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天魔施法（8）

诗波的一天从清早就开始了。

“嘟。”

从儿童床上醒来，揉了揉眼睛。

既然父亲已经不在家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做幼稚的滑稽动作了。

夏天到来，太阳升起得很早。对于正在经历光合作用的生长中的幼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唰唰。

拉开窗帘，感受着照进来的阳光。

红日的斜射下，房间里一下子明亮起来。

自然，影子从诗波的脚下出现。

皱了皱眉，感觉嘴里有点儿渴。

地面上的影子并不是纯粹的人形，反而能隐约能看出树枝的影子。

这是在第1代树人生物身上偶尔能看到的类似于超现实现象的情景——尽管化为人形，可影子却有一丝树木的轮廓。

年轻的诗波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

好可怕。曾经那么娇弱的幼苗正在茁壮成长。

头上原先翠绿的叶子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左右两根树枝。

轻轻碰了碰，感觉外表皮颇为坚硬。

其他树人孩子声称自己可以控制树枝，可奇怪的是，诗波并不能。

她举起手，随意摆弄过自己的树枝。

“嘟……”

听起来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喉咙还很渴吧。

诗波转过身，从床上抓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浮现出了爸爸照片中的脸。

“嘿嘿……”

轻松地笑了笑。

然而，有一种莫名的不适感突然钻进了腰间，笑容立马僵硬了起来。

于是她一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名为“诗宝”的小鸡形状大玩偶，冲进了金达莱的卧室。

“妈妈！”

“…嗯？”

达莱被诗波的声音唤醒了。

虽然还睡意惺忪，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搂住了诗波的头。

而后，伸出双臂，温柔地抱住了爬上床的诗波。

“妈妈……我想爸爸了。”

温暖的怀抱中，诗波噘起嘴喃喃自语。

李时宪不在的时候，诗波也在蓬勃地生长。

曾经只有四岁大小的身体，现在已经成长到了大概七岁的模样。

而且现在的诗波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话，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也许是继承了父亲的一些性子，虽然她会感到强烈的孤独，不过小诗波明白自己的父亲很忙，因此很少谈论起这一点。

明明心里很想立刻见到父亲，可平时并不会和母亲表达这一点。

换句话说，诗波学会了在这方面撒谎。

然而，如同是觉得今天不得不说了一样，诗波今天不同寻常地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想法。达莱知道，这种情况很少见。

“你想爸爸了吗？”

“……是的。”

李时宪离开一个多月了。

可是诗波之前总能在父亲的怀抱中成长，所以现在他的缺席尤为严重。

难不成是小诗波的愿望有些过分？

诚然，现在的环境比之前要舒适多了。

与爸爸还住在学校宿舍、她自己总是独自待在花盆里的时候相比，现在，她有了爱她的妈妈，还有了喜欢的老师。

与之前相比，自己与他人相处的时间确实变长了。

但是……

诗波枕在了妈妈的胸口上：

“妈妈……这里好黑……”

那时，一天24小时中，有2个小时的时间……

除去睡眠的时间，婴儿诗波可以与李时宪在一起玩耍的时间，就是2小时。

可那2个小时似乎比现在还快乐。

达莱一下子惊醒了。

轻轻拍着诗波的背，用自己能汇聚的一切爱意浇灌她。

可即便如此，一些事情的本质无法被改变。

“别害怕，爸爸过一阵就会回家了。”

“……真的吗？”

“是的。爸爸比任何人都爱诗波。”

“…….那么他为什么现在不来陪我？”

“因为他正在准备成为更好的爸爸呀。”

“……我想他了。”

“如果他能做更酷的爸爸，你会改变想法吗？”

“……”

“他会比以前更了不起。”

“……双倍了不起的爸爸？……好吧。”

“对吧？所以我们要一起等她回来哦，妈妈会陪诗波一起。”

----啾。

轻轻吻了诗波的脸庞。

达莱已经在抚育诗波的过程中越来越像真正的母亲了。

诗波用母亲的衣服擦了擦泪水，脸色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怦怦，怦怦……

不知道如何表述内心的情感。

就感觉爸爸要去一个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样。

虽然不是现在。

但是如同预感一样，她觉得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见到父亲了。

尤其是昨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镗！

在梦中，随着一声枪响，父亲的面具被击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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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波感到很寂寞。”

电话里传来了达莱的声音。

可是我发现自己一时无法回应。

终于，还是想办法张开了嘴：

“……真的吗？”

诗波没有忘记我。真是个既温暖又令人苦乐参半的事实。

父女关系似乎比以前疏远了许多。

以前尽管我总要因为工作而外出，可是一口气分开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自从我出发参加护林者选拔赛的那天起，时间已经奔着两个月去了。

就诗波的实际年纪而言，这个时间甚至已经快达到她全部生命的三分之一了。

“她平常是不会生闷气的……可今天……”

天啊，我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呢？

我并不是不想见她——相反，我对她的爱是无与伦比的多。

如果现实允许，我甚至都想不再参加这什么狗屁选拔赛，也不用管什么【花】的混蛋事儿。

就像在梦想中里的一样，能和诗波过上平凡、日常、温馨的生活。

说实话，自己之前并没意识到对孩子的溺爱性格——可是一旦体验到了抚养自己孩子的乐趣，谁会不想做到全心全意投入在孩子的身上呢？

尤其是诗波，她似乎每天都在长高长壮，看她健康成长的样子，心里总是特别有满足感。

这也是我总想着和达莱通电话的原因之一。

交换诗波的照片，也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很难回来一趟吗？”

“……我想是的。”（译者:空间魔法救一下啊！救一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应星星和师父的要求，我前来参加选拔赛。

再者，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新一轮阴谋的目标。

就怕我以后无法见到诗波了。

因此我将她托付给了达莱，还有一位保姆。

心里自然是对诗波感到万分亏欠。

可我确实是考虑了现状之后，才尽力创造了她现在的成长环境。

“有劳你安慰她了。现在你就是她的母亲。”

“……母亲？呃，你认可我吗？”

“那是当然了。不仅是我，诗波也是这样认为的。”

……

交流了一阵之后，我们结束了通话。

深夜，马罗尼尔无法忍受长时间熬夜所积累的困倦，已经睡着了。

而我就一直在训练场地里努力练习，提高魔法能力。

在同样没有休息的贤者的帮助下，我才得以离开伊甸园，打了这个电话。

回来之后，随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目光转向了坐在旁边的她身上：

“你很喜欢偷听啊？”

“…也许吧？我很欣赏你人性的一面。李时宪选手，请一定不要放弃这一点。”

“呵？呵呵，是吧，贤者，如果你肯多分享一些你知道的情报，你刚才的那句话还会更有说服力。”

----吱吱……啁啾……

两只精灵已经睡着了。

以我自己的能力还无法完美创造出魔法，所以现在严重依赖她们的帮助。

通常来说，精灵是不会在这类事情上提供帮助的。所以我很感激这两个小家伙，她们忠实执行了我的不合理请求。

说实话，她们的帮助值得我付出更多魔力。

桌子上，手机的壁纸正是我刚刚才收到的诗波熟睡的脸庞照片。

“这就是你的女儿吗？”

“嗯。可爱吧。”

作为对我漫不经心话语的回应，贤者的嘴角浮现出母性的微笑：

“孩子们的笑容总是牵人心弦，带有纯洁的美感，不是吗？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总有一些美好的事物持续存在。”

“…你一定得使用这么复杂的表达方式吗？”

“这是我的习惯。”

贤者伸出手指，轻轻指向屏幕，在接触到屏幕之前，只是毫不费力地扫了扫指尖，锁屏就像直接消失了一样被解开了：

“你知道吗？即便是在这种地方，也可以感受到魔力流动的痕迹。”

随着我魔法能力的增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有魔力从身体中散逸而出。

虽然从【天魔】老者那里学会了隐藏实力的方法，可是我在这里并没这样做。

不由得耸了耸肩。

循着魔力的痕迹，直接破解手机的锁屏——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贤者，没人能模仿这一点吧。

“哎，别说那个了。你先看看这个。”

旁边就是我一直以来在研究、创新的魔法，整理在纸上。

贤者从我手中接过了笔记，认真地看着，目光就像是在赞赏地看着蹒跚学步的婴儿迈出属于自己的第一步一样。

将魔气与魔法混合。

耗费了不少时间——不过这值得。

纸张沙沙作响。很快，贤者抿起了嘴唇，点了点头，微微睁大了眼睛：

“还不错。”

“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我就不会这样讲了。”

终于，如释重负的感觉涌入脑海，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重重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呼……”

“你有考虑过你的三个问题吗？”

她答应过会回答我三个问题。

“啊，问题~”

沉浸在创造魔法成功的成就感中，不由得随口转过头，轻松地问了一句：

“今天你也穿了泰迪熊吗？”

开了个小玩笑。

“……李时宪！”

“呃，玩笑，玩笑……”

世界上还有谁会问以智慧与知识闻名于世的贤者，她内裤上的图案呢？

我倒也不是真的好奇啦，毕竟已经见过了。

训练室里桌子的位置刚好对着地下室的出入口，从高高的楼梯上不难瞟到内裤……所以说我已经知道她的喜好了。

今天的图案似乎是一只头上系着丝带的泰迪熊。

“……这是赛菲罗斯的喜好。如果我不穿，赛菲罗斯会流泪……”

“呃，好的，好的。”

“不要再偷窥了。”

“明白了，明白了……”

“……”

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恐怕我真要被狠狠揍一顿了。

所以还是调整一下姿势，正襟危坐，说正事儿吧。

嗯，说实话我想问的东西可太多了。

首先，先喊醒了睡着的两只小精灵，送她们回精灵界休息。

第一个问题就是……

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在假设我可以信任身为【贤者】提供的情报的前提下，在尽力缩小问题范围，选取最关键的三个问题后，我慢慢开了口：

“【天魔】。”

我的三位师父——黄桃、白桃、红桃。

对我来说，我与【天魔】桃子姐妹的纽带是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

“我知道我的师父受到了世界树的诅咒。”

“……所以呢？”

“听说只有在施加诅咒的世界树死后，诅咒才能解除——所以你熟悉这方面的情报吗？”

“这确实是只有极少数人才会知道的信息。”

服务于【知识之世界树】的【贤者】不可能不知道。

从尚皮那里听说，红桃正在协助世界树，帮助消灭【花】。（译者:注:Ch.211）

尽管师父本该比任何人都鄙视世界树，可她目前居然真的在帮助【桃树家族】的敌人。

我的疑问正是由此而生。

“确有此事，你希望了解什么？”

贤者仍然冷静地回答着。

“【天魔】为何帮助世界树？到底是哪棵世界树诅咒了她？”

“这算两个问题？”

“就当一个算吧，合并在一起。”

“……你果然是个强势的人呢，不是吗？嗯，既然李时宪选手还不信任我，所以但凡我想获得你哪怕一丁点好感，就必须这样做呢，对不对？”

话是这个理儿，不过如果她不挑明就好了。

心里不由得难以置信地苦笑了一下，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正义之世界树】。换成你更熟悉的描述方式，就是建立EL学院的世界树。”

“你是说【五大世界树】之一？”

“正是如此。【正义】是一棵无法容忍任何不公正的树——虽然标准由祂自己衡量和决定。”

在这个世界中管理【正义】概念的神。

其在人间的代表为——安洁莉卡。

“我并不是很清楚红桃当时与世界树之间发生了哪些确切的对话。”

“所以只是略有了解？”

贤者点了点头。

也许这也是免费送我一个问题的原因吧。尽管实际上算两个问题，不过由于她无法提供明确答案，所以权当是免费赠品。

尚皮当时列举过一些关于红桃为何帮助世界树的理由猜想，比如重建“桃源乡”，或者洗刷【桃树家族】的耻辱等等。

然而猜测只能是猜测。

很快，贤者开了口：

“…若如此做，届时，最珍贵的东西将被归还给【天魔】。”

“什么？”

那是什么意思？

“可我也不知道此物究竟为何。”

归还、最珍贵的东西。

两个关键词判断在脑海里，却怎么也无法产生联系。

对红桃来说，重要的东西会有很多。

也许尚皮的猜测是正确的？

最重要的是关于红桃的父亲，第一代【天魔】。

话已至此，我其实很想问问那时的桃源乡，最后一刻到底是如何垮台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大概吧，有一些而已，并不全。”

“如此，请尽快提出下一个问题吧。不久之后我们就该进行清晨的例行公事。”

关于接下来的两个问题，我也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做出了决定。

其一是关于山茱萸的病情。尽管我已经在尽力施用治愈之力，可是她的身体真的有彻底痊愈的可能吗？

其二就是【花】对护林者选拔赛的突袭计划究竟何时开始。

想来即便是贤者也难能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所以我特地狡猾地先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但是，仿佛为了证明她真是无所不知——

“14天。”

贤者的回答毫不犹豫。

【花】的绝密计划就这样被公开：

“这就是他们最初的计划期限。届时许多树木都会死。”

后面还附带了这样一条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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