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收起枪，迈步走向窗边，透过破旧的窗框眺望远方的植物园。

　　现在，枪声仍未停歇。

　　林焱朝着植物园的方向望去，一道清丽优雅的白色身影正穿梭在被废墟吞噬的温室花园中。

　　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舞，如同月光下的瀑布，她宛如孤独的冰雪女王，从容地面对四周的敌人，毫无惧色。

　　得不到支援，她一个人竟然就能处理那么多自走机械。

　　砰——！

　　又是一声枪响，少女精准地击中了前方一台蜘蛛型自走机械的中央控制单元。

　　更多的蜘蛛型机械正从植物园的阴影中缓缓爬出，朝着少女的方向爬去。

　　希尔薇娅镇定自若，微微侧身，左脚向后滑出半步，以最稳定的射击姿态迅速锁定第二个目标。

　　砰！砰！

　　两声连射，第二台机械爆炸。

　　每一次射击都像是精心计算过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浪费的子弹。

　　蓝色的瞳孔在黑夜中仿佛蕴藏着冰封的湖泊，倒映着地上的机械残骸。

　　丝毫她不是在逃命，而是在狩猎。

　　林焱站在窗前，目光紧紧跟随着在战火中翩然起舞的少女。

　　他几乎看呆了。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维纳斯’的美貌，但希尔薇娅的存在，远远超出了他对美的认知。

　　那超然出尘的气质，仿佛月光下的冰雪雕像，美得近乎不真实。

　　一般的‘维纳斯’少女已经足够令人惊艳，但在她面前，却显得黯然失色，如同尘埃。

　　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天然的优雅，不是矫揉造作的美，而是一种刻入骨髓的、高贵至极的天生气质。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世道，她应该是一名优秀的演员，不，应该是哪个学着高贵礼仪的贵族才对。

　　在林焱见过的维纳斯之中，简直是最完美的存在。

　　她就像是神祇的造物，降临在这片破败的废土中，注定让人为她的美所颤栗。

　　林焱甚至都忘了把杠杆步枪架起来，等到反应过来，这才将枪架到窗口，瞄准着被自走机械缠住的白发少女。

　　这是他第一次对‘维纳斯’产生恻隐之心，他摇了摇头，把不该有的情绪驱逐出去，专心瞄准起来。

　　几分钟后，植物园里的自走机械已经被全部消灭。

　　希尔薇娅轻轻呼出一口气，收起卡宾枪，深呼吸了几下。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她完全应付得来，甚至她的长发都没有沾染一丝尘埃，仍旧如月光般纯净无瑕。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林焱原本以为这支战术少女小队的战斗力再优秀，也毕竟是卡尔梅克军阀驱使的消耗品，无法真正与顶级猎杀者抗衡。

　　白发少女的表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她刚刚单枪匹马解决了整个蜘蛛型自走机械群，而且每一发子弹都能精准地击毁自走机械的控制核心。

　　哪怕是最精锐的佣兵，或者生存于这片荒野的赏金猎人，都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更何况——她的美貌是如此致命。

　　战场清理完毕，见队员们还没有到来，希尔薇娅皱起了眉头。

　　“绫薇，清芷，艾莉，莉樱，收到请回答。”

　　无线电里传来一片死寂，只有偶尔的电流噪声，像是夜色中的鬼魂在低语。

　　没有人回应。

　　“这里是队长希尔薇娅，所有人汇报情况！”

　　仍旧没有回应。

　　她倒吸一口凉气，警惕地看着周围。

　　“不对劲。”

　　“如果是自走机械袭击她们，艾莉应该至少会发出求救信号，而绫薇和清芷的习惯也不会让通讯长时间沉默……”

　　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希尔薇娅的眼神变得锐利，警觉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黑暗中的学校。

　　而这时，林焱已经来到了顶楼，将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对准了希尔薇娅。

　　林焱扣下扳机的瞬间，希尔薇娅猛然回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他的方向！

　　砰——！

　　几乎是同时，希尔薇娅的卡宾枪也朝着林焱的方向开火！

　　两颗子弹在半空中交汇，碰撞！

　　叮——！

　　金属擦出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两颗子弹在空中相撞，旋即双双偏转落地。

　　“这女人……”

　　林焱完全没有想到，希尔薇娅的战斗直觉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不等林焱做出下一步狙击，希尔薇娅已经迅速翻滚，躲入掩体内，随即对着林焱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林焱下伏躲避，子弹刚好擦过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射击也是极为精准，简直是个完美的战争机器！

　　他没有夜视仪，常年的猎人生涯早让他习惯了黑暗，但这在佩戴夜视仪的希尔薇娅面前就是致命的劣势。

　　两人一高一低，互相换了几个地方相互狙击，都没能命中，林焱索性将步枪背回肩上，拔出手枪，朝着楼梯跑去。

　　刚进入校园的时候他就做过地形勘察，对能够躲藏的位置了如指掌，只不过那白发女孩似乎比想象中的更狡猾，在刚才她消失的位置搜寻了一番后，一无所获。

　　“到底去哪了......”

　　唰——

　　林焱的背后，一抹致命的寒意骤然逼近！

　　砰——！

　　枪声在狭窄的走廊内炸响，子弹擦着林焱的脸颊飞过。

　　声音是从上方的通风管道传来的，林焱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翻滚，躲过致命一击，同时手中的手枪迅速抬起，朝着通风管的位置连开三枪！

　　砰砰砰——！

　　然而，白发少女已经灵巧地翻落，躲入废墟之中，消失不见！

　　她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战术靴踏过地面都几乎毫无痕迹。

　　林焱握紧了枪，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女人是幽灵吗？”

　　就在林焱刚准备调整呼吸时，左侧的墙壁后突然杀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切都太快了，少女右手握着手枪，左手正持匕首出现在他身侧，准心瞄准了他的脑袋！

　　砰——！

　　林焱的反应速度同样极快，他猛地挥手，用手推开了她的枪口，以掌心被枪管的温度烫伤为代价，躲过了致命一枪，又侧身躲了一刀。

　　但与此同时，希尔薇娅的膝撞已经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腹部。

　　林焱被踢得向后倒退一步，手中的枪险些脱手。

　　但他同样没有退缩，趁着希尔薇娅出腿的瞬间，闪到她身侧，抓住了她的手腕，试图卸掉她的武器！

　　然而——

　　希尔薇娅顺势一转，在半空转了几圈卸掉力量，反手扣住林焱的手腕！

　　啪！

　　林焱的手枪被她一记手刀打落，滑落在地面上！

　　“……该死！”

　　林焱低声咒骂了一句，但也趁着擒住对方手腕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卸了她的弹夹，退掉枪膛里的子弹。

　　啪！

　　少女扔了手枪，一脚精准地踢中了林焱的小腿关节，让他失去重心，向后跌去。

　　但林焱毕竟经验丰富，他顺势后翻，双手撑地，在半空中一个漂亮的回旋翻身，重新站稳。

　　两人终于面对面地站在废墟之中，对峙起来。

　　借着月光，希尔薇娅终于能看清来人是什么模样，在看到林焱那独属于东方的英俊面庞时，她也愣了一瞬。

　　林焱喘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少女微微扬眉，冷静地盯着对方：

　　“如果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趁我还没发现你的时候，就一枪杀了我？”

　　林焱顿了一下，想起那好几次犹豫，随后轻笑了一声。

　　“……可能是被你的美貌迷住了吧。”

　　希尔薇娅小脸一红，但很快就掩盖住。

　　“……愚蠢。”

　　话音未落，她已经再次冲上前，挥拳直袭林焱的面门。

　　嘭！

　　林焱及时抬手格挡，但希尔薇娅的速度太快，力量也超乎他的预料，他的手臂被撞得发麻，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又是一记鞭腿。

　　林焱勉强躲开，但对方的攻击几乎没有停歇，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套格斗方式，和绫薇打的时候也感受过，看来就是她传授的了。

　　必须找到反击的机会才行，掉在地上那把手枪是他拿的艾莉的枪，他还有两把手枪藏在大衣里，只要找到机会就能一击制敌。

　　拳脚相向，又是几个来回，两人的脸上都开始出现疲态，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汗珠。

　　“这女人……真是比想象的还要棘手......”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

　　轰——！

　　一栋矮建筑轰然倒塌，伴随着一阵沉闷的金属声，远处的建筑废墟中，一群蜘蛛型自走机械再次出现！

　　“怎么还有？！”

　　它们的金属肢体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机械红光在黑夜中闪烁，锁定了这里唯一的两个生体目标。

　　“糟了！”

　　希尔薇娅躲过一只机械蜘蛛，用靴子的鞋跟狠狠地踩在它的中枢上，林焱也掏出手枪，精准地解决了两只正欲扑向希尔薇娅的机械。

　　“你还有枪？！”

　　“别管那么多了！”

　　林焱抬脚踢起地上希尔薇娅的手枪，她接到后立刻从弹挂里拿出弹夹上好膛。

　　两人且战且退，来到希尔薇娅刚才藏身的位置，她收好手枪，取出里面的卡宾枪，林焱也掏出了杠杆步枪，一齐射击，又一次正中两只机械蜘蛛。

　　两人完全是第一次合作，但配合得却出奇地默契。

　　林焱的步枪威力大，专门瞄准机械的传感器和动力核心，使它们行动受限；

　　而希尔薇娅的反应速度极快，总能在最佳时机补上关键一枪，确保目标彻底报废。

　　嘶嘶——！

　　剩下的几台机械迅速调整战术，开始同步攻击模式，两台机械同时扑向林焱！

　　“小心！”

　　希尔薇娅上前一记滑步冲刺，单手持枪，精准地射穿了其中一台机械的动力核心。

　　林焱则一个侧翻，迅速抬起步枪，一枪击穿了两台机械。

　　短短几秒钟，两人已经联手解决了数台机械。

　　但还没完。

　　“喂，你们武装少女都不喜欢打扫干净战场吗？怎么还有？”

　　“这时候了就别贫了！”

　　暴走的智械可不会分你是卡尔梅克的人还是废土客，几台远程攻击机械已经架起了炮管，火力打击呼啸而来。

　　林焱立刻判断出了轨迹，迅速抓住希尔薇娅的手腕，将她拉向另一侧的掩体！

　　轰！！！

　　爆炸在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炸裂，金属碎片四溅。

　　希尔薇娅被突如其来的拉扯惊了一下，但她并没有甩开林焱，而是藉由对方的手迅速调整姿势，借助他的力量跃入掩体后方。

　　两人背靠背，一人左，一人右，同时换弹。

　　“你那步枪......能装多少发？”

　　林焱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随口答道：“满载 8 发。”

　　“那我这个弹夹，也装8发。”

　　少女将压满子弹的弹夹褪去了两发，再装进卡宾枪内。

　　“场上还剩下13只智械，猜猜看咱们打完之后，谁剩的子弹多？”

　　“有趣。”

　　砰——！

　　枪声骤然炸响！

　　两人同时开火，战斗再次爆发！

　　——

　　短短不到两分钟，场上只剩下最后一台智械。

　　希尔薇娅调整了一下枪口，瞥了一眼林焱：“你还剩几发？”

　　林焱看了一眼步枪的弹仓：“一发。”

　　“哦。”

　　希尔薇娅微微挑眉，旋即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着最后一只自走机甲开火。

　　“喂！不公平，哪有趁着说话开火的。”

　　“我已经输了。”

　　她轻轻将弹夹弹出，露出了剩下的两发子弹。

　　“你1，我2，是我输了。”

　　林焱一愣。

　　她居然……就这么潇洒地认输了？

　　林焱与希尔薇娅默契地收起了武器。

　　他们的体力已然消耗殆尽，而杀戮的兴奋感也在刚才的生死搏杀后逐渐平息。

　　没有人再先动手，他们只是沉默地找了一块坚硬的大石头，背靠背坐了下来，暂时休战。

　　林焱靠在冰冷的石块上，双手交叠在腹部，微微闭上眼睛，静静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希尔薇娅同样坐下，身体略微前倾，白色的长发垂落，微微有些凌乱，枪火的余温在她肌肤上留下些许灰尘。

　　她的卡宾枪搁在腿上，很随意地靠着。

　　已经……不想再继续战斗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只有风吹过废墟的声音，以及周围偶尔传来的机械碎片掉落的声响。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休息，几分钟之后，他们就会重新拔枪，再次成为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这一刻，两人都没有主动打破平静。

　　过了一会，希尔薇娅才开口。

　　“我的队员……是死在你手下的吗？”

　　林焱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但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这个反应，已经是默认。

　　希尔薇娅的眼眸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低下头，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反而是某种让林焱无法读懂的情绪。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枪身，又没有拿起它的意思。

　　“……是吗。”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两个小时前，她们还坐在一起烤火，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夜色之下，少女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仿佛格外孤独。

　　“你赢了。”

　　“不管是我的小队，还是我。”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容淡淡的，似乎带着自嘲。

　　“休息完毕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焱沉默了。

　　他原本以为希尔薇娅会憎恨他，会愤怒地攻击他，即使输了也会宁死不屈地反抗。

　　但他没想到，她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没有愤怒，没有复仇的杀意，只有一种近乎释然的寂寞，长出一口气之后，少女来到了林焱面前。

　　他们彼此对视，内心皆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对于希尔薇娅来说，林焱杀死了幽刃的队员，她不可能和他同行，卡尔梅克不会接受一个失败者的回归。

　　所以，除了死，少女不知道还有什么解决方法。

　　她静静地望着林焱，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蓝色的瞳孔映照着冰冷的月光，语气平静得像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林焱没有说话，但他听着。

　　“在我死后，把我……和我的队员们埋在一起。”

　　她抬起眼眸，那一刻的她，眼中只是满满的疲惫和落寞。

　　林焱沉默了一会，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希尔薇娅释然地笑了起来。

　　“……谢了。”

　　少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击。

　　林焱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瞄准少女的心脏。

　　他已经准备好送她最后一程。

　　就在林焱的指尖扣上扳机的一刻——

　　希尔薇娅猛然睁开双眼，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中的卡宾枪，对准林焱的方向射击！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炸裂！

　　他们的子弹并没有击中彼此，分别穿透了隐藏在他们身后的两个狙击手的头颅！

　　林焱迅速警觉，看向周围，生怕有更多敌人。

　　“怎么回事？”

　　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两人来到那狙击手的位置上，林焱看到他们的制服，脸色顿时变了。

　　——利维蒂安军团。

　　不只是狙击手，他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刚才袭击他们的智械，也带着利维蒂安军团的徽记！

　　——他的雇主。

　　林焱只感觉心头涌上一阵寒意。

　　“没想到老顾客还会背刺我啊.....”

　　希尔薇娅也揶揄了他一声。

　　“看来，你我的命都不重要，那份研究资料，才重要。”

　　林焱苦笑一声。

　　“没想到，我和你一样都成弃子了。”

　　“那~~~弃子先生，暂时结伴而行吧。”

　　林焱耸耸肩，至少，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夜色之下，他们还需要彼此的存在。

　　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搜索了一番，暂时确认了安全，也将莉樱、艾莉、清芷、绫薇四人带到了一楼的大堂。

　　看着队员们的样子，每个人都遭了林焱的毒手。

　　“你....把她们都.....”

　　林焱也没想到他在行动的三小时后会和幽刃小队的队长一起行动，只好默默地协助希尔薇娅将少女们一个个穿戴整齐。

　　这个世道，‘维纳斯’少女并不值钱，她们的死亡往往没有伴随多少悲伤。能有人为她们祭奠哀悼，就已经是莫大的殊遇，绝大部分是在战场上曝尸荒野，要么成为变异生物的口中餐，运气好一点的，成为某个拾荒者的床上玩伴。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士，问别人名字前，是不是该自报家门？”

　　希尔薇娅微微抬头，看着满天星斗般的夜空，爆出了自己的名字。

　　“希尔薇娅。”

　　“哦？”林焱微微一愣，然后哂笑道，“你的名字听起来……不太适合你。”

　　希尔薇娅回过头，轻轻挑眉：“为什么？”

　　“森林仙女....森林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而你呢？”

　　林焱扫了她一眼，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辉，犹如雪地中盛开的孤花。

　　“你更像是一片冰封的雪原。”

　　少女轻笑：“那你的名字呢？”

　　“林焱。”

　　“林？没想到你还保留着末世前的姓氏。焱....大火，林中的烈焰....”

　　“说不定我命中克你呢？”

　　两人半开玩笑着将四名少女的后事准备好，并打算在操场中间挖了个大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林焱一边铲土，一边看向在用手绢给队员们擦拭身体的希尔薇娅。

　　“不知道......我已经失去所有容身之处了。”

　　“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想做什么，比如说，做个废土客？以你的战斗素质，一定在市场上很受欢迎。”

　　“借你吉言，下次，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了。”

　　希尔薇娅刚为队员们整理好遗留的装备，抬起头时，看到地上那堆智械残骸里，好像有一台还在冒着电火花。

　　哔哔哔哔——

　　那台远程射击型号的电子眼发着红光，就要报废的机体每动一下就闪着火花，即使如此，它还是像一个顽强的战俘一般，将还算完整的枪口对准了正在专心挖土的林焱！

　　“等今晚过去，我带你去市场，那里可不管你是人类还是‘维纳斯’，有本事就有工作，然后咱们分道扬——”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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