒舒坦坦地死在她的面前了。

                第四章

  五魁赶到了白风寨,已是这一日夜里的子时。白风寨并不是以一座山包而筑,围有青石长条的寨墙和高高的古堡,朦胧的月色上依然是极普通的村镇形式。

  一座形如鸡冠状的巨大的峰峦面南横出,五魁看不到那鸡冠齿峰的最高处,只感到天到此便是终止。山根顺坡下来,黑黝黝的散乱着巨石和如千手佛一般枝条的柿树,那石与树之间,矮屋幢幢,全亮有灯火,而沿着绕山曲流的河畔,密集了一片乱中有序的房院。于房院最集中的巷道过去,跨过了一条石拱旱桥,那一个土场的东边有了三间高基砖砌的戏楼,正演动着一曲戏文,锣鼓杂嘈,人头攒涌。五魁疑心这不是自己要来的地方,却清清楚楚看到了透过了戏楼上十二盏壮稔油灯辉映下的三个白粉大字:白风寨。

  于往日的想象里,白风寨是个匪窝,人皆蓬首垢面,目透凶光。眼前却老少男女皆只是浸淫于狂欢之中,大呼小叫地冲着戏台上喊。戏台上正坐了一位戴着胡须却未画脸的人,半白半吟地念一句:「清早起来烧炷香」,然后在身旁桌上燃一炷香插了,又枯坐一会,念:「坐在门前观天象。」

  台下就嚷:「下去下去!我们要看《换花》!」五魁知道这是正戏还未开前的「戏引」,却纳闷白风寨好生奇怪,夜这么深了,还没到开演时间。台上那人狼狈下去,又上来一人说道:「今日白风寨纳妾,开了台子,演过了《穆桂英招亲》等戏,寨主也唱过瘾走了,原本是该收场了,但大家还不走,要看《换花》,总得换妆呀!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马上开始!」果真戏幕拉合了,又拉开来,粉墨就登场了。

  五魁心不在戏上,只打听寨主的营盘扎在哪儿,被问者或不耐烦,或虎虎地盯着他看。五魁怕被认出不是白风寨的人,急钻入人群,企望能在旁人闲谈中得知唐景的匪窝,也就有一下没一下假装看戏。戏是极风趣的,演的是一位贪图沾小便宜的小媳妇如何在买一个货郎的棉花时偷拿了棉花,货郎说她偷花,她说没偷,后来搜身,从小媳妇的裤裆里抓出了棉花,那棉花竟被红的东西弄湿了,一握直滴红水儿。在一阵浪笑声中,五魁终于打问清了唐景的住处,钻出人窝就高高低低向山根高地上走去。

  在满坡遍野的灯火中果然一处灯火最亮,走近去一院宅房,高大的砖木门楼挂了偌大的灯笼,门口正有人出出进进。五魁就顺着宅院围墙往后走,企图有什么残缺处可以翻进去。围墙很高,亦完整,却有一间厕所在围墙右角,沿着塄坎修的,是两根砖柱,上边凌空架了木板,那便是蹲位了。五魁一阵惊喜,念叨着这间厕所实在是为他所修,就脱了外衫顶在头部,一跃身双手抓住了上边的木板,收肌提身爬了上去,木板空隙狭窄,卡住了臀但还是跳上来。五魁丢了外衫,双手在土墙上蹭了污秽,见正是后院的一角,院中的灯光隐隐约约照过来。

  贼一样地转过了后院的墙根拐角,五魁终于闪身到了中院的一间大厅中,于一棵树后看见了那里五间厅堂,中间三间有柱无墙,几张八仙土漆方桌围坐了一堆人吃酒,厅之两头各有界墙分隔成套间。西头的门窗黑着,东头的一扇揭窗用竹棍撑了,亮出里边炕上的一个人来。五魁差不多要叫起来了,炕上歪着的正是新娘!

  五魁鼓了劲便往厅门走,走得很猛,脚步咯咯地响,厅里有人问:「谁个?」五魁端直进门,问道「哪位是唐寨主?」众人停了吃酒,一齐拿眼盯他,一个说:「是给寨主贺喜吗?夜深了,寨主和新纳的如夫人要休息了,拿了什么礼物就交给前厅,那里有人收礼记单,赏吃一碗酒的!」五魁说:「我不是来送礼的,我有话要给寨主说!」在座的有两个是亲自抢夺了女人,识得五魁,忽地扑过来各抓了他的胳膊按在地上,回头说:「寨主,这小子就是那个驮夫,竟寻到咱们白风寨来了!」中间坐着的那个白脸长身男子闻声站起,五魁知道这便是唐景了,四目对视半晌,唐景挥手让放了他,冷冷说道:「你一个人来的?」

  五魁说:「就我一个!」

  「好驮夫!」唐景哈哈笑道,「我就是唐景,唐景要谢谢你,来,给客人倒一碗酒!」

  五魁不喝酒。

  唐景笑了:「不喝你就白不喝了!倒是个汉子,可一人之勇却有些那个吧,要夺了女人回去,你应该领来百儿八十人才行啊。」

  五魁说:「我不是来夺女人的,我只是来给寨主说个话。」

  唐景说:「我唐景天不怕地不怕,你说吧!」

  五魁说:「寨主要不想让我说,就着人拔了我的舌头,要让我说,我只给寨主一个人说。」

  唐景又笑了:「真是条好汉子!好吧,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散了开去,一个人已经走到厅院,又进来将身上的一把腰刀摘下递给了唐景。唐景说:「用不着的。」倒将厅门哐啷关闭了。

  五魁站在那里不动,心里却吃惊面前的就是唐景吗?外边的世间纷纷扬扬地传说着他是有三头六臂的土匪头子。却竟是这么一个朗目白面的英俊少年,且这般随和客气!僵硬了半日的五魁一时不知所措,突然腿软了,跪在地上说:「寨主,五魁是一个下贱的驮夫,莽撞到白风寨来,得罪寨主了!」

  唐景说:「来的都是客嘛!权当你是我派的驮夫,有话喝了这碗酒你再说吧。

  五魁便把酒接过喝了,一边喝一边拿眼看唐景的脸,看不出有什么奸诈和阴谋,心里犹豫该不该对他撒谎。这么一想,又立即否定了:唐景不像个凶煞,可土匪毕竟是土匪,柳家的新娘不是现在抢来要做小妾么?还有陪娘王嫂生死不明呢,我是来救人的啊!

  他放下酒碗说:「寨主,我只是驮夫,原本用不着为柳家的这个新娘来的。这女人若是被别的人抢了去,我也不会这么来的,一个女人嫁给谁都一样,反正又不是我的女人。可寨主是什么人物?我五魁虽不是白风寨的人,寨主的英名却听得多了!为了寨主,五魁才有一句话来说的:寨主哪里寻不到一个好女人,怎么就会要这个女人呢?她虽然眉眼美一点,却是个白虎星!」

  唐景一直看着他微笑,可说出最重要的一点了,笑意嘎然而止,他霍地站起来,急切地问道:「白虎星?」

  五魁斩钉截铁地答道:「是白虎星!」

  白虎星是指女人的下身没毛,而本地的风俗里,认定白虎星的女人若嫁了丈夫,必克夫,不是家破业败,就是人病横死,即使这号女人貌美天仙,家财万贯,男人一经得知断是不肯讨要的。

  五魁看着唐景脸面灰黑起来,却说:「寨主如果是青龙这便好了!」

  青龙者,为男人的胸毛茂密,一直下延到下身器官,再一溜上长到后背。若女为白虎,男为青龙,这便是龙虎相济的天成佳偶,不但不能相克反倒命格相辅相成,是世上最美满的婚嫁。

  但唐景不是青龙,白脸的唐景连胡子都不长!他直愣愣拿眼看着五魁,看得五魁几乎要防线崩溃,突地问道:「她是白虎,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五魁在准备说谎的时候就考虑到的,他说,这女人是苟子坪姚家的女儿,而他五魁的表姐正好也在那个村,鸡公寨柳家少爷订了这门亲,一次他去表姐家提说起此事,表姐悄悄告知他的。五魁这么说着,尽量平静着心,说了上句,就严密谨慎下句,不要出现差错。

  「表姐说,」五魁又说了,「一年夏天雨后,我表姐同这女人上山捡菌子,捡得热了,两人偷偷在林中的一个山泉里洗澡才发现的。表姐发现了,心里就直犯嘀咕,怪不得苟家里的那个小伙上山砍柴滚坡死了,以前却在说这女人与那个小伙相好得怎样怎样,原来她是白虎星短他的寿呀!这事表姐当然不敢对人言,只是柳家一向欺负他五魁家,他五魁无可奈何,知道了柳家订了这门亲,表姐才喜欢地对他说出来。只说恶人有恶报,等着瞧柳家的霉事吧!」

  「这也真是,」五魁说,「鸡公寨年年要娶多少女人,而每一个新人都是我当的驮夫,从来没遭人抢过,偏偏到柳家就出了事。这不是白虎星女人一结亲就开始克柳家了吗?」

  唐景说:「我要是不信你这话呢?」

  五魁心里有些惴惴,已是一头汗,说谎原本就心中发虚,唐景若再诈问几句,他就一定会露出破绽了。

  他想,或许,他这阵已看出了我的谎言,一个变脸就要杀了我了!杀就杀吧,来时也没打算活着回去!五魁的汗水有颗漓在了地上,他现在最遗憾的是还没有见上女人一面。

  「信不信由你。」他无可奈何地说。

  唐景返身进了西边套间,很快又出来,端了一盅酒,问道:「你是这女人的接亲驮夫?」

  五魁茫然,不作回答。

  唐景自语道:「一个驮夫,新娘被人抢了,主人家是不会怪了你的吧?为一个富豪人家的新娘而来白风寨要人,你不会有这么大劲头吧?可你却来了!或许你是真为了我好,但怎么让我相信呢?这里有一盅酒,说白了,酒里有药,你要是来救女人的,念你一个驮夫有这般勇气,我放你囫囵回去,绝不伤你一根毫毛。你是知道的,我唐景向来吐口唾沫能当钉!但你要是真心为了我好,就喝了这酒,这酒能毒聋你双耳,耳聋了我却有桩大事交给你干,你肯喝吗?」

  酒盅放在了桌上,五魁的脸刷地白了,琢磨唐景的话,明白面前的这个白脸少年之所以能成枭雄果真有不同于一般的手段!承认是来救女人的就放走,承认说了真话却让喝毒,但不论怎样就是不说还要不要这女人,五魁是犯难了。想承认了来救女人,唐景真的会生放了他?就是生放,你五魁是来干什么,就这么空手回去吗!证明一切为了唐景,却要喝下聋耳毒酒,土匪就这样恩将仇报吗?好吧,五魁是来救女人的,女人救不走,五魁也是不回去的,聋就聋了耳朵,先呆在这里再寻机救那女人吧!五魁端了酒盅一仰头就喝了,立即倒在地上准备毒在腹内作凶。

  但五魁没有难受,耳朵依然很聪。

  唐景说:「五魁兄弟是真心待我了!我现在告诉你,这酒里并没有毒,而抢这女人我事先也全不知道,唐景平生只爱练武唱戏,对女人并无多大的兴趣,都是手下的兄弟一派好意。可人既然到了白风寨,不应允也怕冷了兄弟们的心,但要立即圆房却是没甚么意思,只准备养了她在这里,过上半年一年的送给某位兄弟当妾。现在既然如此,我会让这女人回去的,唐景也不落个抢人家新娘子的名声,但却希望你能来白风寨吃粮,不知五魁兄弟肯不肯?」

  五魁一下子则浑身稀软,手脚发起抖来,他给唐景磕头,磕了一个又一个,说:「五魁当不了粮子的,我只会种地。」

  唐景说:「那也可以来寨子里安家嘛!我送你10亩好地!」

  五魁说:「我还有一个老爹,他离不开故土,寨主还是让我回去吧。」

  唐景说:「你这个硬憨头!那好吧,等你老爹过世了,你想来白风寨住,就来找我吧!十亩地我给你留着!」

  依唐景的意思,五魁可以在白风寨歇一夜,天明再领女人回去,五魁却怕夜长梦多要求连夜走,直待五魁进东套间背驮起了又惊又喜的女人出了门,唐景又倒了酒,一盅给女人喝下,一盅自己喝了,说:「毕竟咱们还有这份缘!多保重!」

  离开前,五魁吞吞吐吐地问起陪娘的事。唐景说,一则陪娘不是未嫁人的处子,仅是个三婚的寡妇;二则陪娘脱光自缚被几十人看到,恐回到柳家难以自处;三则被二当家,也就是带人打劫的匪首要去先玩一晚上,现在恐怕好事已就。他虽然是寨中的大当家,但也不好为这种事坏了兄弟情义。

  五魁央着想去看一眼,能否求二当家开个恩。唐景感念五魁为他喝毒酒的情分,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后院居所。

  刚进后院,便听见皮鞭破空的声响,唐景面上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的二弟有虐玩女人的嗜好,在本地名声不佳至今没有娶亲,抢来的一般货色又看不上,玩过了便丢给小喽啰当妾做婢。原本自己是想过上几个月将未破身的新娘送与他做妻的,但竟是个白虎,那自家兄弟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再走几步,见到一口水井边,二当家正挥舞着皮鞭,重重抽打着从井中伸出的一双赤足来。

  大当家咳嗽一声,引得对方看过来,待向他说清楚五魁今夜的义气以及自己的决定后,指着井口露出的女子小脚问道:「二弟,你这是做甚呀?」

  二当家拱手道:「大哥,您是知道我的,就喜欢虐玩女人,没想到今天劫回来的陪娘竟是个极品,被绑了后用皮鞭抽过再肏,不但没有要死要活,还爽到连尿都憋不住,晕厥过去好几回。这不,我带她出来想好好玩一宿。」

  大当家回首问五魁此事该如何,五魁向二当家抱拳行礼,请求能否见一面陪娘,问她一声还想不想回去?若是想回柳家,自己回去带个话,央求柳家拿出钱粮来赎这位忠仆。还请二当家看在她对主家忠心耿耿的份上,可否高抬贵手。

  二当家不太情愿,但又被忠心、义气这些美德架在空中不好拒绝。便慢吞吞地将挂在树枝上的绳子一点点拽起,慢慢露出赤裸的女人身体来。

  井是一口小井,也就勉强能容下一个苗条的女人直直钻进去。随着绳子上升,眼尖的五魁借着月光瞅到陪娘脚心、小腿、大腿、屁股等处,要么被仔细绑紧了入肉三分,要么被鞭挞到已有血痕。

  特别是刚进院子时,一对颇为白皙的浑圆脚踝,被黑黢黢的细皮绳死死绑紧,两只圆润的大脚趾从根部并排勒在一起,向着脚踝处拉紧到极限,迫使这双小脚无法用蜷缩和摇晃躲避落下的鞭挞。一对月光下白如霜的足心已满是红肿,随着一记记鞭打从井中传出阵阵女人压抑的闷哼。并且十趾甲冠处都被涂上了凤仙花油,于月光下闪闪发亮,可她响午脱鞋自缚时还明明没有。

  再往上吊,露出女子的下体来,一根粗粝地麻绳前后勒过两瓣肥美圆润的桃形臀和两腿间凸起的阴阜来,像是要将它们生生劈开,且麻绳已被不知什么液体打湿,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味来。接下来,则是一对被严厉反吊的臂膀和两只紫青色的奶子,还有多处因长期捆绑形成的紫青色淤肿。

  终于,从井口露出了完整的陪娘身体,她的脖颈处被套上了一只栓狗用的厚重铁圈,口中则塞的满满登登,仅能用鼻子哼出痛苦的呻吟。

  还有,她的头发全都不翼而飞!露出光溜溜的头皮来,活像个尼姑。

  勉力睁开好一阵未见光的眼睛,陪娘见到了眼前的五魁和他背上的少奶奶——虽是倒立的形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刚才在井中,她也朦朦胧胧听到了寨主要放少奶奶离开的消息——她李杏儿这辈子值了!多亏了勇敢的五魁!

  见到这可怜的女人,姚兰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王嫂…我回家后一定求少爷派人来赎你,你是我们柳家的忠仆,柳家不会不管你的。」

  然而李杏儿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愿回去。

  姚兰用恳求的目光看向两位当家,二当家抹不开面子,上前一步揭开陪娘嘴上的大块狗皮膏药——她还被涂了唇红——用粗壮但灵活的十指,一边捏着女人的腮帮子,一边用力往外扣。陪娘的嘴里塞的不止一样东西,粗粗一看有红有黑,湿湿的一大团,好像把嘴撑大到了极限,一时间难以取出。

  片刻后,一条女人的红色短亵裤带着一股酸腐的臭味先从红唇中被拉了出来,质料软软的,除了被她的口水浸得透湿,似乎还沾有胃里的呕吐物。拉出了一样,嘴里略有了空间,陪娘原本被紧紧压迫而无法转动的舌头也努力朝外顶,但因为麻木并没起什么作用。很快,又是一双男人的臭袜子被掏了出来,袜子展开来很大,让人怀疑怎么可能团起来硬塞到女人的嘴里,除了口水和更多的呕吐物,还带着一股酸腐的脚汗味。

  二当家将湿漉漉的袜子丢在远处,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大…大哥,我屋内也没个婆娘,这衣服就洗的懒了些…」

  嘴中被掏空,陪娘紧绑着的身体立刻挣扎地侧过去,不顾一切地呕吐了起来。二当家上前扶了一把,口中说到:「小心,莫吐到井中,脏了大家的食水。」

  由于大半天没有进食,也就入夜时二当家嘴对嘴喂了她几口米酒,陪娘很快便只能呕出胃中的酸水,随后便是干呕。姚兰几乎可以想象到她无法动弹倒吊于井中,四周黑暗阴冷令人恐惧,仅有脚底板处的一小片月光提示着自己还在人间。反胃后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任由胃里翻出来的秽物在塞得满满的嘴里折腾,甚至再吞咽下去的情形,心中越来越同情。

  于是姚兰以柳家少奶奶的身份又问了一次:「王嫂,我们柳家来赎你,可好?」

  李杏儿缓了片刻,因为呕吐导致泪眼朦胧,她靠在二当家怀中,轻轻摇了摇脑袋,用嘶哑的声音答道:「少奶奶,王李氏…实在是…实在是…无颜再回柳家了…」

  姚兰不忍心又劝了几句,但陪娘始终坚持着不肯回去,最后也只好听之任之。

  五魁既同情陪娘的遭遇,又感念于她的忠心,便壮着胆子向唐景求情,希望她能有个好点的去处。

  不待大当家发话,二当家开口道:「五魁兄弟,听你也是个义薄云天的性子,既然你开口了,我便应了你。」

  遂既,他转头向唐景请求到:「大哥,这女人的性子我蛮喜欢,原本明天是要交给弟兄们分享的,现在看在五魁兄弟的面子上,让她给我做个妾,行么?今后我会好好待她的。」说着,他的大手偷偷拽了下杏儿的股绳,令她「啊~」的一声魅叫出来,竟从下体飚射出一股尿液来。

  唐景询问李杏儿的意思,她红着脸,半推半就地点头答应了。

  待三人离开后院,远远能听见挥鞭声和女人的魅哼声,或许这二人才是龙虎相济吧。

                第五章

  用了一整夜,五魁驮背了女人千辛万苦地回到柳家。柳家却怀疑了,怀疑的不是五魁,而是女人。无论五魁如何地解释,说他是怎样混进了白风寨乘唐景醉酒之后偷背了女人逃出,柳家只是赏了他三升黑豆、一筐萝卜,以及饱吃了一顿有酒有肉的小米干饭。此外,柳家并没有将女人安置到装修一新的洞房,也不让她与少爷相见,而是歇在厢房,门窗均反锁了。

  睡到夜里,反铐着镀金镣铐的柳太太领着两个年轻的下女和一个贴己婆子前来。于厢房放了一个蒲团,蒲团上铺了油布,油布上捏了一层灯草灰,令女人脱得光光,将她捆绑成分腿的姿势,放置于蒲团之上并命其蹲好。

  女人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有些艰难地蹲着,丝纹不动,婆婆就命婆子拿一蓬鸡毛捅她鼻孔,遂一个巨声的喷嚏,女人的鼻涕、唾沫都喷溅了,那灯草灰仍未飞动。

  两个下女左右一夹,将苗条的女人抬回炕上,婆子搀扶着柳太太前来看蒲团。仔细瞧后,柳太太慢慢地笑了:「五魁说的是实话呀,我儿的地里是不插别人的犁啊!」

  到了此时,女人方清楚做婆婆的在验证自己的童身,不觉满脸羞红,一腔恼怒了。死死活活逃出了土匪的手回到柳家,柳家原来要的并不是她的人和她的心,而是她的贞操!看来柳家在得知了她遭劫时就已失望了,她的返回只是意料之外的收获。那么,若土匪唐景真的糟踏了她,在验证时因处女膜破裂打喷嚏而使下身冲飞了灯草灰,婆婆又会怎样待她的呢?两行悲酸热泪就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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