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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觉醒【能力】的狸猫吗?有趣有趣~老朽的族群竟然也能培养出这样的妖怪呀~”
“你小子和咱们不一样——认真修炼就好啦,反正就算战斗能力不行,通过化形能跑掉就好了嘛~”
“狸猫的生活方式不适合你,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吧~你就——随着老朽姓,叫个二岩怎么样?哎呀……都说不是因为你【能力】的问题啦……你……”
“你或许只是需要一些——更多样的体验~”
……貒藏大姐。
奎若做了一个深长的梦。
像是重新观看了一遍自己的出生到成长——仅仅作为一个看客。
毫无波澜,即使是清晰地回忆起那时的一幕幕,无论是同族投来的目光,貒藏大姐对自己的悉心教导,还是最后离群后的独自生活,都如同是在观看一部已经看过千百遍的影片那样,激不起青年心中的半点波澜。
可,还是觉得胸闷——
如同沉在水中,喘不上气来,全然没有心里上的恐惧与焦虑,却全是生理层面的不适,窒息感如此强烈。只是越浸越深,彻底掉入彻底的黑暗之中,如此下坠——
直到,水面外那一抹红色的光亮若隐若现——极力地去辨认,这样急切的感受,梦中的他心跳加速了。
睁大了眼,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抓住,想向上游去,去靠近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只见那论暗红越来越大,渐渐清晰,竟是悬在远处的一轮血色的明月。
但,夜行的狸猫并不觉得那是不详。相反,竟然如此温柔,如此美丽,如此——
想要靠近。
靠近它,靠近她。靠近那轮月亮,靠近月光中那修长的身影……
“嗯……”闷闷发出一声哼鸣,身上覆盖着柔软的东西,温暖——空气中是浓重的草药香,自己正趴在何处。等慢慢睁开眼来,望见明亮却又陌生的的木质床头。
“醒了?比我想象中快一些呢。”陌生的女声从不远处的门边响起。转头抬眼,望见那名穿戴红蓝星袍,及地白发绑作一股搭在身前,正在记录患者状况的美丽女性。
“您是……八意医生……嘶——”
想撑起身体,却随之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楚,好在已经做好全套处理的绷带下并未再因为他的动作而重新渗出血来。
“先别动,你现在需要静养。”两步上前安抚了想要起身的奎若,出于对医嘱的尊重,狸猫妖怪便乖乖继续趴下。
有八意永琳的医术保障,身体的伤害已经是不再需要担心的问题。虽然依旧只要做出轻微的肌肉活动就会伴随一阵疼痛袭来,但也是得益于那股平静感的帮助,能让奎若快速整理思绪。回忆着昨晚发生的各种,从夜间两位少女的打闹,到自己背着铃仙踏上前往永远亭的道路,到最后踩中陷阱身受重伤后失去意识——
【铃仙小姐怎么样了?】正开口想问,却被永琳先一步起了头。
“你认识我——看来优昙华那孩子和你提过不少永远亭的事情呢。”
“铃仙小姐她……还好吗?”
“呵呵呵~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在醒过来后,通常应该先问问自己的身体情况才对哦。”将病例挂回床尾,奎若在这个姿势下看不见她脸上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语气中充满了玩味。
好消息是,对方做出这样轻巧的回答,看来铃仙那边应该无甚大碍。“你以后啊,可不要随便闯入这片竹林啦,尤其还是夜间——你之前踩中的是帝的陷进,这次意外受伤我们会负起责任的,你这段时间就暂时留在这里安心养病——有什么事就拉响床边的铃铛吧。”
说罢,便摆摆手,从侧方的门扉中退出。房间里又只剩下奎若一人。很快,他意识到单纯趴在这里也并不轻松——伤势几乎不允许他做任何大幅度的活动,莫说是翻身,就连稍微活动一下背部的肌肉都会伴随明显的疼痛。闭上眼睛,想干脆再睡上那么一会,却因为头胸的闷压感而难以入眠。
可见伤病还一说,现在当务之急需要面对的窘境,是怎么解决“无聊”的问题——冥想吧。好消息是,奎若已经习惯于“无聊”了。
但一声似远似近的清脆响声在这时从身后响起,应是竹筒敲击传出的响动。再继续屏息静听,感受着后方的细微动静——流水声,风声,鸟儿翅膀的扇动声——耐着疼痛缓缓挪动身子,把脖子伸长了向后望去,原来正对着房间背面落地窗的,正是永远亭的庭院,院中心是一汪人工湖,一圈整齐排布的鹅鹅卵石把湖的轮廓描摹出来,湖水波光粼粼,湖上摆布着嶙峋的假山,多窍,流水,而在这些造型各异的人造石之间,有一块较为平滑的真石,上方悬着一节竹筒,筒内同样储存着一定量的流水,等流水打破了竹筒两端的平衡,竹筒靠近石头的一端敲击石面,发出邦邦响声,一只小团雀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爪子掠过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在清晨的阳光中反着耀眼的光。
可以算是挺有趣的发现了。虽然有所听闻,但还是头实质次见到这一装置——这叫惊鹿,传统和屋构造中用来驱赶鸟兽的小玩意——奎若觉得甚是有趣,明明是用于驱离,可那淅索的鸟鸣声却依旧不时响起。归根结底,这篇清幽恬静的环境本就十分适合鸟兽栖息,而那不时传来的竹筒响动,或许起初还能奏效,但在习惯后,反倒变作了一种趣味……
不时的“惊鹿”,反倒会让“平静”变得更为有趣吗?
那团雀又发出了一连串的翠啼,像是在呼唤同伴,水面上掀起的波纹把它和树林假石的影子都模糊了。
也不顾后探脖颈的酸痛,奎若就这么怡然欣赏着庭院中的妙趣横生,殊不知的是,在房门外,长发的月兔少女已经在那踌躇了许久。
宿醉已经被永琳的特效药解决,行脚僧式的装扮也被换下,穿上了那身一如既往的衬衫与中短百褶裙——也算是在永远亭内的工服了——对于铃仙来说,昨晚的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今天自己不过是回归了最日常的护士工作。可此时病房里的那位患者,却又明确地证明着,那惊心动魄的夜晚并非少女醉酒后的臆想,所以当她来到这间熟悉的病房前时,却是连探头往里偷看一样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她总觉得,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由于自己的错误。从酒桌上兀自失望喝到烂醉,再由于乱动导致好心送自己回家的奎若受了险些危及性命的重伤。
想认真道歉,想用尽全力帮他恢复,可又有什么脸去见他呢——
“喂!铃仙,还在这杵着呐?真是的……永琳都给我唠叨三轮了,你怎么……呜呜!?”转角正抱着脑袋晃悠走出的因幡帝,话还没说完就被铃仙迅速来到身前捂住了嘴。
“嘘!!小声点啊!帝你这家伙,到底要害我到什么程度才满意啊啊啊!!”说得话好像很过分,但手上的动作也不过用力揉捏帝那张婴儿肥的小脸,好像借此就已经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似的。
“唔呶呶~坠不起了嘛!噗哈!你听偶说!!我这次真不是来恶作剧的啦,是永琳让我来的啦!”
“哼……真是的……说吧,有什么事?”
“当然是道歉啦~对不起哦,以后我让兔子们挖陷阱的时候会注意一点的喽~”语气飘飘的,没什么诚恳的意思,鞠躬的时候手也是翘在两边。
“哼,道歉的时候也没个正经样……好啦好啦!这次就原谅你,毕竟说到底——”铃仙只觉得帝这幅样子好气又好笑,可这件事如果细究下来,帝的竹枪陷阱本也是设置用于捕猎的,她出色地完成了本职工作,不过是歪打正着导致了这场意外,所以与其说是原谅帝,铃仙现在更需要的是——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阴霾的显而易见的浓重,兔耳的皱褶更是已经多到了少见的程度。
“好耶!被铃仙原谅了~”也就在月兔几乎快被心中的压力压垮的时候,帝那副活泼的样子又将她从内疚中拽了出来。“诶诶,我看你一时半会也鼓不起进去的勇气,不如和我说说,里面那小哥是谁啊?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啊?呃……也——不算很熟吧?嗯……我也不好说……”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想到哪说哪就行,我可是很闲哩~”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与她话中是主角仅仅相隔一扇门的距离,少女开始缓缓说起二人初次在银杏树下相遇至今的一点一滴。
就连铃仙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记住一些十分琐碎的事情,可每一件事回忆起来都带着满满的愉快与安心。
直到话题的时间来到昨晚,却是话锋一转,变得无比低沉,伴随着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就是这样,他受那么重的伤,全是我害的……我……”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但帝盘腿坐在那,抱着手连连点头,好像完全没有半点共情铃仙此时焦虑的意思。“这么听下来,这位狸猫小哥还真是个好人嘞!”
“是啊,这样一位‘好人’却因为我……”
“像是那种你随便道个歉就会原谅你的好人嘞!”
“……诶?”
“就像铃仙你一样……嘻嘻嘻~”话说到这,帝是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将跪坐在跟前的铃仙也一把拉起,由于身高的悬殊,小小的兔子就这么踮着脚,拍了拍月兔的肩膀。“放心啦!永琳这次让我来可不止是让我给你道歉的,她可是还教了我一招秘技!保证让你也能顺利解开心结哩~”
“诶?什么……帝?”就这么被一路拉着走回了奎若的病房前,但还是停在门边,没有露出身影。帝也没有强行将她拉入,反而是让铃仙就这么乖乖站定,将先前摆在地上的医疗托盘稍微挪远了些,然后开始绕着铃仙缓缓踱步——
“永琳说了,‘优昙华她啊,有时就是缺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铃仙你就是这样,畏首畏尾的——虽然我们兔子确实是胆小的生物,但脱兔一样的冲劲也是必须要有的哦!”
“道理我是懂的啦,但是我……”
“所以说……看招!”
“呀啊啊!?”
铃仙虽然早就有了些许不详的预感,但当猫在身后的帝真的突然掐了一把她的腰后,少女还是不可控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下好了,就连院子里正在沐浴的团雀都被惊起,距离更近的奎若就更不可能听不见了。
“帝……你……你这家伙!!”
“别生气别生气,来,拿好托盘~看好你哦~~”迅速拿起那些医疗道具塞进铃仙手中,紧接着小小的地上兔子就这么一溜烟逃走了,留下满脸通红的铃仙留在原地,也不知几分是气的,几分是羞的。
“铃仙小姐?是您在外面吗?出什么事了?”院里的团雀被吓跑了,离得更近的奎若当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了一跳,但也马上识别出了声音的主人就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位长耳的少女,是出于关切,便放声询问道。
“啊!没没没没事!您等……”下意识别一下鬓发,理一下留海,拍一拍肩头,整一下衣领,拉一下裙边——这套动作其实已经在门前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最后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是先将身子探了进去。
“您……好……”不知道该说什么。出于职业习惯,发出了最基础的问候。
“看见您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奎若是这么回应的,虽然姿势不雅,但起码心意是真的——
这样的回复确实也让铃仙小小地开心了那么一下,但很快更大的自责感又令她好不容易扬起一点的嘴角重新落了下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铃仙小姐您的便装,真是十分美丽得体呢。”
“啊……嗯。谢谢……”
“虽然以前常常听您提到永远亭的庭院,今天有幸能看到,果然名不虚传啊。”
“嗯……是……”
“翠竹假山,鸟兽嬉乐,这样其乐融融的景色真是令人心旷神怡,不愧是名叫‘永远’的庭院,确实是会让人想要永远欣赏这样的风景……”
“那个,奎若先生……”虽然声音不算大,但铃仙还是打断了狸猫妖怪的滔滔不绝。“我是来给您……清洗伤口的。”
不知道怎么起头,现在好像也不是时候。可她却又拿不出轻松的心态去接住奎若抛出的话茬,最后干脆还是先把本职工作,和自己站在此处的首要目的达成再说。
“哎哟,那这真是麻烦您了,铃仙小姐。”奎若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为什么总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总是挂着那副温和的笑脸,那种感觉是温柔吗?还是仅仅只是“平静”所带来的副产物?
“需要我……”
“奎若先生您趴着别动就好!”不知为什么,语气是有些激动。可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突然提高声音的举动实在莫名其妙,便有些手足无措地快步端着托盘,绕了一圈去到奎若此时脸朝向的另一侧。“对、对不起……我……我帮您解开绷带!”
手在发抖,可动作却行云流水,心思的凝重并不影响手上动作的娴熟,触目惊心的贯穿伤口她也见过许多。拆解绷带,清洗伤口,再敷上新准备好的草药,重新包扎。
奎若呢?全程没有再主动搭话,头也没有改变偏向。倒不是由于刚刚铃仙的态度在闹别扭,相反的,只是察觉到了这位心思甚多的兔妖少女,现在好像并没有聊天的心情,便就识趣地闭嘴了。
但停止交流,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绝对是弊大于利的。
铃仙只觉得空气变得异常沉闷。手上的动作不停,但心中一遍遍想着自己的过错,想着刚刚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想着眼前的狸猫要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该怎么办——
铃仙咬了咬嘴唇,扎紧了最后一条绷带,心里的堵塞以至于不小心用的力道大了一些,奎若在长久沉默后,发出的第一道声响却是一声闷哼。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奎若先生,疼、疼吗?”
“嗯……刚刚那一下是有些疼了。”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了。还以为对方会打着哈哈,说上一句“没事”之类的,可受伤的青年却依旧把头撇向一侧,用他那淡淡的语气回复了这样一句——
“对、对不起……”气氛好似一下跌至了冰点。铃仙就这么呆立在床侧,低着头,双手不断摆弄衬衫的下襟,好像就连在被师父责骂时,自己都很少有过这样的状态。
“对不起……”又一声。刚刚的道歉仿佛成为了她正式表达歉意的引子,就这么咬着牙,紧接着便是鼻头一酸,眼泪也跟着溢出了眼眶。“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奎若先生也不会变成……我害您差点就死掉……我……真的……”
想抑制哭腔,可根本做不到。即使对方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头来,也肯定已经明显听出了少女话语中的哽咽。
这场对话究竟要怎样继续进行下去?床边哭泣的少女已经不知道该再更多表达歉意,床上受伤的青年却依旧没有回头。
但青年并没有等很久,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您道歉得这么诚恳,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责怪铃仙小姐呢?”话里带着些许笑意。奎若接着说道:“只不过,为了报复您,将来的一段时间我可就要扮演一下‘麻烦的病人’这一身份了——”
“铃仙小姐平时最讨厌‘麻烦的病人’了,不是吗?”这样说着,便伸手拉动了一下床头那用于呼唤的铃铛,清脆的铃响飘摇着从悠远的过道外传来,飘进的两人的耳中,也飘入了少女心头。
他腰后的大尾巴也跟着摇晃了着,似是在做出滑稽表演的小丑,慢慢凑近了床边少女的脸颊。
有些粗糙的绒毛划过脸颊与脖颈,有些痒酥酥的。大概它不过是想帮少女擦拭一下泪水,这条带有条纹的褐色尾巴就这么围绕着月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趁机做出些恶作剧。
“嗯嗯……?唔……呼呼~呵呵呵……真是的……怎么会有您这样的狸猫啊……呵呵~”少女也终于破涕为笑,伸手摸了摸那蓬粗大的绒毛,代表自己也接受了这一提案。“嗯!接下来的时间,还请奎若先生好好麻烦我吧!”
奎若则是举起了左手摆了摆,如同握手那般。而后又翻转肩胛,将手探出了床边。
“铃仙小姐,如果需要的时候,我想我的能力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到您的。”是示意对方抓住自己的手。
“嗯?啊?不不……还是不麻烦……”
“您昨天已经体验过那种感觉了,对吧?”奎若接着说。“我想我明白您的顾虑——只是还请放心,我所做的与那些会操纵人情感的妖怪其实并不相同。怒火,妒意,贪欲……我所做的只是让您的内心回到最原始的状态——至于您所感受到的,烦恼与思绪跟着一齐梳理清晰,也是您自己在冷静下来后思考产生的结果,和我并无关系。铃仙小姐您平日的辛苦,我是切实能从您与我的对话中感受到的,因此,我想不如趁着我需要长留永远亭的这段时间,也好好帮助您解决一点您日常的烦恼。”
“而且,我这样提议,当然也有我的一点私心在里面。”将左手收回,重新枕住脸颊。这样客气的理由,想必铃仙是不会轻易接受的。“您那双长长的耳朵——还是光滑时的样子要更加美丽。”
“啊……”床边传来一声小小的感叹,而后便是短短的沉默。奎若还是没有回头,甚至索性闭上了眼。稍等片刻后,就听见那边传来嘟嘟囔囔的回复:“那、那到时候就……麻烦奎若先生了……”
外院的惊鹿发出一声脆响。
“说来,我这个情况,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翻身呢?”
“啊哈哈……那就得看您的恢复状况了。快的话可能也得两三天后了吧……”
——
两日一清创,三日一换药,一周一药浴,奎若迅速地恢复着。他很好地扮演着那“麻烦的病人”的身份,起初还无法自由活动时,时不时就会拉响摇铃,只为了把兔耳唤来寒暄几句,到之后“不遵医嘱”地进入院子喂鸟,熬夜,对看护餐食提出些腥辣建议,都被他实现了一遍。
铃仙却也不急躁,算是展现出了她作为护士的良好专业素养,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还乐在其中,平时辛苦又沉闷的日常工作,竟是因为这狸猫的插科打诨也变得更加有趣了一些。
而且一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过后,铃仙也确实慢慢开始接受用奎若的能力去帮助自己处理一些烦心事。心情的舒畅自然也就连带着工作效率的提升,曾经每日都疲惫不堪焦头烂额的身体,也变得越发轻松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恢复这样的伤势已经算是十分的快了。一日的例行检查,罕见的,在因幡帝的指引下,奎若按照约定时间敲响了永琳办公室的房门,在得到内部的允许后,轻道一句打扰便入了其中。依旧是八意医生坐在那熟悉的位置上,铃仙则是侍立一旁,但不同的是,今天房间中多出了一个身影——衣着乍看是和风,但是搭配了荷叶边、蝴蝶结等洋装风格的元素。粉色的上衣宽袍大袖,深红的长裙绣有樱竹枫梅,乌黑的直发长过腰际,就随意地站在永琳身后,似是刚刚还在闲聊,可仅仅只是站立不动,那阵典雅从容的气息却依旧扑面而来。
蓬莱山辉夜,眼前这位有着倾国倾城容颜的美人,正是永远亭真正的主人。
也并非初次见面,养病期间在院中闲逛时,却也不时碰上对方在那不远不近的外廊上端坐。奇怪的是,奎若竟从未上前搭话,即使对上视线也不过点头行礼而已。
现在也是同样,辉夜姬就这么含笑着微微点头,奎若同样还了一礼。
在永琳示意在身前的空位坐下后,也不过进行日常的诊疗与询问。
到最后,铃仙手持剪刀,轻轻剪开青年身上的最后一条绷带,见那新生的肌肤虽略显发白且质地发硬,但已无大碍,甚至都未留下明显疤痕。
“八意医生真是妙手回春,这样的伤能做到不留疤痕,实在神奇。”奎若活动着身体,好似是比伤前都还要更舒展些。
“呵呵~这次给你用的药,都是优昙华负责制作的,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些普通伤药的效果最后居然会这么好。”医生挂着她那恬淡的微笑,杏眼扫过站在身侧候命的小徒。铃仙没敢对上视线,倒是尴尬地笑笑,随后望向了奎若,微微颔首行了一礼。
奎若也端坐着欠身,表达了感谢。
“好了,您现在算是痊愈了,按照约定,医药费肯定是帮您全部免去的——那么之后您是想就这样出院,还是说有什么别的打算?”一段话说得已经做好了告别准备的铃仙一头雾水。
但紧接着奎若却坐得更加端正。
“医生您真是明察秋毫,在下这点小心思,果然是瞒不过您。”紧接着站起了身,说一声稍等,便拿起了身旁已早就准备好的全新的衣服整冠穿戴后,推开小凳,跪坐而下。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能留我在永远亭内。”
铃仙是将眼睛一下睁大了不少,显然是没有想到奎若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理由呢?二岩奎若先生,我为什么要长久收留一位不是病人的人在这里呢?”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思,反倒像是在引导对方。
“理由有三点。”奎若答道。“一是,在下对于医药方面略有研究,若是作为学徒留在这里帮工的话,也可以派上一定的用场;二是,我的能力——想必八意小姐与蓬莱山大人也有所听闻,即【使内心保持平静程度的能力】,这样的能力,对于处理一些情绪激动的病患时,想必会不错的效果;至于第三点——”
奎若的视线从永琳身上转移至了铃仙那边。
“我希望能为铃仙小姐分担一些日常工作的压力。”
看似普通甚至有些滑稽的理由,落到月兔的耳朵里却仿佛平地惊雷一般。即使是还在师父与主公的面前,都不由得指了指自己,发出一句无声的疑问。
身后的辉夜也用手袖掩口,轻笑起来。
“呵呵呵~这第三点理由,完全就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吧?”永琳这样回应道。
“不怕您笑话,确实是私心。但我如此也是坦诚相见,没有任何隐瞒了。而且退一步来说,帮助铃仙小姐分担压力,本身也对永远亭有益才是。”
永琳此时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是转过身,倚着桌案,先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脸红到脖颈的爱徒,再望向了辉夜。
“公主大人,您怎么看?”
“呼呼~挺好的不是吗?”辉夜轻笑着,缓缓踱步至了奎若身前,是直接伸手摸到了狸猫妖怪那一对小而圆的兽耳上。“狸猫吗?呵呵~我是不介意多一只狸猫来当宠物,何况这一只还这么有趣~”
听闻辉夜如此说道,奎若便向下深深一拜,口中说道:“多谢公主大人应允,二岩奎若定会尽心尽力。”
小小调整方向,对着永琳也是同样一拜。最后弓着身,低头向着铃仙的方向,恭敬地唤了一声:“铃仙前辈,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铃仙只觉得嘴角在止不住地上扬。或许在这个时候,她才更需要奎若能力的帮助。不过在两位上级面前,还是勉强没有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激动,最后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句:“诶!诶嘿嘿~不过说起来……我的辈分也不一定比奎若先生要高呢,没必要这么恭敬啦~”一手摸着后颈,整个人扭扭捏捏的。这幅模样大概是连已经相处许久的永琳都从未见到过,但两位月人也不过相视一笑,没有过多去说些什么。
倒是此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赤脚接触地板的啪嗒声,是一下能知道来者为何人——
“喂喂!商量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叫上我的啊!?”因幡帝,推门而入,语气虽然激动,但表情却好像并无过多不满。
“怎么怎么?这就加入永远亭了?狸猫小哥你可给我听好了哦,在这片竹林里,兔子可是绝对的主人哦~~”
“喂!帝!哪有你这样对待客人……”
“什么客人?辉夜刚刚不是都同意他加入了吗?难不成……铃仙你有反对意见?”
“啊!没!怎么会……”
“话说你这伤完全好了吗?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帝!!你掀人家衣服干什么!!快住手啊!!”
永琳与辉夜就这么默默看着永远亭的一对活宝围绕这位新人张开的打闹,或许在将来的每一天,这样的画面都会重复上演吧。
“哎,这群孩子呀……”永琳默默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也挺好的吗~”看着被夹在中间不断拉扯,脸上却始终那样恬淡的奎若,以及他那双不时望向月兔少女的眸子,辉夜微微眯起了眼。“挺好的哩~”
就这样,永远亭内多了一位狸猫先生。
——
三天
永琳晚间的试药对象多了一位。但每次为奎若或注射或吞服或是用仪器试验的效果都收效甚微,甚至毫无效果。铃仙一度怀疑奎若的出现仅仅只是作为对照组,但“安慰剂”这种东西对于内心平静的妖怪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七天
奎若并不是一个适合恶作剧的对象。毕竟不管当下处境有多窘迫多滑稽,他都没法露出能让帝感到满意的表情——但是铃仙却是从来不会扫兴的那个。以至于帝最近爱上了通过对奎若进行恶作剧,然后再去看铃仙为这一切气得跳脚的消遣方式,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两周
偶然在廊道里撞见了枕在辉夜腿上铃仙,由于沉浸在公主大人的抚摸中所以起初并未注意到奎若的到来。在辉夜招手邀请青年也一起来时,才猛然从地上蹦起,迅速逃离了这里。至于那只狸猫,在化回原型后欣然接受了“主人”的关爱。
盛夏
从人里淘来的小型充气泳池为兔子们起到了良好的降温效果,同时也提供了新的游戏场地。狸猫妖怪化身为一头巨象,用鼻子充当喷泉这件事也颇受欢迎。不过地上的兔子们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那只月兔却并未参与其中。
九十日
铃仙总会在某一时刻突然爆发出对帝积攒的怒气。当然她的发泄,或说报复方式也从不固定,全看当时火气上头后的灵机一动——可怜的小兔子,在被按在地上狠狠挠了一顿痒痒到几乎神情涣散之后,希望她能稍微收敛几天吧。不过看着浑身泥浆的铃仙,谁又能责怪她报复得太过分了呢?
……
转眼,已经入秋了。
忙碌的一天落下帷幕,处暑刚过,日落后的竹林气温正好。最后一丝暑气随着太阳一同沉下枝丫,永远亭的众人也吃过了今日的晚饭,收拾好了残羹,是难得的清闲。没有需要打理的病患,家务也打扫完成,就连永琳都没有回到实验室,而是泡上了一杯热茶,悠然品味起来。
“哎!闲来无事!不如找点游戏玩玩!”还是最闲不住的帝发出了号召,是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看来是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呜哇……帝的游戏吗……有种不好的预感啊。”铃仙显然兴致黯淡,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由于提出这一建议的人是那位因幡帝罢了。
“玩游戏吗?也好,难得休息,帝,你应该已经想好了要玩什么才说的吧?”倒是永琳最先同意了帝的提案,这样一来铃仙也没话说了,而且退一步来想,既然师父参与其中的话,应该也不会提出一些过于离谱的游戏内容了吧。
“那当然!我可是冥思苦想了相当久,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咱们这群人的游戏——锵锵~答案是抽鬼牌啦!”
“哦!抽鬼牌啊,居然这么正常……你今天是良心发现了吗?”
“哎呀哎呀,恶作剧多了也会累的嘛,既然都说了要休息,那我也该稍微放松一下喽~”帝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掏出了一副扑克牌,顺手丢给了铃仙。
“怎么说得像你的工作就是恶作剧似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契地将纸牌从盒中取出,熟练地洗上了那么几次。
“而且啊而且啊,这个游戏可是专门为了咱们奎若小哥准备的哦——”突然点到了一旁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的奎若,帝整个人凑了上去,用肩膀顶了顶端坐在那的青年。“狸猫先生~您看看,就这扑克脸,简直就是玩捉鬼牌的绝佳配置!哪像某些折耳兔——”说话间,帝故意提高了音量,语调上扬,眼神明晃晃的瞟向铃仙,嘴里不时发出“嗤嗤”的窃笑声。
铃仙倒是腮帮子马上就鼓起来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呵,确实,在抽鬼牌游戏里,运气可是只占很小一部分的哦~不是我自夸,妹红小姐可是都从来没有在这个游戏上赢过我——到时候要是输的是你的话,可别哭鼻子哦~”
火药味明显浓厚起来,两只兔妖就隔着一张矮桌,在眼神上默默较着劲。
倒是因幡帝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哼哼~既然这么自信——那输的人最后可是有惩罚的哦!具体什么内容……到时候再想啦!”
“好啊,正合我意!”
“好好好!发牌!奎若小哥肯定是参加的吧!”
“我参加。”
“那就还有——”目光看向永琳。
永琳举手表示同意。
坐在廊道的辉夜则是转过身来摆了摆手,她此时正被兽形的兔子妖怪们围绕着,进行着每日例行的“摸摸”奖励。“各位玩得开心,我就先照顾这边的孩子们了。”
四人的纸牌游戏就这么热火朝天地开始了。
但牌桌上的事,靠气势实在是没什么用处。
短短几轮交互下来,永琳是通过精准的算牌能力最先清空了手牌,帝则是投机取巧地全程“盲抽”,幸运的白兔自然也是早早宣告了胜利。
转眼间,就只剩下铃仙与奎若二人对峙。一对一的局面,即使之前再从容,现在也难免皱起了眉头。看着对面那气定神闲的身影,不由得撇了撇嘴,过于平静,以至于就连观察波长都没有办法判断鬼牌究竟是哪一张。几轮交锋下来,现在的局面便是铃仙手中两张,小丑就在其中,而奎若仅剩一张等待配对的单牌。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是只能寄托于运气了。铃仙之前的理论倒没有太大错误,抽鬼牌的本质本就是通过细微表情的波动从而判断对方手牌的正确与否,但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下,面对那只古井无波的狸猫,自己就处于了绝对的下风。
额头上满是汗珠,耳朵紧张地微微颤动,她紧紧盯着手中那张扎眼的小丑,牌在她的紧握下微微有些变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接下来轮到奎若抽牌——
“前辈,”但对方并不着急,倒是沿着桌面,掌心向上地伸出了手掌。“公平起见——”
铃仙稍微楞了一下,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似的,一把握上了对方的手。四目相对,竟然是看出了一些视死如归的壮烈感。“要是输了的话可别怪我耍赖哦!”
“嗯,前辈,我抽了——”
“好!来吧!”——
铃仙·优昙华院·因幡,在本次永远亭抽鬼牌大赛中,遗憾败北。
“噗嘻嘻!‘到时候输了,可别哭鼻子哦~’”重复了一遍赛前的挑衅,看着正捂着脸回味失败的铃仙,帝倒是从来不会放过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
“唔……帝你刚刚凑近奎若先生的时候,其实是把幸运分过去了一点吧……”
“嗯?谁知道呢,但是“运气可是只占很小一部分的哦”~”
“咕!”
“哦哦,话说回来,最后的输家,是不是还有惩罚游戏来着~”帝又补上了一句,让本就如坐针毡的铃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抬眼扫视一圈,永琳摊摊手,奎若耸耸肩,是“举目无亲”。最后也只能叹着气往桌上一趴,耳朵也如同霜打的茄子那般蔫在了那,算是认命了。
“哎呀,看来胜负已分了呀。”就在帝还在慢慢思考该如何捉弄败者时,本在远处的辉夜姬一缕清风般飘然踱步而来,先是从因幡帝身旁悄然滑,看了看一脸得意的白兔,进而走向了趴在桌上“装死”的铃仙。先是伸出手,温柔地捋了捋少女的垂耳,轻声说道:“好啦,该起来啦。”
铃仙在主人温柔话语的呼唤下,缓缓抬起脑袋,映入眼帘的是辉夜那带着和煦微笑的面庞。可还没等铃仙缓过神,辉夜话锋一转,如同天降霹雳:“接下来到惩罚时间了,对吧?”紧接着又说:“我看你最近也经常和帝玩一些有趣的游戏,比如动动手指就让帝笑个不停的那个——我看,这次就反过来吧。”
听到这特殊的惩罚建议,铃仙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她慌乱地摆着手,眼神里也立刻充满了羞怯与紧张,闪躲着,却是先望向了在场唯一的那名男性。
“诶……诶!?什、什么游戏啊……啊哈哈~公主大人您说的我有点不太明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到这时候还想装傻瞒过去,但帝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呢。
“好啊好啊!好主意呀!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找点什么小羽毛啊,小刷子啊……”说这话时,嘴角都已经快要咧到耳根了。
“等一下!!怎么还用道具的啊!你是想杀了我吗!!”
“好啦,帝,虽然是说好的惩罚,但也不能太过分哦。”最后还是永琳阻挡住了帝离去的脚步。也只好小小砸了咂嘴,略感扫兴地放弃了她的高强度报复计划。
但永琳这样说,其实也算是变相同意了辉夜的提议。在劝住帝后,也进而看向铃仙,依旧是那副让弟子捉摸不透的微笑挂在脸上:“优昙华,我记得也教过你,适度的大笑,即可以释放压力,又能舒活血液。最近你也辛苦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当是放松吧。”
“好、好吧……”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铃仙再有天大的意见,也只能默默接受了。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与帝的下手别太重——也就是几乎没有希望了。
但败者是铃仙,胜者又何止一人。辉夜在这时又轻飘飘地补一句:“小狸猫,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参与哦~”
铃仙随着公主的话把视线移了过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双手合掌做出了个拜托的姿势。奎若呢,一欠身,没有表态。
帝是早就已经摩拳擦掌了,在该同意的同意,该认命的认命后,立刻跳到铃仙身边:“嘻嘻,铃仙,愿赌服输哦~~”一边说着,目光上下扫视跪坐在那的窘迫少女,从脖颈,肩头,到腰腹,弯折的双腿,惹得铃仙整个人浑身发毛,最后目光是直勾勾地落在了身后百褶裙下,那双穿着白色泡泡袜的脚上,才又狡黠一笑。
“呃……不是……等等……我觉得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从她的眼神里就已经能猜到自己这次哪块痒痒肉要被重点照顾了。少女用手撑着地,膝盖蹭地缓缓向后退去。帝哪里能同意,是一下子抓住了铃仙的手腕,把她的手臂提起,轻松得仿佛少女完全没有反抗那样。
“安啦,永琳也说不能太过分啦~不过多少也得限制铃仙一点才有挠痒痒的意思嘛……诶诶~奎若小哥———过来帮我个忙,欸对,握好了哦~兔子可是一不小心就会逃掉的生物呢~”
招呼着奎若来到铃仙的正前方,干脆地将铃仙的手腕放在奎若手掌上,然后握紧男方的手指让他抓牢,一只手攥着一只胳膊,本意就是想让奎若充当人形刑架。
“奎若先生……能不能……稍微轻点……”
身着秋装的铃仙的半只手缩在西服外套的袖口中,手肘半曲着收到胸前。虽然平时两人“牵手”的次数并不少,但目前这样的状况下,实在是令人难以冷静——少女目光顺着奎若的手臂看去,落到了他平静的目光中。
“我收着力,前辈您放……”
“说什么呢!轻点还能握得住吗!抓紧抓紧~”一拍奎若后背,而后便迈着大步来到铃仙的后方。
“保持这个姿势就好哦,毕竟也不能太为难铃仙嘛。”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感谢的想法啊……”铃仙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也只能乖乖地跪坐着,把臀部置于自己足跟上。帝先是将她散落一地的粉紫色长发统一理至一旁,将那双因为紧张而脚趾不时翘动的白袜小脚完全展示出来。是拇指圆润,状如卧蝉,相贴相依。洁白的袜底一尘不染,不过距离被人“染指”,也就一步之遥了。
“奎、奎若先生啊……你要不再帮我那个冷冷冷静一下?”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以这样的姿势,两手还被握着,就算回头望去也只能看到那跃跃欲试的白兔,见铃仙的视线投来,还坏笑着凭空抓抓手指,更是让铃仙又气又怕。索性还是找正前方的青年搭话算了。
“前辈,虽然我也知道您现在很紧张,但让心情放松恐怕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
“嘻咿——!”
奎若话未说完,就被身前少女突然发出的一声惊叫打断了。原本微微弯曲的腰一下挺直,就连一对折耳都跟着竖了起来,也不因为别的,不过是身后的帝用手指触碰到铃仙的足底,并轻轻划上了那么一道罢了。
“真好啊,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情骂俏~”调侃似的说着,手指上的动作也在悠悠进行。袜子质地细腻顺滑,布料紧贴在脚底,不因太厚而感受不到白兔手指的运动,又不会由于太薄而使这样程度的刺激就过于强烈。一开始还竖着指甲,慢慢就转做仅用指腹摩挲,能清晰地感受到铃仙双脚的颤抖,仿佛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嗯哼~难怪你能想到用这一招呢,果然铃仙你也很怕这个哩~”那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满是帝特有的嘲讽。
仅仅是抚摸,微妙的酥痒便从脚底慢慢爬至全身,整条脊背都麻酥酥的,好像连最远端的兔耳尖端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实在不好受,想稍微动一动脚,或许能找一个相对没现在那么暴露的摆放方式呢——可这一动不要急,她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痒从脚底泛起,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蹿动。不好……刚才抽鬼牌游戏的时候太投入,忘记自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
就像是失去信号的电视机上只有杂乱的嗡鸣和无序的雪花,铃仙此时几乎感受不到双脚的存在了。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腿下那团噼里啪啦、炸个不停的静电。
屋漏偏逢连夜雨,也就在那股麻劲还没消退的时候,一种异物感突兀地出现在大脚趾上——更确切地讲,是这种异物感带来的刺激,硬生生从那股强烈的麻酥感中突围而出,这才让铃仙察觉到了大趾的“存在”。脚趾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仿佛意识到大事不妙。此时就算不需要扭头也能清晰地感知到,拇指球上抵着的,是帝跃跃欲试的手指。
“糟糕呀……”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抓挠带来的痒意,与血液循环不畅引发的麻感,二者交织在一起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效果?答案是,在铃仙几乎丧失对脚丫感知的时候,那根手指“好心”地帮她把脚丫的存在感“找”了回来。
于是,脚肚、脚掌、足弓、足跟,随着手指的临幸挨个从那团乱麻般的麻痹中挣脱出来。平日里,足部向大脑传递的信号,相较手部而言本就迟缓又模糊,可此刻,在酥麻感的“助力”下,足部的感受如同一把重锤,重重地在大脑神经中枢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而这印记,名为——痒。
好像闪电划过夜空的刹那、子弹击中目标的瞬间,都远远比不上这一瞬间的痒所能带给大脑的震撼。
和妖梦私下里打闹了无数次,可没有哪一次感觉有这样强烈的。可能是那时酒精缓解了痒意,也可能是现在脚麻导致的感觉融合,总而言之,铃仙此时可真是苦不堪言。
“叽嘻嘻嘻——等、等一下噗咕呜呜!噫噫我的脚麻、麻了咿呀!缓一下……等会在挠好不好唔呼呼呵呵哈哈……哎呦……”
铃仙的瞳孔先是骤然睁大,随后在睫毛的扑闪下,笑意悄悄爬上眼眸。眼皮好像兜了过多的笑意,把眼睛压得弯成了月牙,嘴里时不时发出痴痴娇笑。她脑袋像拨浪鼓般左右摇晃,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上,那对毛绒绒的垂耳就同旗帜一样飘摇着,仿佛在诉说着她此刻的“悲惨”遭遇。
先不提铃仙的足底本就异常敏感,光是“脚麻”这一不利状况,就足以让这双娇小可爱的脚变得不堪“一挠”。
“脚麻了?哪里麻呀———这里?还是这里?”
因幡帝又怎会听铃仙的请求,反倒是变本加厉,瞬间开动了双手的每个指尖,开始随意地在足底勾画划拉着。一开始毫无规律,就像小虫在足底乱爬,那痒意怎么也赶不走,光滑的袜面很快便被撩起了一道道褶子。
脸上的笑意持续不断地侵占铃仙的五官,一双柳眉用力拧起,为了忍住笑声的流出而奋力咬住下唇,明明是一副如此痛苦的表情,却由于嘴角的上扬而显得可爱又滑稽。
不过这一表情并未保持很久,虽然她确实用尽全力去忍耐了,但还是马上又噗笑出来。
“噗噗嘻嘻嘻——呀哈哈哈!这什么……什么情况呀哈哈哈哈哈!?脚麻了之后哈哈哈哈不、不应该没感觉嘛哇啊!呀哈哈……为什么好像更、更痒啦噫噫!!”
大概是有“偷懒”的意思,手指最初还是优先去选择那些还保持着光滑的位置去进攻,虽然即使只是挠挠脚跟,搔搔外侧足弓,甚至抓两把脚背与脚踝都已经使这双小脚的主人笑得花枝乱颤了。但帝最终也还是放下了“惰性”,多少是带着些不情愿的,眼中的目标慢慢落到了脚掌向下些那片被挤压出了些许皱褶的区域——即那涌泉,足心附近。
确定目标后,白兔的手指再次变换形状,将食指与中指弯曲成了尖锐的鹰爪状。然后在漫不经心的周遭又徘徊了那么一会后,突然发难抠在了那两团袜褶交汇处。那指甲轻轻刮过袜子表面,尽管隔着一层布料,却模拟出了直接挠在肌肤上的那种真实触感。
“噫呜呜——呜嘻~~可恶咦——哇啊!不是……嘻嘻嘻那里唔咿咿嘻嘻哈哈!脚心!哈哈哈哈不要动我的脚心啦哈哈哈哈哈~”
“哦哦,发现弱点了呢~”像是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操作方式,帝似乎把泡泡袜当成一张空白绘卷,细细沿着棉线缝合产生的纹路描摹着。时而猛地加重力道,让铃仙的痒感瞬间加剧;时而又毫无征兆地突然停顿,就在铃仙以为“折磨”暂时结束的时候,又再次发起攻击,在一收一放之间,不断挖掘着铃仙脚底每一处敏感的角落。
摇晃是做不到的,下意识的前倾身子确实可以给双脚稍微多些的活动空间,但依旧逃离不脱帝的魔爪不说,脚底反倒是更加暴露。最后也只好不断扭动张合十根脚趾,随着时间推移,足尖与脚跟的白袜也开始透出了粉扑的颜色。
“呀哈哈哈哈哈痒死……咦哈哈哈哈哈你别……叽嘻嘻哈哈!别一直挠那里噗咕哈哈!好歹换、换一下啊哈哈哈哈~哎呦哈哈哈~”
“不~干~挠那些不痒的地方还能叫挠痒痒吗?真的不喜欢的话,怎么不像兔子一样一下窜———到几米远的地方我不就挠不着了吗~?为什么不这样做呀~是因为享受这种感觉还是只是因为脚麻呀~?”
“帝!!你咿呜呜噗呜呜!呼……呼嘻嘻嘻哈哈哈!你给我记住!你记住哇咿咿!啊哈哈哈~”
摇晃无用,上限难以动弹,是开始下意识寻找一切可活动的角度,或许依靠脚踝,确实可以找到某个姿势用于缓解帝的攻势呢?
但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踮起了脚,用足趾对着地板抠去,仿佛要找个地缝藏起那怕痒的弱点一般。这样做不仅丝毫没有起到隐藏的效果,反倒是双足借着足趾立起了两道优雅的拱形。袜布因为延展而变得半透明,随着双脚翘起的过程,可以依稀看见红润的脚掌在挤压中撑起袜子,形成了鼓囊囊的小山包,而足窝处则因为足弓特有的弧度,袜子与足肉渐渐分离。一层薄薄的汗水黏连随之撕裂开。
血液不畅的麻痹感似乎在渐渐褪去,可这并不是个好消息。软嫩痒肉无处可逃,不情愿地贴合上侵入的尖锐物。没有了麻痹感的干涉,足底上的肌肤也依旧能够保持着极佳的受痒状态,两只优美的脚丫毫无保留地向大脑传输着痒意的信号。甚至可以清晰地能感觉到它们运动中搜集那些让帝惊喜让铃仙惊吓的特殊痒点。无论是戳,亦或是抠,勾,扒,都是在白袜的布匹下引爆的痒感的炸弹。
“哎呀,自己露出足底让我挠哦,铃仙,想不到你居然……~”
“不是!我没有……等等,这个姿势是不是更不妙哇啊啊!!咿咿……等……呀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指甲一按,一划,一收,在袜足上留下一道竖贯脚心的粗线,痒痒肉随着手指的移动不停歇地小幅度震颤着。如同手指撤掉后琴弦的震动,弯曲的足弓就像竖琴,而那绷直成一张平面的泡泡袜,自然就是琴弦了。铃仙口中的第一声悠长的啼叫也成为了乐曲的序章。
至于说这“美足竖琴”的弹奏方式,因幡帝也逐渐摸清了门道,五指分开,微微弯曲,确保了指甲这一锐利物像是拨片一样迅速扫动,而指腹则不与“乐器”产生任何共鸣,就像是钢琴只弹白键而不弹黑键。痒感更加纯粹,好像挠在铃仙的心尖上。
“不是嘻咿咿哈哈哈!这样不行唔哦哦!?奎若先生你别……别按着我啦呀哈哈哈哈!哎呀……脚放、放不下去噗哈哈哈……哎!哎呀哈哈哈哈哈!”
其实那负责拘束的狸猫基本就是个摆设,比起物理意义,恐怕他对少女的束缚更多是体现在了心里方面。总而言之,大概是双手被握住,加上已经笑了许久腰腹酸软的关系,那双在身后踮起的双脚竟然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又重新回到最初的姿势。
足弓建立的拱形轰然倒塌,脚心朝上,脚趾靠拢,袜尖堆起了层层的褶皱。
铃仙的眉毛又拧成了一团,眼睛眯着,那烦人的脚麻,原来只是在足心绷直的时刻稍微缓解,一旦换个姿势立刻像蝗灾一样蔓延,而随着姿势变化也稍作休息的因幡帝的手指,也紧随其后地追来了。
“咿嘻嘻嘻嘻——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一会哎呦嘻嘻嘻脚心痒死……嗯哼哼……诶嘿嘿嘿哈哈……”
“铃仙现在笑得怎么像傻瓜一样啊~喂喂,奎若小哥,铃仙的表情~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呀~?”
铃仙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虽然起初确实在意过对面那人的存在,但一想到对方肯定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莫名放下了尴尬的感觉。
可被帝提这一句后,那被丢弃脑后的羞耻感竟然是又死灰复燃了——刚才被挠痒痒的反应想必奎若都已经尽收眼底了。尤其是表情……要命了!刚才自己不会笑到五官乱飞了吧!偏偏让奎若看见自己滑稽的面部特写,恐怕是比在那晚在雀食堂时,还要可笑无数倍!
铃仙抿了抿嘴,试图用舌尖润润唇,却在不经意间,一丝热流从唇角流淌下来,任嘴唇怎么变化形状,也挽回不了这个丢脸的事实———真就像帝说的那样,她像是个傻子一样流口水了。
“噫!”
铃仙产生强烈冲动想抽出手,然而并非是去护住脚底,而是仅仅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态。虽然奎若没有表情变化,是将铃仙那双一直悬在胸前的手交叠起来,单手将其放在少女跪姿的膝盖上,而另一只手则缓缓抬高——
“不,前辈依旧很……可爱。”
轻轻用无名指拨开黏在眼角的乱发,把发丝规整地别向耳后,紧接着在铃仙异样而期待的目光中,手微微下移,又用拇指擦去嘴角那一丝津水。
“啊……奎若先生,这这这——”
砰砰砰——胸膛中的响动震耳欲聋,铃仙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定是被帝给气的,一定是……低下头,因难掩内心的激动而浑身颤抖。
在一旁目睹这场游戏的永琳在这时也回头朝着那位公主望去,廊道上的辉夜则是眯着眼,在看到永琳投来的视线后,便将抹笑意就掩盖在自己的长袖之下。
“嗯?可爱哦~?”
小小的的脑袋从铃仙背后探出来,眼神在奎若和铃仙之间扫来扫去,噘着嘴,挑着眉,不知道又在酝酿些什么鬼点子。
“既然这样……奎若小哥啊~想不想——看看你那可爱的铃仙前辈笑得涕泗横流的样子呢———”
“等下———帝咿咦咦咦!”
只见帝又扎进了铃仙的身后,随后就发出一阵“咯叽咯叽”或是“我搔我搔”的声音。铃仙上身忽然一仰,随后僵住,一只折耳啪一下垂到额头上。
于此同时,两人的双手也悄然变化了握法,奎若的手不再攥着铃仙的手腕,而是牵着手掌——这个过程双方没有察觉,像是平时已经习惯了这样相牵的模式,不过默默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只是不同于平日的,奎若能感觉到握住的那双手时不时伴随一阵颤抖,或是在某一刻忽然握紧。
少女的手与足在此刻竟然达到了微妙的同频,强忍时的手掌紧握与脚趾蜷缩,被挠痒攻陷时握紧的指节或脚趾即刻又松动。挠痒的人看不见受痒人的反应,而看得到受痒人表情的人又挠不了她的痒。但是正是这双盲的处境还更能令人浮想联翩。
“咕嘻嘻哈哈……呵呵……哎呼呼哈哈哈嘿嘿~”这一下反倒是不如先前笑得这样疯狂了。被挠痒中的少女是首先注意到了两人双手握法的区别,像是心理作用似的,她就如平日对方帮助自己冷静那样,仿佛从脚底传来的痒感也不再那么难以接受。
但奎若其实并未发动他的能力。
“挠一挠~搔一搔~痒吗?好痒的吧~”
帝可不管这么多,也只是觉得铃仙的笑声越来越“傻”了。她用指尖在铃仙足尖处轻轻点戳,每一下都像是在点燃少女的痒感神经。与减弱的麻痹感产生了奇妙的反应,近乎烧灼感的刺激蔓延全脚。已经很难分辨受痒部位具体是何处了。
雨点般的戳点和抠挠。来到足尖处时,突然加快了点戳的频率。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扭动,带动着跪坐的身子也微微摇晃。
“咿嘻嘻嘻嘻……脚尖……咿呀呀——嘶——”
两脚的足尖近乎是紧贴着地面,没有了躲避的空间。因为跪坐,全脚的血液都往足尖汇聚,再加上足尖的肌肤本来就薄,简直成了防御力为负数的超级痒点。
“咕咿嘻嘻嘻嘻……嗤嗤呼呼呵呵哈哈——咯咯呵呵呵——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就像一曲正在升调的歌曲,最开始朱唇微颤着发出“嘻嘻”的音节,如同涓滴落在石头上,紧接着气流从整齐的贝齿间流出,嗤嗤的娇笑声如同小溪一样,最后欢笑的小溪飞速奔流,形成了“咯咯呵呵”这样欢快的笑声
“脚尖?脚尖很痒痒呢~那大脚趾与脚掌之间的圆形小肉垫呢~那里应该最麻了对不对~”
在脚趾往下一点而没有完全到脚掌的部分,有一个饱满柔软的圆形嫩肉。被足汗浸湿的袜尖包裹得密不透风,但似乎往外喷出香甜的气息。五指倒勾,集中于这块禁忌之地,肆意弹拨起来。痒得一排肉嘟嘟的脚趾头像一只只小叩头虫,脚趾头一勾一绷地连连求饶。
“唔哦哦……脚尖……嘶哈哈哈……好麻——噫……麻得不行了呜呜呜……难受死了——帝你不要趁人之危呜哈哈哈哈!善良点啊!”
“让我捏一下哦~”这才是帝。
“叽嘻嘻嘻………麻嘻嘻嘻,又麻又痒啦!怎么会有……有这样的感觉啊嘻哈哈哈哈~”铃仙叫苦不迭,而奎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近在咫尺,他一声不吭,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笑得有些朦胧的红瞳看不清情感的波长,也或许即使没有在被挠痒,铃仙也分辨不出他此时是在同情自己,还是感到为难,又或是在心底暗自偷笑。他只是静静地禁锢着铃仙的手腕,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又似一张会思考的刑架,牢牢禁锢着铃仙,不让她逃离这“折磨”。
可是……好不容易,才积攒出来的一些“靠谱前辈”的印象,真的要在今晚的挠痒痒惩罚下丢个精光吗?!为什么倒霉的事情总要一遍遍重演啊——
随着时间推移,铃仙的表情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唇角与唇峰微微上扬,不知不觉本就有些“兔唇”模样的小口现在造型变得更加明显。不过眉毛和眼角却是同样的下撇,在一张脸上,居然同时出现了又哭又笑似的的表情。
因幡帝的食指动了动,接着便贴在了铃仙的足跟处。她先是用指腹轻轻打圈,力度逐渐加大,随后猛地改用指甲,如拉锯般在足跟处来回刮蹭。
“唔咿……呼……呼……这样……的刺激…咦嘻嘻嘻~不是……怎么脚跟也这么——唔噫呀呼!”
她的身躯猛地一僵,双手下意识地攥拳,指甲因用力而没入了青年的手掌。“别……别这样……噫嘻嘻嘻受不了啦……唔嘻嘻嘻……休息、休息一下啦咕呜呜!”
她从齿缝间挤出微弱的求饶声,可这在因幡帝听来,不过是增添乐趣的调味剂。
“别这么说嘛,我相信铃仙你还可以的哦~”她的话语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手指也随着一并从脚跟到脚尖拉着打了个转。
铃仙笑得逐渐无力,但身后白兔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夸张,双眼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里头闪烁着的,全是恶作剧得逞后的畅快与兴奋。
她的左手如同一把镊子,食指与拇指稳稳地捏住铃仙的大脚趾,先是轻轻地、缓缓地来回转动,像是在仔细端详这小小的脚趾,紧接着再轻轻把它掰弯曲,可怜的拇指球,被迫对因幡帝“点头哈腰”。
“唔噫——痛痛痛!本来脚就麻呀!喂——帝,你这样掰我会抽筋的啦哈哈哈哈!挠!挠更不可以呀!”
可眨眼间,帝手上的动作又变了,开始用力地揉搓起来,手指反复地在脚趾缝里面往返,那架势,仿佛是要把大脚趾里隐藏的所有痒感都给揪出来。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也没闲着,食指、中指与无名指紧紧并拢,如同三只灵动的小虫,在铃仙足心那褶皱堆叠的敏感区域,来来回回地快速刮擦。每一下刮擦,都带着一股狠劲,指甲刮过袜子的“沙沙”声,配合着时不时念出的“咯叽咯叽”,就像在铃仙耳中奏响的一曲惊悚乐章,每一个音符都重重地敲击在她的神经上。
“啊啊啊——不要啊——太痒啦——不行!叽呀啊啊!脚掌噢噢噢噢!痒死……别刮嘻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脚心……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咕咿咿!怎么能这么痒啊哈哈哈哈哈帝噫噫噫噫噫———脚趾和脚心嗷嗷嗷——怎么能同时叽嘻嘻嘻嘻!至少嘻嘻嘻放过一个吧!”这么看来,先前的挠痒不过只是热身而已,到现在帝一下发动猛攻,铃仙整个人才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她的身体如同一尾在搁浅的活鱼,疯狂地扭动,双腿在因幡帝的“势力范围”内拼命蹬踹,妄图挣脱这如影随形的痒意。然而,奎若的存在又让她的所有挣扎都化为泡影,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劳无功。
“这不是还很有精神嘛~铃仙骗人哦——惩罚得再加一点才行呢~”
“还……还能做什么啊?师父可是不让你用那些奇奇怪怪的……喂!等下!”
拉扯感——帝一把抓住了铃仙的泡泡袜,用力一扯,在奇怪的力量加持下,双脚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宣告崩塌,白皙的脚掌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足底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红润又细嫩。
“不让用,但我可以再去掉一些碍事的东西嘛~”
“不是……这么简单就把袜子脱了吗!等等等等等……直接挠的话唔咿咿!”
帝倒也不心急,看着这对由于“赤身裸体”而显得羞嗒嗒的脚丫,也没有太过粗暴地直接侵犯上去。是先俯下了身,对着那粉嫩的足心,撅起嘴唇轻轻吹出一口气。那股温热的气流,恰似一阵轻柔却又致命的微风,拂过铃仙的脚心。感受到凉风冲刷的双脚就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缩了一下。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帝却是伸出了舌头,仅用舌尖在铃仙的脚掌上缓缓游走起来。沿着脚丫外轮廓画起了圆圈,从粉嘟嘟的趾肚,一路舔过粉白相接的脚心边缘,舔到柔顺的足跟,再从另一侧沿着弧度深凹的足弓舔回脚趾。每一下舔舐,都带着一种湿漉漉、滑腻腻的触感,带来一种别样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痒感。
“噫!什么东西……帝你干什么呀!!好恶心唔嘻!哪有你这样的咕唔!不是……奎若先生你别看!别看啊啊!”感受到异样的触感,回头望去也只看到俯下身的小兔子,便立刻明白了对方在做什么。羞耻感也就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搞不懂状况的狸猫从侧面探出身子想看看帝究竟是对铃仙做了什么导致她做出这样的评价,但最后还是被羞到了极致的月兔挡住了视线。
帝自然是对铃仙的话充耳不闻。白兔像是刻意在分泌唾液,口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榻榻米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对地上的兔子而言,互相舔舐皮毛大抵不是什么令人不齿的事情。此时的操作比起捉弄,或许单纯也只是想让少女这双本就足够细嫩的双足变得更加润滑罢了。
到脚底已经被白兔的唾液浸润,她再次挥动手指,展开新一轮的“折磨”。这次是顶上了少女窝在那的一排圆白小豆,手指横向拉锯着,即划过趾头又能顺带照顾被她藏起的趾缝,或者干脆拉过一捻铃仙的长发,把刺痒的发梢插入其中不断扫动。
“唔咿咿!好恶心呀嘻嘻哈哈哈……全是口水噗哈哈哈~别、别……哇嘻嘻哈哈~太痒了太痒了嘿哈哈哈~” 发丝作用于趾缝带来的刺激顺延脊背一路向上,和用手指的抓挠截然不同,的就连腰后那本就竖起的兔尾也跟着一并炸开了花,彻底变成了一团毛绒的圆球。
帝倒是哼着小曲,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就好像灵光乍现似的,突然越过铃仙探出了头:“我说,奎若小哥要不要也挠两下啊?”
这话一出,铃仙也是一下就把头抬了起来,直勾勾地望向了奎若。脚底痒感暂缓,大笑导致的气息紊乱让她不断喘息着,与鬓角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上,就这么抬眼看着青年——
可,从她朦胧的红瞳中,竟然是一点祈求或是恐惧都没有。这还是第一次,奎若猜不透这位少女此刻的所思所想了。
“不……我还要负责控制住前辈的手——”
“哎——没事没事,我来教你一招,你看啊……”
从背后窜出,这回她把铃仙的两只手十指交叉,手臂结成一个环状,尽管铃仙奋力反抗,但在因幡帝的怪力之下少女的双手依旧还是被随意摆弄成了对方想要的样子。
“铃仙你配合着点——刚才小哥攥着你胳膊你都服服帖帖,我帮你换个姿势就闹起来了?”
一番闹腾后,因幡帝扯着铃仙的胳膊,喊奎若低头,然后直接把铃仙的手臂环在他的脖子上。
完全没有任何固定可言,唯一能阻挡她收回手臂的,也就只有铃仙自己相扣的手指而已。但这一下倒是把两人的脸拉得十分近了,近得铃仙一下屏住了呼吸。
如此场景,就连奎若都小吃了一惊,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不知怎的,平静的妖怪好似在某个瞬间竟也产生了想要避开视线的冲动。
“这样不就可以挠到了~你也帮帝前辈分担分担嘛,这样捏一下她腰,或者干脆挠胳肢窝,她受不了的~”
“我……”
“奎若,总是置身事外的话,未免也太无趣了哦?”倒是一旁的永琳发了话。几乎是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奎若快速思考着自己此时该怎么做:帝和八意医生显然是想看他也成为挠痒的一方,可前辈的状态真的还能承受更多的“折磨”吗?
“奎若……先生……”倒是铃仙看他低眉垂眼的模样,是先开了口,把思绪彻底引回了自己身上。“轻、轻点……就行……”
细如蚊声,最后还是别过了脸,垂下的折耳恰巧挡住了她的眼。
狸猫的心好像漏了一拍——也不过是瞬间罢了。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地又将其压制了回去,但就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平静的脸上是浮出一层极淡的笑意,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试探着,两手的指尖都有些颤抖的,顺着那敞开的黑蓝西服,看向内里白色衬衫包裹下的纤细腰身——先是抚摸,拇指先触到了肋骨的下端,伴随少女的一声轻哼和微弱的扭动。
之后便一上一下,左手向下捏在了腰,右手则是向上,慢慢滑进了少女那有些湿润的腋下。
“嘶~~唔嘻……呃呜~别、别……呼呼~”
铃仙的肩膀猛地一缩,猛吸了一口凉气,一边轻笑着,头发,耳朵上的绒毛,统统在一瞬间蓬松的竖了起来。一粒汗珠从额头滑落,沿着眉心和鼻梁,流到颤抖的上下双唇边。
“您要是觉得受不了的话,我会马上……咳、停下。”声音在打颤,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一根手指,用坚硬的指甲一点点划过经过的路途,在途中留下一道深浅不一的褶皱,过一会消散进去,到了侧乳,转换为两根手指:一根在接近腋窝的地方在两处来回挑逗和试探,另一根老实的在原处盘踞,只不过对付痒痒肉的手法是一致,便是的大胆的上下刮着
“ 哎嘻……噗呼呼哈哈哈~诶、诶呵呵……唔呼呼哈哈哈~”铃仙没有回应,但或许她那双依旧抱在奎若脑后,没有放下的手就是最好的回应了。
与因幡帝那恶作剧般的挠痒不同,铃仙感觉奎若是全身心地投入在“挠痒”中,“挠痒”就只是“挠痒”。没有任何想要折磨或戏弄或侵犯她的嫌疑所在。只是,这种痒感似乎更难以忍耐,手指隔着衬衫划过躯体的细微的痒感放空了铃仙的大脑,竟然是微妙地感觉自己进入了颇有禅意的冥想状态,默默感受着挠痒的到来而不恐慌或羞耻。好像漂浮在水中随波逐流。
“我说~奎若小哥呀~你这也太温温吞吞的了吧?”
站在一旁“监督”的帝显然不太满意奎若此时的表现,凑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奎若的肩膀,催促他下手狠一点。
“呼呼~,小狸猫,很抱歉插这一句哦——但是确实是有点温柔了呢~惩罚就该有点惩罚的样子嘛——来吧,加把劲哦~”
辉夜也在此刻开口,话语皆有目的性地把奎若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引导——你应该再大胆些。
……奎若的心中并不抵触这一提案,可始终还是犹豫。不知为何,他突然回想起了那天晚上,两位少女在酒馆地板上嬉闹的场景。也不知是否是在那时,自己心中这颗奇怪的种子就已经被埋下,总之,此时近在咫尺的,这位名为铃仙的美丽少女那面如桃花的笑脸,是由自己所独享的……
奎若不想后悔,他竟有些“怕”了。记事以来,他首次不再敢直视面前那人的眼睛。
拇指顶开一侧的腋肉,指甲与另一侧腋肉微微分离,立马再落上去,狠狠地扣弄一下。指甲与腋肉短暂的分离带来挠痒节奏的变化,每次扣弄都如偷袭一般难以防备。可越是挠痒难耐,就越想挣扎,偏偏又不想松手,腋窝便绷得越紧,指甲对痒痒肉的刺激越明显。
“嘻咿咿哈哈……别——奎若先生唔呼呼哈哈哈~别那么……啊诶嘿嘿……好痒哈哈哈哈哈~”
笑声又回到了被帝挠痒时的相似程度。
那狸猫妖怪此时竟像是做了错事、心里有愧一般,匆匆扭过头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耳根已经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前辈,您还……受得住吗?”奎若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也不知道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究竟会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是可以?还是不行?不知道,这样无营养的问题更多好像只是图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咕呜!我、我没事咿嘻哈哈哈~咱会忍耐的呜咿哈哈哈~但稍微。稍微……奎若先生唔哈哈哈哈~轻一点,轻一点好不好嘛嘻咿哈哈哈哈~”铃仙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话语都被笑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少女给出的回答有些超出了狸猫的预想了。他深知,自己在铃仙如此明显的弱点处横插一手,即便抛开男女有别以及肢体接触这些敏感问题不谈,光是这突如其来,加码,加倍的痒感,就足以让铃仙难以接受、满心排斥。
然而,奇妙的是,当奎若的手指真正触碰到她腋下的瞬间,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感觉在铃仙心底悄然滋生。那不仅仅是单纯的痒意带来的生理反应,更像是一道电流,毫无征兆地击中了她的心弦。她忽然意识到,在这看似打闹的场景中,奎若的参与让她感受到一种别样的在意。这种在意,与以往在夜雀食堂所经历的玩闹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更加……温情?的状态。哪怕是以如此特别的“折磨”方式呈现出来的感觉。
奎若的手指在铃仙的腋下轻柔地摩挲,时而快速地戳动,时而缓慢地画圈。每一下动作,都引得铃仙一阵颤抖,她的笑声愈发尖锐,身体扭动得更加剧烈。
捏在腰侧的左手也索性发力捏住,不再深一脚浅一脚地去刺激,而是持续的揉捏起来。铃仙的笑声此刻已经变得近乎疯狂,明明单论痒感的烈度,帝刚刚对双脚的折腾要远胜此时,但自己的身体却好像也在奎若那始终“放不开”的挠痒中彻底失去了控制。
“呀哈哈哈———咿嘻嘻嘻嘻嘻——叽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疯狂的挣扎,却没有逃走。铃仙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那朵或许其实早就萌生的情愫,是在这场惩罚游戏的浇灌中竟然迅速成长,开枝散叶。她开始在意奎若此刻的表情,在意他是不是也和因幡帝一样,只是单纯地享受这场恶作剧,还是在这过程中,对她有着别样的情感流露。
铃仙甚至想要脱口而出——询问他……是否觉得这样的游戏让他失去了一贯的平静,哪怕只是一瞬间?
两个人的视线如同光束汇集在一起,她分明望见了那对通红的人耳,和从未见过的飘忽目光。
少女没有问——
或者,她也不必去问了。
“哟,铃仙,你这眼神怎么一直盯着狸猫呀,是不是被挠得都神志不清啦?”也就在气氛越发偏离正轨时,总有人会跳出来及时制止。铃仙的追随着奎若的一举一动,帝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也就这么随口调侃了一句。
铃仙这才回过神来,脸颊瞬间变得滚烫,连忙别过了头去。
“哼哼,别在那儿眉来眼去啦~该继续享受我的‘款待’喽!”已经休息了有一阵的帝也终于重新回到了战斗,还是回到了老位置,对铃仙的双脚再次发动“攻击”。
也是受姿势的影响,铃仙此时整体前倾,臀部离开了足为双脚在上下的维度上带去了更多的活动空间——不过这空间并不是用于给她躲避用的,倒是帝抓住这个几乎,将她的大趾握在手心,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直接了当地用食指尖抵住少女的前脚掌,沿着软嫩腴软的足底心到脚尖一下划到底——
“哇咿哈哈哈!噫嘻嘻哈哈??不行……两个人哈哈哈哈哈~真的过分啦哈哈哈哈哈……叽嘻嘻嘻嘻~”
铃仙语无伦次地叫喊着,笑着。帝的加入便又一次将铃仙的体验重新拽回到了“惩罚”的范畴之中。
铃仙的瞳孔瞪得如同屋外的满月,她的笑声此刻达到了她声带能发出的极限分贝,吓走了屋檐上的鸟雀。而余音还在夜空中远播着,彻底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永琳也是小小感叹,辉夜姬倒仍旧是那副笑盈的表情。
“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
“哇咿咿!不行了……真不行……?等等!住手!停……停呀啊啊啊啊啊!!”在一声已然有些刺耳的尖叫后,铃仙才终于松开了抱在奎若脑后的双手,是连滚带爬地朝着侧方避让开来。
“诶诶!这就不行了吗?我可还没玩够……啊……”帝显然意犹未尽,但不满的话说到一半,却见逃开的铃仙半躺在那,满面潮红,眉头紧锁地咬着嘴唇,双腿也并起,一手则是护在腿间的私处。
“厕所……”小小说了一声,眼角几乎已经挂上了泪水。“我……失礼了!!”便迅速站起,也不管脚底的口水了,就这么赤着双足,飞快地冲出了房间。
“哎呀呀……”帝也只是叉着腰,挠了挠头。“好像有点……过火了哦。”
“是啊……帝,我不是说了别太过分的吗?”一直旁观沉默的永琳在这时率先站起了身,来到帝的身后,是朝着白兔的后领一提溜就将其拎了起来。
“哎呀……这也属于意料之外的状况喽~”帝也没有反抗,甚至都还保持着那副盘腿的姿势悬在空中。
“我去看看优昙华的情况——帝,你也一起来,要好好道歉哦。”
“好~好~”
两人就这么也一齐离开了这间前一分钟还热闹非凡的房间。屋内马上便安静了下来,只剩辉夜与奎若主宠二人。
奎若有些发愣,像是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有完全消化过来。
“呵呵~”一声轻笑传入耳中,才将奎若从回味中拉回了现实。不知何时,那些兽形的兔妖们已尽数散去,竹取的公主就那么独自依在廊道外的矮桌上,此时也恰好刮起一阵晚风,裹挟凉意涌入,撩动她的发丝。
“小狸猫,你今天可是让我开了眼界。”回眸过来,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明亮得如白昼一般。
奎若依旧跪坐在原地,自己终于又找回了那股平静的感觉。“公主大人您说笑了,不过一时兴起,参与这场闹剧罢了。”
“哈哈,在主人面前,就没必要再这样了吧~”一甩衣袖,又是几声轻笑。“小狸猫啊……你的能力确实可以做到表面上永远【平静】,常人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变化,于你只是【须臾】一瞬间,对吧?”
奎若更加坐直了身子。
“却是如此——公主大人,您……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吧,还请明示。”
“呼呼……哈哈哈~”笑,笑声混着晚风带起的竹叶婆娑,竟是如此悦耳。
“小狸猫,你一直跟着因幡她们叫我公主公主的,可知道我是什么公主?”
“姑且有些耳闻,您是那月都高贵的公主——”
“高贵?呵呵呵~不~不,不,不……”一连串的否认,辉夜此时也转过身来,正对着奎若。满月挂在她的身后,那是她的……故乡。“我是永远与须臾的罪人,是被故乡流放的囚犯,任性,黑心,蛮不讲理,我行我素……我是不再纯净的月之居民,是——”
“沾染了污秽的月人公主~”辉夜挂着满脸的笑,站起了身,款步向奎若走来。“污秽啊——呵呵,这真是……美妙的东西哩。”
奎若听不明白,更加不知道她所谓的污秽为何物。但辉夜也没有想让奎若在此时给她答复,而是继续说到:“【须臾】程度的情感变化,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哦——”
奎若也起了身,听辉夜这样说,是态度更加恭敬,一连鞠了几躬。“公主大人您的意思是……”
“只是刚才,似乎不止须臾呢~”
“嗯?”
“不止须臾的话,也就不止有我能感受得到了吧——”
辉夜转身走回门边,望着高悬的明月,不再言语。她已经说得足够,奎若也听得明白。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只有窗外风声轻轻拂过,辉夜安静地赏着月亮,而奎若的思绪,早已飘向那个被挠得满脸通红、笑靥如花的铃仙——
“哎呦,奎若小哥你怎么还杵在这呢?”身后传来帝的声音,依旧是那样飘飘然的腔调。“走啦走啦,该去给铃仙道歉了哦~~你刚刚挠得可真过分呐~放心放心,我会陪你去的~”
推搡着,将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奎若带离了房间,只留下辉夜一人,恬静地挥手朝那二人告别。
“没事啦,你也知道的,铃仙人可好了,随便道个歉就会原谅你的喽……”帝的声音慢慢淡去,终于耳畔又只剩下了夜间的虫鸣。
“燕的子安贝……”突然念了些什么,辉夜姬的眼中倒映着天上的明月。“蓬莱玉枝、佛的御石钵、火鼠裘、龙颈之玉……优昙华。”而后,又是淡淡一笑。
“呼呼~可要好好体验一下哦,因幡——你从那边逃离后,这地上的‘污秽’,可比想象中要更加……美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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