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突

“小乐，没想到你认得我。”段凌薇将二郎腿放下，冲着乐晨星挑了挑眉毛。

“认得——大名鼎鼎的薇姐，怎么会不认得？”乐晨星的态度不卑不亢：这位大姐头在平日里的学习工作中，没少给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自己找麻烦。

“薇姐，你……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你……”姜琳娜战战兢兢地伏在段凌薇的耳畔，难以置信地说道。“那箱女……是你杀的嘛？”

段凌薇白了姜琳娜一眼，吓得她连忙改口。“还是说，是阿珂……”

“阿珂？你在开什么玩笑？”段凌薇冷笑一声，又戳了戳早就站在身后、一直小心翼翼地充当随从角色的长发女生。“喂，冯珂——你娜姐问你，有没有杀人的胆儿？”

被称作冯珂的女孩吓得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滑稽的样子惹得段凌薇大声地嘲笑了两声，便不再搭理身后的女孩，转头将如炬的目光投射向乐晨星。“乐大主席，我一直以为我们敬爱的主席是一个德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你也参与了杀人事件？”

“感谢薇姐对我的肯定——但是，我没有杀人，我相信薇姐也未必就是杀人凶手。”乐晨星俏皮地耸了耸肩，示意不想与段凌薇打口水战，而是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其他人。“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想必大家对这封信怎么看？是相信，还是怀疑？”

“事关人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说话了。她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穿着校服的人，近一米八的个头让她在一群青春少女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前一秒我还在图书馆里上自习，现在就出现在了这个鬼地方——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到这里的，你们的情况也是差不多吧？”

见众人纷纷点头，这位高个子女生继续说道：“我觉得，这已经超过了恶作剧的能力范围——我们应该先按照信里的规则说的去做，先各自寻找线索、确定箱女的真实身份，如何？”

江天羽冷静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身处活人堆里的她心头的紧张终于得到了片刻缓解，但她依然警觉地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她没有回答乐晨星和那位高个子女生的话，而是默默地低头查看自己手中的信，内心对这个所谓的“箱女”充满了困惑和警惕——这些规则听起来如同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却又实打实地将她们陷入了深深的危险；一旦因轻视或者怀疑而违反了那位N先生的游戏规则，在这样一座阴森而诡异的古堡中，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的。

“呵。”段凌薇突然冷笑一声，轻松地从座位上站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你觉得那些规则能吓到我吗？这些不过是吓唬人的把戏而已，别被这些鬼话吓到，老娘才不会相信这些蠢东西……”

“起码按照规则来，至少能保证自己死不掉……你若头铁真想寻死，请随意。”

“大胆！”姜琳娜一拍桌子，指着那位高个子的女生的鼻子吼道。“你是谁？混哪儿的？敢跟薇姐这么说话？”

“周宁——把你的手指放下！”自称周宁的女生一点都没被姜琳娜的发怒吓到，反倒是站起来大声地斥责着姜琳娜的无礼。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在这种时候内讧啊！”还是乐晨星站出来调停了二人剑拔弩张的冲突，一边好声好气地安抚周宁，一边冲着姜琳娜的方向说道。“周宁同学说的也没错，不管是恶作剧也好、是现实版的规则怪谈也好，我们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在我们没办法证明这是恶作剧之前，我们还是先暂时遵守信里的规则、再考虑怎么逃出这里吧：如何，薇姐？”

乐晨星很聪明，知道与姜琳娜交流并无意义，而是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她们的大姐段凌薇。

“罢了，按照规则玩就按照规则玩吧，反正死不了，比起这个……”段凌薇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随后将自己的腰带稍微松了一截，瞥了一眼身边的姜琳娜和冯珂，满不在乎地说道。“赶紧收拾完赶紧出去——憋了一肚子尿了，赶紧找地方上个厕所去……”

“上厕所？”忽然，江天羽像是捕捉到了敏感词一样，一下子从自己的座位上弹了起来。“段凌薇同学，你也想上厕所吗？”

段凌薇对江天羽直呼自己的大名有些不快，但还是点了点头。江天羽突然意识到，无论是箱女的信纸还是N先生的规则中，都提到了箱女曾经有过小便失禁的经历，而箱女熄灯的出发条件也正是小便——难道说，在这座古堡里，小便有特殊的意义？“乐晨星同学，你……你也正在憋着小便吗？”

听到江天羽如此发问，乐晨星也点了点头——这更证实了江天羽的怀疑。她连忙向其他人求证，惊奇地发现所有人在来到古堡之前，虽然所在的场景不同、所做的事不同，但无一例外地竟都是在准备前往厕所的路上丧失的意识。

“难道说，所有人都在憋着小便？”江天羽终于找到了所有人的共同点。“这……这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线索？”

“问得好——终于有人提到这一点了。”角落里一个趴在桌子上、看起来百无聊赖的女生抬起了头，先是冲着江天羽点了点头，随后才缓缓站起了身子，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比起只会聊天和吵架的蠢人来说，你比她们聪明多了。”

“你说什么？”段凌薇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悦：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生在说自己。

“哦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夏音。”这个带着粉色耳机这个女孩压根不想理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社会大姐，目光重新落在了江天羽的身上。“所有人都憋着尿，而放尿会使古堡进入箱女的冥界领域——同时，大厅里的红茶可以利尿，我们小便的人越多，箱女就越方便杀人……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些尿意，是不是有点不寻常？难道没有注意到，随着灯光的变化，那些不寻常的规定是不是在逼迫我们小便……是一种引导？”

乐晨星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她走近夏音的身边，“你是临湾一中校报的主编、《临湾都市报》的实习编辑——夏音？”

得到了夏音肯定的答复，乐晨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顺着夏音的话继续说道。“你想说，灯光熄灭的同时，箱女进入了自己的冥界领域……箱女在引导我们放尿，而尿液是冥界里箱女行动所需要的某种东西？”

“没错，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你们膀胱里的所有尿意，不仅仅是生理需求，它是被规则所操控的；而箱女的复仇，不单单是复仇，和规则落款处的N先生达成的交易，应该在利用我们的小便。”夏音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位女生的小腹，最后定格在乐晨星的肚皮上。“有人快憋不住了吗？有人快要尿裤子了吗？”

女生们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虽然大家都或多或少忍耐着尿意，但公开声称自己快要憋不住了，还是有些令人尴尬。

“我需要一个人来小便，让我们进入冥界。”见众人不吭声，夏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箱女的位置有迹可循、她的技能更加危险，我需要为所有人的放尿时间进行排期，避免多人同时放尿让箱女得到一夜多动的机会，同时……”

“从一开始到现在，姓夏的，你到底在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段凌薇不耐烦地打断了夏音的发言。“谁管得了撒尿这种事情？还要排期？冥界？小记者，你不会看恐怖小说看多了吧？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些都是规则里的东西——我在救你！”夏音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段凌薇，这个一直在吵嚷着不相信规则的傻女人让她失望透顶。“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脑子的话，等待我们的下场就是被箱女杀得一干二净……”

“你他妈说什么？”被夏音嘲讽了两次的段凌薇终于怒了，腾的一下从座位上坐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夏音的面前，将眼前的记者小姐像拎小鸡一样拽着衣领拎了起来。“你说谁没脑子？”

“石头打在狗身上，狗才会叫唤！”夏音冷冷地说道。“如果都按你这种人的想法行事，一个都别想从箱女的手里逃出去。”

“是吗？那你呢？”段凌薇咧嘴一笑，猛地飞起一脚，用膝盖狠狠地踹在了夏音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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