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赵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跟塞了团乱麻似的，怎么都睡不着。那段十年前在凉山的训练日子像片老电影，反复在他眼前晃。那个教官老A，高大得像堵墙，拳头硬得能砸碎砖头，声音冷得像刀子，每次操练都把赵虎训得跟孙子似的。可那人不是死了吗？十年前那场任务后，部队传回消息，老A没了，赵虎还偷偷哭了一场。可这两年跟沈河——主管1号——相处下来，那身影、那动作，越看越像老A，像是死人从坟里爬出来，套上乳胶衣站在他面前。

赵虎摸了摸脖子，30岁的络腮胡汉子，眼里却憋着股火。他一咬牙，从床上蹦起来，心想：操，老子明天休息日，晚上下班去办公室找他问清楚，总这么猜下去，老子迟早疯了！

第二天晚上11点，俱乐部早就闭馆，赵虎穿了件黑T恤，背着挎包，拿员工卡刷开更衣间的门。走廊里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他穿过透明休息室，路过空荡荡的大厅，拳击区旁的主管办公室还亮着灯。灯光从门缝漏出来，赵虎心跳“砰砰”加速，拳头攥紧，敲了敲门。屋里传来平板得没一点感情的电子音：“进。”

赵虎推门进去，沈河坐在电脑桌前，乳胶衣裹得严严实实，黑得发亮，头套没一点缝隙，像个黑胶模特坐那儿一动不动。屏幕光映在他身上，项圈粗得像锁链，散着冷光。赵虎站门口，喉咙发干，盯着沈河看了半晌，终于憋出一句：“你是不是凉山里的老A教官？”

这话一出口，赵虎明显感觉屋里的空气凝住了。沈河本来盯着电脑的手一顿，头套缓缓转过来，没五官的脸对上赵虎，电子音冷冰冰地响：“我哪里被你看出来的？”赵虎心一沉，沈河这动作太熟了——当年老A训他搏击时，每次他犯错，老A就是这副黑豹捕食的架势，隐忍不发，等着撕开猎物的破绽。

赵虎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我在格斗区看你打沙袋，从你动作猜的。”他盯着沈河，拳头攥得更紧。沈河听完，身子居然松了点，电子音平板地说：“别忘了你背过的保密协议。你敢跟别人漏一个字，看见我脖子上的项圈没？”他抬手指了指那比其他教练粗一圈的金属项圈，冷笑：“它也会套你脖子上，永远摘不下来。”

赵虎脑子“嗡”一声，眼前的沈河跟记忆里的老A重叠得更死。他忍不住往前一步，声音有点抖：“你不是死了吗？那件事后，我还以为你……”话没说完，沈河“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一步跨到电脑桌上，单手掐住赵虎脖子。那手劲儿大得像铁钳，赵虎一米九的壮汉愣是被捏得喘不上气。沈河没五官的脸逼过来，近得赵虎能闻到他鼻息里的热气，电子音一字一句挤出来：“不要再问！”

说完，沈河松手，赵虎踉跄退后两步，差点撞门上。他喘着粗气站稳，脖子被掐出一圈红印，喉咙火辣辣地疼。他看着沈河，脑子乱成一团，可胸口却涌起股热流，眼眶不争气地湿了。他咬牙忍住泪，挺直腰杆，对着沈河敬了个军礼，像十年前在凉山对老A那样。沈河没动，头套下的目光估计也在看他，可电子音没再响。

赵虎转身走了，门“砰”地关上，他穿过拳击区和大厅，脑子里全是沈河那句“不要再问”。回到家，他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手摸了摸被掐红的脖子，指腹蹭着那圈印子，心跳还是快得要命。他闭上眼，十年前的画面又来了——凉山训练场，老A一拳把他撂倒，骂他：“赵虎，你他妈再不认真，老子把你鸡巴踢爆！”那声音冷得扎心，可每次赵虎爬起来，老A都会拍他肩膀，说：“行，有种。”

赵虎睁开眼，眼角有点湿，他骂了句：“操，老A，真他妈是你！”可他知道，这事儿不能再问了。那项圈不是闹着玩的，沈河——不，老A——藏着的秘密，比他想象的还深。他揉了揉脖子，心想：妈的，这破地方，老子还得接着干，可这老家伙到底咋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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