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你是【花】吧？（2）

站在她的身后走着，双臂搭在她的脖子上，微微往后拉，顺带着把我的重心向前移动，这样重量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在外人来看，两个人或许是处在浪漫的关系中。

“呵呵呵，嘿……你有些重啊，你知道吧。”

轻柔地握住我手臂的玖瑟勉强笑了笑。

【木令王】的继承者，和【花】的成员。

两个人原地大战一场都不足为奇，但玖瑟一直以来对我的态度都像是一名友好的同学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沿着走廊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朋友之间在恶作剧呢。

“你的头发蛮柔顺的啊。”

“我一直有好好护理……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手呢？”

纯黑色，中等长度，没有一丝杂色。脖子上戴着一条类似于颈环的项炼，和李世英的那条有些相似。

黑色项炼的中央有一个像是贵金属的装饰。仔细观察，像一棵狗狗树的果实。（译者:注:Ch.8解释过，“狗狗树”是韩国对“忍冬树”的特殊称呼。）

她始终穿着板正的参赛者制服。近距离观察，就能知道为什么她在学院里那么受欢迎了。

“你是什么树呢？”

“你不知道吗？”

除了热心的个性，光芒四射的美貌也很容易俘获男人们的心。

20岁多一点儿的女大学生，既有成年人的成熟魅力，又有高中女生的青春印象。玖瑟的外表就有这种特性。

挑不出什么毛病，就像是女性理想中的形象。如果一定要找出形容她外貌的方式，那就是这样了。

就是这么一个家伙，潜伏在学院里。

【花】。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和她打过一场，不过显然她没拿出真本事，只是随意开了几枪就撤退了，就像是上场过瘾来了一样。

因此，如果这家伙隐藏了什么能在战斗中扭转局面的能耐，或者甚至她的实力比我还强，那也不足为奇。

然而，她某种程度上和我一样，都不能公开展露自己的真能耐。

毕竟现在我们都处在世界树这个“敌人”的领土上。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

拿开我的手臂后，玖瑟自己摸了摸脖子，像是解脱了一样，叹了口气。

走进房间，玖瑟也跟了进来。

首先，我拿过旁边的茶具，沏好了茶。

“你说要开会吗？这不就是匹配认识的人聊聊天——呀，谢谢你。”

玖瑟接过了茶，放在了自己面前。

我也给自己准备了一杯，同样没有喝。

从现在开始，这个房间就算是私人空间了，不需要再有什么弯弯绕绕。

反正我已经从其他渠道了解到，她是卧底。

摘下面具放在桌子上之后，我看了过去：

“嘿。”

“嗯？怎么啦？”

“现在总该开诚布公地聊聊了吧？”

即便坐在我面前，她的黑色瞳孔也保持着平静：

“嘿嘿嘿，你希望聊什么呢？”

一如既往的轻松微笑，她耸了耸肩，似乎还打算开玩笑。

“花。”

不过我立刻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是【花】吧？”

瞬间，玖瑟的脸色僵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眯了眯，只剩下原先的一半儿大。

在房间里没那么明亮的光照下，曾经闪亮的虹膜散发着灰色的光芒：

“开什么玩笑呢？”

略微干涩的声音传来。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警告，试探我能否应付接下来的情况。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看来有人给你撑场子啊。”

那副原本外向活泼的手势和表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曾经快活的空气也消失了，她把双手放在了桌子上，用指甲轻敲着桌子。

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

她承认得很随便啊。

难不成这也是她计划的一环？

或者她认定，即便我发现了她的秘密，也不会有问题。

从最开始她就巧妙地暗示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如果她下决心隐瞒这件事儿，肯定能拿出更彻底的态度。

就算我最开始是像开天眼一样用全息窗口注意到了她的古怪……但即使无视这一点，她的许多方面也同样令人怀疑。

“你做得太明显了。”

“……呀，是嘛？我觉得自己演得不错哦，呵呵。”

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扬起嘴角，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

不仅如此，她还显得怪无聊的，无所事事一样玩儿起了自己整齐的指甲：

“嗯，反正在这个时间前后，我也得告诉你。”

玖瑟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我。

“所以呢？”

那挑衅一样的表情像是在问“那又如何呢？”

自信的样子把我都给逗笑了。

“所以你现在打算把我收入后宫？就像教授或者那些女人一样？”

“挺会聊天儿啊。”

笨拙的挑衅对我不会起作用。

看见我随意鼓了鼓掌，玖瑟的眼睛眯了眯。

“我可以自己决定与谁交往。是不是【花】也无所谓。”

“……”

“你只能说这些吗？”

“希望我说什么？”

“啊，很多。”

为什么玖瑟潜入学院并监视我？只要确定她的目标是我之后，可能性就只剩那几种了。

尤其是到目前为止，我遇见不少【花】的成员了。考虑到泰阳的话以及世英的建议，答案其实不言自明：

“你特地进入学院自然会扮演一个角色。就是‘那个’任务吧？”

“……”

“除掉我，或者把我拉入【花】。”

关于彼此的底细已经搬上了台面。

她早先的话巧妙地透露了我【木令王】继承者的身份，而我也很清楚她作为【花】的目标。

现在，讨论的重点自然就转移到了双方的目标上。

玖瑟像是难以置信地笑了笑：

“你很懂啊。”

她随意地伸出手，摸了摸墙壁。

----嗡嗡！

一瞬间，魔力涌动起来，头顶的灯光闪烁个不停。

真是精妙的技术，短暂的时刻中，她就入侵了这栋大楼的照明系统，甚至难以确定故障原因。

“我破坏了这个系统。现在不仅仅是我——你也会受到怀疑。”

“嗯，胆子不小。”

“若是现在你对外泄露我的身份，你也无法全身而退。自从系统被破坏的那一刻，你也会被牵连。自然，你也有身份问题。”

很好的两难之境。她若是鱼死网破泄露我【木令王】的身份，我也逃不了。

“木令王，对世界树阵营来说，你与【花】无异——甚至不止于此。”

说实话，如果双方的身份就在这里暴露，世界树阵营甚至会不惜代价，在选拔赛期间除掉我们。

若是那种事情发生，李世英也好，其他人也好，任何人都无力保护我了。

世界的叛徒、异端。在那一刻，我会被认定是世界的下一个灾难。

那就是届时我需要面对的无尽深渊。

一直以来积累的荣誉、财富、人脉，都将化为乌有。

这是一早我就明白的事实：

“所以呢？”

面对她的威胁，我自然是没什么好怕的。相反，还冷静地笑了：

“这就是我问你的原因。你想带走我？还是杀了我？”

“……”

“若是从一开始就想杀我，你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吧？只需要宣传我作为木令王传承者的身份即可，这样的话，世界树一方就不会放过我。”

世界树阵营无法容忍下一个【木令王】的诞生。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可也不仅如此。

【花】一早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揭露我，原因有很多。

其中一点就是他们暗中认定了我的价值。

“你所属的【花】自诩继承了国王的遗产。”

我若死了，就相当于他们身份的正当性消失了，因此才不会急于除掉我。

“可你们不但没有告知普通成员这个事实，甚至没有宣传‘世界上木令王有继承者’的事实。”

如果我是这一代【木令王】的真相传遍了整个【花】，下层成员无疑会陷入动荡。能了解这个事实的，可能仅限于玖瑟，以及一些干部级别的家伙。

这些虽说是猜测，却也均是必然结果。

如果换做是我，作为他们的干部，我也会这样做。观察他们迄今为止的动向，也可以揭示一部分这个意图。

“你背后的家伙，一定也在纠结要不要杀了我。”

玖瑟舔了舔嘴唇，似乎没预料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还是冷静地呼了一口气，喝了口茶，看了过来。

那么，玖瑟现在打算做什么呢？用眼神询问她时，她却显得有些不安。

所以我说了下一个问题：

“世界树也在这样看我。”

不难看出世界树也知道我的存在。然而，就像【时间之世界树】一样，祂们没有鲁莽地选择直接出面针对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玖瑟对我的威胁实际上只说对了一半儿。

“你们也好，祂们也好，都恨不得利用我，直到吸干我最后一滴骨髓。”

这个身份巧妙地横在了两个大阵营中间，能对双方都造成致命威胁，因此拉拢我理论上是最好的举动。

如果做不到，就杀了我。

然而现在这个地方，双方都无法直接出手。

所以简而言之这就是我面临的抉择。我打算怎么做呢？

被拉进【花】与世界树为敌？

或是屈于世界树之下，继续打击【花】？

我能应付这一切吗？

木令王的身份就是这样，可以推动双方焦灼的局面。谁会拒绝如此好用而又强大的工具人呢？

“李时宪，你以为世界树会用如此理性的思维统治这个世界吗？”

“如果不是的话，祂们就无法坐稳神的位置，直至现在了。”

“你明明清楚狡兔若死，落入祂们手心的你会有什么下场。”

狡兔死，走狗烹。

“那也得看看两边儿的能耐了。”

我对【花】的怨恨远非寻常，哪怕让我现在立刻把那些该死的疯子杀个精光，我也毫不会犹豫。

而在这种情绪下，我能坐在这里与她谈判就已经是理性的思量结果了。

如果这是在地牢里，说不定我已经动手了。

而这样的我会站在【花】那一边吗？

不可能，除非——这一方能抛出足够的筹码，不管是彻底保护好与我相关的所有人的安全，还是更高程度实力的提升。

“既若此，你背后的阵营能保证卸磨之后不杀驴吗？”

“……”

玖瑟犹豫了很久。

终于，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哈，看来我们之后得再谈一次才行。”

她回头看了看我，松掉了脖子上的领带：

“来我房间如何？”

“我拒绝。”

正如预期。

我甚至考虑过强行发动【奴役化】，不过这一点或许不太可能。

这家伙一定是经过精心挑选才会埋伏到我身边，其精神力量绝非小可。

照明系统的故障已经引发了骚动。

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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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很好吃。

*嚼，嚼*

一边拍着肚皮一边大口吃着香蕉——这已经成为了泰阳的日常习惯之一。

这里的食物真的很令人愉悦。

最近，他也找到了木令王的继承者，现在也没什么活儿可做。

如果让他选择一生至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刻，那肯定就是现在啦。

轻松简单的幸福，比被30个美女包围时还快乐。

“哎，不对，妈的。”

当然，这是个苦涩至极的讽刺。

遇见李时宪以后，自己的性欲居然他妈的消失了。

“大哥在哪儿快活呢？是不是去抓小闺女了呢？”

随意沿着走廊漫步，突然发现对向走来了一个人。

熟悉的黑发面孔，原来是玖瑟。

二人的身影交错时，泰阳巧妙地停住了身子，低声咕哝了一句：

“为什么【花】的家伙还在这里？”

闻听这话，玖瑟也惬意地转过了头，二人四目相对：

“呼呼，绞绳已经缢到胸口的家伙，你来这里炫耀自己将尽的命数吗？”

“哦吼吼吼，好厉害，你能看见我的命数吗？它在哪儿？”

泰阳笑得很开心，夸张地把头向后仰去，在脖子周围挥舞着手，仿佛真被吊了起来一样，而后又发出了讽刺的笑声：

“你说的绞绳太短啦，我怎么看不见呢？呵呵呵呵，再说了，你的笑话太越界啦，居然拿这个取笑我？”

“我说错了吗？”

“哎，难道你不知道，真相才是快刀吗？”

“什么真相，这就是你的命运。总之，别装作你认识我。”

“嗨，凑巧遇上了，打个招呼呗。”

泰阳耸了耸肩，转过了身体，嘴里又咬了一口香蕉。

玖瑟看了看他的背影，再次开口：

“嘿。”

“噢？”

“我两年前说的，你考虑过了吗？”

两年啊。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泰阳之前所处的研究【木令王】之力的地方，就是在【花】免费大力支持下，秘密运作的。

当然，【花】的目标是泰阳身上的力量。

当时没人知道木令王的继承者会出现在哪儿，也不知道其最终会倒向哪个阵营。而泰阳获得那份残缺的力量时，【花】就伸出过橄榄枝。

许久前，二人就曾秘密交换过一些提议。

泰阳嚼着香蕉沉思了起来。

自己当初的想法是什么呢？

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管好你自己的事儿。”

就像是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玖瑟随意耸了耸肩，走远了。

泰阳回过头看了一眼，笑着打了个哈欠：

“大哥到底他妈的去哪儿了？晚上不是说好了一起吃晚饭么。”

他心想，晚上一定要吃更多美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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