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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之卵-HE线,1

小说: 2025-09-02 08:42 5hhhhh 5360 ℃

人类聚落——大鹏寺

  

身为活物,秋吉无法呼吸。

  阳光轻轻洒下,与纷纷扬扬的红叶一同落入这只狐狸的眼底,“很美呢……要是能和凉助……”不,彻底结束了,他悲哀地认识到这点。

  “什么也做不到呢。”阻止周一寸也好,答应嘉世活下去也罢,所有的所有,都已经随着墨水一同消散在这个秋日。

  缺氧给视线蒙上一层黑色,就像回到了中枢书院的海下,物理层面的窒息感让秋吉明白,“要死了……”但他并没有害怕,“死亡”并不是很沉重的东西。不过是,不过是去和那头白熊再会。对,仅仅是再会。

  没关系的,没关系……

  凉助……我好想见你……意识正在远去,秋吉支撑不住,跪坐在地。

  “我叫凉助。”好熟悉的声音啊,没错了,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白熊带着厚重的温暖来到他的世界,是外界的问候,也是他真实的梦。

  “秋吉吃过火锅吗?”嗯,那天他们一起吃了火锅,随着第一缕火焰升腾的,还有秋吉从未有过的“生命”。

  “听上去很痛苦,这就是秋吉的感受吗?”自头顶洒下的温暖混着奶香,白熊的手敦实有力。秋吉想告诉他,并不痛苦,直到现在也不会痛苦。

  “只用保护秋吉一个人的话,穿过一两个远望点应该没问题。”没什么好痛苦的,我曾与他一起远征过。

  “你在干嘛?快跑!”……凉助,他,死了。就在那个星夜,他告别了囚笼,也送别了挚友。

  现在,我也来陪你了呢,凉助。秋吉闭上双眼,两手无力垂下,好似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不远处的神明开始歌唱、舞蹈,用无法理解的姿态献上祝福,祂知道,小狐狸要死了,龙也要死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剥离。”

  是某种指令。周一寸没有做出防御,当然,从头到尾也没有过,而且,祂混沌的眸子里显出几分不解,指令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

  橘黄色的毛发变化成纯粹的光谱,蓬松的尾巴失去常态,融进阳光,秋吉的生命在这种剥离下迅速流失,但最终保持在一个平衡。

  就像在中枢书院那样。

  “如果就此放弃的话,凉助也会生气的吧。”秋吉喃喃道。模糊的铜黄色瞳孔流动着什么。

  凉助,那头暖暖的白熊,肯定不希望我就此死去吧。

  不能放弃,因为龙还活着,只要龙还活着,就可以将凉助还给他,他们的远征就还可以继续。哪怕是神明捏造的邂逅,秋吉也必须将其紧握在手。

  仍不能呼吸,但已经不需要了。

  桃香弥漫,秋吉抬起爪子,下达着之前没能完成的指令。

  “折叠。”

  他面对的是神明,他知道,但周一寸不知为何存在着缺陷,那三处仍是人类的地方就是他击败神明的突破口。

  明白狐狸在做些什么,周一寸感到十分愤怒,不过是区区凡人,胆敢妄想亵渎神明!

  祂无数的外肢构成黑色海洋,如波浪般舞动,倾诉来自神明的斥责,这一击,即便是最资深的远望者,也只能坦然接受就此死去的现实。

  但周一寸伤害不了秋吉。毕竟,他们是“家人”,尽管只是用指令构筑出的关系,可神明也只能选择遵守。

  “起作用了。”秋吉能感受到,三处人类肌肤在被他很快折叠到一起后,周一寸作为“人”的部分被强化了,也就意味着……

  “剥离。”

  同样的指令,但对象不再是自己。

  可以说有些突兀的,周一寸从神躯中脱离了出来,像是被强行分割了一样,如布娃娃般丢到一旁。

  秋吉没有去管她,龙之“七寸”即将降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来不及解除“剥离”状态,秋吉强撑着下达最后一个指令。

  “粉碎。”

  与之前一样的指令,却不再是泥牛入海般的无力感,那难以名状的神明顷刻间便与周遭一起破碎,连声音也没有留下便消散无迹。

  这也难怪,离开了周一寸这个真正的母体,祂不再是龙的母亲,逾越了身份上的鸿沟,于是祂接受了卵的指令,也接受了死亡。

  “呼……成,成功了吗。”秋吉刚想上前查看,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与黑暗一同袭来,瞳孔中不断放大的是大理石地面,“果然,还是,支撑不了太久呢……”剥离的部分回归已然晕过去的狐狸。连续下达多个指令,即使是神龙的卵,也有些勉强了。

  一时间,偌大的大鹏寺如墓地般寂静,说是墓地也没错,毕竟这里埋葬了太多东西,有被周一寸所杀的僧人们,有被秋吉所干掉的神明,还有,弑龙的机会也随着“七寸”一并粉碎。

  “……”周一寸终于适应了回归人类的感觉,强行从升格中剥离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她与墨水的关系被切断了,这意味着她不能再“临摹”了。

  周一寸缓慢起身,看着昏迷在地的秋吉,不由思绪翻涌,怎么办,要杀了他吗?虽然墨水已经无法使用了,但仅凭这双手也是能做到的吧?他是神龙的卵,他阻止了自己,他让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死去的父母,我抛却的尊严……

  寂静总是能引出更多思考。

  周一寸低下头,尚未发育完全的双手布满茧子,以及她看不见的鲜血,像是枷锁,将她困在复仇的道路上。她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她想休息,最好回到泛洲,回到那个无人生还的村庄,回到那个暖黄色的梦。

  当前进再无路可走,除了后退又能做什么呢?

  周一寸缓缓将手探向躺着的小狐狸,却只是揉了揉蓬松的毛发,“你做到了,就像桃花源中写的那样,我却不想杀你了,因为一切都已没有意义。可什么是有意义的呢?我也不知道。”

  不可能再有击杀龙的机会,短暂成为过神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点,人与神之间的天堑,是十个“黑枪”也无法触及的。

  一阵秋风吹过,惹来几片红叶飘落,周一寸伸出闲着的另一只手拈住一片,“妈妈总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也总会反驳她,秋天明明是凋亡的季节。”

  生命总有周期,手中的树叶在今天迎来结局,自己也是这样的吧。她观察着红叶,注意到上面有几处黑色的污渍,是……墨水?不对,是尸体,是……她看向秋吉,是这只狐狸的,好像叫,凉助?

  昏迷中的秋吉并不安分,一会儿露出浅浅的微笑,一会儿紧皱着眉头,一会儿又摆动几下尾巴,“该不会是在装睡吧?”周一寸没忍住抓了抓尾巴,手感很好呢……而且仔细听的话,他还在呢喃着什么,是了,他在反复念叨着“凉助”。

  感情真好……

  周一寸看向天边的落日,时候不早了,但国会的那群远望者怎么一直没来?不过也没关系。

  周一寸将红叶仔细放在秋吉胸口,有些不舍的捏了捏狐耳,“如果我不想杀龙,或者你不是卵,我们说不定是很好的朋友。”她起身望向夕阳“毕竟我们很像呢。”

  我们都愿意,为了某个人而付出自己。

  她该启程了,不用管去哪,随意走走吧,可以去看看母亲口中的骨母,可以去找找张七婆笔下的桃花源,也许会死,但,不正合自己的意愿吗?

  余晖下,周一寸的影子很长很长,暖黄的空气里,响着她的歌谣:

  “啊!太阳高照,鸟儿叫;

  回家看到,我养的猫;

  打个赌,打个赌……”

  ……

  “唔,头好痛。”不知过了多久,秋吉艰难爬起身来,模糊的视界满是星光,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嗯,周一寸……唔,龙……啊,凉助!他激动地摇起尾巴,虽然没杀掉周一寸,但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吧?那么,马上就能和凉助再见了吧?

  夜风很是轻柔,像那头白熊的怀抱,秋吉实在止不住笑意。

  可是,秋吉想起了什么,耳朵耷拉下去,失落地摸了摸胸口,那里本该有颗牙齿,里面装着他的挚友,不过已经被他弄丢了。

  秋吉正欲责备自己,爪子却摸到了什么。“……树叶?”他从胸前抓起一片红叶,“好熟悉的味道”,秋吉嗅了嗅,眼神出现片刻迷离,没错了,就是这个气味,这个混着淡淡苔藓味的醇厚,这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味道,是那头白熊,是凉助的味道。

  他小心将红叶放进衣服里,放在贴近心口的位置。

  该启程了,在这个星夜里,他找到了与凉助再见的机会。

  小狐狸离开了,满天星辰为他送行,前方并非是黑暗,而是雪白色的光明。

  “凉助,再会。”

远望点——无垠地平线

  离开大鹏寺已经有七天了,秋吉行走在无垠地平线上。

  这里和上次来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某个深坑提醒着秋吉有关“谒见”的事,那场血与肉交织的罪恶已消弭无迹。

  现在时候有些早,距离夜晚大概还有几个小时,秋吉坐在坑旁,小心翼翼从衣服里层掏出红叶,也许是充当了墨水瓶的缘故,它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反倒愈发鲜艳。

  秋吉呆呆的望着树叶,上面的墨迹星星点点,散发着令他心安的味道。

  “凉助,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呢,果然,书里描写的再生动也比不上亲身经历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唔,纸上得来终觉浅?哈哈,我和你说……”秋吉对着树叶念念叨叨,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那头白熊,然后拉着他的手,和他分享自己的所见所感。

  真的很期待啊,毕竟,没有凉助的世界,无论多么精彩,也只是和书里写的世界一样,繁华,但与自己毫不相干。

  荒凉的黑色平原上没有风,橘色的狐狸毛发却也一摇一摇的,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东西打扰自己,秋吉难得享受了一段闲暇时光,就好像回到了中枢书院,只是和往常一样念故事给凉助听。

  经历了这么多,回头再看,秋吉觉得书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仅仅是遇到了一个人,便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

  “凉助,我们还得要一起远征,对吧?我希望我们以后也能将经历写成一本书,你觉得书名起什么呢?星星之卵怎么样?会不会有些莫名其妙?”秋吉摸摸树叶,“不回答就算默认了哦。”

  ……

  好吧,秋吉承认自己偶尔有些幼稚。

  就这样,时间在小狐狸的唠叨中溜的很快,夜幕悄悄降临,星星闪着光出现,不带任何情绪地投下注视。

  被看到了,被神明看到了,秋吉将红叶细心收好,直面星空,等待着祂的召见。

  和上次不一样,秋吉没有选择用暴力手段撕开星空,要是惹恼了神龙,不给他复活凉助可就糟糕了。

  秋吉耐心等待着,但神明好像仅仅是投下目光,并没有召见的意思。秋吉有几分慌乱,“不会的,不会的……”他摸了摸胸口,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平原上莫名响起一阵旋律——丁零,丁零零……像是普通的铃铛声,但落入耳中就是有种诡异的感觉,秋吉全身的毛发耸立起来。

  很危险,很熟悉。

  是了,他想起来了,的确听到过,那还是在迷你海岸的时候,他试图逾越生死的禁忌,将死去的凉助用指令复活,意料之中的失败了,还引来了这段旋律的主人——“女仆”,花费了一番功夫才侥幸逃脱。

  但为什么是祂?秋吉抬起手,做好发动随时指令的准备。

  仅仅是恍惚间,伴随着一阵扭曲,一株天蓝色盆栽状生物赫然出现在不远处,缓缓向秋吉蠕动过来,所经之处,留下未知的星空色物质。

  “停下。”秋吉毫不犹豫发动指令,直接挖去女仆三分之一的肢体,虽然这对祂来说几乎是毫发无损,但女仆还是停下来了。

  “龙……你……漂亮……引荐……”女仆顷刻间便恢复原样,舞动的肢体传达着欢欣的情绪。

  秋吉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质问:“手的苗床在哪?”他必须立刻、马上看到那个承诺的兑现。

  “……”女仆并未理会秋吉,全身上下无数肢体舞动,像是在为神龙的新生献上祝福。

  “该死……”小狐狸呲了呲牙,正欲再次发动指令,女仆突然指向他,来不及思考其中缘故,一阵耀眼的白光炸开,秋吉本能地闭上双眼,紧接而来的耳鸣如同刀割一般,刺激着大脑神经,好在有过经验,秋吉迅速用指令封闭视觉与听觉神经。

  等调整好状态,秋吉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纯白色大厅。“……引荐……”秋吉站起身来,开始寻找手的苗床,四周升腾的寒气着实有些阻挡了视线。

  真的很冷啊,小狐狸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摸出红叶,然后贴到额头处,也许是错觉,秋吉感觉有股暖流从额头处传来。

  正当秋吉晃神之际,从大厅深处突然传来“叮当叮当”声,很清脆,而且声音来源正迅速往这里靠近。

  “卵,厉害,泛洲女人,无法,龙,安全,我,我,履行,兑现,执行。”一团全身上下仅剩下“肢体”与纯金装饰的生物出现,用概念的方式传达言语。

  龙之代言人——手的苗床,最接近神龙的存在。

  秋吉不做回答,只是带着眷恋地看了眼红叶,然后将其递与手的苗床。

  死而复生啊,实在是称的上伟大,只有倾注了足够多的感情,人们才愿意为此赌上一切,但同时,它也是人们无尽欲望的体现,是为了满足自己而进行的疯狂。

  秋吉想要将凉助带回人世,因为他贪恋从凉助身上获得的所有感情,尽管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只是隐约觉得,那比友情更加沉重。

  无论如何,他做到了,凉助马上就能回到他身边了,他们的远征即将继续。

  手的苗床塑形出一只“手”接过红叶,紧接着,祂张开“嘴”直接将小小树叶吞了下去。

  秋吉挑了挑眉,这到底能不能行?但他别无选择,只能默默当个观众。

  透过手的苗床半透明的身体,他能看到,那片树叶很快被分解成了一些黑色物质,是凉助的墨水,他明白。随后,手的苗床伸出肢体,合十,做出许愿的动作,那团墨水迅速发生剧烈变化,它疯狂地膨胀,色彩也渐变为雪白,如同一朵白云般丰实壮大,已经能看出熊的轮廓,还没完,爪子、眼睛、尾巴……种种概念被用指令加到这朵云上。

  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一头白熊被手的苗床“吐”了出来,落到地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我,我,我,厉害,成功,卵,喜欢,开心。”手的苗床传达着得意的情绪,但没有人理会他。

  “凉助……”秋吉踉跄地走到白熊身边,有些难以置信地伸手抚过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指尖传来的柔软是梦里无数次感受过的,他低下头,近乎贪婪地嗅着那股令人心安的味道。

  不会错的,是凉助,他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凉助,别再离开我,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他依偎进白熊的怀里,“我,很想你。”

  “呃,啊,秋,秋吉?”凉助抓了抓脑袋,刚复活过来的他还很迷糊,他依稀记得,似乎是在迷你海岸,嗯,他们遇到了一群嗔,啊,然后他们……死了?凉助猛的坐起来,惊愕的看着怀里的秋吉,他们一起死了吗?所以这里是书里写的阴曹地府吗?

  “凉助……对,对不起,对不起……”秋吉将脑袋埋进凉助胸口,试图遮掩即将流出的泪水。他明明有很多很多话想和凉助分享,关于庆城,关于无垠地平线,关于大鹏寺,喜也好,怒也好,哀也好,那些情绪,那些经历,那些不能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很想你。

  但说不出口,他除了“对不起”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对凉助的思念多深,那种愧疚也就有多深,像是海底的水压,将他团团围住,几近窒息。

  “唔,秋吉,你在哭吗?没关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哦。”凉助先是一愣,然后抬手揉揉秋吉的耳朵,语气很是温柔,“我明明说过要保护你,现在却只能陪你来到,呃,这里,庆城的火锅,不能带你去吃了……对不起。”

  秋吉闻言猛地摇摇头,他伸手拉过白熊的爪子,将它靠在脸旁,“不,凉助,我们要一起吃庆城火锅,我们还要一起去远征,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要一起做。”

  “……好吧,嗯,一起,我们一起。”凉助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笑笑,轻轻抱住小狐狸,“什么事都一起。”

  无人知晓相拥的他们,但群星是眼,见证每场重逢的感动。

  (手的苗床:……)

人类聚落——庆城(ooc警告)

  茶楼在庆城是除火锅店外最受欢迎的地方 ,其雅俗共赏的茶香是会客最好的背景音乐,特别是在休息日的今天,如果不早点预约根本占不到座。

  在茶楼某个靠窗的位置,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性人类十分引人注目,当然不只是因为她充满异域风情的亚麻长发,更重要的是她正品尝的饮品,只是一杯普通白水,而且明显是自带的那种。

  她似乎已经坐了好一会儿,手忙脚乱的店小二不时抽出目光瞅两眼,他那眼神像是在说:“自带茶水还白坐这么久,这还是那位大人的远征队成员吗?”但分神毕竟不是件好事,小二迎面撞上一位客人。

  “啊呀,这位客人,实在是抱歉,小的,呃,小的不长眼……”年轻的小二一边道歉,一边慌乱地捡起弄掉的点菜单。

  客人有些好笑的看着这只冒冒失失的橘色小猫,觉得让他去前台卖萌招揽客人会更合适,但转念想到他刚刚的目光,又生出几分不快。

  “喂,嘉世,这里。”

  嘉世顾不上和小猫计较,随意将其打发后便几步跑到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诶?怎么不点杯茶啊?”嘉世皱着眉头注意到那杯水,明白了刚刚小二的眼神的含义。

  “因为远征队的经费光是买除臭剂就要用完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说完,女人还装模作样的看了嘉世一眼,摆摆手。

  “粘多糖!!!我每天都有在洗澡,每天都有!我还用不上那个!”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嘉世跺着脚反驳,看起来很是恼怒。

  “是吗?”粘多糖抿了口水,上下打量着因炸毛而变大几圈的嘉世,笑道:“如果你还只有一米一的话,可能更具说服力噢。”

  猛长个儿到一米五的某大型犬:……

  “好啦,玩笑话到此为止。”粘多糖伸手按了按嘉世的鼻子,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罗夫人情况如何?”

  “干,干嘛啊……”带着羞恼意味的火气被鼻尖萦绕的清香扑灭,嘉世很没骨气地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我已经见过国会的信使了,他的意思是罗女士参与的远征已经取消,在不久后便会归队。”

  “取消……奇怪,国会为何会干如此毫无意义的事,等等,不对。”粘多糖想起那天,“高塔的犬”向她传达的,有关第四次降临的消息,这场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的远征,想必与此脱不了干系。

  “不对?什么不对啊,你认为信息是假的吗?可他是信使啊?”

  “我想罗夫人可能是去买首都的除臭剂的,听说效果很好。”粘多糖随手拨弄两下长发。她并不想深究其中缘故,那并不会带来什么好处,反而是徒增烦恼。

  啊啊啊,好过分!嘉世气的猛踩地面,我要一整天,呃,半天,对,半天不理粘多糖!再度炸毛的嘉世恶狠狠下定决心。

  “要喝口水吗?”粘多糖毫不在意地递过手中的杯子。

  哼,你认为一杯水就能讨好我吗?我嘉世就算是渴死,死外边,从这茶楼跳下去,也不会喝你梅一口水!

  “我用了‘变质’哦~”

  哎呀,这不太好吧,这杯子你还喝过……咕噜……真好喝……

  看着嘉世抢着似地喝完那杯水,粘多糖露出满意的神色。

  “真乖。”

  “你说啥?”

  “我说嘉世很可爱。”

  “哪,哪有……梅,你不,不要笑话我。别笑啊喂!”

  ……

  待嘉世和粘多糖回到据点时,太阳已然逼近地平线,那抹余晖为建筑涂饰一层晕光,带着易逝的凄美,与不远处的群山搭配起来,在这末世也是能让人静下心来欣赏的景色。

  据点不是很大,与“黑枪”罗叶国会直属远望者的身份并不相符,这里处处充满的童真趣味,更是让人不禁怀疑其作为远征队据点的真实性。

  行走在略带坡度的小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啊,梅,嘉世,你们回来了。”一位远征队队员跑上前来,神色看起来有些怪异,像是在憋笑。

  “有什么情况吗?”粘多糖询问道。作为队中年龄较长者,罗夫人不在的日子由她来管理据点事务。

  “今日下午四时左右,有两人造访据点,其中一位是之前擅自离队的,呃,秋,秋吉,另一人则是秋吉所称的,嗯,朋友。是一只白熊。”

  “什么!秋吉回来了!?真的?太好了,他没事真的是太好了!他现在在哪?”嘉世很是激动,一向老成的他此刻满脸写着兴奋,毛茸茸的尾巴也在一摆一摆的。

  “在招待室,他们……”还没说完,嘉世便拉着看上去十分无奈的粘多糖一溜烟跑了。

  “唔,这对也很恩爱嘛……”队员又是那幅憋笑的奇怪表情,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继而露出一副花痴样:“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自己的真爱呢?诶嘿嘿……”

  招待室在据点深处,但并不远,嘉世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透过窗户看的话,里面确实有两个身影。

  “秋~吉~!”凭借“聚焦”,嘉世精准扑倒那只橘黄色的狐狸。

  “嘉 ,嘉世!?”小狐狸一脸不确定,嘉世那个家伙……有这么高?这么壮?但传来的气味是那只大型犬没错。

  “嗯嗯嗯,是我,是我。秋吉你到底去了哪啊,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中间也没个消息,我们都要担心死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以为你回不来了……不要再这样了,有什么事告诉我们,一起分担不好吗?我们不是家人吗?”嘉世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几乎是带着几分哭腔的恳求。

  因为经历过很多次失去,才会对每一次重逢给予最多的情绪。

  “咳啊,凉,凉助,帮下我。”秋吉很想回答,奈何嘉世的体重实在超出想象,压的他难受,只好向一旁的白熊求助。

  早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凉助轻松一提,便将摇着尾巴的大型犬从秋吉身上扒拉下来。老实说,要不是之前小狐狸叮嘱过,他第一时间就会把扑上来的嘉世给拦住了。

  直到这时,嘉世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头白熊在,等会儿,白熊?凉助!?

  “真是失礼,我替嘉世这个笨蛋向你俩道歉。”赶过来的粘多糖一把扯过已然呆住的某犬,欠身施礼。

  “不会不会,哪有。”秋吉连忙摆手表示完全能理解。

  “啊,对了,这位就是凉助,是我最重要的挚友。”虽然曾经提到过,但秋吉觉得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

  “你好,我是凉助,感谢你们对秋吉的照顾。”白熊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从无垠地平线赶回庆城要花不少时间,在享受两个人的“旅行”的同时,秋吉已经将迷你海岸后发生的事讲给凉助,像什么“死而复生”,“谒见神龙”,“狐狸大战神明”,着实狠狠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对于秋吉是神龙诞下的卵,反倒觉得没什么。

  当然,不论秋吉是谁,做过什么,他永远都是那只偶尔会犯迷糊,喜欢吃火锅,害怕孤独的小狐狸,而我凉助,则永远是伴他左右的白熊。

  这是显而易见的。

  ……

  短暂的闲聊之后,粘多糖带着二人去据点厨房,嘉世则去准备衣物和房间。

  彼此想要分享的话有很多,但没关系,时间也有很长,稍作休息吧。

  

不得不说,粘多糖亲手做的饭菜很是好吃,按嘉世的说法,“她又在浪费墨水做些无意义的事”,当然,以“我还在长身体嘛”这种粗劣借口吃的最欢的也是他。

  关于秋吉离开庆城后的经历,嘉世二人并未过问,几人有意避免着这个沉重话题。

  那可是将亡者带回人世,即便是卵,肯定也经历了诸多磨难吧。

  “对了,怎么一直没见罗女士?”秋吉小口抿着蓝莓茶,问道。

  “啊,你嗦罗呼轮,她民天就应该从首都赶肥来勒。”嘉世嘴里塞满了炒蛤蜊,含糊不清的回答。

  凉助一边伸爪拈住秋吉嘴角的饭粒,一边给吃个不停的小狐狸夹菜。

  粘多糖假意埋头吃饭,实则余光一直瞟着正大快朵颐的某大型犬,嘴角不由挂上浅浅的弧度。

  ……

  吃过饭,繁星已不出意外挂满天空,柔和的星光驱散黑暗,熄灭人间灯火,带来远比黑暗更让人惊悸的存在。没人愿意暴露在神明的视线之下,庆城,不,任何一个人类聚落也绝对禁止这种愚蠢做法。

  在有星星的夜晚,人类更加小心翼翼。

  但秋吉不为所困,因为他是群星之卵。

  凉助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小狐狸毫不在意。

  “得了吧,你们两个,真想拉着庆城一起拜见神龙啊!?”嘉世满头黑线,从一直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一把红伞,塞给秋吉。

  “……那你呢?”那包里可没有第二把红伞了,凉助看的很清楚。

  “我?我当然是和梅一起共伞了,反正我俩宿舍隔得近。”嘉世转过头,“你说对不?”诶,等等我啊!!”

  在粘多糖跨出大门前,嘉世成功钻入伞下。

  “那我们就先走啦,早点休息!”

  “说的也对,我们回房间吧。”秋吉撑开伞,淡淡的红晕如墨染般沁开,带着几分妖冶。

  “……这伞会不会有点小……”凉助比划着,的确,这是嘉世的伞,虽然尺寸经过改良,但对于大白熊这样的块头来说还是有些勉强,更不要说两人共伞,这不是简单挤一挤就可以的。

  “笨,你背着我不就好了?”秋吉无比自然地凭借狐狸的身手,轻松爬上凉助的背,单手勾住脖子,“这样不就好了?”

  “明白了。”凉助连忙用爪子托住秋吉,朝外走去。

  趴在凉助身上是很舒服的,身为白熊,他的背部很是宽阔,刻意弯曲的弧度与放松的肌肉恰到好处,稳健的步伐不会带来颠簸,反而有种身处摇篮之中的感觉。

  就这样,和着并不恼人的汗味与熟悉的温度,秋吉打起了盹儿。

  “呼……秋~吉~”凉助用完全不能喊人起床的音量轻轻呼唤,他怕打扰到小狐狸的休憩,放缓了脚步。一同放缓的还有时间。偶来的夜风吹拂,惹得伞影晃动。

  不过背上的秋吉不太老实啊,不时砸吧嘴,扫两下尾巴,扭动几下。不是已经秋天了吗?凉助觉得这空气还有些热啊。

  得要洗个澡啊。

  ……

  “拾……捌……到了。”门没锁,凉助小心踢开门。

  房间内很黑,唯一的小窗糊上层纸,遮挡了星光。十几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堪堪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以及柜子上的一盏莲花式台灯。连通的小房间是浴室,可以洗热水澡。

  凉助轻手轻脚将秋吉放到床上,抽出伞放到一旁,随后开始整理他们的新“家”。

  不过嘉世已经提前收拾了一番,凉助只是拉开灯,从柜子中拿出准备好的衣物和一盒肥皂。

  小狐狸还在睡觉呢。

  “秋~吉~”凉助一边柔声呼唤,一边伸爪挠了挠那奶油色的下巴,“不洗澡就睡觉可不太好噢。”遗憾的是,秋吉仅仅是蹭了蹭熊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呼,拿你没办法。”凉助无奈地笑笑,索性横抱起小狐狸,叼着肥皂进了浴室。

  狭小而逼仄的空间里没有灯,荧光材质的浴缸上是庆城常见的龙形花纹。凉助拧开热水,水汽氤氲开来,带有几分暖意。

  怀中的秋吉不太老实,无意识地挨挨蹭蹭让凉助有种莫名的感觉。

  “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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