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千 近晓之夜 第一章 十四节 似我、故梦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找？”

“坐我的爱之海吧，我会带领你们走向每一个胜利的节点。”

托尔特希斯代替亚拉莫尔回答了邓特娜薇的问题，那庞大的爱之海号像星球上的一大片阴云，笼罩了两个人能看见的天空，宏伟至极。

“这也是万物的介质？”

“是，很神奇的是，她竟然有着年轻时的性格和神气，我觉得留着托尔特希斯，对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有很大的帮助。” 亚拉莫尔握住托尔特希斯的手，邓特娜薇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又不敢靠近，生怕她是真正的托尔特希斯。

“别那么担心，这个托尔特希斯，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真正的托尔特希斯远比这位强大多的多。” 亚拉莫尔拉着邓特娜薇的手，和托尔特希斯同行，走向棋者留下的痕迹，它留下了一些黑色的物质，像一条线一般蔓延向远方。

“几位让我等久了，亚拉莫尔，邓特娜薇，还有早已经不存在的幻影，我一眼就能看透你们所有的能力和身世……”

“棋则是眼睛、病毒，拥有两个概念，流体占据了一个，身体占据了一个。” 托尔特希斯指着那团黑影，黑色的泥巴在那个人形上滚动，说是流体，倒不如说是一摊漆黑色肮脏发臭的淤泥，牢牢裹在一个女性的身体上。

“你怎么知道？” 亚拉莫尔问。

“看她的外表，在与棋者战斗久了，你能一眼判断出她的本事，这是必要的本领，这些棋者有的不会来自人类文明，会有来自其他世界的棋者，属于他们世界的‘毁灭’的棋则，可能是重生，她能看见我们的身份和一切，说明对应人类文明的单词就是真相，但是她说了看，那自然就是眼睛，至于病毒……自相残杀的病毒就攻击了你的朋友们。”

托尔特希斯冷静地分析道，邓特娜薇的伤口上也有着那些黑色淤泥般的流体的残余，自相残杀的起因，恐怕就来自于这些流体的残余。

“猜的真没错，不过我正是奉托尔特希斯的命令，在此阻拦逾越高墙的开拓者们，显然你们不是，但我仍旧要将你们处理掉，以托尔特希斯的意志，我的名字是克莱因·艾维丝塔。”

艾维丝塔撕下自己身上的流体，苍白犹如机器的皮肤上全是血色的疤痕，密密麻麻像是抑郁症患者自残时割下的刀痕，那些疤痕在顷刻之间睁开，无数种颜色的瞳孔在艾维丝塔的身体上睁开，凝视亚拉莫尔和邓特娜薇。

亚拉莫尔推开邓特娜薇，全身的流体涌动出的时候，艾维丝塔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棋则的气息，更为强大，已经不止一种了，足足有三种，竟然把艾维丝塔给吓退了。

“贝利尔特大人，您来了。” 邓特娜薇的身体里钻出信标，抬头仰望那艘银色的方舟，亚拉莫尔拔出剑刃，那股危险的气息让亚拉莫尔感到警惕。

“邓特娜薇！？怎么回事？”

“我的世界，开创我的世界历史的伟人们，他们，就在这里……他们来了，贝利尔特……是贝利尔特！” 邓特娜薇跪了下来，崇拜的看着银色的圆形飞船从苍穹之中开出一道蔚蓝色的天河。

“你们怎么了？亚拉莫尔？听得见吗！我们来帮你！” 陈晓浑身是伤拉着船长一边跑，一边仰望着那艘银色的飞船，在胶质的大地上狂奔向亚拉莫尔和邓特娜薇。

“看来我的造物也开始了航行，来自其他世界的来客们，你们好，我是贝利尔特，所有棋者的终点。” 那是一身黑白相间的皮制长裙，金紫色的双眸像是钻石一样望着亚拉莫尔，亚拉莫尔可以在她的瞳孔中看见鲜艳的火彩，漆黑色的高马尾在黑暗中飘扬，时不时露出里面少数的白发，左右手一黑一白的蕾丝长手套尽显高贵，标致的瓜子脸和端正的五官温和的扫视着周围，细长高大的身体显得尤为威慑力。

“噢，我是……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收起武器，咽了咽口水，她哪里见过如此的传说，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敬畏之心。

“我是周破晓，在船上就是你给我发送的消息吧。” 那是个看起来和亚拉莫尔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黑色的长发，洋娃娃般精致的椭圆面貌和邪魅的紫色瞳孔，清澈地仿佛能看穿世间万象，灵动又让人感到活跃，腰间别着一把银白色与蓝色流光交错的刀刃，似乎是唐刀的形式，穿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下半身是有些长的黑色百褶裙和黑色的连裤袜，全身上下流动着红色和紫色相间的流光花纹。

“我是陈天骄，请多指教，异界的旅者。” 陈天骄从她们俩人中间走出来，对着亚拉莫尔伸出那银色的机械手臂，手臂上全是银色的钢鳞，鳞片的缝隙中冒着蓝色的光辉，她一红一蓝的异色瞳里透露出一股饱经风霜后的犀利，但带给亚拉莫尔的感觉却很温柔，除了她身上的血腥味；

她有着一头飒爽的短发，刘海遮了半边的红色眸子，樱桃般的小嘴看见亚拉莫尔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又停留于口中。，眼睛里的光芒透过半遮半掩的刘海扫视着亚拉莫尔，一身规整的蔚蓝色西服，长长的黑色裤子被机械的黑色高跟长靴裹住。

“姐姐！？” 陈晓跑过来一下子呆住了，陈天骄回头看向陈晓的瞬间，陈晓已经愣住了，“您，是我姐姐吗？失踪的那个……”

“不是，你认错了先生，我们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 陈天骄淡淡的说，对陈晓露出让陈晓陌生的机械手臂。

“你们来这里的目标是什么？” 亚拉莫尔问，“你们不是去世界海的尽头，反而在这种破烂的世界驻留，为了什么？”

“为了拯救，为了万界联合的盛况，让世界海不再有尽头，让所有世界的故事永恒的进行下去，在我们经历的其中一个世界，我们通过虚拟模拟得知了世界海的尽头就是一切的终结，而代表着终结的单词就是‘托尔特希斯’，带有医生之名的棋者和人类必须前往尽头，才能解决这些，可惜我们至今不知道医生之名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们在前往尽头的同时，看看每一个路过的世界，顺便解决每个世界的麻烦。”

贝利尔特负责地回答亚拉莫尔，想让亚拉莫尔知道世界海尽头的严重性，托尔特希斯靠前一步问:“我一开始也是为了这个目标，可是未来我到达的尽头却成了我的名字，那你们的道路，岂不是为了成为另一个终结而存在。”

“我们需要知道世界海的尽头里面有什么真相。” 周破晓回答道。

“但托尔特希斯是我的仇敌，是我要杀的存在，我想和你们打一场，因为我不希望有人捷足先登，我和你们并不一样，我只为了解决我的世界的危机和复仇……我可不希望你们能给那个所谓的托尔特希斯一个痛快的死法，必须要我亲手杀死！才行！”

亚拉莫尔拔出剑，邓特娜薇想拦住亚拉莫尔，被亚拉莫尔一把推开，陈晓也想拦住，但是亚拉莫尔这个脾气显然不是陈晓能拦住的。

“船长，你劝劝她，她打不过的！” 邓特娜薇对船长吼。

“我伤的重，做不到……固定。” 船长摇了摇头，他全身的水晶都呈现破碎状，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小姑娘，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 贝利尔特站出来，手指延伸出紫色的烈焰。

“不，我也不惜借用他人的力量。” 亚拉莫尔的手中出现一枚黑色的王棋，“布瑞娜，也这就是你渴望对弈的，传说。”

亚拉莫尔的身体上浮现布瑞娜的虚影，刹那间所有的棋子在空中凝聚，环绕着亚拉莫尔旋转，天翻地覆的瞬间，黑白色的棋盘在这个世界展开。

【棋盘·崩坏】

“看来这位姑娘是非要和我切磋一下了。” 贝利尔特脸上久违的露出笑容，亚拉莫尔打了个响指，成千上万颗不同的棋子落入棋盘的刹那全部被贝利尔特粉碎，亚拉莫尔惊叹于传说的强大，但她不是见了强大就会退缩的人，哪怕面前是真正的托尔特希斯，她也巴不得上去砍几下，因为她知道贝利尔特和托尔特希斯并不会轻而易举的杀了自己，相反，她们很享受这样的对决。

“不然还有谁会挑战传说？” 亚拉莫尔全身张开粉色的流体，铺天盖地涌动而来，贝利尔特左躲右闪，将躲不开的流体用手指轻轻触碰便能轻易将流体化为粉碎。

亚拉莫尔混入流体之中，在流体崩坏的那一刻钻出流体，举起剑刃，对准贝利尔特准备一剑封喉，贝利尔特用手指就能将亚拉莫尔的剑刃弹开；

随之而来的是亚拉莫尔两侧涌动而来的围棋棋子落在棋盘上想要包围贝利尔特，贝利尔特游刃有余地躲开那些包围圈，掀翻棋盘将那些棋子尽数崩坏！

亚拉莫尔手中捏着名为“将”的棋子扔出正在掀翻崩坏的棋盘代替自己的崩坏，用剑劈开那些崩坏的尘风，像是钻头一样突破贝利尔特的崩坏，击向贝利尔特，贝利尔特随意的用手臂挡开，亚拉莫尔被轰出几千米开外。

周破晓瞬移到亚拉莫尔的面前想拉亚拉莫尔回来，亚拉莫尔拔出剑与周破晓对峙，周破晓抽出腰间的刀刃，蔚蓝色的刀痕一时间包围周破晓，随着周破晓完全抽出的那一刻，刀痕全部烙印在亚拉莫尔的身上。

亚拉莫尔化作黑色的流体脱离那些刀痕，游动到周破晓的身边挥出一剑，剑与刀相撞摩擦出火花，两个人对视着，一明一暗，周破晓用力将亚拉莫尔斩开，单手握着刀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暴，上挑、下劈、横扫、下撩、直突，每一招都是大开大合，破绽百出的招式，但亚拉莫尔就是无法抓住破绽，被如此凌厉猛烈的攻势阻碍的久久不能反击。

亚拉莫尔看准时机刺出自己的反击，周破晓的刀面早已经挡住了剑尖，亚拉莫尔的剑分出三道剑尖刺向周破晓，周破晓将刀刃迅速旋转搅开亚拉莫尔的剑，又是一刀直击亚拉莫尔的心脏，亚拉莫尔握住刀刃，对准周破晓的脖子劈过去！

周破晓用力上挑刀刃，将亚拉莫尔的手切成两半，收回刀在自己的身前一横挡开亚拉莫尔的剑，亚拉莫尔接回自己的手背对周破晓，回身一劈！周破晓又抽出一把紫色的水晶刀与自己手中的刀组成巨大的剪刀钳住亚拉莫尔。

亚拉莫尔挣开剪刀，反手握紧剑跳上高空，直坠下去与周破晓的刀尖对击，蔚蓝色的闪光和粉色的长流交错，周破晓的眼睛里冒出诸多的血肉，无数人类残肢断臂凝聚成通天高的柱子击向亚拉莫尔，亚拉莫尔的身边也涌现出无数棋子对轰。

【万棋令·纵横】

【人间地狱·莲花长墙】

血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挥洒，亚拉莫尔的剑已经触及周破晓的脖子，刺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但周破晓却用血肉裹住亚拉莫尔的要害处，让自己的刀插在裹住亚拉莫尔要害的血肉处，防止亚拉莫尔受伤。

“看来，是我技不如人了。” 亚拉莫尔看着挡住自己心脏处的那块血肉，又看了看周破晓脖子上的那个划痕，低下头，收起了剑。

“我还以为你会划破我的动脉，不过那也就意味着你已经输了，亚拉莫尔。” 周破晓指了指伤痕里蠢蠢欲动的血肉，这是故意的破绽，如果亚拉莫尔是杀招，那么周破晓就能直接杀死亚拉莫尔，如果亚拉莫尔只是想切磋，亚拉莫尔也会意识到自己的技不如人。

“这把刀，叫白泽刀，这个水晶刀啊，纯粹是在那个世界身为魔女的能力而已。” 周破晓收起自己的两把刀，抱住亚拉莫尔，瞬移到原来的地方，大家看见亚拉莫尔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亚拉莫尔打输了。

“现在，该我们问了，为了什么复仇？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贝利尔特问船长和亚拉莫尔。

“我的命运被托尔特希斯玩弄了，我要托尔特希斯还回来，我不希望你们先到达那个地方，我想亲手杀死她。” 亚拉莫尔回答。

“我只是想看看世界海的尽头。” 船长直说不拐弯，但还是有在隐瞒什么。

“很好，那这场战斗，你认清自己了吗？亚拉莫尔？” 贝利尔特走到亚拉莫尔身边，对亚拉莫尔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赫拉天亚·贝利尔特。”

“认清了，我会超越你们的。” 亚拉莫尔握住贝利尔特的手，邓特娜薇羡慕地看着亚拉莫尔，亚拉莫尔看见邓特娜薇，对邓特娜薇微笑。

“还有，这位是我的世界的人啊，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很难想象我们的世界在你们那个时代变成了什么样子……”

“贝利尔特！” 邓特娜薇扑在贝利尔特的胸口上，蹭着她的乳房，像是与母亲失散多年的小孩一样抽泣，哭诉着她的那些事迹，哭诉着她们创造的历史消失，哭诉着没有她们之后，一切都在变质。

“正常的事情，新的历史就交由人类自己创造，你做的没有错，棋者毕竟是不该诞生的东西，本身就是被人捏造出的文字、名词、概念，连我的意识也在一开始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使用这些力量的终究是人的意识。”

贝利尔特抚摸着邓特娜薇颤抖的身体，像是一个失落的国家的孩子，拥抱那个国家里突然复活的伟人一样，可一切都抵不过时间。

“所以，你一直没能告诉我，邓特娜薇，你们的世界，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世界了，转而代之的是纯正的，没有任何力量的人类世界，是吗？” 亚拉莫尔在一旁倾听着所有，询问邓特娜薇。

“是啊，现在能看到贝利尔特……我已经很满足了。” 邓特娜薇从贝利尔特的怀里抬起头，转身走回亚拉莫尔的身边。

“长落风死了啊…很难想象她不久前还和我们在一起。” 周破晓听见这个故事有些沮丧，攥紧陈天骄的手。

“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要继续找那个棋者，将她放逐，不然她肯定会影响我们。” 托尔特希斯出来打断这些话题，指了指她逃亡的那片空地。

“也是，那我们在此别过了，几位。” 亚拉莫尔向三个人告别，“走吧，邓特娜薇，船长和陈晓回去休息，你们两个人受伤太重了。”

“等一下，亚拉莫尔女士，看在邓特娜薇的和信标面子上，我要赋予你杀死棋者的能力，虽然这对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的力量，但对你来说的话，会有很大的帮助。” 贝利尔特拉住亚拉莫尔的手。

黑色的烈焰在贝利尔特右手的食指上燃烧，那就是“崩坏”的力量，有了它就能杀死一切棋则，将那些概念崩坏、瓦解，重归于世界。

“多谢……” 亚拉莫尔还没说完，贝利尔特已经将这股微小的烈焰插入亚拉莫尔的眼睛里面，亚拉莫尔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为这微小的力量感到愉悦。

“啊……这也是，你被‘终焉’操控的命运，我看见了，你有着非凡的命运，亚拉莫尔，我们后会有期，我相信这股力量没有给错人。”

“后会有期，贝利尔特。” 亚拉莫尔的左眼冒出黑色的火焰后熄灭，左眼黑色的瞳孔中凝聚成了一个时刻都在流动的黑洞漩涡，亚拉莫尔意识到自己的左手食指上也能像贝利尔特那样冒出一些火焰和黑色、白色的王棋，一个小小的国际象棋棋盘在指尖旋转着。

“啊，我喜欢，原来你们这位传说是如此的慷慨，邓特娜薇。”

“那当然，她可是贝利尔特。” 邓特娜薇靠着亚拉莫尔，托尔特希斯跟在她们俩身后，三个人在胶质的大地上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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