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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盗版横行的年代(31-43),4

小说: 2025-09-03 11:02 5hhhhh 5320 ℃

  临走前一晚,三弟特意来看我,我们在家里吃了顿饭,我的左手还绑着石膏,没法自己做菜,便去了门口的小饭店买了四菜一汤,把上次喝剩的人头马拿了出来。

  我默默的喝着酒问三弟: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三弟:我肯定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我:回来后有什么打算吗?

  三弟:可能会回公司,但也可能去其他公司任职。

  我:你去香港后还会和我联系吗?

  三弟:会。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只要你电话不变。你去注册个Email邮箱,可以方便联系。有事或者有文件照片啥的都可以通过Email发给我,随时随地的,有时比电话还方便。这是我私人的Email地址。你以后写Email直接发给我。

  我接过了三弟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写着xyz@yahoo.com.email和上网在当时对大对数人来说还是新鲜事物,我具体问了三弟如何注册和登陆的情况,答应尽快会去搞定。

  我告诉三弟:我会等你回来。有机会也会去香港看你。

  三弟突然问我:你那天说要娶我,是当真的吗?还是随便说说哄我的?

  我那天脱口而出说要娶三弟实在是没怎么经过大脑的深思熟虑。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不要说是婚姻这种终身大事了。既然话都这么说了,岂有再收回之理。

  我:君子无戏言。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谈情说爱,花前月下。不要再躲躲藏藏。也许这样,也可以让人渣公子哥彻底死心。

  三弟:你不介意我比你大那么多?

  我:不介意,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年长几岁?

  三弟:你太年轻了,大学毕业才两年。以后你可能会遇到很多女生,她们会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更有才华,到时候你会后悔跟我在一起的,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我:不会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只想和你一人长相厮守。

  三弟:我现在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但将来会不会一直这样开心下去,我心里没底。人是会变的,环境也是会变的。

  我承认我的确没有过多的去考虑未来。对于三弟所说的将来会出现的女生,我更是从没有去想过。对于我来说,眼前的才是最真实最美好的,我不想去考虑将来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所谓船到桥前自然直,山到跟前自有路,即使将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何必要现在杞人忧天呢。更何况三弟这样问了,如果我退缩了,说要考虑考虑,这岂不是证明了我是个花花肠子,见异思迁的主儿?我一直自认为是个君子,至少骨子里是个君子,就应该句句话掷地有声,一言九鼎。既然说过要和三弟在一起,就要做到,哪怕前路坎坷,哪怕诱惑众多。开弓没有回头箭,说过要娶三弟,岂能轻易被三弟假设会出现的狐狸精吓倒。

  我:天变地变情不变。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做到。此生往后,富贵是你,清贫是你,健康是你,疾病是你,顺境是你,坎坷是你,美貌是你,失色仍是你,海枯石烂有几时,山盟海誓不变心

  三弟显然是被我一连串的表白打动了,轻声道:就权当你是订婚吧,你总该准备点信物吧?

  我这才想起来求婚也好,订婚也罢,按理都应该给个戒指吧,即使不给戒指也要给个有价值的东西做信物吧。只是我脑子发了昏,一个月了居然什么也没准备。现在三弟提得突然,去店里买是不太可能了。我翻遍家里,试图找出点什么可以当临时信物,无奈家徒四壁,什么值钱的,可以当信物的东西都没有。最后,我找出了一张张国荣的Salute专辑,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专辑,里面的每一首歌都很动听,都是我想唱给你听的歌。如果你不介意,这张唱片权当我给你暂时的订婚信物,以后订婚戒指我会补给你。

  三弟接过唱片,笑着说: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的戒指了。

  我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收了这信物,以后就非我莫嫁了。

  三弟轻轻点头:对,非你莫嫁,非我莫娶。

             第41章:卑鄙小白脸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蹟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至少还有你》by林忆莲

  自从三弟去了香港,我的生活顿觉索然无味,仿佛那点生机也随她一同远去。每日行走于朝九晚五的机械作息间,心中的空虚愈发沉重,逐渐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对工作毫无激情,仿佛只是勉力维持着一副尚未完全垮塌的躯壳。思绪一旦闲下来,脑海中便尽是三弟的身影,三弟的声音,不知几时成了我内心最深的痛点。

  小A与竹竿三人组是最熟悉我的人,自然看出我的变化。每次他们好奇地问起,我总以「在家休息懒惯了,还没调整过来」来搪塞过去。

  每天能让我心有所盼的,是来自三弟的Email。三弟差不多每周会给我写一个Email,简述在香港的见闻,去哪里玩了,吃了什么好吃的,有时附上游玩时的照片,轻描淡写地提及她的生活,仿佛一切如常。她说我送她的那张《Salute》唱片常在夜深人静时响起,曲调悠扬中,她会想到我。想到她说的这些,我的心像被轻轻拨弄了一下,既甜蜜又苦涩。

  然而,每次面对她的信,我总想回应些什么,终究是言不由衷。费尽心思写了一长篇,细细思量后却又感到啰嗦,最终不过是删减成「你好吗?我想你」这六个字。

  五一节将至,小A在公司里召集同事一起打保龄球。问到我时,我漠然地推辞了。小A私下里悄悄问我,是不是因为三弟去了香港的事,才变得如此颓废。我心里微微一紧,不禁怀疑,小A是否从哪里听到了什么。于是我问: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小A见我既没否定,又没肯定便提议去喝杯咖啡。我知道小A是想找个方便的地方细谈,也没反对。到了咖啡店,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然后就尴尬了,小A和我都不知道从何谈起,空气似乎也静止了。最终,我打破了沉默:这样吧,你先说说你听到的小道消息,我来说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小A:行。不过我先声明,我只是复述我从朋友圈子里听到的事,不代表我的个人意见,也不带有任何个人的感情色彩。

  我点了点头。

  小A:我听说三弟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认识了个公子哥L。公子哥原来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在英国留学也是混日子。不过在认识三弟宋后是一见钟情,然后痛改前非,积极向上,努力进取。两人交往后,说好毕业后一起回国结婚。后来三弟宋先毕业回国了,加入了香港的Xy集团,然后参与了我们商场的组建成立及管理。公子哥毕业晚了两年,回国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事业也是非常成功。然后就找了三弟想兑现当初结婚的承诺,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三弟宋拒绝了。公子哥也是做了各种努力,想要挽回这段感情,他父母还托熟人上门给说亲,然而三弟仍旧是拒绝了。后来公子哥找人查了查,发现三弟被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给勾引了,很气愤。就修理了小职员一顿,本想让三弟宋回头是岸的,没想到三弟宋拿了公子哥打人的证据找公子哥讹了一大笔钱,还以此要挟公子哥要彻底分手。公子哥死活不肯。对三弟死磨硬泡,三弟后来做出了点妥协,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保持点距离,让彼此都冷静下来再来处理这件事情,所以现在三弟去了香港。

  我听了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原来在别人的故事里我才是那个不知廉耻,勾引良妇,毁人婚姻,断人姻缘的卑鄙小白脸!!!

  我努力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试图在小A叙述的故事里找出破绽,以便做出有利于自己的辩护,可思来想去,感觉自己想做的一切解释在世俗百姓喜闻乐道的故事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无力且徒劳。我在那里呆坐了半饷,才意识到小A还在等待着我这边的故事或者解释,只得苦笑无奈的说道:故事大抵属实。一百个人心里有一百个汉姆雷特。每个人对事情的解读可能都不同。我也不想狡辩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个君子。

  小A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坦白,微微错愕。次日,我向小A交了辞职信。然后跟他说:以后你要是再听见别人讲这个故事,或者议论这件事,请务必告诉他们,是我骚扰了三弟,以至于她远遁香港,而我也是为此引咎辞职的。

  我这么做这么说只是想帮三弟分担点流言的伤害,毕竟她是公司的高层,我只是个小人物。只是不知道这种亡羊补牢,能不能真的帮助到三弟,帮她卸去一部分的压力,或者挽回点名誉。

  看得出小A很是震惊,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不管外面别人说你什么,你这个哥们儿我认了。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我给三弟写了Email,告诉了她我辞职的事。三弟没有置评,只是问了我今后的打算,如果要找其他工作,她会尽力帮我。

               第42章:弃子

  当你见到天上星星可会想起我

  可会记得当年我的脸

  曾为你更比星星笑得多

  当你记起当年往事你又会如何

  可会轻轻淒然叹喟

  怀念我在你心中照耀过

  我像那银河星星让你默默爱过

  更让那柔柔光辉为你解痛楚

  当你见到光明星星请你想想起我

  当你见到星河灿烂

  求你在心中记住我

  当你记起当年往事你又会会如何

  可会轻轻淒然叹喟

  怀念我在你心中照耀过

  我像那银河星星让你默默爱过

  更让那柔柔光辉为你解痛楚

  当你见到光明星星请你想想起我

  当你见到星河灿烂求你在心中记住

  记住我

  ——《明星》by张国荣

  几日后,公司的通知如期而至。按照合同约定,公司在我入职时支付了大学的培训费,条件是需为公司服务满两年。如今工作时日尚未到头,仅一年十个月,我便决定辞职,因此还需补齐剩余部分的培训费用,约两千块钱。

  在职的最后一天,我拿着钱去了人力资源部,接待我的是林大。

  我问:交了钱,我和公司就两清了吧?

  林大简洁地点了点头:是的,你的档案公司会帮你转到街道或外服。

  我沉默片刻,低声道:很抱歉,两年也不到就离开公司了。

  她笑笑,淡淡地说道:没事儿,祝你今后事业顺利发达……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饭店选的是我们曾经去过的Mlz酒家。林大说记得我喜欢这里的菜,点的全是我曾经喜爱的。那一刻,我仿佛置身于某种无形的往日情谊之中,却透着一种无言的沉重。

  寒暄几句,刚拿起筷子,林大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辞职,是为了三弟?

  我没有躲避,点了点头。她接着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别和三弟混在一起,她有男朋友。你为什么不听?

  我沉声问:你认识她男朋友?

  林大微微点了点头。我心中一阵难言的苦涩涌上来:你觉得三弟和他男朋友比较般配吗?

  林大没有作声,沉默里似乎包含着某种未说出口的无奈。面对这沉默,我叹了一口气:不要怪三弟,是我追的她。

  这时,林大冷笑了一声:你个笨蛋,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你真的以为和三弟会有未来?不会的。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三弟她自己。她不过是在利用你,摆脱那个公子哥罢了。现在你成了她的弃子,你自己还没看清?公司里谁真心对你好,谁在利用你,你心里没点数吗?我那天那脚踹轻了,没把你踹醒是吗?

  林大的话如一阵冷风,将我心中的世界击得粉碎。那一刻,我才明白,那晚她踹我,并非因为我要欺负三弟,而是阻止我沉沦其中。我苦笑道:我或许就是那种大愚若智的笨蛋吧,但林大,你对我的好,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我虽然强作镇定,但心里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虽然表面上我很平静的说着话,但内心却是五味陈杂,如同打翻了调味盘似的。我感激于林大对我进公司以来的关照;对于现在尚未报恩便已然离开公司,离开林大感到遗憾;更对自己辜负了林大对我的一份感情而感到愧疚;然而,面对林大对三弟和我关系的定论,心中却又隐隐作痛;林大的「弃子」之说击碎了我最后的自尊,这弃子的评价对我的打击远甚于卑鄙小白脸,我甚至认为这是对三弟和我之间感情的亵渎;我又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深处隐隐作痛,林大应该是在我的心里种下了那粒名叫怀疑的花籽。她,动摇了我对三弟的信任。

  饭局变得沉默而压抑,菜肴再美味,此刻却如同嚼蜡。林大估计也是。我们俩默不作声的吃着,如同完成任务般,只想尽快把点的菜吃完,好早点结束这尴尬的饭局。

  正吃着,门口溜进来两个小孩,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领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孩,穿的邋里邋遢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支透明包装纸包着的玫瑰花,女孩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篮子,里面有大概十来支一样的玫瑰。男孩一进门看到服务员都在忙,趁着没人注意,就朝最近的坐着一对男女的桌子跑去,然后冲着男的说:大哥哥,买支玫瑰送你女朋友吧,很便宜的,就十块一支。然后开始一桌一桌的推销玫瑰。

  有几桌情侣很大方,就掏钱买了。但凡买了的,男孩都会很客气的送上祝福: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有些不肯买,男孩就会讨价还价:八元一支,好不好。五元,不能再便宜啦。但凡五元也不肯买的。男孩都会用家乡话送上一串「祝福」。

  很快,小男孩就带着妹妹来到了我和林大的桌子旁。

  小男孩:大哥哥,买支玫瑰送你女朋友吧,十块钱一支。

  我刚想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但这种敏感时分,还是沉默是金。我看了看林大。

  林大:我们是同事,我不是她女朋友。

  小男孩不理林大,仍然冲着我说:你买了玫瑰送给她,她就是你女朋友了。小姐姐长那么漂亮,你很赚的。

  我看林大没再开腔,便准备拿钱买花。这时,饭店的服务员发现了小男孩,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凶巴巴的把他往外拉:怎么又是你,出去出去,别在这里影响客人吃饭。

  小女孩看到哥哥被抓,一边哭,一边跟在小男孩后面往外走。我心一软:小妹妹,你过来。你篮子里还有多少花啊?

  小女孩估计都不会数数,呆呆的看着我。我看了一下,还有十几支。就跟她说,我给你一百元,你把剩下的花都给我吧。

  我从皮夹子里拿了一百元放到小女孩手里,然后把篮子里的花全拿出来放在桌上。

  小女孩开心的跑着追哥哥去了。小男孩已经被服务员推到门口,仍不忘伸长了脖子冲着我和林大的方向大叫: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引得饭店里的食客都哈哈大笑。

  林大看着我道:自己都没工作了,还甩派头,乱花钱。

  我:我看小孩可怜嘛。

  林大:小孩是可怜,可你的钱他们能拿到一分吗?

  说着指了指窗外。我顺着林大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饭店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将兄妹俩刚才卖花的钱尽数收去,放入自己口袋,又从自行车后车架上拿出一捧玫瑰,放入篮子,带着两个孩子去隔壁饭店卖花去了。

  我默然无语,心中一片酸楚。那一百元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到了三弟曾经说过的社会之丑恶,改变之艰难。我突然感到羞愧,为自己对三弟真情和信任的动摇感到羞愧。飞蛾扑火,只是以死来证明它对光明对美好的向往,以死来实现那一瞬间的璀璨辉煌。

  看着一桌的玫瑰,林大的心情却似乎好了很多。拿起了一支玫瑰,闻了闻,突然问我:一个男孩走过一片玫瑰花园,里面开满了玫瑰。你觉得他会采下看到的第一朵,然后带着它走到最后;还是每看到一朵更美丽的,就换一朵,这样走到终点时,他手里的就是花园里最美丽的玫瑰;还是你觉得他会一路走着,期盼着下一支更美丽的,结果空着手走到了最后?

  要在平时,依我的流氓本性,我也许会说: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可是现在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三弟去香港的前一晚我们承诺过的山盟海誓以及对这个恶俗社会的反抗之心。我也不想再给林大传递任何错误的信息,不想让她的误解继续下去。我脱口而出道:我觉得他可能会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埋在那朵玫瑰旁边,用他的血来滋润养育那朵玫瑰,直到最后和那朵玫瑰融为一体。

  林大:啊呀,你怎么这么血腥这么暴力啊。

  我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着林大。聪明如她,林大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轻轻叹了口气:你是说,你的心已经给了三弟?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林大,爱情也好,友谊也罢。

  林大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你为什么对三弟这么好?她都不要你了,你还死心塌地跟着她。为什么?」

  我无言以对。林大忽然拿起桌上的玫瑰,一把扔到我身上,似乎还不过瘾,紧接着拿起茶杯,将茶水泼到我脸上。然后她抓起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我静静地看着她离去,这次,我没有追上去挽留她,只是透过玻璃窗看着林大哭着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我转回头,附近的食客都在看着我,琢磨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买了所有玫瑰的大情圣怎么一会儿竟然被女友泼了一脸茶水。我用餐巾擦了擦脸,挥手叫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走过来告诉我,林大在点菜时已经把账结了。我默默起身离开,留下了那一捧玫瑰。

             第43章:甜蜜蜜(02)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永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也许我偶尔还是会想他偶尔难免会惦记着他

  就当他是个老朋友啊也让我心疼也让我牵挂

  只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让往事都随风去吧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仍在我心中虽然已没有他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爱的代价》by李宗盛

  第二天,我特意去了公司旁边的那家糕饼店,买了一份蛋糕,让店里的小哥帮我送到林大那儿。写卡片时,我却犹豫了半天:是该感谢他对我的照顾,还是道歉自己做出的选择?思量良久,最终只写下了四个字——「祝你幸福」。我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给林大送蛋糕,也是我们最后一次有交集。想到此后或许便天各一方,不再相见,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离职后的一段时日里,我想了很多。我始终认为自己和三弟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两情相悦,何错之有?然而,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人言可畏」。我们无法脱离社会和环境而独自生活,而既然身处这个社会,我们便得遵循它的规则,接受它的评判。我们之所以不得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不过是不愿与世俗的观念冲突,不愿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如今的分离,归根结底不过是腐败体制下,对于权势之人对平民的压迫的暂时妥协罢了。我甚至将自己和三弟比作那尚未化蝶的梁祝。我一直告诉自己,走自己的路,莫管他人怎么说,哪怕是被说成卑鄙,被说成弃子,我和三弟之间的真情是千金不易,至死不渝。我和三弟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或许除了林大。

  辞职后,我也去找了工作,投递了许多简历,面试了几家单位。但经历了第一份工作后,我已经很难再找到在薪资待遇上能让自己称心如意的工作了。两个月后,我成为了一名自由摄影师,专注于婚纱和个人形象写真。虽然辛苦,但至少是在为自己打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三弟的思念也渐渐变成了对三弟归来的期盼。我常觉得自己像一条在惊涛骇浪的汪洋里漂泊的小船,而三弟的归来就象那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灯塔,成为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希望。

  九月的一天,收到三弟的Email,说她马上会回来一周,问我有没有空陪她。三弟的要求就是圣旨,我立马和工作室请了假,并抽空在三弟回来之前去了趟金店,买了枚白金密镶碎钻戒指,三圈的,准备当做给三弟的正式订婚信物。我用了自己一大半的积蓄,虽然没能力买单颗大钻戒,但我希望她不会在意。而三弟给我的十万元,我一直没动,存在银行里。

  我去机场接她。她瘦了很多,也黑了不少,可能是南方的水土不养人。她说我也瘦了,看来异地恋的确是一种折磨,不仅是精神上的煎熬,更有肉体上的摧残。

  从机场出来,我们先去三弟订的酒店Check-In。三弟去了香港后,公司便取消了她那个酒店式公寓的租约。我们在酒店附近随便找了个快餐店,点了点吃的,坐定。

  我:你这次怎么才回来一周啊?香港那边过得还适应吗?

  三弟:香港那边除了语言,其他的都还可以。

  三弟拉住了我的手,停了停,然后缓缓说道:其实这次我回来是要办理一些手续。我已经被美国加州大学某某分校的MBA录取了,不久就要去美国留学了。

  我听了如同晴空霹雳,感觉港口,灯塔,海岸都只是海市蜃楼,又或者是渔夫的幻觉,瞬间消失。唯一不变的是那只在汪洋里的小船被巨浪裹挟着,漂泊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心中一阵一阵的疼。我原以为三弟去香港只是暂时的,最终会回来,怎么突然要去美国留学了?我还要等多久?脑中一片混乱。那一瞬间,满脑子的都是失落,绝望以及被欺骗后的愤怒。

  三弟显然看出了我情绪的变化,安慰我说:美国的MBA课程一般都是一年半到两年,我读完后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我勉强笑了笑,把手从三弟的手里抽回,从兜里摸出了订婚戒指,递给了三弟:这是我答应你的订婚戒指,你看看喜欢吗?

  原本所有准备好的话语此刻全都卡在了喉咙。三弟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大小合适。熠熠闪亮的白金戒指和三弟纤细修长的手指的果然是绝配。三弟看了十分喜欢,说:等过几天我办完事情后,给你也买一枚戒指,订婚戒要成双成对才行。

  我打了个哈哈,但心痛如刀割……三弟和我继续聊了一会儿,我没问她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也没问为什么要去美国留学。因为这都已然是既成事实了,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我送三弟回了宾馆,打的回了家。一路上精神恍惚,三魂七魄尽皆丢失。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也许林大说的是对的,我和三弟本就没什么未来,只是我这局中人看不清,被自己对未来的希冀蒙蔽住了双眼而已。我尝试着努力说服自己,要等下去,要坚持下去,天将降三弟于吾妻,必先苦我心智,炼我意志,灯塔还未熄灭,我还能看见。然而林大在我心中种下的那颗「怀疑猜忌」的花却悄然盛开。也许三弟真的并没有真心想和我相处,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三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独立的决定,也许我本就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个配角,能做的就是尽力演好我这个角色。爱一个人就会在该松手的时候松手,还她自由,给她快乐,不要问她将来。

  几天后,三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事情基本都办好了,离回香港还有几天的时间,问我想不想跟以前一样去外地玩。我想起跨年夜时曾说过要一起去海边看星星,便问三弟有没有兴趣,去海边看星星。

  到了海边,才发现我们选错了时间,那个星期刚好有个台风经过。往年台风季节都是六月到八月,很少九月还有台风的。去海边旅游的人现在都在打道回府了,只有我和三弟和所有人逆流而行。

  天公不作美,看不到星星,只看到了台风肆虐下的海洋。那景色壮观而恐怖,风暴卷起的巨大的海浪足有两层楼高,拍打着海堤和礁石,发出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深灰色的海洋和天空连成一片。密集的雨点打在宾馆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爆竹般的声响。海边种植的的树木如同小草般被飓风撕扯着,许多大树的树杈更是被刮断,在风中飘曳。有几棵已经横倒在马路上。所有没有分量的物品都在天上飞舞着,被飓风带着飞向远方。

  天公很帮忙,把三弟和我被困在了空空荡荡的宾馆里哪里都不能去。我们只能在房间里疯狂的发电,听着窗外来自的大自然的电闪雷鸣和倾盆暴雨的交织成的交响曲来为我们的娇喘呻吟伴奏。我们如同隔日便是末世来临,每天除了在宾馆的饭厅里吃饭,就是在房间里睡觉和发电。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浪费,这也许就是三弟和我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了,我们要将此生此世所有的电都在这几天发完。我们不知道下一次见面,还要相隔多久,甚至有没有下一次见面。我们没有谈过未来,也许因为根本就没有未来。我们可能对此都心知肚明,但都心照不宣,没有捅破这层已是透明的窗户纸。

  台风过境后遍地狼藉,刮倒的大树和断电的交通信号灯,造成了大量的道路堵塞,三弟差点错过了回香港的飞机。原本预留了半天准备去金店买戒指的,但我们根本没时间去。在机场,三弟把她带的那根翡翠坠子的项链解下来给了我,说是代替戒指留给我做个订婚信物。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三弟的Email,说她已经到了加州。那里的海滩很美,夜空很黑,星星很多。让我以后一定要去加州和她一起看星星。还符了张加州海边的夜景照。只是照片用的是自动曝光拍的,后面的夜空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再后来,三弟的Email就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三弟为我买的手机我一直保留到了出国,期盼着里面会传来三弟的声音。Yahoo的邮箱也一直用到2021年Yahoo退出中国市场邮箱被注销。那时,我的Yahoo信箱里早已经成了垃圾邮件站,但我还是每隔几天清理一番,默默祈祷或许能收到三弟的Email。

  2000年,我也去了加州大学留学。那时我已经没了和三弟的联系,但我仍希望有一天能在加州的街头偶然遇上她,就像黎明和张曼玉在甜蜜蜜的结局里一样。然而,生活不是电影。

  2005年,我从美西搬去美东。在整理东西时,我翻出了当年在Hz上天竺三弟为我求的祈福袋。差不多有十年了吧。我打开了袋子,三弟在纸上写的是「祝你幸福」。我不禁哑然失笑,三弟真是够懒的,写的祝福也这么俗气。突然间,我的心猛然被刺痛,我想到了我最后那次送给林大蛋糕时的留言也是这四个字。我突然崩溃,泪水夺眶而出。那场景就和张曼玉看到曾志伟背上的米老鼠一摸一样。原来,生活就是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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